第四十章 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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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6-03
芙玲輕咦了一聲,眼神困惑地浮動了半響。
她雖然對這事不清不楚,但這番話……和吉在會場對她的猜想,幾乎一模一樣。
從早前餐館那時,從她第一次跌進那片粉紅色的漩渦開始——這一切,都不是出自她的內心。
而是,一場柔而甜膩的詛咒。
她倚在女僕懷中,怔怔地盯著她,喉頭想擠出聲音,卻像嘴裡被塞了雲霧,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那些傷口的痛楚的確漸漸遠去了,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更加詭異的感覺——
迷糊、輕盈、身體就像是飄起來了。
情緒也好像浮在水面,不再下沉,也不再紮根。女僕握住她緊抱小熊的手背,手指一寸寸貼合著掌心,像是正試著感受她胸膛底下那顆,顫抖而脆弱的心臟。
「妳的心……很脆弱,對嗎?」
女僕按著芙玲緊抱小熊的手背,指尖像是感知著心跳的節奏,彷彿真能聽見她胸膛底下那顆柔弱的心臟在呻吟。
芙玲說不出話,但她幾乎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身體像斷了線的偶人,僵硬卻順從。
「——就跟這隻熊的前主人,一模一樣呢。」
女僕的聲音輕得像落塵,卻像冷鐵一樣敲進心裡。
「可惜…那孩子的遭遇,沒有妳這麼幸運。」
她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
這聲笑,像是給自己聽,帶著某種飄忽不定的惋惜與自責,
彷彿這故事她已經想過太多次,但結局從來不會改變。
她搖了搖頭,不再延續那段話題,
轉而看向芙玲的雙眼,語氣平緩卻藏著起伏。
「這個詛咒,原本只是小手段而已,」她語調平緩卻藏著波動, 「它會短暫改變一個人對『依賴』的感知,讓人卸下戒備,感受到安全……感受到有人會救妳、愛妳,為妳做決定。」
「一般來說,它只持續幾分鐘。而且只要做個小儀式,很快就能消除。」
她停了一下,抬起頭,眼神直直望進芙玲的雙瞳。
「但這次,是我錯估妳了。」
「妳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嬌弱,還……更渴望愛,對不起。」
她的聲音比剛才更柔了些,卻也更沉重,
「所以……那個詛咒,不幸地失控了。改變妳的依賴感,逐漸吞噬妳的情緒、選擇、意志……甚至吞掉了妳的願望。」
女僕面露愧疚,緩緩捧住芙玲溫熱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這不是妳的錯。芙玲醬,真的不是妳的錯。」
「妳不該害怕未來;妳不該放棄一切。」
這句話像落在深井底的迴音,微弱、溫柔,卻被迴響擠壓得扭曲。
芙玲的眼皮微顫,她在努力咀嚼這句話的每一個字。
但另一方面,下腹的熱流像一團被針扎破的泡泡,崩散成萬縷細針,從皮膚之下刺入神經,讓她的靈魂顫抖著想逃。
她也明白,這些強烈的快感是女僕為了壓制痛楚才灌注進來的……但她也有預感,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快就會從「受傷的人」變成「被收走的人」。
她的思緒一再地滑落,一切邏輯、記憶、慾望,全被一種詭異的、悅人的模糊包裹起來。
那並不是真正的幸福,而是像「快到了……再一下就會舒服起來」的那種陷阱。
為什麼?
她還能思考的最後一點點清明在發問著:
——如果女僕沒有真正治療能力,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只是為了趁現在,說聲道歉嗎?
——還是……
不,她不行了。
連思考都變成了一件難事。
腦中,只剩清晰的兩個字在作祟——
解放。
這個最單純的生理需求,在這個時候竟像一顆未爆彈,在填滿腦海的粉色氤氳中蠢蠢欲動。
「我來,幫妳治療吧?」
女僕羽毛般的話語落下,彷彿一把細針,直接扎破她腦中亂麻一樣的情緒。
音節裡透著一種過於熟稔的氣息,既像告白,又像命令。
「雖然不是我的專業,但在這方面,我也有一些……涉獵。」
她的聲音輕柔,卻滴水不漏,
「而且,妳的傷害,本就是我該負的責任。」
「只要妳,願意的話——痛痛,也可以一起消失唷。」
芙玲睜著泛霧的眼,看著對方的唇在動。
她無法咀嚼語句的意涵,只能任由聲音化作指令鑽入耳中、刻入腦裡。
「我都知道,妳現在被這種感覺折磨著,很難受對吧?很想釋放,是不是?」
那句話像一記電擊,讓她的身體抽了一下。
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了。
所有思緒只剩一個念頭在嘶吼——
聽從眼前的女僕、
順從這個唯一的希望。
她像一具被鬆動控制線的傀儡,咬著唇、猛點頭,整個人快要爆開似的,不停地顫抖。
「妳的家人們,都還在等妳。」
女僕伸手輕撫她額前濕透的髮,
「不可以停下腳步……知道嗎?」
但懷中的她依舊只是不斷點頭,點得像一隻壞掉的玩具……
「…嗯、嗯哼……」
女僕頓了片刻,眼神浮出一絲微妙的愧色,她並不確定,芙玲到底還能不能聽懂任何一句話。
她輕嘆一聲,眼神移向走道方向那扇已經緊閉的鉛門。
「這一次,還真來了不少不簡單的小惡魔啊……」
女僕輕輕一笑,但眉宇間的陰霾未散。
她知道這句話說給誰聽都無所謂,因為此刻她抱在懷中的女孩,已經再也聽不進去。
「看來,只能優先祛咒了。」
她緩緩起身,雙臂穩穩橫抱著芙玲,那身軀軟得近乎透明,
呼吸如絲,肌膚滾燙,
偏偏那羞紅又一臉期待著什麼的圓潤臉蛋,仍可愛得過分,讓女僕不想好好疼愛一番也難。
「哎呦…真是可愛,怎麼那麼可愛呀——」
她輕聲說著,聲音裡滿是迷戀,彷彿這一切,並不是一場補償,而是一種微妙的「恩典」。
她轉身,目光投向背後那間充滿童趣、靜靜迎接兩人的房間。鉛門敞開,裡面的布偶散落在各處,像正在等候什麼。
「玲玲醬,乖唷……」
女僕臉頰輕貼芙玲的額頭,語氣幾乎像哄孩子,
「順寧姐姐——馬上,就給好乖好乖的妳……
玩個過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