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受助者
本章節 8439 字
更新於: 2018-11-26
基拫東側城門。
「哈~累死貓了。終於不用再過著成天野營的生活了~~」一名貓人男性抱怨著跨過城門。
「……亞爾,我和悠鳶都沒抱怨了。你一個男人在叫甚麼意思的?」藍髮的女性睨看著他,彷彿想一腳踹去。
「阿西亞澤,這你就不懂了。男人中也是有愛乾淨、愛漂亮的──不巧,我正好是那個類型的~~」
「哇~~!這男人,超級噁心的……」
看似剛回到城市的一行五人,貓人男性與他的凡人女性同伴熱烈的拌嘴。其餘三人之一的鷹人男性一反平時冷靜的形象,環顧四周。
「躂渡,怎麼了嗎?」
覺得奇怪的鬼人女性問道。
「有敵意。不,說是惡意比較妥當……」
「有衛兵視線的城門口他們也做不了甚麼吧~~」貓人要鷹人放輕鬆點。
「小心為妙。」
「亞爾你太粗枝大葉了,我覺得你得再細心點。」
凡人男性跟在鷹人男性後面叮囑性情隨意的同伴。
「要貓正經就跟要魔法師按照常識思考,或是讓鴕鳥不吃自己的糞便一樣不科學啊~~」
「亞爾先生你……」
「髒耶……」
鬼人女性和凡人女性也想念他幾句時,有幾個男人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接近。感覺有異的鬼人女性開口牽制他們:「幾位先生是?」
「你們是『鳶尾花』……對嗎?」
「對,我們的隊名的確是『鳶尾花』。」
作為代表的凡人男性回應對方的疑問。
「那麼,我們有件事情想拜託你們……」
「……甚麼事?」
凡人男性與對方對話時,身後的鷹人男性眼神相當尖銳地看著那七個人。
死不正經的貓人男性眯起雙眼隨時準備行動。
「……甚麼事啊……就是啊、也沒什麼~~只是讓勇者大人你把那個看起來很浪蕩的鬼人奴隸留下!」
說完,那些人不顧處在人來人往的城門口,各自亮出自己的武器。
要說他們的樣子是無賴,還不如用不修邊幅的賊寇形容比較貼切。
「你們……附近還有一般民眾。」
凡人青年繃緊溫和的容貌警告。
「我知道,就是知道『勇者大人』你不敢亂來才選在這裡動手啊。嘿唉唉~~」
「你們這些人──」
「怎麼?我們這麼做有甚麼問題嗎?亞人又沒有人權~~公的就要為我們勞作到死,母的就得好好的服侍我們。說不定今生努力的累積功德,下輩子能轉升成普通、而且不噁心的人類呢~~哼哼哼~~」他打斷鬼人女子的話,說出刺激凡人青年底線的話。
「哇~好糟糕的人渣……」凡人女性看著那張醜陋的嘴臉感到噁心。
「你不該說出剛才那句話的……」
原本還打算靠對話消弭對方敵意的凡人青年快步逼近他們…………
男人們痛苦的哀嚎升上晴朗的藍天。來往的行人們停下查看,看見事主是誰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對他們而言,鳶尾的勇者只要出手就是在教訓惡人的認知根植於心。
──扭曲且盲信。
*
「……以上就是事情的經過。」
「…………」
領主館是位於市中心的五層樓高的城居。
領主起居室位於第三層中央,不易狙擊的地方。
館外的廣場種滿矮樹,經常看見掛著掩人耳目頭銜的亞人奴隸的蹤影。
同樣位於三樓的辦公處,一名精悍的中年男人正在教訓一位青年。
「韊汀,你知道我對亞人很反感的……現在,竟然為了亞人的事情麻煩到我。……哈阿──我不會要你停止冒險者活動。相對的,你必須接受一些懲罰。這陣子作為我的使者四處去城裡視察。」
「……我明白了。」
青年跪地抱拳,態度甚是恭敬。
「態度這麼冷淡。現在連一聲父親都不願意叫嗎?」
「沒這回事,我很感謝父親願意為了我放寬對亞人們的管制。」
他低垂著頭,頑固的不願與父親對上視線。
面對無法理解自己想法的兒子,領主欲言又止……
兩人的主張呈現平行,除非一方願意讓步,否則他們將永遠無法交流。
「唉……我給予繼任者的你很大的自由,是希望你去看看這個世界之廣。沒想到會讓你開始玩起英雄遊戲。也罷……之後你就會明白了。亞人究竟有多麼蠻橫、殘暴。只要親眼見識過那麼一次的話……」
「那麼,我就此告退了……」
不等領主說完,青年立刻動身離開。
父親幼時偏頗的教育顯然已經無法影響確立自我的青年。
青年名叫韊汀.基拫,是領主威斯爾.基拫的親生兒子。
作為基拫領主的第一繼承者,他在坊間享有英雄般的名氣。本人極力的想要撇開與父親的關聯,靠著自己的能力服務大眾。
只是,在這裡總是會讓人聯想到他是領主的兒子,因而掩沒他本身就是青年俊才的事實。
以前明明是個通其達理的人……
他正在思考父親變成這種性格的原因。
果然,最關鍵的原因是因為他的母親──威斯爾的妻子捲入戰爭,死於亞人之手所致。
從那時起,威斯爾便開始以不合理思考去對抗不合理的現實。
青年背對體格壯碩的中年男子走出富麗堂皇的領主辦公處,門外有位身段優雅的女性鬼人愧疚地看著神情憂鬱的青年。
「讓您為了我費神,深感抱歉……」
「不,妳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根本沒做錯甚麼。而且該道歉的也是我,父親他做的過火了……」
女子以端正的姿勢做出一個歉意十足的鞠躬。
姿容秀麗,衣著體面,態度恭敬。
若不是因為頭上那對豔角,領主肯定會認為她是個教養良好的女子。
青年為剛才領主不客氣地將她趕到走廊的事情感到無奈與慚愧。
「領主大人並沒做錯甚麼,是我族作風向來容易招人誤會所致。」
「悠鳶,妳不必低聲下氣。我們是為了同樣目標一起努力的同伴。」
「是,我明白。」
覺得一時間無法把同伴過於禮貌的態度導正,青年打算往後好好地跟她商討。當前還是去完成父親交代的事項而開始往館外移動。
「嗯?這不是哥哥嗎~~喲!好久不見!」
輕快的女高音從後面叫住青年,聽見懷念聲音的青年面露微笑回過頭去。
「夕季!遊學結束了嗎?」
「嘛~算是吧。」
讓青年喚作夕季的少女穿著外出用的小禮服,微卷的短髮頂著方格圖案的米你高筒帽。踩雀躍的腳步跑向兄長。
年齡尚輕,身材嬌小的她好奇的看著高她一個頭的鬼人女性,面帶禮貌的笑容出聲招呼。
「鬼人的姐姐,你好~」
「喔、喔,你好啊,夕季小姐。我叫做悠鳶,請多指教。」
「小姐甚麼的,不用這麼禮貌啦。我可是晚輩呦,悠鳶姐~~」
「這是習慣,一時改不過來……」
「話說,你這鬼靈精怪的丫頭不會沒事就叫住我吧?」
明白自家小妹性情的青年看著她,要她老實招供。
「誒?老爸沒說嗎?」
「父親……」
青年能預料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題會是甚麼樣的性質了。
「之後我會跟著哥哥。至於目的,你也知道吧?老爸他要你『乖乖地待在城市別再跟隊友廝混』這是他的原話──嘛……我不會照辦就是了。」
(果然是這樣。)
──總之我以後會跟著哥哥的團隊四處遊玩。啊!可別指望我在戰鬥中出力。少女說自己要去整理行李就與青年暫時分別。
鬼人女子擔憂的察看青年的臉色,青年則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拋下同伴與需要救助的人留在城中。
他與放心的鬼人女子並肩走出領主館,打算先與所有的夥伴會合。
知會同伴近期的行程中大概會遠離冒險活動。
鷹人男性表示對政治性的視察沒有興趣,貓人男性打算曬個日光浴放鬆放鬆,凡人女性對著鬼人女性賊嘻嘻的笑,說著不想打擾別人的好事獨自逛街去了。
青年納悶地詢問鬼人女子那是甚麼意思。
女子語氣依舊禮貌,卻不知為何眼神遊移,讓人覺得她的樣子有些僵硬。
走在大街上,鬼人女子走在青年的左後方三步左右。青年要她並肩行走遭到拒絕。
「我必須保護韊汀大人的安危,唯有這點不能退讓。」
「……兩天前才遭人襲擊的女孩子說這些。」
「關於那件事情真的萬分抱歉,我沒想到那些暴徒會在大庭廣眾下做出那種行為。」
青年會遭到領主招喚全是因為,幾天前,他們──『鳶尾花』剛結束外地的工作返回基拫休憩,卻在城門附近遇上幾個意圖危害鬼人女性的暴徒。
區區暴徒當然無法傷害鬼人女子,但那些人出言汙辱了自己的同伴。
這讓青年相當氣憤,結果他還以必要以上的反擊。
回想那時衝動的自己,青年懊悔伸手扶額。
原本想要鬼人女子別再繼續糾結那件事情,青年認為那全是自己腦門充血惹的禍。
一旁突然有人呼喚青年,受人呼喚他當然禮貌地回應。
「勇者大人,先前那件事情真是感謝您了。多虧您我家的老頭才能好好的活著。」
「太太,別這麼叫我啦,我沒那麼偉大。那是舉手之勞。有能者就必須去幫助無助的人,父親一直是這麼教導的。」
「哎呀,勇者大人真是謙虛。看來領主大人教導有方,真是位賢明的大人。」
叫住他的是一名婦人,青年前些日子接下她送去冒險者公會的尋人委託。
她的丈夫是在去隔壁城鎮的路上失蹤的,在沒有城牆保護的野外展開尋人活動的危險行動,根本沒有幾個冒險者願意接下。
若是拿的出高額報酬當然會有許多人願意行動……
實在弄不出酬金的婦人擔心丈夫到食不下嚥。
青年見她這麼的憔悴,加上天生的正義感使然。
他當然義不容辭地接下委託,最後只要求婦人招待一頓飯。並沒有從生活拮据的他們手中收取酬金。
道別婦人後,像是發生了連鎖反應一樣。
從小孩到老人,陸陸續續有人對他道謝。
對青年而言,道不道謝並不重要。
他最想得到的報酬是全城市──甚至是全世界的人都能像他們一樣笑著生活。
(果然是位出色的大人。)
跟在三步之遠的鬼人女子滿足的肯首,再次確信自己沒看錯人。
他們就這麼走著,走到了相當靠近不法街的區域。
「他是……」
青年在這行人相對稀少,散失一些活力的街區發現了眼熟的身影。
「我記得是個遭到同伴拋棄的少年。」
發現青年視線前方的人物,鬼人女子開口幫助青年回憶。
較於之前待在洞窟附近那惶恐無助的樣子。少年現在的樣子充滿活力,眼神溫和的應付感覺很任性的蛇人少女。
青年那時很擔心少年的精神狀況,現在看來已經沒問題了。
「那孩子好漂亮……」
鬼人女子雙手在胸前合掌,眼帶憧憬看著少女。
她彷彿看見展示於宮殿的高級工藝品那般,令人讚嘆欽羨的美麗少女。
發展中,充滿可能性的肉體。
珠寶般的紅瞳,色如白雪的柔順長髮。
他們靠近對方所處的露天餐館,欲確認少年的近況是否安好。
查覺到有人走近的氣息,少年抬頭查看。
他看見青年的瞬間驚訝的停頓了一瞬。
少女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也跟著抬頭查看。結果在看到鬼人女子的時候明顯的皺眉咂嘴。
覺得自己給她的第一印象好像很糟糕,鬼人女子有些婉惜不能跟這外貌脫俗的少女多加交流。
她的反應不同於某個會流著口水妄想的狐人,單純只是想要接觸美麗事物的好奇心。
但那美麗的少女對胸前豐滿的女人會反射性的排斥這種事情可不是她能得知的……
「你們好。」青年開口搭話。
「兩位好。」
「韊汀先生、悠鳶小姐,我還沒對那時的事情表示感謝呢……」少年起身點頭致意。
「不用不用,我們不是為了讓人道謝才伸出援手的。你沒事比甚麼都好。」
蛇人少女按耐不了好奇插話:「主人認識的人?」
「先前救下我的恩人。」
聽見少女稱少年為主人,鬼人女子剎時反感的看向少年。但她立刻細想,少女的反應與少年的態度……
或許,事情並非她所想的那般。她在沒人察覺的情況下收起怒氣。
少年感謝青年的救命之恩後,打算要介紹蛇人少女。但……
「她叫做月麟,是我的、嗯…………月麟,我們是甚麼關係?」
少年傷腦筋的向少女看去,少女調皮的咧嘴,紅玉的蛇眼中帶著滿滿的惡意。
「女朋友。」
「看來你過得不錯,還能交到這麼可愛的女友。」
青年爽朗的輕笑,但少年有些慌亂地看著少女。
「為甚麼這麼說??」
「要不然要說是前奴隸嗎?」
少年撇下兩人,激動地與少女比手畫腳。鬼人女子聽見前奴隸這詞感到很意外。看來少年跟青年應該是同一類人。
「普勒先生,您是位溫柔的人呢。」
若不這樣,少女也沒有理由留在解除契約關係的前主人身邊,鬼人女子作此判斷。
女子的讚美不經意地脫口而出,白蛇少女咬牙切齒地瞪了過來。
這種反應,讓鬼人女子察覺少女對少年的想法。笑笑的對應不禮貌的視線。
「……咳嘔!這就是成熟女性的包容力,作為女人的層級差距!?果然、是胸嗎……」少女模樣痛苦,掩胸乾咳。
聽到少女說出這種意義不明的話語,她以外的三人不約而同的會心一笑。
*
重焚需要幾天的時間恢復狀態。
奴隸商人怎麼可能讓奴隸保持全盛狀態。外表乾乾淨淨的米海德和重焚,現在處於想發揮全力卻難以施力的狀態。
趁著這幾天的空檔去網羅兩人的日用品,作為男性的米海德除了衣物尺寸這問題以外,其他的都是小事,他沒有特別要求品質,性格相當務實。
至於重焚……
好在現在還有望希,依她的人脈與品味,絕對能夠滿足女人的各種需求。
她還動不動送月麟一些奇怪的衣服,但她多半不領情。
可是那些衣服總會不知不覺地出現在月麟房中的衣櫃裡……
是小精靈做的嗎?是稻金色的沒錯吧?
在收拾完早餐餐桌上的狼藉,距離望希開店還有一小段時間。
通常這時候望希會在家中悠閒的打滾。
在自家她不可能穿著華麗的和服。覺得她的容易走光的寬鬆居家服有礙青少年心靈健全發展,只要凡待在望希附近,月麟一定會纏著凡不放。
米海德遠離塵囂,把巨大的身體塞在廚房內清理廚房與碗盤。
趁著月麟沒空找自己碴的空檔,重焚跪坐在客廳的坐墊上看著在地板打滾的望希。
「吶,望希。你能製作魔道具嗎?」
「會是會,可是比不上專業的魔法師製造的東西。」
望希聽到指名也不想起身,懶散的模樣會讓認識的顧客想問「妳是誰?」。明明外表還是那樣美麗……
重焚換掉奴隸商那只有遮擋功能的布衣,身穿黑色T恤,許多破洞牛仔褲的左邊褲管被她剪掉。
除了衣服以外,她好像還想要實用的裝飾品。
「沒關係,比起魔法師怪異的品味,我還是相信狐人的手藝。」
「能得到肯定真讓人高興。所以,想要什麼東西?」
對自家種族有著強烈的自豪,受人稱讚當然倍感欣喜。望希狐耳酥軟高興地擺動跟身高一樣長的尾巴。
「一個尖牙利齒的面罩和鬼頭皮帶。」
「傳聞鬼人會帶著那樣的面罩這事,原來是真的啊~~」
「不全然是,有職業隸屬的區分。我原本是屬於隱密行動的職業。前線的戰士喜歡裝飾角的飾品。那是戰果豐碩的人才會允許誇張的裝飾。嗯……有些女戰士也會戴著面具遮掩戰鬥時的面容吧。」
鬼人的女性也曉得自己在戰鬥時會顯得特別兇殘,為了掩飾不經意揚起的嘴角,愛面子的女性會選擇戴上面具。
「前線的士兵不重要。重要的是,妳以前是暗殺者?」望希對自己不認識的東西不感興趣的帶過。
「……是樣樣通,樣樣松的支援者。」
重焚臉頰潮紅覺得慚愧丟臉,回答的聲音細如蚊鳴。
做為一個天生獨角的孩子,重焚在自己的部族中不受待見。
只有額頭右側長著不長不短的角,讓人覺得她的人生大概就跟那根角一樣不上不下的歧視伴隨重焚成長。
身為戰士訓練員的重焚母親深諳一族扭曲的風氣,不但沒有懈怠對女兒的鍛鍊,反而還將她訓練成無人比肩的勇猛戰士。
雖然幼時的重焚心裡有部分不能接受自己不能像鄰家的女孩一樣光鮮亮麗,但現在的她很感謝母親那激進無情的鞭策。
即使如此,部族的戰士們還是死要面子不願承認重焚,要不是重焚也不知自己左額藏有的秘密,說不定一輩子都得不到榮譽的肯定。
因為這段經歷,重焚有時會小看自己的能力。
實際上她生活的部族是因為無法戰勝獨角者的心理作祟才不願認同她的能力。
對此渾然不知的望希覺得重焚自卑的態度有些奇怪,但也沒多說甚麼。
打算採購的一行四人跟在準備出門上工的望希後面走出大門,從手上提包拿出鑰匙鎖門的望希已經換上外出用的衣服。
月麟想。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
看著她的背影偶然注意到圍牆下的花圃中的花朵,小小的花朵呈團狀聚集,色彩繽紛奪目。讓他挑起興趣的月麟問望希。
「那個啊~那是繡球花的一種,名叫無盡夏。我照顧的還不錯吧?嗯哼?」
月麟盯著花點頭:「能教我怎麼種花嗎?」
望希訝異地眨眨金色睫毛覆蓋的眼皮,月麟向凡以外的人提出要求是件稀奇的事情。
望希收斂心情莞爾一笑,反問:「為甚麼會有興趣?」
「不知道……為甚麼呢?」
少女看著狐人的紅瞳中帶著喜悅與疑問。大概不明白自己為甚麼會出現那樣的心情,才會無法清楚的表達。
望希理解到這點,盤算著今後要怎麼幫助少女的心理成長。
想了想,還是在教她培育花種的時候,從旁提點比較不容易刺激到她。
因為需要的東西數量不算少,只能委屈米海德裝作重焚的奴隸分頭行動。
凡人與鬼人的外在差別只有角的有無,戴上帽子不做出誇張的舉動的話。重焚大致上就是個氣質冷淡的凡人美女。
並不是凡故意都要挑美女買,而是奴隸商的奴隸品質過硬。
看看米海德那一身結實的筋肉,帥氣的刺髮,覆蓋著野性皮毛的外表。在牛人中可是一表人才啊!
原本是打算要月麟帶著重焚採購,但她說甚麼都不願意接受這種分組,表現出少見的慌張。
因此,凡只好畫了地圖交給米海德。
接過地圖的米海德眉頭微皺,覺得奇怪的重焚跟米海德要了地圖來看。
「……你挺有藝術氣息的。」
「抱歉,我們還是先去買一張地圖吧……」
凡覺得這些女人溫柔的目光實在傷人,他隱忍悲傷並決定不再動手畫圖。
月麟看東西大致上買齊,吵著想要休息。
凡順著她的意思,提早前往約好要集合的露天餐館。
不知到月麟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自從凡意識到她是個少女之後,一直拿捏不了距離感。
多虧了月麟總是這麼任性,凡才能把她當成任性的小妹照顧,很自然對應她嬌蠻的態度。
正當月麟專心的對付柳橙果汁時,一對男女走來。
男人的衣服款式簡單,質地不錯。
長相俊美,樣子和藹可親。
看他走路的樣子,月麟覺得對方一定不是甚麼簡單的腳色。
女人打扮樸素得體,烏黑的長髮與寬鬆的衣服配合的恰到好處。
象徵著一族的特徵,一雙帶著漂亮紋路的鬼角從額頭伸出。
──這些都不是月麟注意的重點,她那蘊含著羨慕忌妒殺意的感情射向那寬鬆衣物藏不住的胖子身材。
海納百川的胸襟,曲線優美緊緻的腰線,豐滿卻不會過多的翹臀。
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多麼的剛好,不會太肉,不會太瘦。
該大的大,該細的、凹的、翹的,完全就是女性身材的最高點,看的月麟眼睛都快要溢出血淚。
作為男性的凡對鬼人女性的貌美害羞得不敢直視,這樣的反應讓鮮紅的雙眼更加瘋狂。
「唼!」
終於忍不住咋舌,如果不是因為鬼人女性看著就覺得強的不可觸及,月麟真想撲上去好好糟蹋她的身體。
(啊!跟變態狐狸住了幾天被感染了嘛!)
月麟讓人誤以為是在對不禮貌的咋舌這是抱頭懊悔,鬼人女性完全沒有計較的模樣讓她都想挖個洞埋了自己。
之後月麟又說了些不帶腦子的話。
鬼人女性脫口稱讚凡,她還打算不管實力差距直接攻擊對方的危險念頭。這些讓自己都摸不著頭緒的想法糾纏著月麟。
那名青年又閒聊了一會,像是突然想到的提起某件事情。
「說起這個話題或許會引起你的不快……只是,我覺得你有知道的權利。」
「您說吧。我不介意。」
覺得對方相當謹慎,凡覺得還是聽聽他究竟要說甚麼。
「把你送回城市後,我們有調查過那些背棄你的冒險者們。雖然有向公會提出彈劾他們行為的訴訟。但不知道怎麼的,遲遲沒有下文。」
青年並不知道那是自己父親,領主私下飼養的走狗。
專門刁難進城的亞人,偶爾會做出一些職責外的惡事。把這點小事當作正常發洩,領主也不會多說甚麼。
畢竟,要找到那麼爛的人(不可回收垃圾)也不容易。
沒用了就丟,見錢眼開使喚起來相當方便。
「就在幾天前,他們一夥人做了一些過分的事。現在已經被放逐,永遠不能再踏進基拫。」
「…………這樣呀。」
聽完青年的這些話,凡並沒有甚麼特別的感觸。
總覺得缺乏實感,空蕩蕩的思考中浮出「太好了」的想法。
自己不用特地染髒雙手,那些人就自作自受的遭到報應。
真的……太好了……
月麟擔心的看著好像被人從中抽空,呈現呆滯狀態的凡。
「那就不打擾兩位的約會,我們先告辭了。」
青年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可是他覺得現在有月麟陪著,凡肯定能夠跨過那件事情的陰霾的。
「普勒先生、月麟小姐,後會有期。」
鬼人女性禮貌的鞠躬道別,跟在青年身後離去。
正好與女性擦身而過的重焚吃驚的看著溫文儒雅的鬼人。
「公主……?」鬆開的嘴角飄出淡淡二字。
鬼人女性見到重焚先是吃驚,而後微笑。
「東西買好了?」
嚇了一跳才回神的重焚比了比身後提著許多行李的米海德。
「妳別把偽裝當真啊!」
「不,是因為米海德太紳士了。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有那麼體貼……」
無奈的聳聳肩,重焚銳利的五官失去銳氣。
「仔細想想,這幾天的碗盤都是他在洗的……」
「在『那裡』的時候還會提醒我別挑食……」
三人回想著這幾天與米海德相處的樣子。
他總是待在有些距離的地方默默的做著家事。外出走在人行道上也都走在外側,用那雙粗大雄厚的雙手料理晚餐等……
「「「好男人?」」」
狀況外的牛頭表示(米海德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