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等待，是青春最漫長的考驗

一月的清晨，天還沒亮，校門口已經聚滿了穿著厚外套、背著文具包的學生。天空灰濛濛的，像這一天即將到來的試卷──無聲而沉重。

林知夏站在人群中，手心微微冒汗。沈奕辰走到她身旁，把一杯溫熱的紅豆湯遞給她。

「喝點甜的，妳會比較安心。」他輕聲說。

她接過湯，嘴角微微上揚：「你也要加油。」

他點點頭，卻沒有立刻轉身離開。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語氣低沉但溫柔：「不管考成什麼樣子，我們都撐到這裡了。這已經很棒了，知夏。」

考場裡的孤單

教室的時鐘滴答響著，考卷翻頁聲此起彼落。

林知夏的筆寫得飛快，卻在作文題時突然卡住。

題目是：「你所選擇的方向」

她握著筆，視線有些模糊。腦海中閃過這一年無數個畫面：在圖書館裡與沈奕辰並肩苦讀、在寒風中彼此取暖、在錯題中互相鼓勵。

她寫下最後一句：「我選擇的，不只是未來的方向，而是和誰一起走向那個方向。」

考後的空白期

考完當天，天氣竟出奇地好。放學鐘聲響起的那刻，整個校園爆出歡呼聲，像結束了一場長達一年的戰爭。

但興奮只持續了幾天。

沒有作業、沒有進度，連晨讀都取消了。大家開始無所適從。

林知夏坐在空蕩的教室裡，看著桌上發黃的課本，突然覺得陌生。

沈奕辰走進來，把一張小紙條貼在她桌上：「今晚想去操場嗎？想吹吹風。」

他們並肩坐在看台上，天邊星星稀疏。沈奕辰望著天空開口：「我有點怕，怕放榜那天我們不在同一條路上了。」

「我也怕。」她坦白地說，「但我不想讓這份害怕，把我們推遠。」

他望向她，笑了笑：「我們約好，不管結果怎樣，都一起吃那家火鍋店，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她點頭，「那是我們放榜後的第一個儀式。」

懷疑與確定之間

這段空窗期，他們有更多時間在一起，也有更多機會想太多。

有時候林知夏會在夜裡想：如果她真的落榜了，他會不會因為失望而慢慢離開？
沈奕辰也曾望著自己的志願條發呆：如果她改變主意去外地唸書，他該不該追過去？

但每一次不安產生的時候，他們選擇不是逃避，而是「說出來」。

有一次，林知夏終於忍不住在訊息裡問他：「你會後悔為了我選擇這所學校嗎？」

沈奕辰回得很快：

「我選這裡，是因為我也想來，不是因為你要來才跟著。只是剛好，我的夢想也有妳在。」

她看著這段話，眼淚突然滑落。

她終於明白，愛不是犧牲，不是捨棄自我去遷就，而是兩個人站穩了自己的方向後，還願意走在一起。

倒數十天

放榜進入倒數十天。他們一起去補習街退書、一起整理書桌、還偶爾去吃蛋餅配奶茶的老地方。

他們不像其他情侶那樣總是依賴或煽情，而是用行動默默證明：即使沒有成績、沒有課表、沒有明確的下一步，他們也能不慌不亂地陪伴彼此。

他們的對話少了不安，反而更像一種默契，一種心裡踏實地知道──我們不管去哪裡，都還會是「我們」。

最後的夜晚

放榜前一晚，沈奕辰傳來訊息：「妳睡得著嗎？」

林知夏回：「裝睡中。」

過了幾秒，他傳來一張圖片，是兩年前他們第一次合照，在校園操場邊，她戴著運動帽、他笑得很大聲。

「無論明天結果怎麼樣，我都想和那天的妳一樣，笑得那麼真。晚安，知夏。」

她沒回，只是靜靜地望著那張照片，將手機貼近胸口。

心跳穩穩的，像是青春最後一夜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