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從那場雨後，林知夏每天都會留意天氣預報。

但更奇怪的是，她不再那麼討厭下雨了。

沈奕辰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如往常地坐在她旁邊寫作業、翻書、偶爾低聲解釋題目。但林知夏知道，某些事情變了。

譬如有天中午，她因為補社團進度而錯過午餐時間，餓著肚子回到教室。

剛坐下，沈奕辰就默默從抽屜裡拉出一個便當盒放到她桌上，語氣淡淡：

「早上你說今天沒帶錢，我順便多買了一份。」

她愣住：「你怎麼知道我沒吃？」

「你肚子叫了三次。」

她紅著臉低下頭，咬著湯匙小聲嘟囔：「你觀察也太細……」

「妳聲音太明顯了。」

但她沒說出口的是——
就算我真的餓壞了，也不會以為你會為我多買一份。

—

放學時，兩人照例一前一後離開教室。林知夏走得有點快，心裡還在想著明天的模擬考。

後方傳來沈奕辰的聲音：「欸，走錯了。」

她停下腳步，回頭：「蛤？」

「去輔導室吧，老師不是說數學成績後十名要留下來？」

「我……不是後十名吧？」她瞪大眼睛。

他嘴角微微揚起一點點：「但我想留妳下來。」

她一臉錯愕，還沒來得及回嘴，他已經快步走向樓梯間：「開玩笑的。老師真的叫我轉達你明天要補一節課。」

「你再這樣我真的會以為你喜歡我喔！」她半開玩笑地喊了一句。

沈奕辰停了一下，然後慢慢轉過身。

眼神不像以往的淡然，而是像某種被說破的慌亂。

「……那妳會怎樣？」

林知夏一時語塞。她說那句話時，是半真半假的試探。卻沒料到他竟然接住了。

她避開視線，裝作不在意地說：「不知道啊……可能會逃跑吧。」

「逃去哪裡？」

「逃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沈奕辰安靜了幾秒，低聲說：

「我不會讓妳逃得掉的。」

—

那天晚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那句話不斷在腦海裡迴盪：

「我不會讓妳逃得掉的。」

這不像是告白，卻讓她整晚都心跳加速。

她開始懷疑——
是不是早就不是「只是朋友」了？

只是，對他來說，又是什麼？

喜歡？還是只是一種習慣？

她望著窗外月光，輕輕地在日記本寫下一行字：

「我以為我們只是朋友，結果是我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