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風土的哲學

第36章：風土的哲學
「如果你想理解勃艮第，那你必須學會傾聽。」
Louis Rousseau 站在葡萄園中央，雙手輕輕拂過黑皮諾的葉片，眼神深邃。晨光灑落，他的聲音在微風中飄蕩：「這裡沒有波爾多的雄偉酒莊，沒有 Montrose 那樣的壯闊與剛強，這裡的一切，都來自土地最原始的聲音。」
吳年與 Claret 靜靜地聽著，腳下的泥土微微濕潤，散發著獨特的礦物氣息。這片葡萄園，屬於勃艮第的 Clos de Vougeot 特級園，歷史可以追溯到 12 世紀。
「勃艮第的風土，不是單一元素決定的，而是多種因素的交織。」Louis 繼續說道，「土壤、氣候、海拔、坡向，甚至釀酒師的理解，都是影響風味的關鍵。」
他低頭撿起一塊碎裂的石灰岩，遞給吳年：「你能感受到它的溫度嗎？」
吳年愣了一下，接過石塊，輕輕握在掌心。那是一種溫暖的觸感，不是燙手，但帶著微微的熱度。
「這些石灰岩，白天吸收太陽的熱量，晚上慢慢釋放出來。」Louis 解釋道，「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的葡萄總能達到完美的成熟度——因為這片土地，在夜晚依然在溫柔地呵護它們。」
Claret 若有所思地望向遠方，一整片葡萄藤在晨曦中微微搖曳，彷彿正在低聲呢喃著歷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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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的迴音」
「有時候，勃艮第的釀酒師更像是土地的翻譯者。」Louis 帶他們走向酒窖，腳步聲在石階上回蕩，「我們不是在塑造葡萄酒，而是幫助它展現自己的聲音。」
酒窖內，橡木桶整齊排列，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發酵氣息。Louis 走到一個標記著「2018」的桶前，取了一些酒倒入杯中，遞給吳年與 Claret。
「這是 Clos de Vougeot 特級園的 2018 年份。」他笑道，「試試看，這片土地想對你們說什麼。」
吳年端起酒杯，輕輕轉動，一股細膩的紅果香氣撲鼻而來，接著是濕潤的泥土氣息，彷彿剛下過雨的森林。入口後，酒體絲滑，單寧細緻，帶有一絲淡淡的煙燻與辛香料韻味，餘韻悠長而優雅。
「這不像 Montrose 那樣強勁。」Claret 喃喃道，「但它有一種……無法忽視的深度。」
Louis 點頭：「這就是勃艮第的魅力。它不會用力量去征服你，而是用時間去說服你。」
吳年微微皺眉，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問題：「但如果一塊土地的風味是固定的，那麼釀酒師的角色在哪裡？」
Louis 沉默了一下，然後笑了：「這正是風土哲學的核心——釀酒師不是創造風味的人，而是引導風味的人。」
他舉起酒杯，輕輕搖晃：「我們的工作，是讓這片土地的聲音被聽見，而不是讓我們的聲音蓋過它。」
這句話，讓吳年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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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的延續」
當天晚上，吳年與 Claret 坐在陽台上，手中各自端著一杯勃艮第紅酒。
「你有沒有發現，這裡跟波爾多完全不同？」Claret 望著遠方的葡萄園，緩緩開口。
「嗯。」吳年點頭，「波爾多講究技術與管理，而這裡，更像是在講一種信仰。」
Claret 嗤笑：「信仰？」
「是啊。」吳年輕輕晃動酒杯，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閃耀，「在 Montrose，我們學會了選擇；但在這裡，我們學會了放手——放手讓土地自己說話，放手讓時間決定答案。」
他低頭看著酒杯裡的紅酒，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如果說 Montrose 讓他堅定了自己的道路，那麼勃艮第，或許正在教他如何真正理解這條路的意義。
這趟旅程，已經不只是關於葡萄酒，而是一場關於選擇與信念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