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香火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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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6-11
自從在應山的祭典之後,一連數日,慶國國內官宦庶人頻頻往承天閣跑,有人問仕途,有人尋失物。迎喜整天忙進忙出,泡茶遞水。
「閣主,怎麼這承天閣一點也不像清修的地方啊?」迎喜剛送走朝中的侍郎大人。
侍郎大人正在為該支持左相還是右相煩惱,但又不好說,吱吱唔唔的用了一堆的隱喻才把他心中的問題,拐著彎問完,易禪跟著他耗了三盞茶的時間,明知道他心裡的問題是什麼,她也不說破,等他自己不打自招。易禪嘆道:「這些都是能人,可惜朝中派系對立,這些能人的心思全花去選邊站了。」
「閣主,再這樣下去,咱們是不是該讓府上多派些人手來。」迎喜抱怨著。
「為何?」
「找一個幫忙掛號的、再找一個幫忙侍候茶水的,前面再擺個攤賣賣護身符,不消一個月,生意肯定比應天寺好。」迎喜搥著肩說。
「把承天閣三個字拆了,換成「鐵口直斷」好了。」易禪喝了一口茶:「明天起把承天閣封了吧,說閣主閉關清修,暫不見客。」
「閣主,可以這樣做嗎?」迎喜問。
「沒什麼不可以。」易禪答得自然,看向窗外,風起雲湧,這是局勢巨變前的徵兆,看來這一切是躲不掉的了,只是不知是何時發生,從前看著別人的命運,總有一種走馬看花的心情,雖時有欣喜,時有惋惜,卻從不曾有這般恐懼戰兢的心情。而今面對的是自己的命運,還有了牽掛,自是不再那般瀟灑,但這本不該是她介入的命運,如今卻迫於無奈攪了進來。易禪長嘆,輕輕的關上門,等待這一切的發生。
一連數日,寧王的大軍長驅直入開進了梁,隨寧王一行的人員,尚有朝廷派駐臨時到各地轄管的官員,這些人都是近二年科舉選拔的新人,經過二位臣相精挑細選的,既有程相的人,司御鼎做起事來總是格外小心。每到一地總有一些人留下,不再隨行。萬事起頭難,收服的降地中,某些地域的百姓,並不易管理,趙翊展近年全心致力軍務,全國一切的事務均以發展軍事為主,百姓生活困頓早已思變。
寧王每到一地,便必須和當地暫派的官員及原本當地的仕紳詳談,若能以梁人治梁,是最好的方法,但趁機發國難財的也大有人在,司御鼎毫不留情的斬了幾個奸商和官員後,寧王雷厲風行的名聲,立刻傳開。每離一地,便差信使向慶帝回報,也稍信給承天閣,只是回信都是慶帝的詔令,給承天閣的書信卻石沈大海。
這一年秋季梁國內的收成,因戰亂而歉收。多處已歸服的土地,因糧荒又有百姓蠢蠢欲動。寧王得趕緊促成梁國境內糧食流通,另外還得防止商人暗中哄抬物價。連著一個月下來,早已心力交瘁。
寧王開始學著易禪看著月亮喃喃自語:「為什麼不回信?」
「將軍!」岳宣喊著。
寧王回頭:「什麼事?」
「將軍最近很愛嘆氣。」
「是嗎?我又嘆氣了嗎?」他拿出易禪送的香囊仔細端詳。
「不過一旬就會到到吳王的領地,敢問將軍是否心煩此事?」
「不!最令我心煩的,還不是那件事。」他把香囊拿高,對著月亮:「錦帶雜花鈿,羅衣垂綠川。問子今何去,出采江南蓮。遼西三千里,欲寄無因緣。願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鮮。」
寧王暗想,莫非易禪是希望我在明年夏天前可以回去,趕上荷花開花的季節。還有出發前她要寧王留心的那人,何君蓮……。「問子今何去,出采江南蓮」,這分明是要去採蓮的詩句。
「那將軍在心煩什麼?」岳宣問。
「易禪留了一堆難解的謎,至今我都解不出。」
「明天還要遠行,將軍還是早些休息好,解不出就別解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寧王看了,笑一笑,隨手把香囊又收回了懷中。
次日,一群臨時派駐的官員以及梁受降的舊部,在縣衙裡做最後的商議,順便送寧王啟程。
「殿下,若照您的指示,我們洮縣今年的賦稅可減收,收成也可先留作百姓生計用,此話當真。」
「孫縣令,你洮縣本身今年歉收,安置百姓生活要緊。」寧王答。
「多謝殿下,但貴國派駐的張大人是否也能體諒……。」
「誒,孫縣令。」寧王語氣一沈,孫縣令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有二處你還需再留意,第一,從今爾後不再有敝國、貴國,我們都是同一國。」孫縣令一聽為之一震,頭低得更深了,這失言恐怕會讓他丟官。寧王看他臉色一沈,隨之輕拍他的肩安撫:「第二,洮縣的百姓現今也是我大慶的百姓,張大人定會為自己的百姓竭力,您說是不是啊?張大人……」寧王回頭看了慶派駐巡視的張大人。
「殿下放心,下官定當竭力安置百姓。」孫縣令說。
「孫縣令,還有一事你必須盡力做到。」寧王定睛看著孫縣令。
「殿下請說。」
「今年雖減了各種賦稅,以洮縣目前的能力來看,要有多餘的存糧接濟別縣怕是不可能了,但是,多的人力來修築縣道,這還是可以做的,就請縣令趁農閒時,號召百姓,先從縣內可做的建設開始。」
「這……殿下放心,這事我們洮縣還做得到。」
「建築我不懂,孫縣令應該比我有辦法。」寧王笑說。
「這事下官也會吩咐其他州縣照做。」張大人趕緊說。
「相信二位定會竭力,希望本王回程時,洮縣已有一番不同的景象。」寧王看向二位大人。隨即召來岳副將:「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啟程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又向西北前行,留下派駐的官員。岳宣驅馬向前:「將軍,我怎麼覺得您話中有話。」
「現下,梁的遺民和我慶的官員彼此都還不信任,百姓厭戰,所以與民休息是首務。只是……」
「只是什麼?」岳宣問。
「只是我也擔心有些人是趁機從中謀利,所以孫縣令和張大人剛好可以彼此監督,彼此制衡。」
「將軍好權謀。」
「我再怎麼會算,也沒有那個人會算。」寧王不自覺的又嘆了一口氣,隨之拿出香囊來看。心裡暗暗咒罵著,也不回個信,就這麼音訊全無了。從那日在承天閣一別之後,已是一個月了,從孟冬到葭月,每經一地,天地就更顯寒冷。但這天氣再寒,也比不上寧王此刻心中的寒意。
「唉!走吧!」寧王勒馬往吳的領地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