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入駐承天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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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6-09
這一日孟冬的早上,皇宮派人送了上好的禮器,和數件白袍,一群宮女一大早就來到寧王府,準備接易禪進駐承天閣。場面盛大,街道上的車駕絡繹不絕,引來一群民眾圍觀。
寧王帶著岳宣,一大早守在廂房外,看著宮裡來的宮女們進進出出,自己完全插不上手 。原想,最後一天,至少要好好的和易禪說說話,怎知,皇宮裡竟派來如此大陣仗的人馬。雖然寧王一再強調易禪只是個小小的女官,慶帝也沒有戳破他的說法,但是,看到宮裡派來的人馬,寧王暗想,皇上九成九早就起了疑心。慶國的禮官們也不時進出廂房,直到吉時,禮官們列隊在廂房外,易禪才緩緩走出廂房。
一身素白一派寧靜,在孟冬的早上,陽光灑在她素白的衣上,更顯亮眼。她緩緩步出廂房,猶如一朵臘梅,開在這日的早晨。寧王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傻傻的望著她,替她圍上輕裘。易禪緩緩傾身,向他欠身,便不再回頭,直接上了馬車。
寧王回神,趕緊叫人備馬。
一路上,車裡安靜得出奇,寧王的馬隨在車旁。眼看就要到了京城近郊應山,應天寺與承天閣相望,各在一座小丘的頂端。寧王終於開口:「易禪……」
「殿下有何吩咐。」
「妳還在怪我嗎?」寧王望向前方。
「這是命,我不怪誰。」車裡的聲音異常的平靜。
寧王一陣沈默,這時車裡傳來:「殿下,如果有朝一日……」
寧王回頭看向車駕,重重白紗,看不清易禪的表情。
「如果有朝一日,殿下榮登大寶。」
「噓!這話不可亂說。」寧王趕緊看向左右,儀隊甚長,馬蹄聲湮沒了他們的聲音。
「殿下放心,他們不會聽到的。」易禪似乎動了手腳,一行人只是靜靜的前行,面無表情。
「如果殿下榮登大寶,可否讓易禪回鄉?」
寧王表情嚴肅了起來:「妳就這麼想離開?」
他的回答換來了一陣沈默,寧王低聲的問:「我在妳心裡究竟算什麼?」
車駕中仍沒有半點聲音,寧王有點氣惱,向來在國內都是閨閣女子夢中情人的他,竟得不到易禪的半句肯定,不由得怨從中來:「是,是我自作多情,我只是個凡夫俗子,妄想妳這謫仙的青睞。」
司御鼎耐不住憤慨,勒住了馬交給岳宣,為什麼這麼多日的相處,這麼多次的生死與共,換個來的卻是這般無情。
寧王一個箭步衝上前隨即跳上馬車,一把掀開了重重白紗,易禪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明亮的雙眸早已盈滿淚水,半點朱唇咬得發白。
看到寧王闖進來,趕緊擦掉兩行清淚。寧王的氣憤頓時消散,他靜靜凝視著她盈淚的雙眼,嘆了一口氣,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禪兒……。」
「寧王殿下,您趕快出來,這不合禮法。」宮中的禮官提醒著。
「就來了,催什麼。」寧王不耐的答著,他凝視著低頭不語的易禪:「禪兒,妳知道我不會讓妳離開我,這件事從來就沒有改變過。」隨即掀了簾子下車,重新騎上自己的馬匹。
來到應山,除了禮官們之外,朝中負責祭祠的神官竟已設好祭壇在承天閣外,慶帝更是早已沐浴更衣在壇前,壇下一列朝中重臣和皇親。
寧王見到皇上,十分驚訝,趕緊下馬行禮。易禪被宮女們牽下馬車,看到慶帝及官員們竟也來到承天閣,也趕緊上前行禮,驚訝的看向寧王,寧王兩手一擺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慶帝笑著說:「閣主今日入駐,適逢我大慶一年一度的酬天祭祖。往年都由應天寺主責,今年,朕特地把這儀式啟幕改在承天閣舉行,由閣主來主持啟幕,接下來再由應天寺接手,這……應該沒問題吧。」
寧王聽得一頭霧水,這祭典分明不是此時,慶帝這做法似乎別有用心。
令人措手不及的要求,令易禪不知如何回答。
慶安衝上前來拉住司御鼎:「鼎哥哥,這一祭是為了你出征能旗開得勝。」轉身又看向易禪:「妳得好好的幫我鼎哥哥求勝利哦!」
這番話讓易禪不由得想到趙翊展要伐慶之前,在校場旁設的祭壇,同樣的情景同樣的要求,讓易禪不禁搖頭。寧王看到易禪的表情立刻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趕緊把慶安拉開交給岳宣:「岳副將把公主帶下去。」又趕緊向易禪解釋:「禪兒,我沒……。」
話還沒說完易禪向他點點頭,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殿下,我知道。」
一排僧人站在一旁,其中一個白眉長鬚的老者,看似應天寺的住持,身旁侍立著其他僧人。住持看來年高德劭,始終態度謙和的站在一側,但他身旁的其他僧人卻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其中一僧便上前向慶帝諫言:「陛下,貧僧聽聞這閣主也僅是外族主祭身旁的女官,豈可擔當此重責?」
「淨志,不可無禮。」主持開口:「天地之大玄法之深不是你我可窺得,若無佛陀的廣納百川之胸襟,我們終其一生也只如地上的螻蟻一般,懵昧無知。」
易禪見此老者年事雖高,但虛懷若谷,看得出修為極深卻又為人謙遜不愧是大慶護國寺的住持:「方丈德高易禪心生佩服,聞大師之言仰之彌高,鑽之彌堅。」
淨志:「是吧!我師父的修為豈是妳這外族人可比擬得上,如果妳這樣都可以當主祭,我們豈不是個個都可升天了。」
易禪低首:「這位小師父所言極是。」
住持上前:「淨志不可妄言,姑娘莫見怪,若是能為百姓們求來平安與福祉,貧僧覺得怎樣都是好的。」
淨志:「我看她也頂多是燒燒紙上上香,有樣學樣的做做。」
易禪挑眉看向這僧人,見他一臉鄙視:「這位小師父說的是,易禪在主祭面前的確只負責做做樣子,皇上若不嫌棄,易禪就照家鄉的做法。只是易禪不懂規矩,怕冒犯了大慶的神靈。」
皇上捋鬚而笑:「姑娘不必在意,就照姑娘家鄉的做套行。」
易禪看著皇上,這老狐狸,明著不做暗著做,心思其實和趙翊展一樣,只是沒有趙翊展那般霸道。易禪轉頭看向寧王,寧王一臉為難,一年一度的酬天祭祖並非此時,他心裡明白得很,父皇的目的為何一目了然。
她淺淺一笑:「好啊!皇上不嫌棄,那就照民女家鄉的規矩來。」這笑得令人不安,寧王心想不妙趕緊找了遮避,又向岳宣比了個手勢,岳宣拉著慶安便往後站到大樹後。
慶安一臉疑惑:「幹嘛啦!岳宣,這樣我就看不到她要搞什麼鬼了。」
岳宣無奈的說:「這是將軍交待的,公主待這兒比較安全。」
易禪喚來了宮女,在耳旁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兒宮女們把祭壇重新整理,四圍布滿白色帳幕。
易禪走向淨志:「就麻煩小師父代勞燒燒紙上上香。」
淨志一臉不情願,向其他僧人看了一下,其他師兄弟便上前拿了紙錢往火爐裡丟,他自己拿了大把的香往火爐裡點,火才剛點著,輕煙便往壇中往飄去,帳幕被風吹得霹啪作響。
這風向詭異令淨志開始心生畏懼。
陣陣的白煙往壇中集中,易禪把皇上也拉進壇中心,自己在中央坐下,口中唸唸有詞的祝禱,不一會兒,大風四起,把群臣和僧人吹得東倒西歪,但這風的走向十分詭異,竟繞過白色帳幕和住持,易禪的嘴角淺淺一笑,皇上及諸位大臣全看傻眼了。寧王看出易禪故意在整人,在風小的角落待著。易禪向天祝禱結束,不一會兒,從淨志手上拿了一柱香遞給了慶帝,低聲向淨志說到:「小師父果然有升天的本領。」
淨志看著自己手中的香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