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天命不可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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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6-08
回府的一路上,易禪和寧王都沒有說話。易禪靜靜看著窗外,寧王不時低頭,不時看向易禪。尷尬的沈默充斥在車駕裡。
回到王府中,車剛停好,寧王坐到易禪的身旁,輕輕的說:「易禪……」
易禪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搖頭:「多謝殿下沒有在皇上面前說破。」
「妳一定要如此生分嗎?」
「殿下已向皇上覆命了,接下來就是我自己的問題了。」易禪淡淡的說著。
「妳要怎麼做?」寧王追問。
「殿下,我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想法,你該知道我會怎麼做。」
「恐怕父皇不會這麼容易放人。」寧王回答著。
易禪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其實早就知道,進了慶想要離開根本是難上加難,但易禪仍想試試,只是結果一如她所推算的。易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若真想離開,又有幾人攔得住她,只是弄得魚死網破,這樣的結果並非她所想要的。
寧王低頭:「禪兒……別走好嗎?」
易禪低頭:「殿下……天命不可違。」易禪暗想,如果寧王知道違背天命的後果,必定會後悔遇見她。
一連數日,陳老將軍軍事告急的軍書一一的傳回京城,梁的餘黨果然逐漸往吳地集結準備投靠吳王。陳老將軍常在駐地形成左右夾擊的形勢,雖然寧王信中要他放水讓梁餘黨進城,但一次一次投奔來的餘黨,也讓慶軍開始有些擔心吳王日益壯大,因此希望朝中能增援。
每日為了梁地的征討和治理,寧王留在朝中的時間愈來愈長,程左相暗自希望由太子領兵建立戰功,但有鑑於上次無功而返,朝中大臣反倒希望寧王再次出征的呼聲日益擴大。
慶帝被夾在兩派人馬中間,左右為難。
寧王的聲勢日益壯大之下,太子的威信大不如前,夾在中間的朝臣互相較勁,對於朝政並非有益。慶帝既已立司御辰為太子,自然也是希望他能在上位前,能得眾人擁戴,但這並非要用戰功來完成,然而,程相及太子似乎並不這麼認為,硬是要在戰事上和寧王一較長短,然而奈何太子不擅領兵打仗,愈是想要建立戰功,愈是自暴其短。程左相及太子一幫人,擔心若寧王大捷,以目前朝中一面倒的趨勢,這天下恐怕遲早要易主。
其實寧王早就想退出這樣的脣舌之戰,巴不得讓太子建立這個戰功,只是朝中的武將們卻深覺太子沒那個經驗,長久以來被忽視的武官們,好不容易有了展露頭角的機會,自然無法再沉默,而在幾次對降地治理的辯論中,連文官們都開始覺得,寧王對於治理降地很有見解,轉而支持寧王的人,日益增加,整日吵鬧不休。
寧王暗想,與其留在京城整日參與這樣的政爭,還不如領軍出征,落得耳根子清淨。而府中的易禪一日比一日清冷,心中的愧疚讓他多次經過廂房,卻無顏進去。何以弄到自己這般的不堪,寧王自己也不知道。
這日,寧王一回府,直奔廂房,見易禪在收拾廂房。
「易禪,妳在幹嘛?」寧王有些吃驚。
「皇上已派人來過了,殿下出征之前,我就必須到承天閣了。」易禪淡淡的說著,手上仍不停的把東西收拾好。
「這……易禪。」寧王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了,眼前的局面似乎是自己造成的。
「殿下,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時間到了。」易禪沒有抬頭看他,只是簡單的收拾著。
「妳知道我答應要出征?」寧王問。
易禪淡淡的點頭:「是,你主動請命和別人請你出馬,這是有差別的。前些日子請您稍安勿躁,等的就是這一刻,這是你的命定,你必須奔向你命中注定的那人。」
「我說了,我的命運在我手裡。」寧王微慍一把抓住了易禪的手:「禪兒……我。」
易禪淡定的抽出了手,輕輕的拿了一個香囊遞在寧王手裡:「我知道,所以才請殿下保重。」
寧王莫明其妙的接過香囊,繡得極為精巧,上面還有一首短詩:「錦帶雜花鈿,羅衣垂綠川。問子今何去,出采江南蓮。遼西三千里,欲寄無因緣。願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鮮。」。
「您收著吧!」易禪淡淡的說著,刻意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寧王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但她更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命定之人。
寧王又細細的念了一遍,想是易禪盼自己早歸,特意拿給他的詩,所以不再多問,就塞進自己的衣襟裡。
「還有……。」
「什麼事?」
「請殿下務必善待吳地的任何人。」
「任何人?」
「對,包括他們的兵和將。」
「這……若召降不成,勢必要短兵相接的。」寧王懷疑的看著她:「這不是兒戲。」
「殿下信我嗎?」
「這……」寧王又被她一句話堵死:「我信。」
「如此甚好,請殿下務必記得。之前陳將軍之所以拿不下吳地,實在是時機未到,殿下前往之時,必能不費吹灰之力有所收穫。」
寧王轉身看她:「此話怎講?」
易禪低頭:「殿下既信我,照做便是了。」
寧王點點頭:「那……明天我送妳。」
「多謝殿下。」易禪收起手邊的衣物,心裡莫明的失落。她刻意壓抑著自己複雜的感覺,不去看司御鼎,只能告訴自己這段緣份不屬於自己,本就不該出現,現在只是把他推上了他原本該走的路,去遇見他本來就該遇見的人。
司御鼎見她不言,便也退出廂房。
易禪抬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淚卻不自覺的落下,又趕緊擦掉,自己告訴自己,這樣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