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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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6-05
隔日,寧王便派張毅、連澤令快馬送信,讓駐守梁西北的陳將軍,故意放行投奔吳王的梁餘黨,讓整座城只能進不能出。
朝裡為了軍糧一案,搞得烏煙瘴氣,程左相假意氣憤的要求審查相關官員,壯士斷腕的切割了幾位官員。怎知朱右相竟順著程相的話風,便請求往上追查。這是第一次朱右相和程左相意見相同,反倒讓朝廷官員們嚇了一跳,還在二派人馬中間搖擺的官員,突然更加不知所措,深怕押錯寶影響了自己的仕途。慶帝見朝中無人有異議,便也立馬派了刑部的官員徹查此案,令程左相暗自咬牙。
程左相見朝堂裡風向不對,便又開始上奏吳地的征討一事,原以為寧王和太子在搧動之下,會有人主動請命,二方爭執便轉移了焦點,但沒想到,寧王竟按兵不動,太子見寧王沒反應,也意外的閉口不提,鴉雀無聲一時之間十分尷尬。
這一日,寧王早早就下朝,一下朝便直接回府。易禪枯坐在廂房內,突然聽到門口僕從問安的聲音,接著大門開啟,寧王一身輕裝,進門後就拉著她的手:「走,難得今天天氣好,時間也還早,我帶妳出去走走。」
易禪還來不及反應,寧王就幫她披上斗篷,拉著她出門。京城裡的大街果然熱鬧,各式各樣的小販,不停的叫賣著商品。天色一片湛藍、近午的陽光十分耀眼,易禪仰頭看著天,一陣輕風吹過,讓她想起越山上,淳樸的鄉間生活,早市上嬸嬸婆婆們也是這般忙進忙出張羅一天的生活。頭上的帽子向後滑下,寧王又趕緊把它拉上,把易禪也拉回了現實中,她凝視著寧王。寧王直衝著她傻笑:「帽子拉低一點,別便宜了別人。」
她疑惑著看他,他完全沒注意到她眼中的疑惑,只是一個勁的想讓她開心:「想要什麼?我買給妳。」
這大街上,易禪沒見過的東西很多,每一攤她都可以研究很久。寧王買了一塊假玉,綴著長長的流蘇,雖不值錢,造型卻是可愛討喜,上面刻著「禪」字,寧王笑著把易禪拉近,把玉飾繫在她的腰帶上。不一會兒,一位大嬸認出了寧王,熱情的打招呼:「喲!這不是霽霆將軍寧王殿下嗎?」正要行禮時,寧王趕緊一把把她扶起,比了比安靜的手勢。
但這一吆喝,其他人也圍上來了,更有不少年輕的女子偷偷的望向這裡。
「殿下,恭喜您打了勝仗,今天我請客,這支糖葫蘆送您。」一個小販靠近遞上了一支糖葫蘆,寧王笑著收下,塞了兩個銅錢,另一手就把糖葫蘆拿給易禪。
「喲!殿下,這是哪家姑娘這麼有福氣,您這不是叫咱們城裡的姑娘全都心碎了嗎?」另一個小販叫著。
這一嚷嚷,圍觀的人更多了,易禪後退了兩步,只想躲開這人群,一不小心踩到了斗篷,整件斗篷往後拉,易禪輕叫:「啊!」斗篷已滑落,瞬間所有人全然噤聲。
易禪黑亮的眼睛,看著圍觀的群眾,寧王趕緊幫她把斗篷穿戴好。一群人又開始七嘴八舌。
「好漂亮的姐姐啊!」一位小弟弟說。
「今天來這一趟市集我值了。」一位大叔說。
「殿下這麼寶貝這姑娘,是您什麼人啊?」那位熱心又好奇的大嬸問。
「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寧王答得很順。
「恭喜!恭喜啊!什麼時候成親啊?」另一個小販也來湊熱鬧。
「快了!快了!」寧王不自覺的開心起來。
易禪瞪大了眼:「殿下……您……。」寧王見易禪臉色不對,趕緊拉著她:「不好意思,各位,我們有事先走了。」
一路上易禪頭很低,走得很快。寧王見她一語不發:「怎麼啦!生氣了!」易禪搖搖頭,手中的糖葫蘆在太陽的照耀下,都快要滴出糖水。寧王一把拉住她,握著她的手,把一顆糖葫蘆塞進嘴裡:「很好吃,妳嚐嚐。」順手把糖葫蘆塞到她嘴邊,易禪只好咬了一顆,果然糖化進嘴裡滿滿的都是甜甜的味道。
又是一陣尷尬的沈默。
「過幾日我就去覲見皇上。」易禪淡淡的看著遠方,不帶一絲的表情。
「這麼急?」寧王自己也知道,這事已經一拖再拖,遲早要面對。
「嗯!」她輕聲的答:「這事遲早要解決。」
兩人默默的走了一段,易禪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殿下!你信我嗎?」
寧王沈默,上次一句「我信」,換來易禪莫大的災噩,他不敢再輕易的回答。
易禪有些失望,低下頭去,果然他們之間存在的,只是「皇命難違」。
她搖一搖頭輕輕一笑,迎著傍晚的夕陽:「不論殿下信也好,不信也好,接下來的事都不再是您所能掌握的,明天之後,我們就會奔向各自的本命。」易禪定睛看他:「殿下命中注定的那人在吳,而我的命運……」易禪看向天空,這劫沒有那麼容易過關。
「什麼意思?」寧王看著她。
「命運的腳步比我計算得快,但請殿下多保重。」易禪不再多言,靜靜的往前走。
寧王追上前,但這一路沈默,直到回到王府,寧王隨著易禪的腳步走回廂房,易禪微微轉身,向寧王欠身行禮,轉身推開房門,卻被寧王從背後一把抱住,易禪嚇了一跳,再轉身寧王的臉已迫在眼前,易禪轉頭卻被拉回。
「命中注定是什麼?」
「殿下……」易禪把臉撇開,試著掙脫寧王有力的雙臂。
「我的命運在我自己手裡,不在老天爺那裡,我知道我這輩子要的是什麼。」
「殿下。」易禪愈是掙扎,寧王抱得愈緊,他緊緊的把易禪擁進自己的懷中,低聲在她耳盼說:「等我。」
易禪放棄掙扎,任由寧王發了狂似的抱著她。
次日,寧王一早便備好車駕上朝去,易禪便喬裝成家丁,混在上朝的家臣中,隨之溜出了王府。寧王要上朝,同樣的太子也會上朝。易禪在京城裡四處打聽太子府邸的位置,拿著簪子便隻身前往。
京城的市集開業得很早,卯時便有一些小販開始集結,太子的府邸並不難找,只是等待他下朝的時間,特別的漫長。易禪找了個人少的巷子,重新運氣對著簪子卻始終沒有反應。不一會兒,便氣集於胸口,強烈的咳。簪上的確有含香的氣息,但並不多,並不似她近日所戴,而掐指之後,並沒有覺著含香有危險,但京城的穢氣太重,一切徵兆變得稀微,這令易禪不敢大意。
直到接近午時,太子的車駕回到府邸,易禪披上了斗篷上前,卻在大門被侍衛攔下。易禪遞上了髮簪,侍衛入內通報。
陽光十分刺眼,等待了一早上,易禪顯得有些疲憊了,但為了確認含香的安危,她還是必須走這一趟。不一會兒,一個老僕人遞上一個信封便回轉入府,什麼話也沒說,易禪趕緊拆開信封,裡面只有一張字條寫著「城南湖心亭」。易禪人生地不熟,頂著秋日拉了拉斗蓬,便一路問著路尋城南湖心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