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渡你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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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5-30
頂著月色,寧王抱起易禪趕緊往偏殿的廂房裡去,留下了二名侍衛收拾一地的殘局,和寧王的床榻上點點的血漬,任載志前二日為了寧王的傷,又趕回任家藥鋪,最快也得明日才回,下屬著急的喚來了宮裡派來駐留府中的常御醫。
常御醫半夜被喚起,迷迷糊糊本就精神不濟,診了半天也診不出什麼蹊蹺,看著寧王的神情,又不敢大意,一手把脈一手捋鬚,不時的搖頭。
「常大人,您倒是說句話啊!」寧王愈等愈不耐的道。
「殿下莫急,可否告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常御醫說。
「就半夜易姑娘來……。」寧王突然想到,萬一被常御醫看穿,要向皇上解釋就麻煩了趕緊閉上嘴。
「來殿下寢殿?」
寧王趕緊接著說:「這幾日都是易姑娘在照料本王的起居用藥,已經連續在本王寢殿裡服事多日了。怕是……」
常御醫眉頭皺成一團:「這姑娘的脈象玄異,若真要說是什麼問題,王爺前些日子的脈象,就和姑娘此刻的一樣。該不會這姑娘也中了同樣的毒、受了同樣的傷?」
御醫的一番話讓寧王恍然大悟,但表面上卻不敢露出驚訝的神情,只好告知御醫:「易禪應該是照顧本王太累所致,常太醫是否能開幾帖藥,本王即刻命人去煎。」
「易姑娘的脈象老夫是診不出來,但殿下現今的氣色卻是明顯的較往日好了許多。」常太醫捋著鬍鬚好奇的看著寧王。
「本王早就差不多痊癒了,氣色好何足稀奇。」寧王趕緊掩飾。
寧王收歛起緊張的神情,但一時之間也裝不出病弱的樣子,只好顧左右言他,喚來了迎喜,匆匆向御醫要了方子命人煎藥。
但這事不能讓宮裡的人知道,連夜派人上任家藥鋪喚回自己的心腹任軍醫。隔日一早便遣走了常御醫,只是常御醫臨走前,見寧王精神奕奕的忙進忙出,已經一脫前日的病態,心裡的懷疑不由得也昇高了。
廂房裡,易禪一動也不動的靜靜躺在榻上,彷彿生命的氣息正在一點一點消逝,曾有那麼一瞬,寧王上前試探她的鼻息,為要確定她還活著。
這種心慌的感覺並不陌生,那夜發現易禪不見了,也是這樣的心情。
等待的時光,總是特別磨人,寧王在廂房裡踱步,直到任載志風塵樸樸的趕來,大步流星如入無人之境,任載志在寧王府一向來去自如,下人們不用稟告,任載志便可直入府內。
任載志直衝入易禪所在的廂房,一入門便看見寧王一臉倦怠的坐在易禪的床頭:「將軍,這是屬下第二次看您這般失魂落魄。」
寧王回看任載志便起身:「載志,別拿我開心了,快看看易姑娘的傷。」
任載志收起打趣的心情,專注的把著脈。不一會兒便說到:「常御醫說的可能正確。」
「你是說……」寧王驚訝的看著他。
任載志點點頭:「嗯!不信……你看看。」他說完,便將易禪扶起動手解了易禪的衣襟,衣帶一鬆,易禪雪白的鎖骨露出,透著莫明的誘惑。
「誒!你要幹嘛?人家姑娘還沒出閣……。」寧王趕緊把易禪摟住,制止了任載志的動作,隨即喚來了貼身侍婢迎喜。
「切,大驚小怪,醫病不都是這樣嗎?只是看她背上的傷,又不是要佔她便宜。」任載志嘟囔著,隨即退到一邊。
迎喜跟隨寧王多年,也是很有眼力的侍婢,一進廂房,見寧王懷中的易禪,一雙長睫緊閉眉頭深鎖,趕緊上前問:「殿下,易姑娘醒了嗎?」
「妳來看看,易姑娘背上是不是有什麼傷?」寧王說。
迎喜上前,將易禪拉近,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小心的從兩人之間解開她的衣裳,眼睛往她雪白的背上望去,驚呼了一聲:「這……怎麼弄傷的?」
寧王和任載志互望了一下,心中有了答案。
接著任載志讓迎喜幫忙,小心的解開她的上衣露出背上的傷,和寧王一模一樣的位置,任載志忙著處理傷口,寧王則是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屏風後,雙手交疊的站著。焦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兩眼失焦的望著窗外,昨夜的一切發生得太快太詭異,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反應。
忙了一陣,任載志收拾了醫箱,拿了藥方給迎喜,吩咐煎藥的方法,便帶著藥童出去抓藥。
這根本不是醫治,這是把寧王的劫,過繼到自己的身上。寧王心頭一股莫名的氣惱,早知道會如此,一開始,就不會乖乖的任她擺布。只是想不到越靈一族還有此異能,難怪梁國千方百計也要得到易禪。看著她緊閉的眼,深長的眉睫,平日已是淨白的臉,如今更顯慘白。讓寧王莫明的難受,他輕輕的走向床邊,用手撥去她額前的髮。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他此生目光的方向。
他的手輕輕畫過她的臉頰、鼻樑,直到沒有血色的唇。他自己也不明白此刻的心慌究竟為何,為何此刻這麼怕眼前這個人就這麼消逝了。他俯下身去緊緊握住她的手,彷彿握在手裡,下一刻就消失無蹤,這種不安的感覺,令他更加用力使勁的握著,恨不得狠狠的把她揉進自己懷裡,用體溫感覺她的存在。
「醒來!」寧王低聲的命令著。
「醒來!妳聽到了嗎?」
「我不準妳用任何方式離開,妳聽到了嗎?」
易禪依舊未醒,只是眉頭微微緊鎖。寧王驚覺弄痛了她,趕緊鬆手,放開她的手,趴在床沿,輕輕撫著她的臉,就這樣一整個早上,直到迎喜把湯藥送來。
「殿下,去休息吧!您已一個晚上沒睡了」迎喜輕輕的說著。
寧王因一夜未眠而紅著眼,一臉疲憊。迎喜扶起易禪:「奴婢會替這姑娘餵藥,您放心的歇息吧。」
寧王下了床榻,臨走前又再回過頭來,看到迎喜正扶著易禪一口一口的把藥餵進她嘴裡,這才放心的離開。
次日,皇上的詔令果然來了,寧王對宣達聖旨的公公說到,易禪為了照顧自己病倒了,過幾日定會入宮覲見,宣旨的公公把話傳回宮裡,怎知常御醫早已把易禪醫病的神術傳得沸沸揚揚,一發不可收拾。
這日寧王一早就要上朝,臨行前又去了廂房看了一下易禪,已經三天沒醒,令他十分掛心,走近床榻,那人一動也不動,彷佛一個精緻的人偶,長睫深鎖,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又伸手探她的鼻息,還好,還在呼吸。
他想起第一次在祈天塔遇到她,也是一抹白色的身影倒在紅色的血裡。又不自覺的把手撫向她的臉頰,那人果然微微一動,雙睫如蝴蝶振翅般的顫動,寧王嚇了一跳。
易禪無力的睜開眼,勉強的吐了幾個字:「寧王殿下?」易禪左右看了一下:「我怎麼還在這裡?」
「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寧王輕輕的將她扶起。
易禪一坐起一陣頭昏。
「妳好生休養,我今日要上朝,待會迎喜會來侍候妳,要記得用膳,還有,別亂跑……」
易禪定睛看著他。
「怎麼啦?」
「你今天……怪怪的。」易禪扶著腦袋說。
寧王突然發現自己話變多了,馬上起身:「不跟妳多說了,本王先走了,有事等我回來再說。迎喜……」寧王趕緊喚了迎喜,轉身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