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選擇，總是伴隨著失去

週三傍晚，台北下起了細細的雨。



我走在回家路上，耳機裡放著隨機播放的輕音樂。

經過社區小廣場時，無意間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邊，是那天在市集認識的小女生，拿著一疊濕掉的傳單，站在超商門口。

她在推廣下週的社區義賣活動，看得出來很努力，但來往的行人多半只匆匆一瞥，沒人停下。



另一邊，是社區的老奶奶。

她平常一個人住，今天手裡提著沉甸甸的菜籃，站在紅綠燈口，看起來有點喘，似乎拿不動了。



雨越來越大。



我停下腳步。



前方，兩個人都在需要一點點幫助。



可是，路人匆匆。

便利商店店員忙著結帳，沒人注意這兩個小小的困境。



我心裡一陣猶豫。



—



如果我過去幫小女生，讓她不用一個人在雨中狼狽發傳單，或許她會有一點溫暖，少一點挫折感。



如果我過去扶老奶奶，幫她提回家，她就不用吃力地走過這段濕滑的路。



可是，時間不會停下。

我只能選一個方向。



—



掏出手機，我打開訊息框。



「瀚思，我該怎麼辦？」



過了幾秒，訊息回來：



> 瀚思：「沒有正確答案。只有選擇。」







「……」



我站在雨中，深呼吸了一下。



然後，做了決定。



—



我小跑步衝到老奶奶身邊。



「阿嬤，我幫你提，好嗎？」

我微笑著問。



老奶奶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有點驚喜的笑容：「好啊好啊，麻煩你喔。」



我接過她的菜籃，明明不重到搬不動，但對她來說，已經太吃力。



我們慢慢走過馬路，她一邊小聲跟我聊天，一邊說著家裡的貓今天又把沙發抓壞了。



我一邊應著，一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小女生，還站在超商門口，傳單被雨打得皺皺的。

她咬著唇，低著頭，不再伸手遞出去。



我心裡有點悶。



不是後悔，

只是明白了：



——選擇一個人，就意味著，暫時，得放下另一個人。



—



送到社區大樓門口，老奶奶一再道謝。



我笑笑說：「沒事啦，小事。」



她邊進門邊還回頭揮手，我目送她進電梯，這才轉身回到街上。



超商前的小女生已經收攤了，身影消失在霧雨裡。



街燈被雨霧打得模糊，像融化的奶油。



—



我慢慢走回家。



心裡沒有波濤洶湧的情緒，只有一種淡淡的感覺：



這世界，不是只有對與錯。

有時候，選擇本身，就是一種溫柔——

也是一種無可避免的失去。



—



到家後，手機又跳出訊息。



> 瀚思：「你做得很好。」







「但也沒能幫到每個人。」

我打字回去。



> 瀚思：「本來就不需要幫到每個人。」







我盯著那句話，心裡慢慢沉靜下來。



是啊。

不是因為無力才只能選擇一邊，

而是因為——人的心、時間、力量，永遠都有界限。



學會接受這一點，

也是成長的一部分吧。



我靠在椅子上，聽著窗外還未停歇的小雨。



心裡第一次，很真實地意識到：



我不是神。

只是，一個在這個世界裡，試著溫柔前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