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梁國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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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5-01
今日太子一下朝便直接回東宮,因昨日的不適,群臣也不方便再多留太子議事。三年前慶國雖然在戰事上獲得了極大的勝利,但因前太子的謀反,讓皇上傷心至極以致身染重疾,之後便常常臥病在床。這三年來,常常需要太子監國,來處理政務上的大小事,對於內政的整頓、降地的治理,椿椿件件都是讓人費心的大事。太子身體不適,馬上引來朝臣的驚恐,如今皇帝龍體違和,太子尚未繼位膝下也無子,一切都在未知中,朝臣們特別擔心,一下朝大家便勸著太子趕緊回宮休息。司御鼎也趁此早早下朝,趕回東宮。
「太子妃呢?」司御鼎一進門便問。
「回殿下,太子妃在自己的月華宮裡。」宮人應著。
司御鼎二話不說,便往太子妃的寢殿前去。太子妃何君蓮,正悉心的準備著冬衣。
「君蓮,在忙什麼?」司御鼎問著。
何君蓮回頭一看,微微笑著:「日前你的好兄弟說我不夠厚道,我準備些冬衣,讓人帶上山去。」何君蓮繼續清點著下人備好的冬衣。
「辛苦妳了。」
「不辛苦,應該的。」
司御鼎看著太子妃有些遲疑:「君蓮……。」
太子妃擡起頭來,看著司御鼎,不由得又是一笑:「怎麼啦?殿下有話直說。」何君蓮年少至今,有不少歲月是在沙場上度過的,帶兵領將時不乏壯志豪情,但此般柔似水,也只有在司御鼎面前才會表現得出來。
司御鼎嘆了口氣:「這次的怪病,來得急去得快,讓妳費心了。」
「什麼話,照顧你是應該的。」
「只是…….本宮不解……。」
何君蓮聞言一驚,深怕他再追根究柢,趕緊說到:「有什麼不解的,再怎麼怪的病,不是有任大夫在嗎?他們任家的招牌可不是掛假的。」
「本宮不是不信任載志的醫術,本宮是指應山上的那人……。」
太子妃一驚放下手邊的清冊,隨即又收起驚恐的神情,刻意掩飾成無事:「那人是亡國之人梁國國師的女官,用計策動前太子謀反,又用巫術把你和她的命綁在一起……。」
「這本宮都知道,本宮不懂的是,依載志的個性,如果真是這樣,載志是不會這般維護她。」太子一臉狐疑。
「也許是同情吧!」太子妃撇過頭去整理別的東西:「當初梁王是毀了她的家族把她擄出來的。輾轉來到了咱們慶國,興風作浪的,要不是她下了那個狠毒的巫術,皇上早就把她處決了。」
太子沈默的思索著。
太子妃見他一臉困惑,上前安撫著:「別想這麼多了,只要她安然無恙的待在應山上,殿下便能平安無事。」
太子轉頭看她:「君蓮,我並非貪生怕死……。」
「你不怕我怕。」太子妃激動得上前緊緊抱住他:「我不要整天提心吊膽的擔心會失去你。」
  太子見她激動得要落淚了,趕緊安撫著:「我看,不是我想太多,是妳想太多了,妳怎麼會失去我呢?我只是不解,我與她無冤無仇,她何以下了這樣狠毒的巫術在我身上?」
  太子妃靠在他懷裡:「我不知道,也不想再追究原因,但我只知道殿下不要再靠近她,便能平安無事。」
  司御鼎默默點點頭,只是心裡的疑惑不解,彷彿有一塊大石頭壓著。


  經過漫漫冬日,春節的歲休即將到來,隨著年節的腳步接近,朝裡也開始瀰漫著歡愉的氣氛,臘月的祭典之後,便是長達十五日的歲休。按往例,祭典將會在應天寺舉行,所有皇家的成員,這一日便會上應山,在應天寺裡齋戒沐浴三日,連續著三日的祭天儀式。
三年前的一場叛亂之後,皇帝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這次入冬,皇上又龍體欠安,由太子監國多日,每日早朝結束太子必向皇上請安,稟告朝中大小事。這日早朝結束,太子便向長樂殿去。冬日的宮廷,似乎更顯冷清,一路走去,除了巡視的禁軍、走動的宮人,沒了往日的熱鬧。三年前前太子謀逆皇后受牽連貶入冷宮,皇后的親族也被流放到外地,之前熱鬧的後宮,經常走動的那些親族,如今都散落各方,皇上嘴裡沒提,但心情上卻十分的低落。
太子走進長樂殿時,劉貴妃正在侍候著皇上服藥。
「兒臣給父皇請安、貴妃娘娘。」
慶帝放下藥碗:「鼎兒,你來啦。快免禮了。」
司御鼎站得筆直:「父皇今日氣色不錯,身體可好?」
皇上:「不就老樣子,胸口悶得慌。看來大去之日不遠矣!」
「父皇……。」
劉貴妃趕緊上前:「皇上,您多心了,您是有福之人,斷不會如此的。」
皇上搖搖頭:「這些年朕也看開了,古人所謂長壽即是多福,朕覺得並非如此,長壽和有福是兩回事,若不能舒心的過日子,長壽有何用呢!」
「父皇,您就是思慮如此多,才無法舒心的。」司御鼎上前端了茶給皇上。
「鼎兒今日來,是要和朕商議什麼事啊?」
「父皇,上個月邶國主動請降,兒臣已派陳老將軍父子一同前往收復,如今陳老將軍已派人傳來軍書,尚請父皇過目。」
慶帝捋鬚點頭便接過軍書:「如此甚好,其實再戰下去,於我國未必有利。」
司御鼎:「這樣,我大慶於東北境又擴展百餘里,雖說邶國這兩年因天災歉收,但地處東西交通要道,此一勝於大慶真是大喜一件。」
慶帝:「我兒所言甚是,朕真希望有生之年,能見到我大慶一統天下的局面。」
司御鼎:「父皇福澤深厚,定能一統天下。」
慶帝笑著搖頭:「老了。」
司御鼎好不容易見著自己的父親眉目稍稍舒展便提到:「啟稟父皇,年底臘月的祭典,今年還是一如往常的辦理嗎?」
「啊!年底了啊!」皇上站起來往窗邊走去:「又是一年了,咳……
咳……好快啊!歲月催人老啊!」
司御鼎見皇上又開始感傷歲月的流逝,上前道:「父皇,這慶山上天寒地凍,雖說應天寺在山腳下,但山風直下也著實寒冷,去年父皇上山主持祭典,回來便龍體微恙,今年……。」司御鼎說到這兒,慶帝回頭看向他一臉疑惑。
「兒臣斗膽請旨,今年的祭典由兒臣代父皇主持,請父皇在宮中安心休養,保重龍體為好。」
皇上遲疑了一下,不由得又是一陣狂咳,高公公上前輕拍皇上的背:「皇上保重啊!」說著便把皇上又牽回榻邊坐著,端上了熱茶:「皇上,太子的建議的確是好,您要以身體安好為重啊!」
皇上看了高公公一眼。
「奴才僭越了,請皇上恕罪。」高公公趕緊退後。
「你說的也有理。」皇上轉頭看向太子:「那今年的祭典就交給你了,朕會命宮人在宮內也同時祭天敬祖。」
「是,兒臣遵旨。」
慶帝的眼神不自覺的又飄向窗外,年底的祭典除了祭天敬祖外,其實也是宗親們相聚的日子,慶帝雖知皇家的宗親不如民間的宗親來得熱絡,太上皇當年登基時,也流了不少宗室裡的血,就這麼一路踏著親人的血登上了皇位,他印象中疼愛他的堂兄,便是在長輩奪嫡的過程中,再也回不來了。所以,他能有驚無險風平浪靜的一路踏上皇位,便特別珍惜親人之間這樣的情份,但沒想到,到了自己兒孫的這一輩,仍舊逃不過這樣兄弟鬩牆的命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病了,還是因為老了,人變得特別容易感傷。他望著窗外,又不自覺的嘆氣了。
司御鼎領了皇命,吩咐宮人多留意皇上的身體,便退出宮去。慶帝看著太子的身影:「鼎兒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劉貴妃上前:「是啊,陛下,太子殿下德才兼備,在您的教導下來日必有一番作為。」
慶帝回頭看了他一眼:「朕是說,朕可以安心退位了,是時候讓他來全權負責了。」
劉貴妃一驚:「聖上,您還康壯,這時提此事還太早了。」
慶帝笑著搖頭:「別哄朕了,我們都老了。來人,去請趙閣老、朱丞相,朕要擬詔。」
高公公上前應聲便又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