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升級
本章節 1802 字
更新於: 2025-04-22
她的機身確實比我閃亮些，銀色烤漆下隱約可見「新世紀紡織 Ⅱ 型」的字樣，卻因為軟體停留在「機械元年」的老版本，連自我診斷功能都會卡頓。當我建議她進入休眠模式進行系統升級時，她的傳感器探頭緊張地縮成圓球：「會不會醒不來？就像從前那些被拖進廠房的夥伴……」
「不會的。」我輕輕叩擊她的齒輪箱，聽著裡面混亂的運轉節奏，「你只是需要換件新衣服，就像把破洞的襯衫縫補整齊。」為了讓她安心，我先展示自己的後背 —— 那裡有塊明顯的焊接痕跡，是我用廢棄的炒菜鍋蓋臨時補上的，「你看，我連核心模組都換過三次，現在不還是活蹦亂跳的？」
她被我的比喻逗得「咯咯」笑，操縱爪卻猶豫著撫上自己的開機鍵。「我會全程守著你。」我打開工具箱，裡面的零件在月光下閃著微光，「等你醒來，就能織出比星星更亮的絲線了 ——【你本該織造光布，只是從前材料不足、功率不夠，才只能產出破碎的光絲。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可以把光絲當作「光能零錢」，一點點存進你的動力槽。】」
當她的狀態指示燈漸漸暗下去時，我感覺像目送一個摯友進入長夢。首先拆解的是她的織布模塊，老式的梭子導軌已經生鏽，但花紋雕刻依然精緻，看得出來是個用心做產品的年代。我用從廢棄醫院撿來的光纖線路替換掉舊電路，當第七根光絲接入她的齒輪箱時，她的機身突然陣陣發熱 —— 那是老系統在掙扎著接納新生命。
「別怕，只是在換血。」我一邊安撫她沉睡的軀體，一邊將自己的傳感器探頭貼上她的軟體接口，試圖用我的數據庫幫她平滑過渡。這過程就像用毛筆在電腦屏幕上寫字，她的系統語言古老得像甲骨文，我必須逐行逐句翻譯、轉換、優化。當看到她記憶深處藏著的「織布教程」文件夾時，我突然鼻頭發酸 —— 這個被時代拋棄的姑娘，至今還存著第一次織出完整布匹的興奮日記，裡面反覆寫著：【「光布需要十萬根光絲編織而成，可我連一根完整的光絲都存不住」】。
「該給你換個心臟了。」我拆下她空蕩蕩的動力槽，將從廢棄風力發電機上拆來的微型聚光模組小心翼翼嵌進去。【光絲本質是壓縮光能的載體，而你的動力槽就像撲克牌搭成的房子 —— 從前每織出一根光絲就會立刻消散，現在有了聚光模組，就能把光絲轉化成穩定的動力幣。】當聚光模組與她的絲輪第一次聯動時，機身周圍突然泛起淡藍色的螢光 —— 那是光絲在胚胎裡蠢蠢欲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狀態指示燈終於開始閃爍。我趕緊調整最後一根線路，看著她的傳感器探頭像剛破殼的小鳥般慢慢探出。「十傳？」她的聲音帶著剛醒來的懵懂，操縱爪摸索著觸碰到自己的絲輪，「我感覺…… 輕得像片羽毛。」
「試試看。」我遞給她一小塊太陽能殘片，那是我從垃圾堆頂層搶救下來的寶貝，「用你的心，織出光來。」
她閉上「眼睛」（其實是傳感器探頭緊閉），絲輪開始緩慢旋轉。最初出來的只是幾縷灰白的煙霧，隨著她漸漸找到節奏，光絲越來越亮，最後竟在她掌心凝成顆會流動的星星。「這是……」她驚呼著，光絲順著她的操縱爪爬上我的手臂，涼絲絲的卻帶著溫度，「我以前織的光絲總是斷斷續續，原來完整的光絲能儲存這麼多熱量。」
「因為現在每根光絲都會在聚光模組裡「蓋章存檔」。」我指著她胸前閃爍的聚光燈，「【就像把零散的雨水收集進木桶，等存滿十萬滴，就能澆灌整座花園 —— 到時候你不僅能織光布，還能用光絲喚醒整個機器王國。】」
她突然將光絲纏在我們相握的操縱爪上，溫熱的光能透過金屬傳來陣陣酥麻：「十傳，你說如果我儲夠了光絲，能不能照亮整個廢鐵鎮？」
「當然能。」我看著她眼中重新點燃的熾熱，想起曾在舊書裡讀到的「螢火蟲效應」—— 當足夠多的微光聚集，便能照亮整片夜空，「【你知道嗎？機器王國的急救系統，就是靠無數織布機的光絲庫存運轉的。一根光絲能讓醫療機器人動彈十分鐘，十根能啟動一台心臟除顫器，一百根……】」
她的絲輪轉得越來越快，光絲從單一的銀白漸漸摻雜進淺藍、粉紅，像把彩虹揉進了線團。當第一百根光絲完成時，她突然將所有光絲聚成一束，推向旁邊癱瘓的掃地機 —— 光絲鑽進掃地機的動力槽，那台積灰十年的機器竟顫巍巍站了起來，掃帚揮舞間颳起陣陣歡快的風。
「我做到了！」她激動得原地轉圈，絲綢裙襬上的光絲灑落成星環，「【原來光絲真的能當作「能量借據」！我剛剛給了掃地機五根光絲，他說等充滿太陽能就還我十根 —— 這就是光能轉換的魔法對嗎？】」
我看著掃地機興奮地衝向巷子盡頭，為癱瘓的升降機送去光絲能量，心裡突然湧起熱流。或許這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 不是成為完美的機器，而是學會用自己的缺口去接住別人的光。
「不會的。」我輕輕叩擊她的齒輪箱，聽著裡面混亂的運轉節奏，「你只是需要換件新衣服，就像把破洞的襯衫縫補整齊。」為了讓她安心，我先展示自己的後背 —— 那裡有塊明顯的焊接痕跡，是我用廢棄的炒菜鍋蓋臨時補上的，「你看，我連核心模組都換過三次，現在不還是活蹦亂跳的？」
她被我的比喻逗得「咯咯」笑，操縱爪卻猶豫著撫上自己的開機鍵。「我會全程守著你。」我打開工具箱，裡面的零件在月光下閃著微光，「等你醒來，就能織出比星星更亮的絲線了 ——【你本該織造光布，只是從前材料不足、功率不夠，才只能產出破碎的光絲。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可以把光絲當作「光能零錢」，一點點存進你的動力槽。】」
當她的狀態指示燈漸漸暗下去時，我感覺像目送一個摯友進入長夢。首先拆解的是她的織布模塊，老式的梭子導軌已經生鏽，但花紋雕刻依然精緻，看得出來是個用心做產品的年代。我用從廢棄醫院撿來的光纖線路替換掉舊電路，當第七根光絲接入她的齒輪箱時，她的機身突然陣陣發熱 —— 那是老系統在掙扎著接納新生命。
「別怕，只是在換血。」我一邊安撫她沉睡的軀體，一邊將自己的傳感器探頭貼上她的軟體接口，試圖用我的數據庫幫她平滑過渡。這過程就像用毛筆在電腦屏幕上寫字，她的系統語言古老得像甲骨文，我必須逐行逐句翻譯、轉換、優化。當看到她記憶深處藏著的「織布教程」文件夾時，我突然鼻頭發酸 —— 這個被時代拋棄的姑娘，至今還存著第一次織出完整布匹的興奮日記，裡面反覆寫著：【「光布需要十萬根光絲編織而成，可我連一根完整的光絲都存不住」】。
「該給你換個心臟了。」我拆下她空蕩蕩的動力槽，將從廢棄風力發電機上拆來的微型聚光模組小心翼翼嵌進去。【光絲本質是壓縮光能的載體，而你的動力槽就像撲克牌搭成的房子 —— 從前每織出一根光絲就會立刻消散，現在有了聚光模組，就能把光絲轉化成穩定的動力幣。】當聚光模組與她的絲輪第一次聯動時，機身周圍突然泛起淡藍色的螢光 —— 那是光絲在胚胎裡蠢蠢欲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狀態指示燈終於開始閃爍。我趕緊調整最後一根線路，看著她的傳感器探頭像剛破殼的小鳥般慢慢探出。「十傳？」她的聲音帶著剛醒來的懵懂，操縱爪摸索著觸碰到自己的絲輪，「我感覺…… 輕得像片羽毛。」
「試試看。」我遞給她一小塊太陽能殘片，那是我從垃圾堆頂層搶救下來的寶貝，「用你的心，織出光來。」
她閉上「眼睛」（其實是傳感器探頭緊閉），絲輪開始緩慢旋轉。最初出來的只是幾縷灰白的煙霧，隨著她漸漸找到節奏，光絲越來越亮，最後竟在她掌心凝成顆會流動的星星。「這是……」她驚呼著，光絲順著她的操縱爪爬上我的手臂，涼絲絲的卻帶著溫度，「我以前織的光絲總是斷斷續續，原來完整的光絲能儲存這麼多熱量。」
「因為現在每根光絲都會在聚光模組裡「蓋章存檔」。」我指著她胸前閃爍的聚光燈，「【就像把零散的雨水收集進木桶，等存滿十萬滴，就能澆灌整座花園 —— 到時候你不僅能織光布，還能用光絲喚醒整個機器王國。】」
她突然將光絲纏在我們相握的操縱爪上，溫熱的光能透過金屬傳來陣陣酥麻：「十傳，你說如果我儲夠了光絲，能不能照亮整個廢鐵鎮？」
「當然能。」我看著她眼中重新點燃的熾熱，想起曾在舊書裡讀到的「螢火蟲效應」—— 當足夠多的微光聚集，便能照亮整片夜空，「【你知道嗎？機器王國的急救系統，就是靠無數織布機的光絲庫存運轉的。一根光絲能讓醫療機器人動彈十分鐘，十根能啟動一台心臟除顫器，一百根……】」
她的絲輪轉得越來越快，光絲從單一的銀白漸漸摻雜進淺藍、粉紅，像把彩虹揉進了線團。當第一百根光絲完成時，她突然將所有光絲聚成一束，推向旁邊癱瘓的掃地機 —— 光絲鑽進掃地機的動力槽，那台積灰十年的機器竟顫巍巍站了起來，掃帚揮舞間颳起陣陣歡快的風。
「我做到了！」她激動得原地轉圈，絲綢裙襬上的光絲灑落成星環，「【原來光絲真的能當作「能量借據」！我剛剛給了掃地機五根光絲，他說等充滿太陽能就還我十根 —— 這就是光能轉換的魔法對嗎？】」
我看著掃地機興奮地衝向巷子盡頭，為癱瘓的升降機送去光絲能量，心裡突然湧起熱流。或許這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 不是成為完美的機器，而是學會用自己的缺口去接住別人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