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孤傲之龍與焚身的逐光者們
本章節 7176 字
更新於: 2025-04-14
伊野望著自己手上的水晶球坐在急診室外的椅子上,她神色凝重,坐立難安,緊緊地用雙手捧著水晶球。這時,急診室的自動門被開啟,一名醫師走了出來,伊野一見到他就跳了起來。
「佩佩她們還好嗎?」
「沒什麼大礙,但佩姬麗娜小姐在胸部處有嚴重的封閉性骨折,左手上的傷口有細菌感染,有可能會加重感染變蜂窩性組織炎至壞死性筋膜炎……」講到這,伊野臉色發白,但她很努力的剋制著自己。
「那……很嚴重嗎?」
「你得慶幸她早來了,整體而言算是輕傷,只要在惡化前用『療光』照照就恢復如初了,但骨折的部分要她好好休養,這段時間不要有太激烈的運動,傷口的部分也是,在動下去就變撕裂傷了。」
「謝……謝謝醫生!」伊野一個九十度鞠躬。
「別謝了,林可兒小姐的右眼眼睛組織已經壞死,我們幫她處理好了,但她的右眼拿不回來了。」醫生嘆了口氣,說完後就回到急診室內。這時,簡明從一旁的廁所走出,他正試著甩乾手上的水分。
「店長!」
「你來了啊,目前為止佩佩還好嗎?」
「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但瑪麗蓮她的眼睛……」
「沒事,幹這行多多少少都會少點什麼,只少隻眼睛算不錯了,之後我在帶她去處理。」
「我剛剛一接到訊息就來了,艾德華在裡面等瑪麗蓮做完手術……」伊野有些哽咽,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
「沒事啦,這不是你的問題,那裡似乎被結界保護住才導致我們沒有追蹤到那些怨靈,你不用放在心上。」簡明拍了拍伊野的肩膀繼續說道:「放心吧,佩佩也不是第一次受這種傷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們受傷了,你得學著接受這些傷痕,這樣會好過許多。」
「我真的習慣不來,你有什麼訣竅嗎?」伊野笑了笑,她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呵……我……」簡明本要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類似的地方還有二個,我趕快去想辦法把那些怨靈處理掉。」
「現在嗎?」伊野問道。
「雖然還沒發生什麼大事,但對於怨靈來說牠們只要還活著一秒就會多受一秒苦,更何況牠們還會突然抓狂傷人之類的……」簡明拉長尾音並加快腳步離開。
「哼……你真的是這樣才想斬殺怨靈嗎?」柯薇格從門外走入,擋住了簡明去路。
「別擋路。」
「束難從命。」柯薇格雙手抱胸,緩緩走向簡明,「是她嗎?讓你們搶得先機的先知。」她望向伊野繼續說:「這樣的技術不是應該跟我們共享嗎?」
「……」簡明繞過她,本想徑直走出門外,但這次艾德華站在他的前方。
「……簡明……」
「……」
「我都跟他們說了……」話音未落,簡明繞過艾德華,本想直接離開。
「夠了!簡明,你『過載』了!不要再繼續了!」艾德華轉過身對簡明大喊,而簡明也停下了腳步,「我感受到了,你體內騎士的能量還在膨脹,你得休息。」
「然後呢?放任牠們在外面胡作非為?」
「不……交給他們。」艾德華從背包拿出一疊資料,「這是O.C.A.最近對帕里斯市零星失蹤案的調查資料。」
「這些失蹤者都沒有共通點甚至是毫無交集,我們有懷疑過是怨靈,但我們並沒有發現異常的能量波動,所以本來歸為普通的失蹤案,直到艾德華把這張紙拿給我。」柯薇格拿出那張引導簡明他們前往萊爾濱斯商學院的那張日記紙,緊接著說:「他們失蹤的地點大都分佈在這些『庇護所』附近。」
「……」簡明不語,只是回過頭來,一味的看著他們。過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你們就這麼想送死嗎?」
「送死?太小看我們了吧。」柯薇格冷笑道。
「這次跟以前不一樣,我認為O.C.A.沒有處理的能力……」
「你丫的在說什麼啊!別把我們當成扮家家……」簡明一刀揮下,在急診室一旁的牆壁上留下了一副巨大的龍爪痕,他將鐮刀舉起對準柯薇格,他雙眼透漏出的寒意已將在場所有人壓垮。
簡明嚴厲地說道:「你們……就是在扮家家,我這次連保護我的眷屬都做不到了,更何況再繫上更多拖油瓶……我不允許。」簡明再度轉過身來。
「你……你真的要憑一己之力消滅剩下的三個怨靈據點嗎!」柯薇格在簡明身後激動地大喊,「太傲慢了吧!你真的打算炸掉這座城市啊!」柯薇格繼續喊道,但簡明不再理會,他一半的身體越過了自動門。
「你……你……你這個……」
「等等!……」這時,佩姬麗娜衝出急診室深處的自動門,隨後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佩姬麗娜小姐!」兩位護理師緊隨而出,與上前關心的伊野和艾德華共同扶起她,而簡明也回過身來快步走向佩佩。
「會回去,這樣傷勢會惡化的……」
「簡明!如果你死掉的話我絕對饒不了你!」因麻醉藥尚未消退所以癱軟於地的佩佩大喊道:「你需要幫忙,不要再勉強自己了……」
「……」
「請……相信我們!」佩佩看著簡明,堅定的眼神直視著他。
「……」簡明搖了搖頭無奈地笑著,他握緊左拳,然後輕輕地敲在了自動門上的玻璃,最後在步出急診室前停下並來到佩佩身邊。
「任何人的傷亡都會從你的薪水裡扣補償費喔……」簡明向佩佩伸出右手,佩佩喜出望外,一手搭在簡明手上,在護理師們和伊野的攙扶下站起並回到病房。
艾德華和柯薇格相互點了點頭,柯薇格隨即拿起手機,「收到資料了嗎?準備執行計劃……」柯薇格急忙離開了急診室。
聖棱比安教堂(帕里斯市市中心附近的一間小教堂)
「執行計劃!……」手機內柯薇格的聲音一聲令下,一群訓練有素的O.C.A.武裝部隊撞破大門,裡頭的神父與信徒們因這一變故而嚇得驚慌逃竄,而部隊成員則不理會這一景象,專心注意著自己頭盔上面罩的電子顯示儀錶板。
這時,他們在踏過由門而入的第三排座椅時,儀錶板同時顯示出地下的異常能量波動。
「發現目標,準備攻堅!」他們的領隊透過對講機彙報後,身後的成員將從戰術背包中取出大量符咒並黏貼在異常地點上的地面上,過幾秒後,符咒忽然發出大量金光然後引爆!
印入他們眼簾的是無數隻在地下空間啃食屍骨的怨靈,他們隨即與其爆發火力交鋒,不過與其說是交鋒,不如說是單方面的捕捉和獵殺,沒過多久教堂內便聚集了大量怨靈。
「任務完成。」
鴨牙亞婭股份有限公司辦公大樓(帕里斯市南側郊區)
大樓主管帶著一匹O.C.A.武裝部隊來到了被塵封已久的地下四樓停車場,隨著主管ID卡的解鎖。
其中一名成員一腳踹開大門,一隻大型怨靈卧倒於這層樓的正中央,牠看起來就像一隻超大隻的蟑螂,肚子大到沾滿了三分之一的樓層,上方有條大裂口不斷地爬出較小的蟑螂。
牠的四周還環繞著數以百計的怨靈且清一色都是用雙腳站立的蟑螂,只有零星幾隻不是而已。
「自由開火!但在每隻都被賦予名字前盡量活捉!」話音一落,最中央的「母蟑螂」發出不間斷的尖銳爆鳴,蟑螂們一舉衝上前,隨即槍械火光便此起彼落,O.C.A.成員們開始與怨靈們交戰。
在長達數小時的戰鬥後,蟑螂的數量明顯減少,趁著這怨靈的疏失,數名O.C.A.成員一擁而上,在大蟑螂身上貼滿符咒,在其引爆之前齊聲為牠禱告、祝福,「編號11986-MOMMY……願你靈魂能回歸世界的彼端!」隨著金光炸現,那隻大蟑螂和牠的小蟑螂們在地下室中消散了。
廢棄工廠(帕里斯市西南側郊區外環)
「萊姆!」一名身著全套西裝的男子手持光槍,身旁突然跑來另外一名相同身形但綠色頭髮的男子,他手持大刀光刃。
他們倆站在工廠大門面前,注意力全集中在大門上。下一秒!一隻巨大的銅製半人半牛的四手怨靈手持四把彎刀撞開工廠厚重的鐵門!
他一見到倆人便揮下其中一手中的彎刀,不過兩人顯然不是吃素的,他們倆用各自的武器聯手,合力扛下了這沉重的一擊。
眼見另外三把彎刀即將揮下,突然千萬光箭由天空落下,將銅牛人背後扎的像刺蝟一般。
這些箭雖無法給與這隻怨靈造成半點傷害,但它的主要目的並不是造成傷害,而是綁在上方的數萬張光製符咒。
率領一大群O.C.A.黑西裝成員的柯薇格感覺到了符咒與怨靈之間的接觸,隨後高舉右手,「引爆吧!」她右手揮下,在他們面對的西南方突然爆出沖天的火光與陣陣黑煙。
「成……成功了!怨靈消散了!」隨著柯薇格手機中傳來的報喜聲,佔領馬路上的所有O.C.A.成員大聲歡呼著,就像慶祝世界冠軍誕生於他們國家一樣的遊行隊伍,只差沒有前進而已。
而柯薇格則放下了緊張的心情,望向O.C.A.大樓的頂樓下方笑了笑。
多羅臨裹多醫院(O.C.A.於本市的特約醫院)
佩佩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簡明和伊野則伴在她身旁,此時的她注意到了遠處的黑煙,不由得微笑了下。
「他們成功了?」
「……哼……」簡明無奈地哼了聲,然後說道:「是啊,他們成功了。」
「好耶!」伊野在旁高興地跳了起來,手舞足蹈,「今天肯定值得慶祝一下!」
「動那麼大陣仗才解決,還不如我自己來。」
「你就別再多逼逼了吧,你肯定扛不住這能量的膨脹爆掉的。」艾德華從門外走來,手裡提著一大包零食。
「盡量吃吧,店長請客,慶祝一下空前危機被解決了!」艾德華將零食放在桌上後坐上一旁的沙發。
「喂!我可沒說要請喔,這些從你薪水裡扣。」整間病房歡聲笑語,沉浸於勝利的喜悅之中。
大約一個禮拜後
敵倫一拳……或是說一鉤子將牆面打碎,看著圖修帶著更多傷痕累累的怨靈來到這裡,牠恨不得將O.C.A.內所有人碎屍萬斷。
「真是危險呢,我們可不會跟你一起衝。」一名帶著綠色巫師帽,衣裝店內常見的模特人偶朝著敵倫說道。
「就說不要亂讀我的心了!你這尖頭!」敵倫衝上前,一鉤子扇在牠臉上,直接將牠的頭打碎,整個人偶攤倒在地。
「夠了!」圖修大吼一聲,迴音不斷地在室內回響,昏沉宏亮的音色在迴盪下如同一隻被觸怒逆鱗的猛獸,低聲嘶吼著。
「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我們得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樸朗你有什麼想法嗎?」圖修望著那頂帽子,那巫師帽忽然騰空而起,飛到一旁一堆廢木材內。
隨後「一團」木材生物爬了出來,牠艱難爬到他們身旁的椅子上,喘了幾口後說:「還能怎麼辦,逃跑吧。逃離帕里斯市,逃離這座大陸……」
「喂!你怎麼回事啊!現在才說要逃跑!想讓我們顛覆這座城市的計畫功虧一簣嗎!」敵倫氣憤地大喊。
「敵倫,請你認清現實,你看看你身後,這些剩餘的老弱殘兵還有什麼能力,本來人海戰術就算了,但現在我們減員那麼嚴重!你還抱持著你那無聊的夢想……」
「無聊的夢想?!你這尖頭我要把你身上的廢件拆光!」
「你的海盜帽不也很尖嗎!過時品味的海盜實在是……」
「蛤?!你的中世紀巫師帽還比我過時好不好!」樸朗與敵倫即將爆發激烈衝突。
「你們倆個!住手!」圖修站到牠們倆中間,「螂嬤、阿瑪跟牛魔頭都為了我們在最近犧牲了,你們最好把他們的死亡銘記於心!」
圖修隨後轉頭看向敵倫大聲說道:「敵倫!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和人類實力相差太多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帶著他們……不要被人類殘害……」
圖修說到到一半的時候握緊了雙拳,他當然也想顛覆這座城市,讓那些「不知為何」開始追殺他們的人類付出代價。
但……他所經歷的這一切彷彿命運開的殘酷玩笑,他們拚死建立隱藏的據點竟然先被人類找到並被端了,明明一開始計畫還很順利的……
「哎呀……各位怎麼那麼苦惱呢?」啡色斗篷,那名名叫「昶」的男子從一旁走出。
「你是……阿瑪身側的臣子?」圖修似乎認出了昶。
「是的,就是我……」話音未落,一把海盜彎刀劃過昶身旁,插在了昶身後的牆面上,「你……你這個叛徒!」敵倫舉起鐵鉤,想將眼前的男人撕成碎片,但圖修這時卻一掌擊中敵倫的下巴,將他給擊倒。
「不好意思啊,我弟弟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沒事沒事,我以前也有個不怎麼聽話的師弟,我能懂你那無奈的感受。」
「不過……你是怎麼進來的呢?剛剛你應該沒有在難民群裡面吧?」圖修前額上突然長出一對犄角,束起的紅色長髮忽然飄散開來,眼神中透漏出陣陣煞氣。
「而且阿瑪那整個據點都被摧毀了,就你還活著……」
「是啊,真是意外呢,剛好去上個廁所,逃過了一劫。」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呵呵,看來你搞錯我冒死前來的原因了。」昶聳了聳肩,從容但詭異的笑容於他臉上浮現。他攤開左手,類似二十面骰的第二空間展開,一具嶄新的模特假人出現在了樸朗身旁。
「這是伴手禮,而這……是給你們的……」他的另外一隻手上則出現三塊類似沉積岩的石頭,不過那三塊「石頭」竟然是軟的。
「嗯?」
「這是……我的『肉』。」三塊「肉」上都各刻著血紅色痕跡的圖騰,扭曲的樣子闡述著它那神聖的不可冒犯性,如同一位古老的神靈賜與的詛咒,會令隨意踐踏這些肉塊之人墮入永無止境的絕望之中。
「這些肉有著來自『地獄』的力量,這能實現你們的願望,只要你們吃下它……」
「地獄?」圖修疑惑地皺了皺眉。
「……不用在意,總之很強就是了。」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誰會想看自己的好兄弟受挫呢?當然要給你們推一把。」
「……不需要。」
「喔?」昶楞了一下,「不需要嗎?這東西能讓你以一敵百……不!以一敵萬喔!」
「不用。」圖修堅定地說著。昶感到不可置信,同時又有點遲疑,不過這些情感並沒有表現在他臉上,他臉上依然掛著招牌假笑。
「真的?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囉?」
「昶,我們的對話就此結束吧。」圖修轉過身來,眼角冷光瞥視著因下巴被重擊而持續眩暈的敵倫。
「喔……好吧,本想說好東西就應該分享給好兄弟,既然你們不想要,那我也不強求……真的不想要嗎?」昶本來慢慢的往出口移動,但在最後一部前又突然停頓一下問:「真的真的不用嗎?」
「昶!你該離開了……」圖修頭也不回的往房間深處走去,消失在了陰影中,而昶則看向另外兩人,用眼神詢問另外兩個要不要給他一次機會。
「切!大哥的話你都聽到了吧!還不快滾!」敵倫從地上爬起,牠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對昶大聲叫話道。
「沒錯,你該走了。」樸朗說完後突然解體,他的巫師帽緩緩飄到昶帶來的人偶頭上,隨後那名模特人偶竟站了起來,他扶了扶帽沿並說道:「這真是一副好身體呢?謝謝你啦。」樸朗離開了。
昶見狀後再也沒多說什麼,從反方向走出這房間。
夜晚,敵倫從房間內走出,沿著門口的階梯向上前進,來到了一艘船的甲板上,他抬頭望著桅杆,月亮在攤開的船帆遮擋下若隱若現,為這幽靜的時刻添上幾分夢幻。
「鯊碧,你累的話就休息一下吧,這裡離海岸不到只剩幾十公里,很快就能回到海上了。」敵倫走到船頭,靴子在與木頭接觸時產生的聲音喀嚓喀嚓的響著,稍稍打破了這片萬籟俱寂的黑夜,而船頭的部分在聽到敵倫的聲音後也低吟了兩聲,回應著敵倫。
「乖孩子。」敵倫蹲低身子,用鐵鉤手颳了刮甲板。
「唉……什麼時候才能像以前那樣悠遊七海呢?」敵倫嘆了口氣,「抱歉了夥伴,我們的征服這片海域的計畫又要延後了。」
這時,敵倫注意到一旁銀製的全身鏡,「奇怪?原本有這個東西嗎?」敵倫走進一看,他發現這鏡子竟然什麼都沒反射出來,上方的虛無正貪婪的啃食這世界的光芒。
敵倫感到有些詭異,但不多,畢竟牠自己本身的存在就更詭異了。正當牠回頭準備離開時。
「臭小子!」敵倫猛的一驚,牠回頭看向鏡子,鏡子裡竟印照出一片不同的光景。
那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幼年時期的敵倫清理著甲板,一名身形肥胖的男子拿起自己頭上的海盜帽戴給幼年敵倫頭上,他輕聲的說著:「我們紺碧海賊團總有一天會征服七海的!」
敵倫望著鏡子,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船長!」敵倫整個人趴在鏡子上,「但你現在的樣子真叫人失望……」那片光景在下一秒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不!不!」敵倫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牠搖晃著那面鏡子,希望能在看一眼那以前美好的光景。
「不要消失……不要走……」敵倫跪在那面鏡子前,用那帶點祈求的語氣拜託著那面鏡子,可那鏡子卻無動於衷。
敵倫從傷感轉為氣憤,牠掄起鉤子想打破鏡子,但牠的鉤子卻被一隻手從身後抓住了。
「……船……船長?」敵倫望著牠的身後,看著這熟悉的身影,有點哽咽地說道:「我好想你……」
「船長,可不能輕言落淚喔,你還要幫我完成我的遺願呢!」他將自己的貝殼項鍊摘下,然後放在敵倫的右手上,「加油吧!征服這片海洋!再次自在的航行吧!」
「我……我一定會的!征服這世界上所有的海洋!然後……遨遊這世界!」牠握緊手中的貝殼項鍊,但貝殼項鍊上卻緩緩褪去某種液體,變回了原本的樣子,昶的肉塊。
「我要成為!海!賊!……」牠將右手舉起,激動地吶喊著,但下一秒,右手的肉塊竟鑲嵌進了牠的身體裡,上方扭曲的圖騰快速擴散開來!
有如數千萬隻蜈蚣爬滿敵倫全身,牠們一根根尖銳的足部扎進敵倫表面的每一吋肌膚,在敵倫身上留下了一條條紅色紋路,形成了遍佈全身的扭曲紋身。
「讓我們……征服這片汪洋大陸吧!」似乎是感受到了敵倫進化的「執念」,這艘名為鯊碧、木質化身軀如同海賊船一般的大白鯊,仰天嘶吼,開始躁動不安!
不過在下一秒,敵倫昏死在了地上,「怎麼那麼累啊……先睡起來在繼續好了……」敵倫閉上雙眼,躺在甲板上,而鯊碧則繼續向前航行著。
隔天早上
「天啊……我覺得我快吐了……」樸朗控制著模特人偶扶著船體牆壁,緩緩走上甲板,而牠到達甲板後,一片汪洋印入眼簾,他們已經航行到了大西洋上的點。
「完了……我還沒買暈船藥……」牠趕緊趴在船的邊緣,帽沿處不斷溢出彩虹色的液體。
待症狀稍稍緩解後,牠隨即往牠身後大喊道:「不是說還要再一個禮拜左右嗎?敵倫?」船內傳來一片寧靜,預想中的拌嘴並未發生,反而是潮汐平穩安寧的沖刷聲回應了牠。
「敵倫?」牠稍稍抬起頭,掃視了整片甲板。
「你是忘記幫我準備暈船藥所以故意躲起來嗎?」牠所預想的那嗓音還是沒有回應。
「你該不會還在氣昨天的事吧?聽著,我們這叫戰術型轉移陣地好嗎,不是要放棄計畫,只是稍微延後而已。」仍是一片寧靜。
「……嘿,這樣不好玩喔,我跟圖修是在阻止你送死好嗎?」牠硬撐著站起身來,想去船上的其他角落看看,這艘船的主人是敵倫,準確來說鯊碧號本身就是敵倫「執念」的其中一部分。
樸朗心想或許有什麼密室之類的可以讓敵倫藏起來,但在牠看到被釘桅杆上的字條後便打消了這念頭。
「該死!!」圖修將樸朗在桅杆上發現的那張紙揉成一團,「就是不聽勸!幹嘛那麼固執呢!」牠用右手遮住牠的半張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無法理解牠「義弟」的行為模式。
「牠怎麼突然那麼叛逆呢?雖然牠個性就這樣,但是牠起碼沒像現在那麼魯莽過……」
「我不知道,但……」樸朗將那團紙重新攤開,隨後嘆了口氣,「接下來怎麼辦,要回去找那下船仔嗎?趁你愚蠢的敵倫弟弟放下大錯之前把他帶回來?」
「不……!一切由他咎由自取……」圖修雙手抱胸從甲板望向還能看到輪廓的帕里斯市,沉悶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