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作戰準備

夏德四人來到城堡內的中央庭院，開始各自的魔法與奇術訓練。陽光從斑駁的窗櫺灑落，風輕輕拂過花草，空氣中瀰漫著草木的氣息與書卷的墨香。
不知過了多久，德爾菲的聲音劃破寧靜：
「憐憫小姐，冷靜下來。你的盧恩還沒被正確引導。」
他低頭翻閱手中那本《微風步伐》，語氣沉著：「想像風纏繞在腳下，引導盧恩下移至腳底。魔法不是蠻力，是順勢。」
「這也太難了吧！」愛麗絲站在原地氣鼓鼓地跺腳，臉上寫滿無助。
「戰場上我們幫不了你，憐憫小姐。你得自己站穩。」德爾菲的語氣如同大學裡不近人情的嚴師，「再來一次吧，時間不多了。」
「很好，現在控制風的流動，集中在腳踝……讓它圍繞，不是亂竄。」
愛麗絲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想像微風掠過裙擺、在腳踝處盤旋。她引導盧恩逐漸匯入足底，微風吹拂而起——但只拂動了幾片草葉。
她沒有放棄，一次次嘗試。盧恩耗盡時，便盤腿坐下冥想，再來一遍。
終於，在一次盧恩釋放後，她踏出一步——
呼！呼呼呼！！
狂風驟起，四周樹叢劇烈搖晃，風暴像利刃一般割裂木枝，發出一陣淒厲悲鳴。
「哇——！」
芙洛伊緋紅的身影被颶風吹得斷斷續續，如同故障的幻影投影器。
「嗚……這哪是什麼微風步伐，憐憫你是練錯了吧……」
夏德望著愛麗絲在風中搖搖欲墜的身影，無奈地在心中吐槽。
「我……這算成功嗎？」趴在地上的愛麗絲抬起頭，有些迷惘地問。
德爾菲嘴角微微抽動，揉了揉額頭：「你……這魔法名字該換了。」
他想了一下，緩緩道：「就叫它——風暴足吧。」
「你學會了魔法：風暴足。」
「將盧恩聚積於足下，踏出之時，引發劇烈風暴。」
呢喃聲響起於愛麗絲耳畔，雖然與原本的想像天差地遠，她仍忍不住歡呼：
「嗚呼！我終於學會了我人生第一個魔法！！」
……………
金絲雀區，里斯特街3號。
午後陽光斜斜地照在磚紅色的牆面上，微風掀動白色窗簾的邊角，院子裡種著一排盛開的金合歡。
狄倫站在門前，敲了敲門，力道不重，聲音清脆：
「請問有人在家嗎？」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張稚嫩的小臉探了出來，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
「媽咪不在家，大哥哥有什麼事嗎？」
狄倫微微一笑，蹲下身與她視線齊平，語氣放得柔和：
「哥哥是來找你的……想問問，能不能暫時借我皮諾丘？」
他看著女孩懷中那個木偶，小心翼翼地詢問。
艾達立刻將皮諾丘抱得更緊了些，語氣警惕：「你要做什麼？」
「我想帶他去週六的晚會，用他表演給吉伯特伯爵看……只借到週一早上，之後我會親自拿回來還你。」
女孩皺起眉頭，還沒開口，卻先說出一個讓狄倫皺眉的消息：
「那就不用借了啦，因為我、媽咪和拔拔，也會去那場晚會喔！」
——你也太多災多難了吧……
狄倫腦中一陣哀號，臉色微僵。
他立刻站起來，手一揮：「不行、不行！你們不能去！」
「為什麼我們不能去呀？」一個柔和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腳步聲也隨之靠近。
狄倫轉頭，便見安潔莉娜太太笑盈盈地站在身後，摀著嘴，似乎還未察覺事態的嚴重。
「痾……事情是這樣的……」
他語塞，支支吾吾地解釋著。
「我的小公主怎麼這麼倒楣？她可是很期待這場晚會呢……」安潔莉娜太太輕歎一聲，摸了摸艾達的頭。
「我說真的，你們去的話……真的會變成祭品的！」狄倫語氣略帶急切。
艾達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皮諾丘，又看了看狄倫，忽然認真地問：
「我的皮諾丘，真的能幫哥哥的忙嗎？」
狄倫點了點頭，語氣堅定：「一定可以的！哥哥相信皮諾丘，也相信妳。」
艾達似乎被說服了，小小的肩膀一挺，伸出右手：「那就借給哥哥吧。不過你要記得，星期一要親手拿回來還我喔！」
「我們打勾勾。」
她將小小的手指高高舉起，在陽光下閃著柔亮的光。
狄倫再次蹲下，輕笑著伸出小指與她勾在一起：
「嗯～哥哥答應妳。打勾勾，不許賴。」
週四晚上，安保公司圖書室內。
昏暗的空間中，壁爐裡的火苗發出「霹靂啪啦」的聲響，暖黃的火光閃爍搖曳，將堆疊的書架與厚重的書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夏德坐在長桌前，打開一本封面斑駁的魔法書，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青蛙的躍動》？」
他低聲唸出書名，快速翻閱內容：「材料是……風乾的青蛙腿和新鮮的青蛙腿？沒了？」
他眼神狐疑地確認了好幾遍，直到翻到施法步驟時，嘴角開始抽搐。
「……將青蛙腿的骨頭研磨成粉，與生的青蛙腿打成的汁液混和，四分之三抹在腳上，四分之一……喝下去？」
夏德怔了片刻，不可置信地念出：「這也太惡趣味了吧。」
他翻到最後一頁，看見咒語的內容，再度無語凝噎：
「祈求青蛙，讓我成為青蛙……？我剛剛才把你們剁了，現在要祈求你們保佑我？」
他一邊抱怨，一邊動手準備材料。勉強按著指示將泥狀混合物抹上雙腳，最後皺著眉頭硬是喝下那剩下的一小杯，表情宛如吞下整盆沼澤。
「既然你是另一個我，你能不能代替我完成這些可怕的學習？」
他心中吐槽，語氣虛弱地向腦中那個「她」尋求救贖。然而這一次，那熟悉的女人呢喃，卻悄無聲息。
他只聽見火光搖曳時的聲響，和自己心跳的節奏。
他打開窗戶，風撲面而來，瞬間讓書頁一陣翻動，室內再度陷入黑暗。這一夜，無月。
深吸一口氣，夏德雙眼微閉，低聲念出咒語。
下一刻，他感受到一股力量從腳底升起，青藍色的光暈在腿部浮現，像是某種靈動的祝福。
他猛地向窗外一跳，整個人像被風吹起，騰空而起，在半空中一個優雅的轉身，右腳在空中一踏——
咚——！
雙腳穩穩落在屋頂上。
「……哦！這還真是厲害。」
他站在高處，俯瞰街道，風拂過髮絲，笑容在嘴角悄然綻放。
「感覺還能維持個三十分鐘左右吧。」
他輕輕一笑，整個人在屋頂間跳躍穿梭，像一隻披著人皮的青蛙。黎明的曙光在天際邊緩緩升起，金色的光芒從城市輪廓中浮現。
「真沒想到……居然這麼有用！」
…………
數小時後，夏德來到白霧市邊緣的沼澤地，腳下泥濘，四周蛙鳴此起彼落。
他站在水草間，眼神亮晶晶地望著前方的青蛙大軍，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抱歉了，青蛙兄弟。」
他低聲呢喃，語氣比夜風還輕：
「今早，狩獵開始了。」
幾個小時後。
「十……二十……二十一、二……總共二十五隻青蛙。」
夏德一邊數，一邊將青蛙小心支解，只留下腿部裝進乾淨的布袋中。確認無誤後，他拍拍手，走向最近的馬車站。
結果一問之下，他臉色當場垮下：
「到白霧市場的馬車……晚上六點才有？！」
「晚上六點？！！」他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
抬頭看了看天上正烈的太陽，再低頭摸出懷中的月霧，仔細摩挲。忽然間，他在月霧底部發現了一行比米粒還小的刻字。
腦中熟悉的女聲再次響起：
「月光啊，指引我前行之路。」
他立刻用荷提斯文唸出咒語，但手上的月霧一動不動，沒有一絲反應。
「……看來只有在夜晚才有用啊。」
夏德有些挫敗地收起月霧，坐在站台的長椅上。
他望著天空，突然有點想念那些被他幹掉的青蛙兄弟。
…………
同日當晚。
月色緩緩爬上窗檯，緋紅的光灑進客廳，一切都靜謐而安然。
「《仲夏夜之夢》？這是……歌劇？」
夏德有些訝異地看著眼前那個手舞足蹈的女孩。
莎倫一邊揮舞著三張嶄新的票根，一邊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對啊！是一場在皇家劇院演出的音樂劇喔！」
「你怎麼會有這個？」夏德走近幾步，接過其中一張，仔細端詳上面的浮刻與日期。
「學校一個朋友給的呀。」她晃了晃腦袋，語氣理所當然。
「我也認識的朋友？」夏德眨了眨眼，腦中搜尋起熟悉的名字。
「嗯哼——」莎倫笑得神秘。
「……伊莉莎白？」夏德終於想起那個總是穿著漂亮洋裝、來家裡找莎倫玩，住在富人區的女孩。
「沒錯，就是她！」莎倫點點頭，「她爸媽就是贊助劇團的人，這次她拿到內部票，說要一起去看！」
「時間是下週六……」夏德低頭看了眼票上的字樣，喃喃道。
「等大哥萊恩回家，我們一起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吧！」莎倫拉起夏德的手，笑容燦爛得像即將來臨的夏日白晝。
夏德望著她，心中忽然浮起一種久違的平靜。
有些東西，也許真的開始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