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病灶
本章節 6236 字
更新於: 2025-03-28
「都準備好了嗎?」
最後阿爾傑還是決定去曼莎鎮看看,之前派出去的人無一例外都沒有人成功進入,而且從周邊居民打聽到的消息似乎也不太妙
「早知道這樣就直接去奧萊買了……」戴倫一邊抱怨,一邊認命的收拾東西
莫洛確實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甚至懷疑是奧奇德做的,農耕正是奧奇德擅長的,說不定想藉此壟斷藥草的生產和銷售,不過大雁鏢局的觸手一直沒有伸到北方來,她就算想做也沒有媒介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去曼莎鎮看看,如果能直接買還能省去一筆中間商的抽成
幾天後來到曼莎鎮周遭的村落,別說人了,就連野貓野狗都沒看到幾隻
「這裡真的還有活人嗎……」戴倫總覺得有點詭異,「真是冷清。」
「畢竟是去往曼莎鎮的必經之路,以往錢去購買藥草和去探視親屬的商人和旅人都會在這裡休息,現在曼莎鎮被封鎖,這個村子當然不會有人來了吧。」
在付了一大筆錢後,他們總算從酒保口中得到更多訊息
「是這樣的,從幾個月前教會就接管並封鎖曼莎鎮了,你們也知道,這陣子沒有表面上的安靜祥和,裡面每時每刻發生的事都可以說是人間煉獄……」
「怎麼了?」
「人體實驗,尤其爆發灰皮病之後,在這裡療養的人會被抓去人為感染灰皮病做藥物實驗,我們這裡就接收過好幾個從教會醫院逃出來的患者。」
戴倫很驚訝,「你們……你們難道不擔心被傳染嗎?」
「不是說是詛咒嗎?反正這麼多次也沒看到有人因為收容灰皮病患者被傳染,那肯定是教會在恐嚇。」
比起戴倫震驚的原因,阿爾傑更驚訝於他們竟然不怕教會
「為什麼要怕?他們才怕我們得知真相吧?」他冷笑一聲,「你們讀過《信風周報》嗎?真正坦蕩的人就會像奧萊大公一樣,接受人們的質疑並給出回應,聽取指責並做出改進,而不是像教會一樣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夏爾臉色有點難看,「《信風周報》都傳到這裡來了嗎……」
「嘿,我們這行可是消息最靈通的,不讀個幾期都不好意思跟顧客聊上兩句,聽聽南邊安逸富有的生活夢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做在奧萊的茶館裡喝茶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幾人打聽完消息後離開酒館,沒注意到背後有個人默默地跟著,一直到他們遠離人群才上前搭話
「你們從哪裡來?」「從……洛沙領。」
男人猶豫了一會,「我曾是醫院的醫生,你們在酒館聽到的……都是真的。」
「什麼?!」
「本來只有抓療養院的患者,後來患者用完了,就抓村裡的老人……現在已經開始抓孩子了。」
沒人能夠理解為什麼這個人能這麼冷靜地說出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是壓根不在乎還是已經麻木
「你們跟我來……」
莫洛擋住男人的去路,「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想測試……」
說著他從腰間掏出武器,莫洛眼疾手快擋住他的突襲,過了幾招之後就把他打趴在地
他將刀刃架在男人脖子上,「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看看你們到底是不是教會的人,現在會反《信風周報》的,幾乎都是教會派來的臥底。」
「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想做什麼?」
他開始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這麼做的目的
他自始至終都知道曼莎鎮發生的事,本來他也想揭發這件事,但根本無人願意插手,不論是當地的領主或鎮長,教會的長官,甚至將子女親人送來此的貴族們,沒有一人願意出手干涉,他到處求助,試過所有方法所有人脈,換來的卻是革職,失去了最後可以庇護病人的一點點能力
在失去那一點力量後,他只能躲在酒館,利用《信風周報》的消息把前來接替他的教會醫生誘騙到森林裡殺害,時間一久,他漸漸開始麻木,失去情感
「能殺一個……也許就能少一個人遭受這樣的痛苦……」
這麼聽下來,大家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該指責,還是應該贊同他的行為,一方面來說,他殺人不對,但他的動機卻是正義的
不過這個人的道德瑕疵目前還不是重點,莫洛還是決定先弄清楚裡面到底正在發生什麼,「我們洛沙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也許能在王國內部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夏爾這時注意到了一個問題,「那個……你說你試過所有求助方式吧?為什麼不寫信給《信風周報》?」
「寫了,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送到,寄丟也有可能。」
「那看來大雁鏢局也沒有傳言的那麼神乎奇神。」
男人搖搖頭,「倒也不是,大雁鏢局的商路並沒有到這個地方,是我委託人到王都送的。」
戴倫無奈地嘆了口氣,「又來……夏爾你對她到底有什麼意見?」
「她在做的事情可不比教會好,你忘了當初她在奧萊是怎麼對那些要求加薪的工人的嗎?」
「可是她說的也……」
「夠了,你們兩個。」
沒時間再讓這兩個傢伙爭執了
「你帶我們潛入醫院蒐集教會進行人體實驗的證據,我們就當不知道你濫殺教會騎士的行為。」
他站了起來,「我帶路,跟我來……」
———
一路上大家都相對沉默,大家都不知道到底該說點什麼,戴倫想了一圈後只好從男人的來歷說起
他叫克拉克森,故鄉就在萊文杜拉,但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被送進教會學校,因為小時候耳濡目染的學習了很多草藥相關的知識,就被派去學醫了
戴倫的父親是牧師,在此之前他也從來不知道教會學校會收留孤兒
「好像也只有奧萊的教會學校會。」「唉~有錢的地方就是不一樣啊……」
幾回聊天過後,氣氛漸漸緩和,阿爾傑也順勢問起為什麼要用《信風周報》作為確認是不是目標的方法
「當權者討厭的東西不說完全正確,但肯定戳中了他們不堪的痛處,而且在這種環境下敢公然指出世間不公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
夏爾冷哼,「這是所謂的『報紙』該管的嗎……人們甚至不知道寫出這些文章的人是誰就聽信他們的話。」
「如果只是為了蒙蔽群眾,又為什麼要有兩頁放上圖案、單字與寓言故事呢?這很明顯是為了吸引孩子,讓孩子學會識字。」
「這不就是一種手段嗎?透過影響孩子們來達成操控國家的目的,《信風周報》遲早也會變得和教會一樣。」
克拉克森停下腳步,「這位先生為什麼這麼討厭《信風周報》?」
「如果有一天《信風周報》要求人民推翻王權呢?我們怎麼知道《信風周報》的操控者是不是在下一盤棋。」
莫洛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平時夏爾都挺正常的,但一提到跟奧奇德有關的事他就會變得異常敏感偏執
「難道莫洛大人也是無條件相信奧奇德的人嗎?」
「我當然不完全相信她,但你就是嫉妒了吧?你在嫉妒奧奇德獲得他們的關注和褒獎,你認為這些本來是屬於你的。」
「我為什麼要嫉妒她?難道我的擔憂是錯誤的?她對王國的恨意如此強烈,提埃公國已經被腐蝕,接下來要是連奧萊公國也……」
「提埃公國的叛變是先王的責任,和奧奇德沒有關係,我知道她那晚說的話讓你感到如芒在背,但你總會有需要她的時候,而且她這樣的對手絕對不是簡單的審判和囚禁可以對付的,與其讓她變成敵人,不如讓她變成盟友。」
莫洛太清楚夏爾到底在害怕什麼了,其實就連他見到奧奇德都會感到恐懼,她足夠聰明,身上充滿野性,就像黑暗森林裡的貓頭鷹一樣,在幽暗靜謐的角落悄悄窺伺
「理論」完之後,幾人繼續前行,很快周遭的岩石都變得異常光滑平整,但地上滿是黏膩腥臭的污漬,偶爾還有一些奇怪的石子,眾人都不敢細想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反正肯定比藻類和石頭噁心的多
一路上夏爾也是心事重重
這個國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會有人做人體實驗呢?為什麼疾病和貧窮一直像烏鴉一樣盤旋在王國上空,為什麼這個國家的人會充滿戾氣和不信任呢?這個國家到底是怎麼了……
阿爾傑放慢腳步,「怎麼了?」「沒什麼……」「我也不喜歡奧奇德……所以……沒關係。」
「謝謝你。」
「打起精神,我們要蒐集盡可能多的證據送給《信風周報》,只有這樣才有機會讓王國的所有人知道這件事,這些人才有被解救的機會。
「是啊,我們會讓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好的,對吧?」
「嗯。」
沿著水道一路往上走,克拉克森突然注意到腳下突然出現水波
「有東西要下來了。」
戴倫還在納悶呢,前面突然有水沖來,還伴隨著一些灰紫色的碎肉塊
「噁!」
看來前面那些污漬和石子就是人類脂肪和骨骼的殘餘
「這種事天天都在發生,小心一點別摔進汙水裡」
這些都曾是活生生的人哪,現在就只剩下這麼一堆碎塊了,而且從其中一節漂浮的斷指來看,那確確實實就是小孩的手指
克拉克森看起來已經完全麻木了,但對阿爾傑一行人來說這確實是難以想像的震撼
「怎麼會有人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這時背後傳來幾聲異響,順著聲音看過去,竟然事之前出現在波尼卡村的半屍魔物,莫洛眼急手快斬殺了湧上來的魔物,但魔物只是源源不斷地從下水道泳來
這麼大的數量殺也殺不完,只能一邊對付魔物一邊前進,一番纏鬥後總算來到上去的階梯口,幾人躲進去反鎖上門
阿爾傑想到奧奇德的故事書,裡面有對應魔物的「魘」,魘以人的恐懼為食,會因為恐懼和惡意茁壯
如果和書中的情況對應,那這裡肯定是個飽含痛苦和恐懼的地方
沿著樓梯向上一層,幾人聽見了粗重的喘息聲,夏爾摸索著點亮了牆上的燈,映入眼簾的,是全身包裹繃帶的患者,被血液和黃疸汁(其實是組織液)浸染的繃帶下隱隱透出紫灰色的乾裂皮膚
他們一個接一個,橫七豎八地躺倒在昏暗的走廊裡,喉嚨深處那乾癟的嘶鳴像指甲刮過玻璃的刺耳
在看見為數不多的光,這些人就像飛蛾撲火一樣拚命地向光源湧來,莫洛一把把夏爾拉到身後
那些患者並沒有追人,而是爬到燈光下,像被附身一樣仰望著
他們被扔到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等死,從外觀來看,他們都是成年人,而沒有孩子
「那……地底那些屍塊……」「他們把小孩子分解,把成年人丟在這裡。」
這才是真正的地獄
魔鬼穿上修士的衣服,曲解經文胡亂說法;人被奪走靈魂,在黑暗中摸索求生
戴倫深吸一口氣,「繼續前進吧。」
「是啊,早點蒐集證據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吧,阿爾傑。」
夏爾看相阿爾傑,這一次換他臉上出現困惑和迷惘
「奧奇德對王國一向沒有好感,她真的有可能冒著讓奧萊城為教會目標的風險來幫王國的人嗎?」
此前阿爾傑雖然知道叫會結合許多貴族正在做不法的勾當,但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到這種程度
封鎖一整個村子讓裡面的人自生自滅就已經足夠殘忍了,在這裡的人們根本連身為人的尊嚴都沒有了
所以他退縮了
這麼多人,肯定有很多物資和人員調動,但所有人都選擇噤聲,所有人都當沒有看見
「如果真的有逃出來的病人,那他們最後都去哪了?」
一陣寒意竄上他們的脊樑
克拉克森知道自己被懷疑,但他也無可奈何,他也沒有見過所謂「逃出來的患者」
「我不是屬於教會的人,在此之前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我根本沒必要把你們騙進來再抓你們。」
莫洛想想也是有點道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緊克拉克森,不讓他有對外聯絡的可能
「什麼?」夏爾很憤怒,「你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嗎?」
「我要是再往前深入,就真的無法回頭了。」
「回頭?」
克拉克森清了清喉嚨,「本來我的想法是這樣,把你們帶過來,然後我繞去後山引起騷動,讓你們能往上走。」
夏爾對他還是有所懷疑,「我們要怎麼相信你?」
「你們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結局就是在上去一層後立刻被捉拿,就和我是叛徒的結局一樣,你們可以賭我不是的可能性,如果我不是教會的走狗,那你們就可能做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偉業來。」
戴倫還是不理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當時本來該是我被派去波尼卡村的,但我婉拒了,我的父母死於約莫二十年前從奧萊傳入的瘟疫,我不想死,摩提摩爾這才接下這份工作,而我則被派來這裡做有關出內的研究,然後我漸漸發現這裡的骯髒,灰皮病的疫情越來越嚴重,有患者被送來這裡,他們被稱之為『母株』,我的研究成果被教會拿來當成複製灰皮病的基礎……」
眾人聽著心裡五味雜陳,而克拉克森還是一樣平淡如水
「我應該死在波尼卡村,我的研究應該要拿來救人,我在來的第一天就應該把人體實驗的是公布出去,我有無數次拯救他們的機會,但我什麼也沒有做,我是罪人,我一時的苟且成了共謀,我選擇緘默,這便是我的罪名。」
他語氣實在誠懇,眼裡的堅強意志也讓人信服
戴倫和夏爾已經相信克拉克森,反正他說的也有道理,橫豎都是一個死,那不如搏一搏,也許會有逆風翻盤的機會
但阿爾傑的回應始終是沉默,夏爾看向莫落,他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幾個
楞頭青……奧奇德那丫頭,雖然講話不好聽,但說的可真是一點都沒錯……
「莫洛大人倒是說點什麼啊……」
莫洛深吸一口氣,「這個嘛……克拉克森到時候應該需要點幫助吧?可不能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
阿爾傑愣了愣,「莫洛你是打算……」
「要是不讓這傢伙做這件事,他應該會一輩子後悔著吧?我也不想背負著見死不救的重擔過一輩子,我們還是會引開教會騎士,至於你們是怎麼打算的,是背水一戰,還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他何嘗不理解阿爾傑的猶豫和夏爾的糾結
但前陣子去奧萊,他看見洛倫佐和克萊兒的改變,還有奧奇德和利奧波德之間的互動,也許他們需要的並不是保暖絨羽的庇護,而是堅硬飛羽的試煉
人不輕狂枉少年,雖然結果可能會很慘烈,但他們應該拿出與之匹配的膽識和擔當
「走吧克拉克森。」克拉克森雖然一時之間也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但還是跟莫洛一起離開
「沿著走廊經過四道門後右轉兩次後左轉,盡頭就是上去地表的階梯,祝你們好運。」
———
返回地表的路上,克拉克森還是忍不住心裡的疑惑
「我把我的所有都告訴你們了,您也該告訴我這麼做的目的了吧?王國騎士團的前隊長大人?為什麼要跟我一起回到地表?」
「一方面確實是為了盯著你,另一方面……要是他們真的一個不小心被抓了,我還能想辦法把他們撈出來,雞蛋可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教會在這裡做的研究可不只醫學實驗,還有有關魔法的研究,所以您到時候千萬要小心別被抓住。」
「魔法?」「是啊……也是從快四年前開始的,總之自從拉爾夫叛變之後,整個王國都變得很不對勁。」
突然,克拉克森停下腳步
「你們剛才是不是提過一個叫做奧奇德的人?」
莫洛點頭,「怎麼了?」「我也曾聽摩提摩爾先生說過,說她曾經在提埃待過,後來到了奧萊……她到底是誰?」
「如果這事能辦成,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
阿爾傑依然還在猶豫
夏爾忍無可忍,「你到底在搞什麼啊?!有什麼事你就說出來啊!」
「我很迷惘……我無法對這裡的情形坐視不管……不,是不該坐視不管,這裡的慘劇,因為封鎖陷入貧窮的村落,這些事,這些人……都不應該因為教會的行為而陷入困境,教會的行為天理難容。」
「沒錯,就是為了改變這種情況,不再讓任何人受到壓迫,我們才應該……」
「但你們都看到了,教會有多大的權力,能夠隻手遮天。」
「果然是因為這樣……」夏爾十分氣憤,「你就因為這樣退縮了嗎?真想不到你是這麼懦弱、沒有擔當的人……」
戴倫實在看不下去
「別吵了……」
夏爾冷哼一聲往走廊盡頭走去,戴倫無奈地嘆了口氣,半是無奈半是同情的看向阿爾傑
「你也要解釋得讓他聽得懂啊……每次都是這樣。」
阿爾傑也是無奈,在夏爾因為被嚮往光明的患者拉住腿而尖叫之後過去把他拉了回來
「教會會不惜一切代價肅清反對自己的聲音,如果這裡面有持有領地的貴族,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這回換夏爾沉默了
「他,和他的親屬會被處以火刑,朋友也會被捕入獄,領地和所有財產都會被教會奪走,如果我被定性為反對者,那洛沙領,就會變成另一個曼莎鎮,而且洛沙領與堤埃相交,現在拉爾夫可能還因為與父親的情面而不敢進一步侵犯,但如果我被捕,被定罪,那最後一層關係也沒有了,提埃可能藉此入侵王國,而洛沙領無疑會變成一片廢墟,就像利錢高地那樣,你明白了嗎?這就是我的擔憂,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必須保護這片領地上的人們,包含莫洛,包含你和戴倫,還有遠在奧萊的利奧波德公與克萊兒,這就是我沒辦法輕易做出決定的原因。」
他嘆了口氣,靠在牆上
「我不知道……我很迷茫,我無法忽視這裡發生的苦難,我也無法將領民推入危險的境地。」
「阿爾傑……我……」
阿爾傑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抱著胸沉思了一會,最後還是下定決心
沒錯……如果是父親也會這麼做的!我不只繼承洛沙領,也繼承了父親的配劍,也應該繼承父親的榮耀!
「算了,莫洛都跟克拉克森回到地面了,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就繼續向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