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02：「人類輸給AI，成何體統？」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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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3-31
十三號星期五，同時也是開庭倒數前三天，凌一志的眼皮自一覺醒來後就沒消停過，起初是右眼跳，接著左眼也躬逢其盛，兩邊輪流奏著莫名的節拍，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他原以為是用眼過度所致，但即便試過了冰敷、熱敷，甚至還不惜用上微電療，狀況非但沒有改善，反而愈發明顯。
「Eve，我的左右眼皮瘋狂跳個不停……」凌一志乾脆閉上眼睛，遣電腦內建的助理AI唸出資料內容給他聽。
「左眼跳代表被法官找碴，右眼跳代表被對造突襲，兩眼一起跳……」易芙瑩露出一撇意味深長的笑弧：「表示連己方當事人也想來個出奇不意了。」
「可以不要這樣嗎？！」凌一志連聲哀號。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易芙瑩一秒接起：「賽博事務所你好……」旋即放低聲量：「是高等法院來電。」並開啟了擴音。
女書記官以一如既往的沉穩聲調，簡潔而清晰地說：「參加人顏湘媛聲請傳喚證人，雖然時間緊迫，仍請凌律師準備好下星期要詢問證人的問題。」
「請問證人的身分是？」易芙瑩代為提問。
「昴宿工學日本總公司技術工程部門的前員工，她的中文還不夠好，如果妳們有即時翻譯工具，請自行攜帶過來；如果沒有，請提早向訴訟輔導科提出聲請。」
＊
民事法庭的牆面採用淺棕色木質裝潢，細緻的木紋彰顯出莊重與肅穆之感。審判長席設於距離入口最遠的長桌中央，兩側各有一名陪席法官，三人居高臨下，代表法律的權威與尊嚴。法官席後方的牆上鑲刻一座大型天秤浮雕，兩端永保平衡，象徵著不偏不倚的公理與正義。
雙方當事人與代理人的長桌和席位正對，正中央則是應訊台。審判區外，靠近出入口的區域設有旁聽席與記者席，三名訴訟參加人安排在旁聽席第一排中央位置就座。
記者、昴宿工學的臺、日方幹部多以全息投影的姿態出席，常守恆召來的啦啦隊們則不另列席，但個個上線以待，準備隨時刷新評論和倒讚。
唱名點呼、朗讀案由後，審判長——也就是親臨調解的法官面露晦色，以一雙慍怒的眼瞳掃視雙方當事人。
「稍早，書記官拿了一份聲明狀給我。依據司法院最新發布的《民事訴訟書狀規則》，為避免突襲性裁判，若當事人未能給予對造充分的防禦時間，法官可當庭諭知駁回。」
凌一志心臟猛地一縮，由衷希望馮遠颺和羅伯特沒有藏一手。
只見羅伯特從對面的席位上站起，朝審判長淺淺鞠躬，揚聲道：「庭上，請賜准我當庭提出解除委任的請求。」
馮遠颺舉手、站起，舉止間帶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沉著。「審判長，請允許我向對造當事人及在場諸位解釋羅伯特解除委任的理由。」
審判長點頭。「你說。」
「羅伯特出身於美國新曙光科技，眾所皆知，新曙光正是昴宿工學長年以來的宿敵。羅伯特所屬的『亞當系列』與昴宿工學出品的『星靈系列』，過去曾在市場上爭奪『最早開發出泛用型AI』的頭銜。於此，讓羅伯特為昴宿工學辯護，雖非於法不容，但仍有悖常情，難免啟人疑竇，也恐在日後成為他造當事人或相關人據以聲請再審之事由。基於上述考量，我方決定解除羅伯特律師的代理人職務。」
凌一志揣想著這步棋的用意——到底是巧妙縝密的佈局，還是單純的戰略性撤退？馮遠颺與法官是否默契相通，都希望儘早了結此案？
審判長立即下達批示：「准予羅伯特律師解除委任。此外，關於參加人顏湘媛女士基於營業秘密，所提出的旁聽迴避的請求，本席在此裁定——部分允許，與本案無關人士一律迴避，但昴宿工學臺灣分公司及日本總公司的相關人員可留下旁聽。」
旁聽席上，記者們驚呼「咦」或「怎麼回事」的字詞還未脫口，常守恆的線上啦啦隊也來不及發送彈幕，法官一聲示下，庭務員AI迅即按下控制板上的開關。
「啪！」一聲脆響，席間約三分之二的全息影像瞬間消失，線上旁聽的觀眾也在剎那間被強制斷線。
「哇。」凌一志驚嘆不已，執業三年來，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法官強制驅離旁聽群眾。
羅伯特失去代理人資格，默默走出審判區，選了個旁聽席中較不顯眼的位置坐下。
無關的群眾逐一退去後，審判長立即點呼證人入庭。
他原以為是用眼過度所致，但即便試過了冰敷、熱敷，甚至還不惜用上微電療，狀況非但沒有改善，反而愈發明顯。
「Eve，我的左右眼皮瘋狂跳個不停……」凌一志乾脆閉上眼睛，遣電腦內建的助理AI唸出資料內容給他聽。
「左眼跳代表被法官找碴，右眼跳代表被對造突襲，兩眼一起跳……」易芙瑩露出一撇意味深長的笑弧：「表示連己方當事人也想來個出奇不意了。」
「可以不要這樣嗎？！」凌一志連聲哀號。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易芙瑩一秒接起：「賽博事務所你好……」旋即放低聲量：「是高等法院來電。」並開啟了擴音。
女書記官以一如既往的沉穩聲調，簡潔而清晰地說：「參加人顏湘媛聲請傳喚證人，雖然時間緊迫，仍請凌律師準備好下星期要詢問證人的問題。」
「請問證人的身分是？」易芙瑩代為提問。
「昴宿工學日本總公司技術工程部門的前員工，她的中文還不夠好，如果妳們有即時翻譯工具，請自行攜帶過來；如果沒有，請提早向訴訟輔導科提出聲請。」
＊
民事法庭的牆面採用淺棕色木質裝潢，細緻的木紋彰顯出莊重與肅穆之感。審判長席設於距離入口最遠的長桌中央，兩側各有一名陪席法官，三人居高臨下，代表法律的權威與尊嚴。法官席後方的牆上鑲刻一座大型天秤浮雕，兩端永保平衡，象徵著不偏不倚的公理與正義。
雙方當事人與代理人的長桌和席位正對，正中央則是應訊台。審判區外，靠近出入口的區域設有旁聽席與記者席，三名訴訟參加人安排在旁聽席第一排中央位置就座。
記者、昴宿工學的臺、日方幹部多以全息投影的姿態出席，常守恆召來的啦啦隊們則不另列席，但個個上線以待，準備隨時刷新評論和倒讚。
唱名點呼、朗讀案由後，審判長——也就是親臨調解的法官面露晦色，以一雙慍怒的眼瞳掃視雙方當事人。
「稍早，書記官拿了一份聲明狀給我。依據司法院最新發布的《民事訴訟書狀規則》，為避免突襲性裁判，若當事人未能給予對造充分的防禦時間，法官可當庭諭知駁回。」
凌一志心臟猛地一縮，由衷希望馮遠颺和羅伯特沒有藏一手。
只見羅伯特從對面的席位上站起，朝審判長淺淺鞠躬，揚聲道：「庭上，請賜准我當庭提出解除委任的請求。」
馮遠颺舉手、站起，舉止間帶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沉著。「審判長，請允許我向對造當事人及在場諸位解釋羅伯特解除委任的理由。」
審判長點頭。「你說。」
「羅伯特出身於美國新曙光科技，眾所皆知，新曙光正是昴宿工學長年以來的宿敵。羅伯特所屬的『亞當系列』與昴宿工學出品的『星靈系列』，過去曾在市場上爭奪『最早開發出泛用型AI』的頭銜。於此，讓羅伯特為昴宿工學辯護，雖非於法不容，但仍有悖常情，難免啟人疑竇，也恐在日後成為他造當事人或相關人據以聲請再審之事由。基於上述考量，我方決定解除羅伯特律師的代理人職務。」
凌一志揣想著這步棋的用意——到底是巧妙縝密的佈局，還是單純的戰略性撤退？馮遠颺與法官是否默契相通，都希望儘早了結此案？
審判長立即下達批示：「准予羅伯特律師解除委任。此外，關於參加人顏湘媛女士基於營業秘密，所提出的旁聽迴避的請求，本席在此裁定——部分允許，與本案無關人士一律迴避，但昴宿工學臺灣分公司及日本總公司的相關人員可留下旁聽。」
旁聽席上，記者們驚呼「咦」或「怎麼回事」的字詞還未脫口，常守恆的線上啦啦隊也來不及發送彈幕，法官一聲示下，庭務員AI迅即按下控制板上的開關。
「啪！」一聲脆響，席間約三分之二的全息影像瞬間消失，線上旁聽的觀眾也在剎那間被強制斷線。
「哇。」凌一志驚嘆不已，執業三年來，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法官強制驅離旁聽群眾。
羅伯特失去代理人資格，默默走出審判區，選了個旁聽席中較不顯眼的位置坐下。
無關的群眾逐一退去後，審判長立即點呼證人入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