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 第三十八章

妖軍營內的練武場，歡欣鼓舞，氣氛熱絡，全是因為戰姬終於被逮獲的關係，眾妖們開心的吆喝著，伴隨著女妖們的歌舞助興，十分開懷！

鳳澤霄其實不太開心，他和戰姬鬥了這麼些年，抓不到戰姬，已經讓他心裡很丟人，現在抓到了，卻還不是自己出力的結果，怎麼感覺…...更丟臉了！

可是看到眾妖們開心歡樂的氣氛，鳳澤霄也不願意擾了他們的興致，把事情交代給南宮軒澈後，他不想待在妖軍營內，就簡單施了個隱身術，慢悠悠的穿梭過練武場，打算散步回鳳閣。

「妳們聽說了嗎？這次抓到那個魔族戰姬，是那個凡人出的主意！」

「不是吧！我親眼看到的是妖王和青淮大人一起聯手抓住的！」

「怎麼可能是那個凡人丫頭，一個凡人可以做什麼？當然是我們的妖王最厲害！」

「對對對！自然是我們妖王厲害！」

「當然，要不是妖王，我們哪來這些安穩日子啊！」

妖精們熱烈的彼此討論著所知所見，說到最後竟是一妖一句的稱讚起妖王的好！

隱身的鳳澤霄經過，這一句句讚賞落入耳中，瞬間是一張老臉紅透半邊天，深感汗顏的連步伐都要顛簸......

是他養的妖民們，都太過善良無害？思想純真？還是他這個妖王真的做的比自己想像中的好？

唉……再聽下去，他肯定會去挖個地洞，把自己封起來！

鳳澤霄快步離開妖軍營，像逃命似地回了鳳閣！

鳳閣內的夜晚，總是安寧靜默，卻永遠都能給鳳澤霄一股安定心神的放鬆，就像是一個在外飄蕩的遊子，回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故鄉。

而鳳閣，就像是鳳澤霄的避風港。

深深的吐納呼吸，鳳澤霄稍稍平復丟臉的情緒，邁開步伐，又習慣性的晃到了涼亭裡，自然也瞧見了，坐在石階上的一抹小身影。

三年了，嬑娘來到妖界的日子。

對已經活過八千多個歲月的鳳澤霄來說，三年的時間，真的只是一晃眼便過去。

鳳澤霄一如既往的在涼亭四周設下結界，再自動的來到嬑娘身旁，與她同坐石階之上。

『妖王大人！你怎麼來了？』

身邊一有人落座，嬑娘連轉頭看來者何人，都不需要！心裡直接就問了出聲。

「妳這位大功臣，躲在這裡，我卻去享受妳所製造出來的成果，這不公平。」鳳澤霄手肘抵膝，手掌托腮，偏著頭看著嬑娘，淡淡的說道。

『我哪有什麼功勞？都是風老爺爺和銀若姐姐幫忙的！』嬑娘也學起鳳澤霄的動作，托腮偏頭的和鳳澤霄對看。

鳳澤霄瞧著眼前的嬑娘，已經不是當年初來妖界的乾扁小丫頭，銀若的補湯把嬑娘養了一年，才讓嬑娘多長了些肉出來，原本營養不良的凹陷五官，如今因為成長，總算是讓小鼻子挺立了點、臉頰圓潤了點、乾裂的唇有了血色，唯獨那雙明亮的眼，始終如一的閃爍著，以及左邊額頭上，那永遠不會消失的半蝴蝶紅色印記。

現在的嬑娘，皮膚白白淨淨、五官小巧可愛，神情帶上些天真稚氣，絕對不是令人一眼驚艷的美人，卻是讓人很耐看的清秀女孩。

鳳澤霄看著眼前可愛的小女孩，淺淺的笑著：「嬑娘，妳有什麼心願？」

『啊？什麼？』嬑娘對突來的問題，愣了一下。

「妳幫我抓到了戰姬，了結妖界的一個問題，我幫妳完成一個心願，當作報答。」

聞言，嬑娘一張小臉激動了起來，她連忙站起身，不斷在鳳澤霄面前搖著手，內心慌亂的：『不用！不用！我、我、我沒有做什麼的！而且、而且我才是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不用、不需要…..』

嬑娘有多慌張，鳳澤霄的腦袋就有多吵雜！

鳳澤霄低頭撫額的動作一出現，嬑娘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讓鳳澤霄頭疼了！

她趕緊的要轉身逃跑，她知道自己只要離開一段距離，鳳澤霄就不會聽見自己的聲音了！

「別走！」

鳳澤霄怎會不知道嬑娘所想，他一把拉住嬑娘，就往自己身邊攏靠，原本就要離開的嬑娘，一下收不住腳步，就往鳳澤霄懷中跌落，正正被抱了個滿懷！

「別緊張、別在心裡尖叫、別胡思亂想，不然我的頭會很痛。」鳳澤霄笑著先聲制人的提醒懷裡的嬑娘。

『妖王大人…..』嬑娘無奈的安定自己一顆跳動飛快的心，小臉蛋上早已是紅透的！

『妖王大人，你這樣抱…….還這樣說……很像個登徒子…..』

鳳澤霄笑著將懷中的嬑娘扶正站好，他還是坐於石階上，笑看著眼前的乖順柔和的嬑娘，「整個妖界，也就妳會這樣說我。」

『反正只有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我說謊也沒用，只好說實話！』嬑娘的臉頰還紅著。

三年來的交談，讓這一妖一人談出了交情，嬑娘剛開始還很敬畏妖王，後來觀察發現妖王根本很隨性、很任意、很沒有規矩……再加上他們無話不談，什麼事都可以聊，嬑娘漸漸地可以和鳳澤霄開玩笑，再加之不用掩飾心中的想法，她便更加大膽的可以取笑鳳澤霄。

而鳳澤霄對嬑娘是毫無顧忌，愛說什麼是什麼，反正嬑娘心裡無聲的抗議，除了他自己，別人都聽不到。

這兩人目前的狀態，比好朋友更好一些，像彼此之間的知心好友，當心中有些無法對外人道的事情，他們彼此卻成了對方傾訴與傾聽的第一首選。

『妖王大人，我真的不需要什麼，你不要再嚇我了！』嬑娘很明確的再三回絕。

鳳澤霄只是一直微笑著，盯著嬑娘瞧了半晌，小臉蛋上滿滿的堅持，而後開口：「明天陪我去個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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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計在於晨，凡間的廟寺早已響過晨鐘，做完早課的幾名小沙彌正踏出大殿，往另一間小書房而去，同時也有一位行動不便的男子，瘸著一腿慢慢往書房走去，行經男子身旁的小沙彌或寺內和尚，都和顏悅色的向他打聲招呼，也叮囑男子小心行走，注意安全。

男子行動慢了些，當他踏入書房時，十多位小沙彌都已經乖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等著男子入內。

說是書房，其實就是簡單的小學堂，小沙彌們兩兩一桌，桌上當然是筆墨紙硯，就等著他們的老師到位。

「謝先生，早！」當男子站定書案前，小沙彌們整齊劃一的起立向男子行禮道早。

「大家早，都坐下吧！」被稱為謝先生的男子，看似年約四十，溫和謙遜，一派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淺淺笑容的面對小沙彌們。

「先生請坐下吧！坐下和我們說，沒有關係的。」其中一位小沙彌很熱心的開口。

謝先生之前就拒絕不了小沙彌們的好意，也就乾脆一點的坐下了。

「之前讓大家都寫過百家姓，我們今日就來寫千字文，多認識一些字，也方便你們以後讀經文。」

「是！」小沙彌們乖巧一致的點頭。

謝先生自己會先一字一句的寫下來，給小沙彌們看過後，就開始一個一個的盯著他們寫。

於是乎，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小小書房內的認真學習，就是鳳澤霄帶著嬑娘，所看見的其中一幕。

今日一早，鳳澤霄就領著嬑娘出門，還讓銀若很好奇的想跟著一起來，就是鳳澤霄搞得很神秘兮兮，讓嬑娘摸不著頭緒，也讓不許跟著的銀若更加好奇！

誰知鳳澤霄竟然帶著嬑娘來到久違的凡間，來到這隱於山林間的一座廟宇，鳳澤霄用隱身術化去兩人的形影，就在這廟宇內走動著，現在兩人站在書房窗口，看著謝先生有時坐著講解內容，有時慢慢走著，穿梭在小沙彌之間，手把手的一個字一個字，極有耐心的教導著。

嬑娘早已淚流滿面，她無聲的掉著眼淚，儘管眼前的事物被淚水糊弄到模糊不清，她還是努力眨眨眼，很用力的看清楚謝先生，看著他因為腿傷，一拐一拐的慢行，看著他對小沙彌展露的溫和笑意，看著他握住小沙彌的手，一筆一劃的寫下文字…….

就如同小時候，他也同樣握著自己的手，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謝嬑、謝嬑娘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爹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