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致．死罪

莉莉絲：「誒？」
阿仁：「啊？」
周圍的氣氛在一瞬間降至了冰點。光著頭頂的阿仁；光著身子的莉莉絲，各自在那扇洩漏天機的木門兩旁，盯著彼此。除了僵硬在原地，好像連呼吸這種事都忘的一乾二淨了。
「...查...查斯......啊...」
「莉...莉莉絲......」
兩人含糊不清的說著對方的名字，強烈的羞恥感如烈火般在莉莉絲的耳朵快速地蔓延全身。混亂的思緒，伴隨著紊亂繁雜的猛烈氣息在心臟的跳動下爆發到一切所見之處。
——喀拉喀拉...
「啊...啊哈...啊...」 莉莉絲四肢顫抖，語無倫次地低吟。
阿仁被暴風般的氣流席捲的雜物狂轟亂炸著，「莉莉絲...！先冷靜！冷靜！」 他掩住頭部，向莉莉絲大喊著——
「...色...色郎......」
「？...哈？」
此時許多侍者應聲趕來，而阿仁早已現身阻擋他們視線。」皇子大人，發生了什麼！？」
「沒你們這幫雜碎的事，趕緊滾！」他反常地怒喊，鎮住了前來的所有人。
「——遵命！！！」
看著他們離開視線後，無措的目光回到了氣息爆發源，「這女人怎麼回事啊...」
「臭查斯卡...大色狼...癡漢...死變態...」莉莉絲緩緩面向阿仁，被氣息壟罩的皮膚下，眼角隱隱約約的露出了淚光。
「妳哭個屁啊，到底發甚麼瘋！？？」
「好色之徒...罪該萬死...」
「三小啦？？」
被罵得不知所云，甚至還沒聽清莉莉絲最後的低聲咒喃。此時周圍的氣息停了下來，在她突然的沉默中，所有氣息不再流動，恢復了當初的平和，但這很明顯——是暴雨前的寧靜。
「玩完了...我超衰...」
莉莉絲的猛然抬頭，雙眸湛藍的光芒閃爍不定。她深吸一口氣，下一瞬，整座莊園的空氣像是被抽乾了一般，隨即——
轟——！！
雷光與氣流暴走，數顆光球衝天而起，像失控的彗星朝著四面八方狂暴肆虐，最終在半空圍繞成環，朝著阿仁化作雷光轟鳴而去——

回想直到了現在，阿仁仍百思無解......
「看她那樣子...連怎麼打的這個問題也是一頭霧水的吧...誇張...」
經過前幾分鐘的盪巡，確認了這顆星球不只是一顆普通的岩質星球，而是連〔美德的產物〕都不願意在此紮根生存的邊緣死星。
「有點冷啊...這行星跟恆星感覺有段距離呢...我不想在這破地方待下去了，得想辦法回去。」阿仁蹲下身子，全身的能量逐漸流向了腿部，」不過，好像連找到一個宜居星球都是個難題了...」
「嗯...？」 起跳那刻，阿仁感受到一種微妙的感受，儘管這感覺及其微不足道，但他還是選擇停下了動作。
伸手摸了摸腳下的砂土，順手抓起一旁的石塊，仔細地端詳著。
「...？！」
突然，那顆石塊在短短幾秒就化為液體，從指間流下，若在阿仁的理解能力範圍內，這並非尋常的物理現象，必定屬於〔某個人的力量〕了...
他提高了戒心，在巡視了四周，卻仍然是如此的靜謐。
【刺——！】
「喀啊！」一股劇痛從小腿間傳遞而來，阿仁低頭看去，竟然那攤液體就在他撇開視線時，變形成一根細長的結晶體，嵌入了阿仁的小腿。
———！！
阿仁還楞著無從反應，身邊的塵土皆轉化成數以萬計的細針，同時無情的刺入阿仁的全身...
「到底怎麼回事...難不成整座行星都是變形體嗎？！」
「我得離開...再待在這...會死......」
阿仁再次蹲下身，在迅速的蓄力後——
……腳下的土地變成了塵煙...
「......」 阿仁僵住，宛如當機，」啊...？」
意識深處好像有什麼聲音咆嘯著，某些零散的記憶匯接起來——
「不會吧...」 他想通了什麼，」我...是被抓過來的......」
自身處於如此遙遠的系外區域，壓根兒就不是莉莉絲的作為。而是這顆被某個力量為所欲為的行星，早在先前就有意的出現在阿仁移動的未來路徑上，在身體著陸的瞬間整顆行星都被計畫性的傳送到現在如此詭異的位置——.
「這種即時的針對傳送，如果是某種傳送型能力，必須籌備很多時間，根本沒辦法來得及應對突然飛出來的我...但如果是有比我和莉莉絲更強的源力暴展能力存在，利用那無法估算的暴展範圍傳送，那或許不是不可能...」 他四處擺頭提防，腦袋同時也正全力思考著。
「比我們強的話...」
…
「比...我們...強...」
就這麼持續思索，他好像聯想到甚麼，雙眼愣直，嘴唇顫動著，那是個連堪稱最強阿仁都難以輕易撼動的存在。
——！！
「——水球！！」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從天穹深處襲來。
瞬息間，阿仁立即伸出雙手，其中能量匯集為光，隨即對著光球揮出了重拳，一道強烈的光線從球中傾瀉而出，湧向星空盡頭。
「你——在這吧..」話音落下之際，一顆巨眼迸現，取代了漫天星辰。
「——〔美德皇主〕！」
【...咻——！！】一支與星球相當的結晶體，急速飛向阿仁，他迅速的側身閃過，臉頰仍被閃過的巨物劃傷。
「吶...好久不見啊——」阿仁瞳孔綻放殺氣，全身的發勁之下，體內好似塵封許久的深橙色氣息如激浪決堤爆發而出，彷彿宇宙每個角落都感受到了這份惡寒。
「因為你，今天發生了不少破事哈...我已經迫不及待好好教訓你了——」 狠瞪著那俯望自己的巨瞳，雙手慢慢匯聚出一顆巨大而厚實的能量球...
但同時，一個扭曲眼前整片空間的黑洞橫空浮現——
「...！？！」一座遮遍天日的浩大結晶驟然間竄向阿仁身前，阿仁後仰閃過那宛如繡花針尖銳的前端，順勢藉助迴旋的力量踢向光球，光線俐落地將結晶一分為二，一閃而過的碎片在飛向宇宙盡頭時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嘶嘶嘶——】
「這是幹嘛，殺雞用牛刀？對付你這智障，四兩撥千斤輕而易舉...哈。嗯...？」
阿仁盡興的嘲諷時，某種異樣的直覺在腦海中乍現，瞬間澆熄了他心中的那股火熱。
——
阿仁轉身望去，不知何時...掛在背景中那個最熟悉的星系。再一次回到眼前時，早已變成一團混亂的塵埃。
「——迦林...」
……
…
…砰——！！
！！———
背對著粉碎迦林的罪魁禍首片刻，突然的肘擊刺向光球，粗大的光線襲向巨瞳中的深淵。刻不容緩，宛如死去星系中一切星光的反擊，成百上千的光線在那微不足道、散發著橙色光芒的小點爆發而出，在眨眼之間吞沒了巨眼....
湊近一看光線源頭，人形與光球已成幻影，從中暗襲的結晶也被瞬間湮滅，如此無懈可擊的攻勢，巨眼不再得以動彈，被迫受盡這彈雨般的洗禮——
「（把你做的一切...加倍奉還...雜種！！）」
「——！...呿！」
一支腐朽破敗的巨大手掌，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正面迎來，儘管無數光線刺穿，將餘力付諸於全力輸出的阿仁見況，在一個怒吼之下光砲變得更加密集。
「——呃啊啊啊！！！」
巨掌不屑一顧，最終扛下所有攻勢，硬生生突破光砲的波及範圍時，直直撞向阿仁面門。擊飛螻蟻般渺小的人類簡直輕而易舉。接下這與宛如隕石撞擊的衝擊力，阿仁口中鮮血飛濺，意識的光芒也受到了動搖——
「——？」
「......莉莉...絲...？」
「喂！莉莉絲，妳...？！」
阿仁茫然的睜開眼，模糊視野中，隱約透漏著四周的虛無，不過最讓他感到驚訝的事情，莫過於眼前身上這隻睡相不堪入目莉莉絲。
「...妳幹什麼啊！」 阿仁猛然將莉莉絲推開，卻發現她像斷線的木偶一般倒在地上，毫無知覺。阿仁望了望，除了一絲不掛的自己與莉莉絲，這裡四周沒有浩瀚的星河，沒有現實中那繁瑣的色彩；就算是連黑暗都不存在，只有不可形容的空虛。
「這是...皮齊亞諾之境，怎麼回事...」阿仁從中站起，剛才的傷痕完好如初，彷彿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他注視莉莉絲一會，冒出一個疑問——
「過去曾來到這裡很多次，但...她...為何她也會進來...這裡不是只有我能進來嗎...」
「不過既然來到這地方，代表現實狀態正處於沒有意識的狀態對吧，但是..」
「為何在這種地方...妳還在睡啊...」
「欸...莉莉絲...」
「莉莉絲？」
「喂...」
「講話啊...喂...」
「不可能吧...欸！」
他好像聯想到了什麼，肉眼可見的焦灼起來，急促地走向了那個靈魂被抽離般的莉莉絲。「我叫妳醒來，臭婆娘...」
「喂...莉莉絲，醒來啦...！」
「我在叫妳，聽到沒有，別給我當聾子啊！起來！」
……
重複的呼喚，可終究一無所獲。
雙腿無力的跪倒，情緒在惆悵與憤怒之間徘徊——
「是那傢伙幹的...對吧...」
阿人此刻彷彿一位遲暮老人，他屏住呼吸，食指與中指並齊輕輕伸向眼前沉寂的身體，可動作卻忽然停頓，內心無數記憶的碎片如風爆一樣閃過，萬千思緒的往復，卻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兩者矛盾想法的拉扯...
最終，雙指輕柔地貼上頸部，傳來的只有一陣痛徹心扉的冰涼。
阿仁的不再有多餘動作，在莉莉絲身旁低著頭，陰影之下眼神所透露的絕望，得以窒息——

「（查斯卡！今天是特比那星招待我們七核戰士的日子欸，起床啦起床啦！）」——
…
「（欸！穿好衣服啦！不是跟莉莉絲約定好例行特訓嘛！又想偷懶了嗎查斯卡！）」——
…
「（今天要吃皇宮的紅醬筆管麵嗎？我要加量的絞肉！查斯卡！）」——
…
「（查斯卡！莉莉絲在此宣示！莉莉絲小姐要洗澡了！偷看唯死罪一條！）」——
…
……
「（查斯卡！）」——
」（查斯卡？）"——
"（查斯卡。）」——
…
……
「（查斯卡...）」——
……
「（臭查斯卡...大色狼...癡漢...死變態...）」——
……
「...」 沉寂許久，周圍微光在陷進凋零的精神之下逐漸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