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風起邊關

第六章：風起邊關


天還沒亮，靖王府的院子裡就忙得像個戰場。馬蹄聲、車輪聲、還有針娘們低聲交談的聲音混在一起，我站在正廳門口，手裡捏著一張剛畫好的運輸路線圖，眼睛熬得通紅。

昨晚皇帝的口諭像塊大石壓在我心上，三千套棉衣十天送到邊關，這不是鬧著玩的。我得讓這事完美落地，不然別說皇帝的賞賜，我這條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蕭景琰從書房走出來，披著一身黑色戰甲，手裡拿著長劍，氣勢冷得像冬天的刀風。他看了我一眼，開門見山：「棉衣進展如何？」

我把路線圖遞過去，回道：「王爺，第一批一千套已經在路上，第二批今天能出兩千套。我調了京城周邊五個織戶，加了三倍工錢，他們答應日夜趕工。運輸的事我也安排好了，沿途十二個驛站，每隔兩天換一批快馬，保證十天內送到。」

他接過路線圖，低頭看了看，眼神專注得像在看軍事地圖。我趁機補了一句：「不過，王爺，皇帝說敵軍在邊境集結，我建議您派人散布消息，就說咱們補給充足，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語氣還是冷冰冰的：「這事本王自有打算。你管好你的棉衣，其他的別插手。」

我撇了撇嘴，心裡嘀咕：這男人真是個悶葫蘆。不過他既然說了有打算，我也不多問，點頭道：「那臣女就專心辦差，王爺多保重。」

他「嗯」了一聲，轉身要走，卻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低聲道：「昨晚的事，本王查到些線索。你這幾天少出府，別給本王添亂。」

這話說得硬邦邦，但我聽出了點關心。我心裡一暖，笑著說：「謝王爺提醒，我會小心的。」

他沒再說什麼，帶著幾個侍衛出了府。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有點複雜——這冰山雖然冷，但每次關鍵時刻都沒扔下我不管。也不知道他查到了什麼，會不會跟宮裡那個鬼鬼祟祟的雜役有關？

三天後，第二批棉衣順利出發，我終於能喘口氣。可還沒等我歇下，宮裡又來人了。

這次不是太監，而是個穿著暗紅袍子的小宮女，長得眉清目秀，卻有股說不出的陰沉。她進了正廳，行了個禮，聲音細得像蚊子：「靖王妃，皇後娘娘請您進宮一敘，說是有要事相商。」

我心裡一咯噔，皇后？我跟她雖然是閨蜜，但這節骨眼上找我，總覺得不簡單。我問：「娘娘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小宮女低著頭，聲音更低了：「奴婢不知，只知道娘娘今早從太后宮裡出來，就派奴婢來請您。」

太后？我腦子裡警鈴大作。這事八成跟宮裡的暗流有關，可我又不能不去。我點了點頭，讓翠兒收拾東西，隨她進了宮。

到了皇后的鳳儀宮，她正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我上次設計的那套宮裝，見我進來，她溫柔地笑了笑：「曉薇，你來了。快坐，我有事跟你說。」

我坐下，心裡卻繃著弦。她放下宮裝，嘆了口氣：「昨兒陛下跟我說了邊關的事，誇你聰慧能幹。我聽了真替你高興，可又有些擔心。」

我試探著問：「娘娘擔心什麼？」

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後低聲道：「曉薇，你如今在陛下和王爺跟前都出了名，這是好事，可宮裡的眼睛多，有些人未必樂見你好。你最近行事，可得小心些。」

這話說得含糊，但我聽明白了——她在提醒我，有人盯上我了。我笑了笑，回道：「謝娘娘提醒，我會留意的。不過，娘娘今兒找我，不只是為了說這個吧？」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這丫頭，真是機靈。實話跟你說吧，陛下昨兒問我，若把你調進宮幫他議事，我覺得如何。我沒敢答，只說你如今是靖王妃，該問王爺的意思。」

我心裡一震，皇帝果然動了心思！他這是要把我從靖王爺身邊挖走？我穩住情緒，笑道：「娘娘說得對，我是王爺的人，陛下若真有這心思，還得看王爺答不答應。」

皇后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只是讓我陪她喝了杯茶。離開鳳儀宮時，我腦子裡全是皇帝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這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回到王府，還沒進門，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吵鬧聲。

我快步走過去一看，翠兒正跟一個穿著將軍府服飾的小廝爭執。那小廝見我來了，忙跪下道：「四小姐，夫人讓小的來傳話，說您如今飛上枝頭，也別忘了將軍府的恩情。還說……還說三小姐身子不好，讓您回去看看。」

我冷笑一聲，這是趙氏的報復來了！我讓翠兒把他趕走，轉身進了屋，心裡卻翻起了浪——劉曉蓉身子不好？這分明是個圈套，想把我騙回去收拾。可我若不去，她們又會拿這事做文章，真是進退兩難。

就在這時，蕭景琰回來了。他一進門就看到我皺著眉，問：「怎麼了？」

我把將軍府的事跟他說了，他聽完，臉色更冷了：「不去。本王的人，她們敢動？」

這話霸氣得讓我心跳漏了一拍。我看著他，忍不住問：「王爺，您查的那事，有眉目了嗎？」

他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刺客的刀上有宮裡的印記，但查不出是誰的人。你這幾天別單獨出門，本王會派人護著你。」

宮裡的印記？我心裡一沉，這事果然跟宮中脫不了干係。可到底是皇帝的手筆，還是別的什麼人，我還得再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