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 第十四章

時節入秋，連微風都帶上涼意，中秋佳節，戶戶團圓，凡間溫情處處，妖界也熱鬧滾滾。

明日便是中秋節，妖界在中秋前一晚，眾妖總是會聚集在妖軍營的練武場上，大肆吃喝，談天說地，順便打鬧一番，只要無傷大雅，鳳澤霄都由著大夥兒胡鬧，就這一晚，百無禁忌。

「來來來，大家努力喝！不醉不歸啊！」南宮軒澈舉著酒壺，豪邁的大口暢飲！

不少妖將們都如同南宮軒澈般，大家都拿著酒壺，互相碰擊，一飲而盡。

銀若和茗珠，還有不少女妖們，圍成許多小圈圈，圈子內都有一團堆疊的火焰，火焰上方架設了石頭製成的烤台，食物放在烤台上滋滋作響，同時飄散出香味。

「南宮，你家老頭來了！你躲是不躲？」鳳澤霄遠遠的就瞧見南宮家族的大首領，他好心的提醒著兄弟。

「什麼？老頭來了！」南宮軒澈如臨大敵，邊跑邊唸叨：「我家老頭來了，你還喊這麼大聲，是要我被抓回去喔！」

周遭都爆出了不少的笑聲，在妖界，除了妖皇外，就屬南宮家的聲望最大，家族成員也最多，再加上妖界這萬年來的和平，南宮家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而南宮軒澈是這一輩的接班人，卻遲遲沒有安定下來的打算，一天到晚的躲在鳳閣內，南宮軒澈的父親是拿這個兒子沒輒了！整個妖界也都知道南宮家最近為南宮軒澈的婚事在頭痛，看來今晚的中秋聚會，南宮家是來逮人的！

南宮家的追逐戰在一旁上演著，群妖的打鬧也持續著，一些美麗的女妖們也歡快的跳舞助興，整個場面熱絡歡欣！

「銀若姐姐，妖界什麼節日都如此熱鬧嗎？」第一次看到如此群妖齊聚的盛會，茗珠算是開了眼界了！

「只有中秋節和過年，這兩個節日在凡間算是特別重要的，所以我們也就跟著熱鬧了！而且這兩個節日都有帶著團圓的意義，妖皇也特別喜歡，家人都在身邊的感覺！」銀若邊說，手上邊忙碌，烤台上的食物不斷被翻面著。

茗珠拿過食盤，盛接著銀若烤好的食物，有些剛化形的小妖精，就忍不住嘴饞的伸出手偷吃！

茗珠看著形形色色的眾妖怪吃喝打鬧，也看到上次去凡間，在賭坊裡的那位老人家，茗珠記得妖皇大人稱他為風老，而他正在妖皇大人身邊一起喝酒。

更令她驚訝的，是同妖皇大人坐在一起舉杯共飲的冥后，那豪爽的舉止比男子更加氣概，一旁的冥王反而不斷阻擋愛妻的豪飲。

而且他們的對話，讓茗珠小小汗顏了下......

「鳳澤霄，別以為你是隻妖，就這樣為所欲為，擅自滅了個凡人，就知道給冥界添亂！」

「怎樣？處理個惡霸，你們冥界就亂了嗎？想當年，我們的交易——」

「啊好好好！往事莫提！我們夫婦認識你，算我們欠你的！」

冥后爽朗大笑，見自己的夫君被鳳澤霄堵得語塞，反而覺得有趣，還趁機又偷喝了一杯酒。

一直守護在冥王夫婦身旁的武判官，神色冷然、態度恭謹的候著，茗珠卻被武判官身旁的一位美人給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張她不知如何形容的絕色面容。

而那位絕色美人是活躍的和一旁的妖精們笑談，不時在武判官身邊笑鬧舞動身子，卻也不見武判官有任何不悅神色，就只是由著美人繞著他笑。

「仙子，妳怎麼了？竟是發愣？肉都烤焦了。」銀若好奇的隨著她的目光望去。

「銀若姐姐，那位姐姐好美啊！可是她為何身穿男子服飾？」

銀若被茗珠的詢問給惹出了笑意，解釋道：「那位絕色美人，可也是妖界元老之一呢！只不過，他已經和那位武判官共結連理，定居在冥界了。」

「妖與神官？共結連理？」茗珠驚訝的眨眨眼睛！

那自己和妖皇......等等！胡思亂想什麼呢？！茗珠被自己腦袋裡冒出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

茗珠連忙搖頭，又聽見銀若接著說道：「雖然天界規矩眾多、老是覺得身份尊卑有別，但他們彼此相愛，在冥王與妖皇的見證下，他們還是拜堂成親了。」

茗珠看著眼前的群妖歡鬧，突然覺得這個妖界好可愛，比起天界溫暖多了！

妖軍營中的練武場極為寬廣，一下子可以容納不少妖精，而鳳澤霄雖為妖皇，但是他隨意慣了，也沒有什麼在場中擺大位，非得居高臨下的習慣，就連和冥王夫婦喝酒，他們也都隨性自在的席地而坐。

甚至簡單的在練武場周圍閒晃著，拿著一個小酒杯，有妖向他敬酒，他就喝；有妖與他說話，他便聊；偶爾看到剛化形或剛出生的小妖精，瞧著可愛的，就順手抱上一抱，小妖精的家人們可是樂在心裡，可以被妖皇親手抱過的孩子，是有福氣的！

茗珠的眼裡，視線一直在鳳澤霄身上，她就這樣看著他，看他隨心所欲的走著，看他神情溫和的笑著，看他一視同仁的對待著他的妖民們。

「可以問問仙子，我家父親大人有什麼好看的？」鳳翊不知何時出現在茗珠身旁，手上還拿著一串烤肉，邊咬著。

「殿下。」

茗珠下意識要和鳳翊行禮，鳳翊連忙拉住她，急忙說：「使不得！父親大人發過話的，仙子無須向我妖界任何人行禮。」

聽見鳳翊說這話，茗珠有點不好意思，「那是你們都對我太好了！」

「仙子是父親大人視若珍寶的人，連我這個做兒子都要吃醋了！」鳳翊開玩笑說道。

「殿下就不要取笑我了！」茗珠更加不好意思了！

「敢問仙子，覺得妖界如何？」鳳翊笑著轉了個話題。

茗珠笑看四周，由衷道：「隨心所欲，隨心而活。」

「這正是父親大人所期望的妖界，我希望仙子也會喜歡。」鳳翊也望向與民同樂的父親，有感而發：「有勞仙子等等去勸一下父親大人，別喝太多酒了，父親大人現在是全神戒備著，四周所有的動靜，全靠父親大人的妖法設立著結界，耗損之大，非一般人可想。」

茗珠驚訝的看著鳳翊，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鳳翊只是笑了笑：「要與民同樂的代價，是要先保護好自己的人民，父親大人要設辦這麼一場夜宴，自然要做到保護眾妖安全的準備。」

茗珠看著鳳澤霄的眼神中，現下又多了十分敬佩之意！

「殿下，大夥都等著你，想來一場比試！」不遠處傳來蒼梓的聲音，呼喊著鳳翊。

「殿下去忙吧！我很喜歡你們的妖界！」茗珠對鳳翊笑了笑。

看著鳳翊走遠，茗珠端著烤好的食物，來到鳳澤霄身邊，將食盤遞給他：「妖皇大人，吃點吧！一直喝酒也不好。」

看到茗珠關懷的舉動，四周的妖眾們頓時鬧騰起來！

「這位仙子就是妖皇的心上人吧！」

「仙子看起來就是氣質出眾，和妖皇很相配啊！」

「說不定妖界就快辦喜事了！」

「那就先祝賀妖皇和仙子百年好合！」

「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還要生個胖娃娃！」

一妖一句的，連連賀喜，茗珠是頭都要抬不起來了！

鳳澤霄是開懷大笑，對眾妖道謝：「那就承各位吉言了！」

接著鳳澤霄就摟著茗珠往外圍安靜處走去，遠離一下熱情的群妖們，他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又害羞了！

「被那群小妖們嚇到了？」鳳澤霄笑言。

茗珠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搖搖頭：「沒有，就覺得你們妖界很自由，不像天界那一條又一條的天規。」

茗珠抬頭望向漆黑的夜色，天空上的一輪圓月皎潔，點點星光，天上是她成長的天界，但是她卻覺得如今身後的熱鬧，更加吸引了她。

「隨心所欲，隨心而活。」鳳澤霄低語。

而他語氣中的驕傲，讓茗珠忍不住和他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