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返魂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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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2-13
在高山的王宮,彷彿回到數千或數百年前,王宮裡面非常乾淨整潔,美麗的毛毯與各種各樣的精緻藝術品,其中在宮殿裡面最精美的是一個巨大的鳥籠。
鳥籠裡面關著的卻是睡倒在地上穿著美麗婚紗禮服的雪莉。
雪莉緩緩張開眼睛,腦袋還有些暈眩跟混亂,根本不知道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應該是夜晚,僅有一絲月光穿透過窗戶。
抬頭一看,月光映照在王座上的女人臉上,是托莉美麗的臉龐,她的眼神空洞,表情冷漠,似乎是注意到雪莉的目光,她立刻露出溫柔美麗的笑容。
「醒了嗎?」
雪莉站了起來,這才注意到身上穿著自己縫製的美麗婚紗,就連身材的細節都修改好了,她很確定這並不是留在查爾斯家領地的那一套衣服。
「夢裡的人是我嗎?」
雪莉臉不禁紅了一下,回想起夢中的畫面,在身旁的人是查爾斯,托莉無奈嘆息了一聲。
「看來不是我,不過我也不會再把你交給其他人了,我的妹妹。」
雪莉呆楞看著托莉。
「你真的是托莉嗎?還是露絲?」
托莉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正緩緩被推開的大門。
托莉站起身來,右手拿著法杖,並舉起左手,火焰纏繞著她的手臂,在開門的瞬間,火焰化成龍型衝了過去,但在門口便被切了開來,火焰圍繞著一個人影。
查爾斯手上拿著長劍,表情一派輕鬆,但眼瞳卻是一紅一藍,讓人不禁懷疑到底是哪個靈魂。
他再次揮動長劍,火焰才完全被吹散,看了眼穿著婚紗的雪莉,不禁開玩笑對著托莉宣告:
「我來迎接新娘了。」
托莉聽了先是一楞,但很快笑了起來。
「真是可笑,你憑什麼帶走她?只不過是個認識她一年的外人!」
查爾斯沒有回應,而是擺好架勢,踏步往托莉衝去。
托莉咬了下嘴唇,看著查爾斯信心滿滿的表情,更是讓她惱火。
查爾斯挺起長劍往托莉的咽喉刺去,雪莉在一旁驚恐大叫。
「不要啊!」
托莉的身影在長劍刺穿的瞬間化成煙霧,重新在查爾斯身後聚集,黑色的濃霧籠罩整個宮殿,緊接著一團火光閃現,巨大的火球襲來,查爾斯只能往旁邊跳開閃避。
宮殿黑霧散去,一頭巨大的噴火巨龍張開血盆大口對著查爾斯吼一聲,伴隨著吼叫,巨龍的喉嚨再次噴吐出火球,查爾斯這才終於露出苦惱的神情,只能一步步往後退。
托莉帶著冷漠的表情站在巨龍頭上俯視著狼狽逃竄的查爾斯。
查爾斯似乎並不是無法回擊,更像是在壓抑,只守不攻,逐漸引導托莉跟巨龍離開宮殿,巨龍撞破大門引來一陣劇烈的晃動,托莉回頭看了一眼宮殿內鳥籠裡的雪莉。
雪莉一臉無奈且哀傷的表情稍稍觸動了她的內心,但很快她的意識又被灰黑的陰影遮蔽,再次把目光轉向查爾斯,繼續指揮巨龍追擊。
雪莉緊抓著鳥籠,巨龍引起的地震讓她連站穩腳步都做不到,她很想追上去阻止兩人的爭鬥,但就連離開鳥籠都做不到。
正當她感到無助的時候,突然喀嚓一聲,回頭一看竟然是卡羅等人。
「快點逃吧!」
門鎖原來是卡羅撬開的,馬克在一旁警戒並催促著。
「趁著查爾斯當誘餌的這個空檔,快點走吧。」
「什麼意思?」
卡羅摀著額頭,馬克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難道查爾斯⋯⋯」
綺莉雅拉著美雪往旁邊稍微挪開位子,雪莉拒絕了卡羅伸過來的手,穿過其他人往宮殿外跑去。
馬克嘖了一聲,想衝上前阻止,但被卡羅出生喝止了。
「算了吧,說不定雪莉能阻止他們兩人。」
「查爾斯本來就不會下殺手吧?主要是要阻止托莉,那個小女孩辦得到嗎?」
綺莉雅對雪莉有信心,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讓出一條走道。
看著雪莉逐漸走遠的背影,卡羅突然冒出一句話。
「反正雪莉如果有個什麼萬一,馬克要負最大責任而已。」
馬克氣得暴跳如雷。
「為什麼是我?你們才是主要放走她的人吧?」
美雪調皮笑了一下。
「因為我們都只是他們的朋友或夥伴之類的關係,你可是查爾斯聘用的傭兵或是護衛,有義務與責任保護雪莉吧?」
馬克正想快步追上雪莉把她拉回來,但還是被卡羅制止了。
「算了吧,我們還是回飛船上做好準備吧。」
「準備什麼?」
馬克的問話反而讓卡羅傻眼。
「難道你想繼續留在這裡嗎?當然是準備離開啊!」
馬克這才了解卡羅的意思,其他人這才跟著他離開宮殿。
城堡外面已經因為他們的打鬥而被摧殘一番,只要跟著那些破碎的樹幹就能知道查爾斯他們在哪,雪莉加快腳步,逐漸能聽到打鬥的聲音,在森林裡面有幾處被火焰焚燒的痕跡,沒有引起大火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突然聽到一聲驚人的吼叫聲,伴隨著重物倒地都聲音,同時引起一陣沙塵,雪莉勉強睜開眼睛,查爾斯滿傷痕持著長劍與托莉對峙著。
托莉已經從巨龍的身上跳下來,用著有些哀傷的表情撫摸著俯倒在地的巨龍。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只要妨礙你的人就會盡全力排除掉,接下來要除掉我嗎?」
巨龍的身體快速腐爛,變成一灘爛泥後融入地下。
「你會賜予我魔法也是為了把我從妹妹身邊調離開來吧?」
托莉的眼神很冷漠。
「我不知道你聽誰說了什麼,我只是做我認為最好的安排,你不是想擁有保護歐羅拉的力量嗎?」
托莉的表情很痛苦,似乎是聽到歐羅拉這個名字時產生混亂,但很快就恢復過來。
「你想說是我自己的錯嗎?如果不是遇到你,不是你賜予我魔法,我還會跟妹妹一直在那間小木屋過著平穩的生活!」
「你很清楚那是做不到的吧?你的離開是你咎由自取,歐羅拉一直都有幫你留下一個位子,那是你沈迷在名利權位,完全忘了初衷而已。」
「你就能因此趁虛而入嗎?趁著我不在妹妹身邊的時候⋯⋯」
托莉的表情突然丕變,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我並沒有趁虛而入,我只是代替你守在歐羅拉身邊,如此而已。」
查爾斯的表情同樣冷淡,似乎還有些責備的語氣,托莉睜大眼睛,卻無法直視查爾斯認真且真摯的眼神,眼神飄移注意到正巧走過來的雪莉。
「你怎麼會來?你不是應該在籠子裡?」
托莉身上籠罩的黑色氣息變得更加濃厚,她重新看向查爾斯,並吼道:
「你是故意引我離開宮殿的?」
查爾斯露出微笑點了下頭。
「不然你打算把雪莉關一輩子吧?就跟你過去就是想把歐羅拉永遠關在那個小木屋一樣,不是嗎?」
「你懂什麼?外面的世界充滿邪惡,我只是為了保護她不受到污染!而其中最污穢的就是你!」
托莉氣急敗壞往地上用力一踏,隨即一陣破碎的碰撞聲,地上產生一串裂痕碎裂的石塊變成一條蛇往查爾斯衝去。
查爾斯揮了一下長劍,石塊做成的蛇眨眼間重新變成無數碎石。
查爾斯依然沒有展開反擊,儘管身上都是傷痕,但都是些皮外傷而已。
托莉並沒有因此停手,反而更加快速運起魔力,查爾斯雖然勉強接下襲來的各種魔法,但也逐漸力不從心,終於手上握著的長劍被彈開,但托莉也停止了追擊,並不是她不想,而是做不到。
不僅一開始就耗費大量魔力召喚了巨龍,還不斷施展魔法,最後的結果當然是魔力透支。
不過查爾斯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他單膝跪地大口喘著粗氣,就連起身想要去取回長劍都做不到。
正當兩人陷入僵局,雪莉在一旁看著情況的演變,正想上前勸說阻止他們繼續打鬥,卻沒想到托莉上的濃霧聚集在手上,形成一把無形的長弓,拉滿弓弦的同時一支由光所匯聚成的箭矢已經蓄勢待發,只見她鬆開手指,箭矢直指查爾斯的心臟。
查爾斯此時還無法行動,正準備接受箭矢刺穿自己胸膛的瞬間,一個人影擋在他的身前,他抬頭一看竟然是雪莉,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箭矢穿過雪莉的胸口,並往查爾斯身上倒下。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一瞬間彷彿時間停止了一般,四周的聲音完全消失,就連空氣的流動都靜止了。
附著在托莉身上的濃霧散去,她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癱軟在地上泣不成聲淚水不斷流出,只能看著查爾斯抱起雪莉的身體。
她已經看不清楚眼前的畫面,只能隱約看見查爾斯抱著雪莉往自己走來,她想道歉,想逃避,想乾脆就這麼被查爾斯殺死讓她從這個地獄解脫。
不過查爾斯並沒這麼做,他抱著雪莉冰冷的身體,對著托莉說:
「這才是事實,就跟當時一樣,歐羅拉為了阻止已經失控的你,挺身保護了我。」
托莉萬念俱灰的模樣非常惹人憐愛,似乎是哭累了或是魔力耗盡了,她只能全身無力跪坐在地上。
「那該怎麼辦?雪莉⋯⋯」
查爾斯調整了下姿勢,把雪莉背到背上,硬是拉起托莉的手臂。
「跟我來,彌補你過去的遺憾。」
托莉眨了眨眼,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查爾斯的眼瞳完全變成紅色,丹恩用著溫柔的眼神看著托莉。
「我來告訴你最後一個魔法,返魂術的真相。」
托莉的眼神這才重新恢復色彩,在她體內露絲的魔力也重新獲得力量,原本還有些步履蹣跚,逐漸恢復活力後她甩開丹恩的手,快步跟上他的腳步。
跟著丹恩來到懸崖旁邊,露絲突然停下腳步,用著質疑的語氣問:
「為什麼要來這裡?」
「當然是取回我的身體啊。」
露絲露出嚴肅的眼神,石像周圍的藤蔓變得更加緊密。
「不可以。」
「如果不取回身體,那就無法救回雪莉,以及歐羅拉的靈魂。」
露絲並沒有相信丹恩的話,而是提出質疑。
「你只是想取回身體吧?這不過是你的藉口而已。」
丹恩不否認這件事情,他把雪莉平放到柔軟的草地上。
「我確實也想取回自己的身體,但現在只有這個方法。」
「返魂術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我早就試過無數次了,只會讓死者成為自己的傀儡,雖然可以保存她的靈魂,但也不過是變成禁錮靈魂的人偶罷了。」
「因為真正的返魂術還缺少一種材料,也就是神的血脈。」
丹恩指著自己。
「我就是神的半身,只有我才能施展真正的返魂術。」
露絲看著丹恩,一臉不安但又對丹恩的話充滿希望。
「我可以相信你的話嗎?」
「我從沒有騙過你吧?」
露絲認真思考過去的一切,雖然對歐羅拉的外貌還是很模糊,但是對丹恩的記憶非常鮮明,確實如他所說,他從來沒有騙過露絲,除了最後一次。
「那麼為什麼最後歐羅拉會⋯⋯」
丹恩垂下眉毛。
「那時候為了讓她暫時遠離這個快要被你玩弄到毀滅的國家,我把她跟孩子偷偷送到另一片大陸了,也就是現在查爾斯他們這個時代的國家,然後隱瞞著她回來這裡,果不其然背後的黑手就是人類所謂的神。」
露絲還有些混亂,記憶太過曖昧,那時候她沈溺在權力與地位,肆意玩弄這個國家的一切,最後甚至讓大部分的國土都沈入海底,那段時間的記憶都非常模糊。
「你是說那段時間我都被神操控了嗎?」
「就跟你可以使用魔力影響托莉一樣,他可以在你無意識之間影響你的認知甚至行為,而且你還會理所當然接受一切。」
丹恩苦笑了一下。
「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在這片大陸,或者說這個世界的運作,一直都是這樣被操弄的,最開始是龍族,然後是人魚,接著是巨人,還有半獸人,妖精跟魔族等等。」
這些都是經常聽說的童話故事,最後的結果都是人類的英雄贏得了美人或推翻了暴政之類的故事。
丹恩最後指著自己。
「最後是人類,總有一天神會毀滅人類,或者說已經毀滅了一次,也就是露絲,你就是神為了毀滅人類的劇本,魔法的公主殺了墮落人間蠱惑人心的惡魔。」
露絲愣了一下,最後國家沈入海底的記憶會如此模糊,難道那時候也是神的影響?
露絲握緊拳頭,咬著牙甚至嘴角都滲出血絲,她內心充滿困惑與憤怒還有悔恨,她舉起手正準備撤銷包覆在石像上的藤蔓,令她意外的是,藤蔓不只沒有退去,反而更加充滿活力,反過來襲擊露絲。
露絲驚嚇得有些手足無措,所幸丹恩即時拔劍砍斷藤蔓。
「為什麼?那些藤蔓竟然違抗我的命令!」
丹恩一邊擊退藤蔓的襲擊,一邊推測。
「大概是神原本就是想在你完成封印後利用藤蔓將你一網打盡。」
露絲大受打擊,一時間無法接受,一直以來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實際不過是任人擺佈的棋子。
丹恩注意到露絲的情況,想試著出聲呼喊她,只是面對藤蔓越來越快的速度而有些應接不暇。
露絲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她其實想出手幫助丹恩,但卻無力舉起手來。
終於,藤蔓抓到丹恩的空隙,打落了他手上的長劍,隨後立刻捆住他的手臂。
丹恩只能試著用力掙脫藤蔓的綑綁,在拉扯的過程中他的腳也被藤蔓給纏繞,逐漸往他的身體蔓延。丹恩大感不妙,藤蔓抑制他體內的魔力,這就是丹恩過去會被封印的原因,藤蔓會不斷抽取生物體內的魔力,或許也就是因為長時間吸取丹恩本體的魔力,藤蔓的力量才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露絲只能眼睜睜看著藤蔓逐漸包覆住丹恩,彷彿看到數百年前封印丹恩時的情況,就在這時,托莉的聲音在心裡響起。
「去救他啊!」
同時在內心還響起綺莉雅的聲音。
「不要放棄!還有機會挽回不是嗎?」
露絲這才終於打起精神,舉起手,彷彿瞬間來到極寒之地,光是呼吸都會出現霧氣,藤蔓也注意到天氣的變化,原本已經快要包覆丹恩的身體,卻逐漸退縮,丹恩趁著這個機會往旁邊一跳來到長劍旁邊,伸手取回長劍迅速劈開所有藤蔓。
露絲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瞳是深邃的藍色,原來是撐開藤蔓的瞬間就已經切換成擅長單純劍術的查爾斯。
查爾斯對著她大聲喊道:
「托莉!」
這聲呼喊直接喚醒了沈睡在體內的托莉,她舉起手來,並沒有對藤蔓施展魔法,而是對查爾斯施展魔法,只見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砍斷襲來的藤蔓的同時加快腳步接近石像,就在僅剩下三步之內,查爾斯卻無法再接近石像。
查爾斯咬著牙,只要再前進一下,就能觸及石像,內心越是焦慮,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逐漸陷入劣勢,查爾斯往後退了一步,卻被一個人從後面推了一下,托莉憤怒說道:
「你在那邊磨磨蹭蹭什麼啊!」
查爾斯順著她的推力一頭撞在石像上,還來不及叫痛,一陣光芒吞噬了他們。
查爾斯感到墮落的感覺硬是睜開眼睛,托莉在自己懷裡,不過似乎陷入昏迷,查爾斯只能緊緊抱著來保護她,回頭一看那些藤蔓正快速逼近,就在快要落到深淵的水裡,突然被一個強大的力量包圍起來,漂浮在水面上。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那個人背後張開六片羽翼,他用著粗魯且不屑的語氣說:
「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吧!」
突然捲起一陣龍捲風包圍了他們三人,藤蔓衝入龍捲風的瞬間就被切成碎片,托莉睜開眼時並沒有推開查爾斯,而是看著丹恩,原來是露絲,她用著擔憂的語氣提醒他說:
「小心,那些藤蔓是以魔力為糧食!」
丹恩只是點了下頭,很快的龍捲風被藤蔓鑽出一個裂縫,丹恩翅膀一拍快速衝上天空,藤蔓也衝上去追擊。
風把查爾斯他們放到懸崖邊,露絲有些焦慮,看著在天上與藤蔓纏鬥的丹恩,雖然想出手幫忙卻一籌莫展,查爾斯看了眼藤蔓的源頭,石像雖然已經不在,但殘留的魔力還是非常濃郁,或許是因此藤蔓才會貪戀丹恩體內的魔力。
查爾斯推了一下露絲的肩膀。
「那些藤蔓的源頭是丹恩石像殘留的魔力,那麼只要從源頭消滅掉就可以了吧?」
露絲點了下頭。
「可是那根本不可能,那些藤蔓是神為了封印丹恩交給我的,根本不可能⋯⋯」
查爾斯舉起長劍,露絲注意到長劍附近圍繞著微弱的光芒,仔細觀察發現那些光芒是從藤蔓的源頭吸引過來的。
「或許有可能。」
露絲指著那把長劍。
「這過去是丹恩的劍吧?可是為什麼能吸收魔力?」
「這原本是封印丹恩的劍,後來丹恩的靈魂離開以後,這把劍經過卡羅的修理就變成如今的模樣。」
露絲眨了眨眼睛,原來當初封印丹恩時,只有封印他的身體,靈魂早就被他自己封印到劍裡面,後來露絲把劍交給丹恩的孩子當作是丹恩留下來給他們的遺物,直到現在傳到查爾斯手上。
露絲指著藤蔓的核心,並對著查爾斯指示:
「直接衝向藤蔓的核心斬斷魔力的源頭,我跟丹恩會幫你引開藤蔓的注意力!」
說完露絲手上變出一把長槍,背後長出翅膀,故意散發出魔力吸引藤蔓襲擊自己,查爾斯趁著這個機會,衝向藤蔓最密集的地方,他越跑越快,挺起長劍一鼓作氣刺穿藤蔓的核心。
核心遭到破壞的藤蔓發出古怪的聲音,開始不受控的快速成長,查爾斯整理了一下姿勢,回身高舉長劍,準備下一劍劈開魔力的源頭。
長劍落下,劈開緊密包覆的藤蔓,以及往他襲來的觸手,終於一刀劈開,彷彿聽見一個玻璃的破碎聲,藤蔓逐漸枯萎,甚至追擊丹恩他們的藤蔓也快速風乾碎裂,兩人從天上緩緩落地。
露絲頓時放鬆警戒,癱軟在地上,畢竟不是自己的身體,魔力一下子就用罄,托莉取回意識,她也不管身體的疲乏,立刻就跑到雪莉身旁。
查爾斯跟丹恩也緊隨其後跟上,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丹恩只是點了下頭,搶走查爾斯手上的劍,輕輕劃破自己的手腕,鮮血滴落在雪莉的臉上。
血稍稍滲入她的嘴邊,滑進她的喉嚨,原本冰冷的身體逐漸恢復溫度,雪莉的眼睛緩緩睜開,印入眼簾的是托莉跟查爾斯兩人擔憂的表情,雪莉露出微笑,將兩人抱個滿懷。
「太好了,你們沒事!」
托莉已經說不出話來,在雪莉的懷裡啜泣著,查爾斯小心翼翼掙開她的懷抱後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很識相把這段時間留給托莉,回過頭來看向在打量著那把長劍的丹恩。
「雖然不算差,但果然還是要重新製作一把比較好。」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果然還是要反抗神吧?」
丹恩看了眼托莉,從她體內溢散出幾縷輕煙,煙霧聚攏在丹恩面前,逐漸顯現出一個人影的輪廓,露絲飄在半空中,用著警告的語氣對丹恩說:
「放棄吧,下次就是神親自出手來封印你了。」
丹恩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那傢伙無論如何都不會親自動手,他是個只會在一旁觀看並操弄他人,讓世界順從他的意識進行的卑鄙小人。」
「即使如此,他也不會輕易放過你不是嗎?只要你不反抗他,他也沒理由影響這個世界吧?」
丹恩撫著額頭。
「你以為那些天災真的是自然發生的嗎?當那個人覺得這個世界變得無聊時就會引發天災,或是丟下像我這樣的存在引起變動,對他來說一成不變的世界才是最無聊的。」
丹恩瞇著眼看著露絲還是非常不安。
丹恩只好把過去的真相如實說出來。
「歐羅拉有一個美好的人生,陪伴著孩子們長大平穩度過餘生,唯一的遺憾大概是我沒有成功阻止你並把妳帶回去她身邊一起陪伴她吧。」
露絲這才想起,第一次跟丹恩起衝突時,露絲錯手殺害了歐羅拉,後來丹恩帶走她以後露絲回到宮殿無法接受現實,這時候神趁虛而入影響了露絲的意識。
丹恩在之後重新回到這裡,已經被露絲玩弄到破敗不堪的國家,隨即引起了第二次衝突,在丹恩並沒有使出全力,加上神暗地裡的幫助,終於把丹恩封印起來,露絲把劍送去給他們的子女後重新回到宮殿,看著已經無可救藥的國家,露絲親手把整個國家沈入海底,只留下把這座小島浮在水上。
「我曾經答應歐羅拉不會對人類出手,只要還有她的血緣存在的人類,我都會保護人類免於遭到神的威脅。」
露絲立刻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就算自己走錯路,歐羅拉永遠張開雙臂去擁抱她。
「而且我也跟查爾斯約定過了,我會保護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包含親友,當哪天神動了想消滅人類的想法時,我才會執行推翻神的計畫。」
露絲有些不敢置信。
「你一點都不痛恨人類嗎?是我害你被封印這麼多年,甚至還打算除掉你不是嗎?」
丹恩搖了搖頭。
「打從一開始我就對人類沒什麼興趣,會在那座山洞不過是想調查些事情。」
丹恩抬頭看了眼天空,似乎有什麼躲在雲層,甚至在更遠的地方。
隨後看著露絲,她的表情還有些困惑,丹恩伸出手,並由衷感謝她:
「是你的祈禱讓我從洞裡走出來,是你救了你自己跟歐羅拉。」
露絲眼睛圓睜看著丹恩,淚水不自覺滑過臉頰落在地上。
丹恩鬆開手後,轉身翅膀拍了一下,眨眼間在他們眼前突然出現了數個人站在丹恩身邊。
丹恩把劍交給離他最近的一個少年。
「重新幫我把劍修復好,現在太輕了。」
少年一臉不屑把劍丟到一旁。
「既然如此就重新打造一把吧。」
丹恩點了下頭答應了這個提議。
背後長著蝙蝠翅膀的女孩,身上穿著非常妖媚的打扮,她親暱擁抱著丹恩的手臂,這一幕讓露絲有些生氣。
「丹恩,已經做好準備了嗎?說好以後就會一直陪伴我了對吧?」
丹恩沒有否認,露絲走上前瞇著眼睛瞪著她。
「丹恩是我妹妹的丈夫!」
「原來你就是露絲啊,大嫂的姊姊?」
露絲愣了一下,只見女孩用著調皮的表情調侃說:
「我是丹恩的妹妹,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露絲噎了一下漲紅了臉,女孩看著她,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你對哥哥也有好感啊?」
露絲氣得跳腳。
「他可是搶走我妹妹的傢伙,我恨他都來不及!」
女孩只是笑嘻嘻說:
「你就嘴硬吧。」
丹恩拍了下她的頭,制止她繼續嘲弄露絲。
「別鬧了。」
丹恩看了眼其他人,他們身上都圍繞著黑色的氣息,查爾斯感到強烈的窒息感,那恐怖的壓迫感讓人感到恐懼與不安。
不久後一頭巨大的飛龍從天上降落到丹恩身旁,颳起的颶風讓人差點跌倒在地。
丹恩回頭對查爾斯說了一句:
「當人類遭到神背叛的時候再見吧。」
說完以後過把手伸向露絲。
露絲並沒有接過他的手,而是一臉猶豫靜靜看著他。
「你當時賜予我魔法,就是想要我幫你推翻神嗎?」
丹恩搖了搖頭。
「那時候是呼應你的祈求所以才賜予你魔法,現在是單純邀請你來幫我,你也有權力拒絕,但神應該不會輕易放過你,算是我想保護你吧。」
露絲思考了一段時間,最後婉拒了他的邀約,這讓丹恩很感意外。
「我決定留在這裡,陪伴這個小島度過剩餘的時間。」
丹恩沒有強求,跳上飛龍後率領著其他人離開了這座小島。
露絲遙望著逐漸縮小的人影,回頭看了眼查爾斯他們。
「你們呢?有什麼打算,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把你們送回大陸,以後也都別再回來了,可以的話就把這裡的一切都忘了吧,回去過快樂幸福的生活。」
查爾斯搖了搖頭,撿起被丟在地上的長劍。
「送我們回到飛船就可以了,我也不會忘了這裡的事情。」
查爾斯突然一把摟住雪莉的腰。
「至於幸福過活就不勞費心了。」
不過才抱了一下,雪莉還來不及害羞抱怨,一道雷擊就打在查爾斯的手上。
不過力道非常小,並不是托莉刻意控制力道,而是魔力已經耗盡的她現在勉強擠出來的。
「放開你的髒手,在還沒結婚之前給我遵守一下份際!」
查爾斯尷尬苦笑,沒想到雪莉也附和托莉的說法。
「我也覺得現在還太早了。」
查爾斯聽了似乎大受打擊,露出像被拋棄的小狗一樣的失望表情,讓雪莉心軟開口安慰說:
「如果只是正式訂婚的話⋯⋯」
查爾斯突然露出奸詐的微笑,輕輕抓起她的手。
「那麼回去就得立刻準備訂婚典禮了。」
雪莉反射性點頭答應,但立刻就察覺自己上當了。
托莉趕緊上前把雪莉從查爾斯手上拉開距離。
「雪莉,你也要有點警覺,這個男人一輩子說謊的次數大概是說實話的十倍。」
查爾斯認真對著雪莉承諾說:
「那麼從今以後對你不會有任何謊言。」
雪莉瞇著眼,反問了一句。
「所以剛才果然是裝可憐騙我的吧?」
「嗯,因為雪莉很容易心軟,也很好騙,一下就上鉤了。」
查爾斯點頭如實回答,反而讓雪莉氣得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你還真誠實啊!」
露絲看著三人打鬧的模樣,也就不在替她們感到擔憂,輕輕彈了一下手指,三人在吵鬧之間眨個眼已經站在飛船的甲板上了,剛好變成狐狸在船上的大箱子上曬太陽的美雪都嚇了一跳,差點就滾了下去。
原本還在船艙裡面的人也注意到他們的歸來紛紛走了出來,綺莉雅看到查爾斯跟托莉兩人,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便露出微笑。
「歡迎回來。」
托莉知道話中的意思,她走上前輕輕擁抱住綺莉雅。
「謝謝你。」
查爾斯並不清楚她們發生的事情,忍不住調侃說:
「想不到你會對其他女孩子這麼親密啊?」
托莉冷冷瞪了他一眼,沒想到綺莉雅早一步回嘴。
「女孩子之間的感情不是你這個臭男人能了解的。」
隱約之間可以感覺到綺莉雅有些生氣,這讓查爾斯有些驚訝,就連馬克都忍不住在他耳旁小聲問。
「你做了什麼惹她生氣了?」
「不知道。」
沒想到查爾斯無心的一句回答,讓雪莉跟美雪都紛紛站隊到綺莉雅她們那邊。
只見雪莉跟著附和。
「查爾斯有時候對其他人太不體貼了。」
美雪也跟著說:
「雖然現在看起來靈魂的顏色正常多了,但總覺得有種邪惡的氣息。」
「快走吧,」
查爾斯還想試著解釋跟反駁,卻被卡羅一手拉離開甲板。
「不是應該了解一下原因嗎?」
查爾斯有些困惑,卡羅深深嘆了一口氣,馬克其實也看出當時的氣氛,也認同應該立即撤退。
「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對女孩子的心思這麼不理解?」
「我只是覺得應該還有解釋的空間。」
卡羅摀著額頭。
「原來是的好勝心作祟啊,聽好了,女人這時候是不講道理的,別想試著說服她們,而且還非常團結,你這時候就只會有一種選擇,順著她們的意,道歉就對了。」
查爾斯還是無法理解,越思考越覺得無法認同。
「我覺得⋯⋯」
卡羅瞪了他一眼,要他打消念頭。
查爾斯很識相轉移話題,拿起長劍交給卡羅。
「這是說好的,這把劍交給你研究吧。」
卡羅有些遲疑。
「這不是你的傳家寶嗎?真的交給我也無所謂?」
「無所謂,反正現在也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劍,不過如果有什麼成果或是不需要的話就告訴我一聲吧。」
卡羅收下長劍,他立刻察覺到長劍上殘留著丹恩的魔力,正巧是可以用來催化鍊金術的上好配方。
「你們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馬克看著查爾斯。
「姑且還算是他的傭兵,運氣好的話能混個正式契約,也能靠關係解除被追殺的現況吧。」
「我大概會先回去一趟,繼承的事務等等還有雪莉的婚約,以及其他瑣碎雜事,如果照我的預定最快三年內就能結婚了吧。」
卡羅苦笑了一下,點出查爾斯天真的想法。
「你一輩子都順風順水的,導致在女人這件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查爾斯聽了反而露出微笑,而且是好勝的笑容,卡羅跟馬克都有不好的預感。
「那就來試試看吧!」
兩人紛紛嘆了口氣,特別是馬克,因為他很大概率會跟在查爾斯身邊。
由於托莉的魔力還沒恢復,所有人各自回房休息,難得的平穩夜晚,女孩子們聚集在托莉的房間。
美雪變成小狐狸窩在綺莉雅的大腿上。
「總覺得很羨慕美雪呢,感覺大腿很軟很舒服。」
托莉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美雪稍稍抬起頭來看著她,像在宣示主權一樣叫了一聲。
綺莉雅只是苦笑了一下,輕輕撫摸著美雪安撫她。
「我也是該回去蘭島了,出來這一趟我學到很多也得到很多,對於神的概念也有新的解釋,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托莉撫著胸口,仔細回想來到這座島所知曉的一切,對魔法師的世界有更進一步的了解。
「我想會進行更深入的調查吧,比如露絲跟丹恩的故事,究竟被掩蓋了多少,如果掀開這些秘密又會引起怎樣的改變之類的。」
最後都看向雪莉,綺莉雅看見她還有些猶豫,內心的聲音非常矛盾。
「你在想快點嫁給查爾斯還是想先完成夢想吧?」
雪莉紅著臉,知道無法否認只能點頭。
雪莉實在拿不定主意,只能轉頭看著托莉尋求她的幫助。
「托莉怎麼想呢?」
綺莉雅嘆了口氣,托莉露出很認真的眼神,拍著雪莉的肩膀。
「當然是先完成夢想不是嗎?誰知道查爾斯那種大少爺貴族是不是一時興起隨便就決定娶你?如果他只是尋你開心呢?那時候你只會被打入冷宮,他甚至可能會去娶小老婆啊!先跟他訂婚沒關係,但至少要等三年觀察他到底是不是對你一心一意,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後悔終身啊!」
綺莉雅半瞇著眼,眼看雪莉已經兩眼暈眩,眼神失焦,頻頻點頭附和。
在那之後托莉一整晚都在催眠雪莉不該草率答應婚事,不排除還使用了魔力來暗示甚至影響雪莉的判斷。
美雪都忍不住吐糟:
「看來還有得等了。」
隔天一早,雪莉看查爾斯的眼神簡直充滿鄙視與厭惡,查爾斯彷彿在她身上看到托莉的身影,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不論如何解說獻殷情,都被當成不懷好意的樣子。
托莉私底下把昨晚對雪莉說的事情跟其他人說了一遍,其他人看著查爾斯狼狽的模樣都忍不住稱讚托莉,或許就算他們結婚了,托莉也不會允許查爾斯有任何背叛雪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