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心 第五章

鳳閣的書房內，鳳澤霄隨意靠躺在太妃椅上，手上拿著的信，是玄姆仙君先後給他的兩封信件。

第一封，是他與茗珠、玄涵初遇時，玄姆仙君派她們送來，也是他最想知曉的消息。

第二封，是玄涵陪同茗珠來妖界長住，再交與他的信件，這封信的內容就簡單許多，純粹是讓他別為難兩位小姑娘，專心除咒。

鳳澤霄躺在太妃椅上深思，寬鬆的黑色絨袍罩住他健壯的身軀，只著一件黑色長褻褲，上半身連裡衣都未穿，胸口若隱若現的厚實胸肌，幾縷銀髮垂散胸前，不修邊幅的隨性模樣，如此不端莊的舉止，再加上過分俊美的五官，總是透著一股妖野神秘的氣息。

「嘖嘖，我們的妖皇，美得驚人。」很找死的語氣，出自要作死的南宮軒澈嘴裡。

對於來去自如的南宮軒澈，這鳳閣內的每一處地方，只有他想去跟不想去的差別。

「想找打？」鳳澤霄連變換姿勢都懶，斜眼睨了自家兄弟。

「不，想聊聊，聊正事。」南宮軒澈用下巴頂了頂，好奇他手上的信件內容。

一身墨黑勁裝的南宮軒澈，其實也有一副好皮相，偏偏就是一臉玩世不恭的痞氣樣，眼中的玩性比鳳翊還像個頑皮的大孩子。

鳳澤霄很自然的將信件遞給他，多年的信任，他們之間幾乎沒有秘密，也無話不談。

南宮軒澈三兩下就讀完內容，仔細折好信件後交回鳳澤霄手上，感慨道：「你還在意三千年前，神魔大戰的事？」

「......我惹的禍，卻讓師父替我擔，太不孝了。」鳳澤霄正色坐直了身體，輕嘆了口氣。

「反正你不孝已經這麼多年了，也不差這一件——」

鳳澤霄沒好氣的瞪向南宮軒澈，叫後者瞬間止了發言。

只見鳳澤霄再度嘆氣道：「你說得沒錯，我堅持創立妖界開始，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兄弟，不是我在說，你創立妖界，是造福了妖精們啊！何錯之有？這還是大功德一件呢！天帝都要贊賞你的！你看看啊！這妖界若是沒有創立，小妖被滅、大妖成魔，這六界之亂，難保祥和，日子哪能過得輕鬆自在？」這話，南宮軒澈真心出於肺腑。

「我累了。」鳳澤霄輕輕飄出的一句話，讓南宮軒澈眼底閃過一絲傷感。

「我明白，你如今說要退位，不是鬧著玩的。小仙子也被你尋到了，你更無心妖王之位了。」

鳳澤霄淺淺一笑，面容更加妖冶。

「我更屬意將妖界交付南宮家，可惜你不願。」

此話一出，南宮軒澈如雷擊一震，瞪大了雙眼直搖頭：「別鬧啊！兄弟！這還不如直接把我滅了，要來得自在！」

鳳澤霄放聲大笑，每次說到這個話題，南宮軒澈的反應就是如臨大敵。

「那你就忍心讓我的翊兒去承擔這份重擔？」

「欸你自個也叫翊兒要參戰的，別說話不算數啊！你可以再自私一點，我覺得你是想攜家帶眷回天界啦！丟我獨自面對妖界？兄弟不是這樣當的啊！」

鳳澤霄又被他誇張的表情給逗笑，搖頭苦笑：「你比我還清楚，天界，我是回不去了。這一輩子，都要在妖界養老了。」

「那你師父怎麼辦？你不就一直掛心著嗎？」南宮軒澈還算有良心的問道。

「除了信件傳遞，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師父若是不想見我，我也無法逼他老人家出關。」

「......真的傷得這麼重？這三千年來，前後閉關修煉不出，你師父幾乎隱世啊！」

「這就是我憂心的問題，師父什麼都不說，我就怕他自己困在矛盾裡。」

「此事，無解。」南宮軒澈想幫忙也無從下手。

「聽天由命吧。」鳳澤霄將手上的信件，化出了妖火，一燒而盡。

----------------

要說鳳閣內最安靜的時間，除去夜深人靜之外，就是下午過後，接近晚膳的時候。

茗珠這兩日是都在房內不出門，躲著鳳澤霄的，師姐還沒有回來，她在鳳閣內，可以說說話的人，便是銀若了。

「銀若姐姐。」茗珠探頭探腦的往廚房輕聲喊去，一個小腦袋瓜，在窗口忽高忽低，模樣倒是可愛極了。

「妳做賊啊妳！」南宮軒澈老早就發現茗珠鬼鬼祟祟的樣子，故意在後面嚇她：「妳可以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妳忘了自己是貴客嗎？」

茗珠捂著胸口，緩緩自己被嚇到的膽子，這個南宮軒澈根本和鳳澤霄是一個樣，老是如此神出鬼沒的！

「南宮大人，你是來廚房偷吃的嗎？」銀若聽到動靜，從廚房走出來，光看都明白這又是什麼事。

「什麼偷吃，瞧妳說的，我看小仙子是有煩心事了，要不要和我聊聊啊？」南宮軒澈滿臉不認同的瞄了銀若一眼，下一刻又滿臉賊笑的朝茗珠靠過去。

「不要！」茗珠在南宮軒澈靠近時，就立即往銀若方向跑去，「我是來找銀若姐姐的。」

南宮軒澈看到茗珠這近似嫌棄的逃跑，他一臉受傷道：「小仙子，我這是關心妳，妳在鳳閣住的舒心，我也才可以住的舒心啊！」

茗珠只當南宮軒澈是玩笑話，她知道南宮軒澈是鳳澤霄的好友，論年歲資歷，她是該敬老尊賢，可是南宮軒澈老是一副痞子模樣，她實在很難尊重起來，雖然不是討厭他，卻也無法必恭必敬的對話。

「南宮大人，我要和銀若姐姐說說話，您可以迴避一下嗎？」茗珠挽著銀若的手臂就走，也不管南宮軒澈還站在原地。

「哎哎哎……妳們這樣排擠我，對嗎？我好歹也大上妳們幾千歲的，這樣對老人家的啊！」

唉……好好好，美人們都不理他，那他去好友那裡通風報信一下，總可以討些糖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