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破碎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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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1-16
湯圓大王的毒湯圓事件轟動全國。
電視新聞不斷播報著食物中毒的最新進展:超過兩百多人中毒,部分人出現嚴重症狀,送入重症病房搶救。社群媒體上,關於湯圓大王的討論持續發酵,有人譴責店家監管不力,有人怒斥一定是用了過期的食材,也討論是不是有人惡意下毒,更有人開始挖掘湯圓店本身的種種問題——逃稅、衛生條件不達標、非法使用移工、勞工剝削,一樁樁醜聞隨著事件浮出水面。
李明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握著遙控器,螢幕上的畫面不斷閃過那些中毒者的畫面:有人痛苦地扶著肚子,有人癱倒在地,還有人的雙眼渾濁無神,彷彿被徹底摧毀意志。他感到胃部一陣翻湧,手心沁出冷汗。
「這也太恐怖了。」母親坐在一旁,手裡捧著茶杯,皺著眉頭說。「現在的人怎麼能這麼狠心?經營成這樣,毒害這麼多人,真是糟糕!」
李明軒沒有說話,視線緊盯著螢幕,腦海中卻不斷浮現湯清元的臉。他忽然意識到,這件事的背後,可能有他無法忽視的影子。
當天晚上,班級社群裡翻滾著。
「聽說了嗎?湯圓大王一堆人中毒,毒湯圓!這太扯了吧!」阿偉的語音訊息裡透著驚愕與興奮,「會不會是湯清元搞的鬼啊?」
「哈?你別亂說啊!」另一個同學回覆,「湯清元怎麼可能有那本事?」
「切,你忘了他那天怒吼的表現嗎?看他那眼神,簡直跟瘋子一樣!」阿偉語氣裡帶著戲謔,隨即補了一句,「不過說真的,這事還挺爽的,那家店自己也是活該,欺負我們家湯清元,活該!」
討論裡瞬間爆發出各種表情包和留言,有人跟著起鬨,有人哈哈大笑,還有人發了一張「湯圓出品,必屬精品」的惡搞圖片。
李明軒盯著螢幕上的對話,手指懸在鍵盤上,卻遲遲沒有打出一個字。他內心掙扎著,想說點什麼,但又害怕說出口後會被視為異類。
「這件事真的和湯清元有關嗎?」
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中盤旋。他回憶起湯清元的爆發,那冰冷的目光和決絕的語氣,讓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但同時,他的心底也湧起一絲隱隱的不安——如果真的是湯清元,那麼,自己是否也在推動他走向這一步?
隔天,學校的氣氛異常沉重。
走廊裡,幾個同學正低聲討論著毒湯圓事件,語氣裡滿是驚恐與八卦的興奮。「聽說那家店老闆被抓走了,現在在警察局了呢。」
「對啊,還說什麼中毒是有人蓄意下毒,太可怕了。」另一人接話,聲音壓低了一些。「你說,會不會真是湯清元幹的?」
「別瞎說!」有人嗤笑道,「他哪有那膽子,平時連個屁都不敢放。」
李明軒站在一旁,聽著那些對話,感覺胸口一陣發悶。他低頭快步走過,想要遠離這些聲音,但那些話語像毒蛇般纏繞著他,揮之不去。
晚自習結束後,教室裡只剩幾個學生在整理東西。阿偉走到李明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欸,明軒,你覺得湯清元會不會真的是毒湯圓事件的兇手?」
李明軒抬起頭,對上了阿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眼神,腦海中一片混亂。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勉強笑了笑:「別亂猜了,警察會查清楚的。」
「切,真沒意思。」阿偉撇撇嘴,笑著說,「不過說真的,要是他幹的,那我很佩服他,有種!」
這句話像一根刺,扎進李明軒的胸口。他低頭收拾書包,不敢再接話,卻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回到家後,他獨自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窗外的夜風呼嘯,像是在低聲呢喃。他的腦海裡回放著過去的一幕幕——湯清元的孤立、社團活動裡的戲弄、操場上的湯圓投籃……每一幕都像利刃一樣,割裂著他的內心。
「如果湯清元真的下了毒,我是不是也是共犯?」
這個念頭讓他無法入睡。他翻身坐起來,握緊拳頭,感覺自己的身體像被無形的枷鎖束縛。他想起湯清元的目光,那種帶著痛苦與冷漠的審判,讓他喘不過氣來。
「我不該這樣……」他低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可我又能做什麼?」
窗外的月光冰冷如刀,割裂著他的思緒。他躺回床上,閉上眼,卻無法阻止那些畫面與聲音在腦海中交織。他第一次感到,那些笑聲並不僅僅是針對湯清元,它們也深深刺傷了他自己。
「正義,究竟是什麼樣子?」
這個問題像一道無解的謎題,將他困在痛苦的深淵裡,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