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鬼與術士 第四節

第六章 魔鬼與術士 第四節


魔爵，本名陳忠厚。
在他成為「魔鬼幫」的幫主前，他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有著普通的外表，領著普通的薪水，過著普通的人生。
如此普通的一個人，有著一個最普通的夢想。
他想要變成有錢人。
透過網路與媒體各式各樣的傳播，陳忠厚對有錢人有著各式各樣的幻想。
開著名貴的豪車，住在金碧輝煌的豪宅，在遊艇上享樂，在泳池邊開趴，身旁有無數美女環繞，生活有許多傭人打點。
然而，他只是個普通人，領著普通的薪水。
「別胡思亂想了，安分的工作吧。」陳忠厚告訴自己：「反正我的薪水也不差，慢慢累積起來，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
他的想法並沒有錯，他原本也是個能夠腳踏實地、任命工作的人。
然而，這是一個黑暗的時代。
一個罪犯猖獗、秩序敗壞的時代。

「有個黑幫成員被判刑了。」
那一天，陳忠厚在早餐店喝著豆漿，吃著油條，準備迎接一整天勞碌的工作，他的手裡拿著一份報紙，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報紙上的頭條。
「我來看看這個黑幫幹了什麼好事……毒龍幫，成員犯下多起電信詐騙、擄人勒贖、暴力討債……感覺沒什麼特別的啊。」
陳忠厚繼續往下看：「毒龍幫幫主透過非法手段，海撈十億新台幣，幾個月前在U-hero與警方的聯合行動之中被逮捕歸案，昨日法院已經公布毒龍幫幫主的判決結果，他將被判處……」
陳忠厚的眉頭皺了起來。
「六個月的有期徒刑。」
六個月？
六個月？
六個月？
堂堂黑幫幫主，不知幹了多少喪盡天良的壞事，天曉得用什麼方法爽賺了十幾億，結果只被判六個月？
陳忠厚想著自己那普通的薪水，想著戶頭裡不多也不少的存款，又想著接下來即將到來的，一整天勞碌辛苦的工作。
十幾億，自己任勞任怨的工作，十幾輩子也賺不到吧。
但這個毒龍幫幫主，只要用非法的手段，就可以輕鬆的撈到這筆錢。
而且就算被抓到了，也只會被輕判。
「唉。」
陳忠厚嘆了口氣，收起報紙，喝完最後一口豆漿。
「別胡思亂想了，努力工作吧。反正我的薪水也不差，慢慢累積起來，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

晚上。
經歷一整天勞累的工作，陳忠厚拖著疲倦的身軀，來到便利商店買晚餐。
「又加班。」陳忠厚心中充滿怨念的想：「又沒加班費。」
長時間高專注度的工作，徹底榨乾陳忠厚最後一絲體力，此刻他感覺自己彷彿靈魂都被掏空了一般。
忽然之間，一輛改裝過的黑色賓士轎車，發出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轟的一聲停在便利商店門口。
轎車引擎聲轟炸了整個街道，刻意的彰顯著車主的囂張，陳忠厚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向那輛黑色賓士轎車打開的車門。
從車上走下來的，是兩名瘦皮猴般的男子，手臂和腳上都是刺青，穿著白色短袖上衣與藍色牛仔短褲，腳上穿著夾腳拖，脖子上掛著金項鍊，嘴裡叼著菸。
最重要的是，這兩名男子看起來都十分年輕，大概二十齣頭歲而已。
看著那輛名貴的黑色賓士，再看著那兩名非常年輕的車主，陳忠厚轉過頭去，看著自己騎了十幾年的便宜摩托車，再想著已經三十幾歲的自己。
「那兩個人是做什麼行業的？才能那麼年輕就開著那麼好的車。」陳忠厚心想：「從他們的外觀來看，八成又是混幫派做詐騙的吧。」
不公平。
實在是太不公平。
這種囂張顯擺的青年，陳忠厚實在是看的太多了，自己奉公守法、辛苦工作了這麼多年，卻完全無法像那些青年一樣，有多到能夠炫耀的財富。
實在是太不公平。
反正那些靠違法手段賺錢的人們，就算被抓了也不會受到多少懲罰。
那麼奉公守法，究竟還有多少價值？
「別胡思亂想了，努力工作吧。反正我的薪水也不差，慢慢累積起來，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
這是陳忠厚一直用來安慰自己的話語。
但這番話，已經越來越起不到安慰的效果了。

回到家後，陳忠厚躺在床上，滑著手機，看著新聞。
「新北某男子囚禁了三名少女當成性奴，四年的時間內總共對三人實行了一千多次侵犯。」
看到這則新聞，陳忠厚輕蔑的說：「我猜，又輕判。」
他將新聞繼續往下滑，然後……
「哈！果然沒錯，只會被關兩年。」
陳忠厚將手機往旁邊的床上一扔，翹起腳，雙手枕在腦後，一派輕鬆的說：「真爽啊，抓三個少女回家爽爽幹，把人家囚禁了四年，結果自己被關的時間比囚禁別人的時間還要短，真是划算。」
陳忠厚用力抖動著腳，表情滿是不屑，憤恨不平的說：「我單身了三十幾年，想打炮還要花大錢去嫖妓，不但很麻煩，而且還有可能踩雷。還不如學這個人去抓幾個少女來囚禁，反正也不會被關多久。」
陳忠厚只是開玩笑的，他根本沒有勇氣做出這種行為。
「我沒有勇氣、也沒有意願，去做出違法犯罪的行為。」陳忠厚看著天花板，心想：「但是，在現在這個時代，奉公守法究竟還剩下多少價值？」
不公平。
實在是太不公平。
「還是……我乾脆也去犯罪算了？」
陳忠厚看著天花板，開始胡思亂想。
「反正大家都在做，反正又不會被判多重。」
他內心的良知逐漸動搖。
「現在犯罪的CP值那麼高，還在奉公守法的人，是不是像傻子一樣呢？乖乖工作的我，是不是個傻子呢？」
動搖的良知，邪惡的種子在他的心中埋下。
「不公平，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忠厚老實的陳忠厚，內心逐漸變得越來越扭曲。
而在陳忠厚心中埋下邪惡種子的，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惡性事件，也不是什麼慘絕人寰的悲劇，只是單純的……

「不公平！」

陳忠厚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前方，表情猙獰。
「對，乖乖工作的我，就是個傻子。」陳忠厚對著自己大學畢業後，這庸庸碌碌的十年感到氣憤。
「那些人用犯罪的手段，隨便撈到的錢，就比我這十年工作能存的還要多了，那我過去十年不是在浪費自己的人生嗎？我與其在這邊感覺不公平，還不如同流合汙不就好了嗎？」
陳忠厚又想起了，在網路與媒體上廣泛傳播的，令人崇拜的富人們的生活。
「現在是個笑貧不笑娼的時代，沒有人在乎你有沒有奉公守法，沒有人在乎你努不努力，沒有人在乎你是否有品德學識，沒人在乎你錢是怎麼賺的。」
「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的跑去用犯罪手段賺錢吧，因為太輕鬆又太好賺了，那我以前到底在堅持什麼？」
陳忠厚以為自己想通了人生的真理。
埋下的邪惡種子，此時此刻萌芽了。
「那麼，該怎麼用違法手段來輕鬆快速的賺大錢呢？」
說實在的，今天以前都只是普通上班族的陳忠厚，腦中根本沒有半點相關的知識。
而且，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裡獲取這些知識。
於是，陳忠厚用了一個看似十分合理，卻又好像非常荒謬的方法。
那就是直接上網查。

「該怎麼用違法手段來輕鬆快速的賺大錢？」陳忠厚迫不及待的在google輸入自己的問題。
剎那間，無數條搜尋結果跳了出來，陳忠厚興致勃勃的逐一查看。
「偷竊，搶劫……這個時代還有人在做這種事嗎？利潤太低、風險太高了吧。不過如果能變成『盜錢狼』那樣的神偷大盜，感覺也能賺很多錢，來找一下看網路上有沒有『如何偷竊』的教學。」
「柬埔寨一夜暴富的工作……電信詐騙啊，感覺也是個不錯的賺錢手段，但又怕會被集團抓去賣器官，必須小心謹慎才行，查查看有沒有『如何電信詐騙』的教學。」
「經營聲色場所、放高利貸……嗯，這些手段應該要加入幫派才做得到，不然順便來查一下，有沒有『如何加入幫派』的教學。」
這一整個晚上，陳忠厚都在網路上查詢各種犯罪的手段與教學，他的表情興奮、雙眼充滿熱情，就像是一名勤奮好學的青少年，飢渴的吸收著新知識一般。
而且他深信，自己正在吸收的這些新知識，會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更美好。
「原來如此，台中有這麼多幫派可以加入啊，該選哪一個好呢？」陳忠厚興致勃勃的看著自己查找到的資料。
然後，鬼使神差的，他被某個不起眼的網站標題吸引住了目光。

「召喚守護神靈，實現所有願望。」

「這是什麼東西？」陳忠厚疑惑的自言自語：「遊戲的廣告嗎？」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對這個網站產生極大的興趣，渴望著點進去這個網站一探究竟，好奇網站的內容究竟寫了些什麼。
於是，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把滑鼠移動到網站標題上，點了進去。
結果，那是一個教人怎麼召喚守護神靈的網站。
「只要召喚出守護神靈，向守護神靈許願，就能實現任何願望？」陳忠厚噗哧一笑，不屑的說：「這是什麼國中生的白痴幻想嗎？居然還寫成這樣詳細完整的一大篇文章，真的是吃飽太閒。」
他看著網站上寫的召喚守護神靈的步驟，一條接著一條的看著，看得津津有味，看得越來越著迷。
「這些方法好像也沒很困難。」陳忠厚心想：「不然來試一下好了，反正不會有什麼壞處。」
於是，他點進網站裡的購買連結。
「守護神靈召喚儀式需要的道具，優惠同捆包，現在購買立即享7折優惠。」
陳忠厚輸入自己的信用卡號，付了錢，然後離開這個網站。
關掉網站的那一瞬間，他才忽然像大夢初醒一般，不敢相信剛才自己做了什麼。
「我怎麼會花這種弱智的錢？」陳忠厚百思不得其解：「奇怪，我剛才到底在想什麼？好像被催眠了一樣。」
他困惑了一陣子，然後很快的又釋懷了：「算了吧，也沒多少錢，當作不小心被騙吧。」

過了幾天後，陳忠厚網購的儀式道具郵寄到了他的家中。
「東西寄到了。」陳忠厚看著紙箱裡雜七雜八的物品，心中陷入苦惱：「怎麼辦，東西有點多，擺在家裡也不是辦法，只能全部拿去扔掉了。」
陳忠厚看著紙箱正中央，擺放在其他物品上方的一串項鍊。
那串項鍊是由細長的鎖鏈製成，中央鑲嵌著一顆鮮豔的紅寶石，這顆寶石彷彿散發著若有似無的神秘光芒，令人目眩神迷，讓陳忠厚逐漸失了神。
「要不然……東西都寄到了，就來嘗試召喚一下守護神靈吧。」
他按照網站上的步驟，架設召喚守護神靈所需要的祭壇，先在地上舖一張足夠大的空白紙，然後用羔羊血在白紙上畫下血紅色的六芒星，並在六芒星的六個星芒上，依照順序分別擺下蠟燭、銀幣、匕首、薰香、骷髏、蝙蝠的死屍。
接著，陳忠厚換上一身黑色衣褲，並把鑲嵌著紅寶石的項鍊掛到脖子上，然後盤腿坐下，雙掌在胸前合十，然後念出守護神靈所需要的禱告詞。
至此，陳忠厚還是覺得這整個「召喚守護神靈的儀式」，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中就是有一股迫切的渴望，想要親自動手把整個儀式執行一遍，試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神奇的結果。
於是，懷著好奇與忌憚，陳忠厚低聲念出守護神靈的名字。


「梅菲斯托。」


剎那間，整個空間的氣溫驟降了好幾度，彷彿墜入冰窖之中，陳忠厚的心中莫名浮現出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令他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
「想不到，還真有人會去執行那個網站上的儀式啊。」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血色六芒星的正中央多出一名高瘦的男子，姿勢優雅從容的站立著，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
男子身上穿著貼身的黑色西裝，打了個紅色領帶，頭上疏了個服貼的黑色油頭，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瀟灑。
然而，這個男人的膚色，是令人聯想到地獄與火焰的深紅色。
「我就是梅菲斯托。」男子對陳忠厚說：「你透過這個儀式把我召喚出來，想必是想要向我許願吧。」
陳忠厚表情驚恐的看著這名突然出現的男子，動作僵硬的點了點頭。
梅菲斯托以命令的口吻說：「說吧，你要許下什麼願望？不管你的願望是什麼，我都能替你達成。」
當梅菲斯托說出這段話的時候，陳忠厚心中的恐懼忽然消失了，彷彿像是恐懼的情緒被抽走了一般，於是他不再顫抖，不再錯愕，而是迫不及待的說出自己心中最大的渴望。
「我想要變成超級有錢人。」
如此普通到令人難以置信的願望，讓梅菲斯托懷疑的揚起一邊的眉毛，說：「就這樣？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把我召喚出來，你的願望就只是這樣而已？你要不要再想想看。」
被梅菲斯托這麼一提醒，陳忠厚連忙說到：「不！不只這樣，我想想……呃……我還想要有帥氣的外表！想要有強壯的身體！想要有權有勢！我想要有花不完的財富！我想要……我想要……」

「我想要成為我心目中完美的自己。」

梅菲斯托還是十分懷疑，說：「如果你的願望只是這樣，那應該是能夠透過你自己的努力達成的啊？」
陳忠厚說：「但是我不想努力，我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努力，我只想輕輕鬆鬆的實現自己的願望。」
梅菲斯托理解了，他點了點頭，說：「很好。」
他打了個響指，陳忠厚的面前立刻憑空變出一張古老的羊皮紙，還有一支飄在空中的黑色羽毛筆，羊皮紙上用紅色墨水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梅菲斯托說：「在紙上簽名吧，只要簽上你的名字，你的所有願望就都會實現了。」
陳忠厚拿起羽毛筆，準備在羊皮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而看著這一切的梅菲斯托，臉上也逐漸浮現出勝利的笑容。
當羽毛筆碰到羊皮紙的那一剎那，陳忠厚忽然恢復了理智，他抽回羽毛筆，抬頭看向梅菲斯托，說：「你根本不是守護神靈，而是魔鬼吧？」
梅菲斯托臉上依然掛著笑容，說：「你現在才發現，會不會太遲鈍了？」
陳忠厚又低下頭去看向羊皮紙，說：「聽說，魔鬼都會在契約裡埋下陷阱，陷害與魔鬼簽約的凡人，所以，我要仔細看看這張羊皮紙上的內容，才決定要不要在上面簽名。」
梅菲斯托臉色一變，勝利的笑容變成青面獠牙的獰笑，他咬著牙說：「網路世代的人類，果然沒有中世紀的人們好愚弄了。好吧，看吧，想看就看吧，仔細閱讀契約上的每一個字，反正我沒有在契約中隱藏任何陷阱。」
於是，陳忠厚戴上眼鏡，把羊皮紙的內容徹頭徹尾、反反覆覆、仔細閱讀了好幾遍。

「梅菲斯托的契約，一旦契約成立，梅菲斯托必須實現簽約者的願望，不能有一絲誤差與欺瞞，必須精確且徹底的執行。簽約者的願望如下：一、獲得帥氣的外表，二、獲得健康強壯的身體，三、獲得崇高的社會地位。若要使這份契約成立，需要以簽約者的靈魂作為代價。」

陳忠厚將整份契約讀完後，才向梅菲斯托拋出疑問：「這份契約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最後一句寫到：『需要以簽約者的靈魂作為代價。』」
陳忠厚抬起頭來，看著梅菲斯托，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梅菲斯托說：「一旦你在契約上簽下你的名字，而我也實現了你的願望之後，那我就有權力收走你的靈魂，作為契約成立的代價。」
陳忠厚追問：「靈魂被收走會怎麼樣？」
梅菲斯托聳聳肩，說：「不會怎麼樣，你們人類在死後，靈魂將會徹底消散，化為完全的虛無。而簽下這份契約，只不過是在死後，將你的靈魂為我所用，成為我的所有物，僅此而已。」
陳忠厚皺起眉頭，說：「這……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事。」
梅菲斯托上半身前傾，語氣嚴肅的說：「這當然不是什麼好事，不然你以為簽下這張能實現任何願望的契約，不用付出相對應的代價嗎？然而，這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壞事，你只是預支死後的代價，實現你活著時的榮華富貴；幹嘛去考慮死後會怎麼樣，活著時的享樂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梅菲斯托的聲音十分正常，並沒有使用蠱惑人心的特殊嗓音，只是平鋪直敘的說出他選擇說出來的事實，讓陳忠厚有完整的自由意志選擇要不要簽約。
最後，陳忠厚的選擇是……

「你以為你騙的了我嗎？這份契約裡，有一個難以察覺的陷阱。」陳忠厚看著梅菲斯托，露出狡猾的笑容。
「什麼？」梅菲斯托臉色微變。
「我想實現的所有願望，你少了一項沒有寫到。」陳忠厚說：「那就是『花不完的財富』！少了這一項，這份契約就不是我心目中的願望了，你居然設下這麼無關緊要的漏洞，想誘騙我簽下不夠完美的契約。」
陳忠厚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說：「我很精打細算的，別以為你騙得了我。」
聽到這裡，梅菲斯托暗自鬆了口氣，他露出一抹誠懇的笑容，說：「十分抱歉，是我疏忽了」
梅菲斯托打了個響指，陳忠厚手中的羊皮紙紙面，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火焰，被火焰燒過的部分多出一行文字：「四、獲得花不完的財富」。
「非常完美。」陳忠厚臉上露出無法壓抑的貪婪笑容：「這樣的契約，才是我想簽的完美契約。」
他拿起黑色羽毛筆，在契約的最下方簽名。
當他寫完自己的名字，羽毛筆離開羊皮紙面的那一瞬間……

「契約成立！」
梅菲斯托發出狂喜的低吼，轟隆作響，有如來自地獄深淵的咆哮，原本優雅的語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雙眼迸發出刺眼的烈焰，嘴角揚起猙獰的微笑，表情不再自信從容，而是令人肝膽俱裂的恐怖面容。
陳忠厚手中的羊皮紙燃燒了起來，轉眼間被燒得無影無蹤，他抬起頭，有些驚恐地看著態度驟變的梅菲斯托。
「別恐懼。」梅菲斯托宣判：「你，將會擁有一切你想要的。我，也會獲得所有我想要的。這是一次雙贏的交易。」
陳忠厚遲疑的看著梅菲斯托，猶豫了幾秒，然後也露出邪惡的笑容。
「對，這是一次雙贏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