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論之十九

＊

＊
　　「我們，分手吧。」

　　她的眼睛緩緩睜開，看著閃爍著燦爛豔陽的蔚藍天際。

　　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句讓她心痛無比的話語。
　　那是多麼決絕而淡漠的聲音，宛若一把利刃，狠狠的刺進了她的內心，那瞬間，她覺得自己彷彿會這麼死去。

　　但是她沒有。

　　原來語言的力量不會使人流血，只能使人流淚。
　　但是淚水卻比鮮血，還要沉重。
　　還要疼痛。
　　
　　她強迫自己勾勒出一抹微笑，緩緩將肺裡的菸吐出。
　　真是個壞習慣呀。

　　如果讓他看見，一定會被他陰沉著臉，碎碎念，不斷嘮叨吧。
　　畢竟他是那麼溫柔的人，不願意看見身邊的人，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明明是一個大男人，卻像個老媽子一樣，不斷照顧著身邊的人，就算想要反駁那個男人，但看見他眼裡真心的擔憂，什麼話語又會吞回肚子裡。

　　她深深的將手上的香菸，又吸了一口，然後感受著體內那致命的、無法逃脫的誘惑，緩緩的殺死自己。
　　反正他已經不再身邊了，就算自暴自棄，也已經沒有人會管她了。

　　這樣很好。
　　這樣也好。

　　她輕笑一聲，她以為自己沉浸在這種自哀自憐的情緒中，眼淚會滑落。
　　可是情緒卻是如此平靜，
　　在他走了之後，但走了她好多好多東西。
　　心湖，再也無法掀起一絲漣漪。

　　她看著手上的戒指，原本要將這個也還回去的。
　　但是她最後依舊自私的藏匿了起來。

　　軟弱？還是懷念？
　　或許只是一時犯傻，但是它已經是她身體的一部份了，再也無法割捨。

　　「分手？都沒過問我的意見呢。」

　　她自嘲一笑。
　　不過這樣也好，她最後都沒有給他回覆。

　　「所以我們之間，還存在著什麼，對吧。」

　　她輕拍著眼前的墓碑。
　　上面雖然歷經了無數的風吹雨淋，卻始終保持著無比的乾淨整潔。
　　彷彿受人精心打理、愛護著。

　　「幸好我夠聰明，最後還是發現了一切，不然當一個被人甩的女人，多掉價呀。」

　　她撫摸著堅硬的石碑，動作溫柔的像是在呵護著什麼。
　　心裡卻再也沒有波瀾，自如的宛若生活的一部份。

　　「這麼狗血的劇情，沒想到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可惜，就算是最後的最後，在他走了之後，她沒有像愛情故事裡的女主角，哭天搶地，展現傷心欲絕的悲痛模樣。

　　「好了，我先走了。」

　　她看著日落的餘燼，將整個天際染成溫暖的緋紅色調，微微嘆息。

　　「下個禮拜，我會在過來的。」

　　他已經不再她身邊。
　　所以她也不會再聽到，他的嘆息與無奈：

　　「比起來這種鬼地方，不如快找尋自己的幸福。」

　　是的，她再也聽不見了。
　　所以她終於可以好好任性一次了。

　　她不認為這是什麼愛情。
　　只是這十年來的習慣，已經變成生活的一部份。

　　就像她手中點起的香菸。

　　無法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