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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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1-06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們也共同經歷了多次戰鬥,無論是白日或是夜晚、空曠的場地或是狹小的街道,黎淵無一不能迅速俐落的解決敵人,隨著他殲滅的敵人越多收集到的資訊也隨之增加,但仍舊卡在一個最主要的關鍵點。

「這並非現世之人所作所為,因為如果多次穿越時間且有所行動,不可能不會引起監視者的注意,但他卻沒有。」將之前所萃取到的毒液拿出,結合紙上零碎的資訊黎淵逐一說出他的推測。「這個毒液公會那邊並無紀錄,且尚無任何已知的毒素可以製成這種毒液。而我的歸屬之地那邊雖有辦法解,但製作程序實在是過於繁複,並非尋常人所能掌握之技術。」

頓了下,黎淵繼續說道。「因此,就我的推測,策劃者應該是一位扭曲者,否則那人不可能取得那些技術以及能短暫停留在一個時空的能力。我已請我所信任的人去暗中探查我那邊有沒有什麼可疑之人,若有的話則可順藤摸瓜、一網打盡。」

「如果能這麼順利當然是最好,但萬一計畫被紕漏出去他們會不會就躲起來不讓我們找到了?」皺著眉頭,穗有些擔憂的問。

「這倒不一定,畢竟在我開始執行任務後,他們明知如此卻並未因此畏首畏尾,反而日漸猖狂。」清冷的聲音不帶半絲情感。「我認為,我之前遇見的那個身穿斗篷之人應該在這起事件中佔有相當的份量。」

那人力量不弱,能與他周旋數招而不至於落敗,且他似乎能號令那些鬼族,並且熟悉定點傳送的位置,這幾次觀察下來他的確在那些定點上找到他些許術力,足以證實他是架設這些定點的人。

「如果可以,我想把那人引出來。」

「要怎麼做?」謹慎的問。如果是以她的刀當誘餌,那在確保他們是絕對不會有危險前,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現在看來他的目標貌似與時間溯行軍並沒有太大的關聯,他不去接觸歷史的節點,只是操控鬼族四處作亂,但即使我不出手,當時時空的能力者也會察覺並將其消滅,所以即使你們之前未能消滅那些鬼族也沒有對歷史產生太大的影響。」

停了下讓穗能消化一下先前的討論內容,黎淵伸手端過一旁已經有些涼了的茶啜了一口,茶葉自帶的些微澀味流連於他的齒頰。「由此來看他這麼做不像是為了要破壞什麼,反而更像是在向什麼挑釁似的。不過他的對象並不明確,或許他⋯⋯」

「或許?」在意著他的停頓,穗追問道。

「⋯⋯不,沒什麼。」放下茶杯,已經推測出部分事實的黎淵長舒一口氣,難得覺得事情有些麻煩。「總之,若他沒有特定的目標,則我能成為誘餌。」

「這樣你不會有危險嗎?」雖然他們頂多只能稱得上是比陌生人還要熟悉一點,不過十幾日的相處下來說沒有任何感情那還真的不可能。

「那也要他奈何的了我。」平淡的說著。「我想今日的討論應該也只能到這個程度,剩下的得請穗小姐協助幫忙找出最常發生變異的年代後再來討論。」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查清並告知的。」

「感激不盡。那麼我先行離開。」在穗點頭同意後黎淵站起身,微微點頭後就離開了房間,向站在門外的近侍頷首。「給穗小姐送上一份茶點吧,今天討論了不少事,她應該會覺得有些疲憊。」

「我知道。」山姥切國廣點點頭。「有進展嗎?」

「算是有,不過要等實際行動後才能確定推測是否正確。」微微一笑。「如果能一次解決就好了。」

「是啊。」

「那就這樣,先走一步。」

「嗯。」

步下樓梯,在轉角處遇見了不算太熟的人。「你好。」

「您好。」抱著一疊被褥,一期一振向黎淵點了點頭。「您剛與主上討論完畢嗎?」

「嗯。」

「您辛苦了,希望那些敵人能盡早消失。」

「希望如此。需要我幫忙嗎?」打量了下這疊被褥的高度,黎淵好心的詢問。

「如果您方便的話。」

「那就讓我幫忙吧。」伸手拿了將近一半的被褥,兩人並肩走著,剛曬好的棉被散發著讓人喜愛的味道。

「您還習慣這半個月以來的生活嗎?」一期一振先開口搭話。

「還可以,只是有點不習慣和這麼多人處在同一個空間。」感覺到棉被有下滑的趨勢,黎淵手上一個使力把棉被往上托。

「您以前都自己住嗎?」

「是,也不算是。」偏著頭,黎淵給出了模稜兩可的答案。

「這話還真讓我弄迷糊了呢。」如果跟別人一起住的話就說「是」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加上「不算是」這句話呢?

「這個要解釋起來會有點複雜,你不介意我不說吧?」這句話雖然看上去是在詢問,不過已經將他拒答的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了。

「當然,探討別人的隱私是一種相當不禮貌的行為。」想當然爾,一期一振自然是選擇不再繼續詢問下去。

「很高興你能體諒。」

「哪裡。」

「一期哥!」轉入下一個轉角,一群短刀們注意到他們,紛紛圍了上來。

「大家怎麼都聚在這裡?」看著眼前的一群弟弟,一期一振有些搞不懂現在是什麼狀況。

「因為陸奧守先生說要幫我們拍照,我們正準備要去找一期哥一起來拍。」亂藤四郎說道。

「原來如此。不過我還得先把這些棉被送回各個房間呢。」

「沒關係啦,拍一下照而已很快的,而且拍完後我們也可以幫忙啊!」

「這……」

「你就去吧,這些被子我可以送回各個部屋的。」一旁的黎淵突然說道。

「這怎麼可以呢,您是客人,讓您幫忙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哪能再讓您做其它的事呢。」聽到這句話一期一振立刻駁回這個提議。

「身為寄住的人,我認為我也必須要貢獻自己一份心力。」

「您……」「不然黎淵先生也一起來拍啊!到時候我們再一起把這些棉被送回去。」

「「欸?」」還在拉鋸戰的兩人瞬間愣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被拍照,公會那邊有規定。」一秒搬出公會做擋箭牌,他現在可沒用、也不想浪費力氣用幻術,要是照出來他的部分一片模糊他們還不喊著見鬼了。

「欸?一張照片也不行?」

「不行。」義正詞嚴的拒絕,他才不想因為這樣被當成奇怪的東西。「我還是先把這些棉被歸位好了,先行一步。」說完他往前踏了一步,準備離開。

「請稍等一下,我還是認為這樣不甚妥當。」沒有被話題帶著走,一期一振騰出一隻手準備抓住轉身離去的那人的肩膀制止他的行動,但因為黎淵步伐踏的比較大所以他勘勘抓到了他的斗篷,隨著他的使力斗篷的帽子微微被扯開一點。

「!」發覺不對黎淵立刻停下腳步,飛快的騰出一隻手抓住帽延往下扯,不讓任何不該暴露的東西展示在眾人面前。

「請鬆開手,現在。」維持著這個姿勢,黎淵的聲音聽上去雖然還是相當客氣,但已染上一絲冷然。

「非常抱歉。」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一期一振立刻鬆開手,非常誠摯的道歉了。

「無妨。」回過身點頭示意,黎淵卻沒有立刻轉身回去。「山姥切,有什麼事嗎?」

不是很意外就算自己站在轉角還是被他的室友察覺,山姥切國廣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站了出來。「時空政府傳來了指令,厚樫山突然出現了大量的時空溯行軍,要求有能力的審神者召集隊伍前往迎戰,而我們本丸也在其中。」

「我必須去,是吧?」雖然是疑問句,不過黎淵已經確定了事情的發展。

「對,這是來自政府直接下達的指令。」

「我明白了。一起出陣的人有誰?」

「第一部隊除了兄弟外的其他人,至於遞補兄弟位置的人,一期一振,主上指名要你參戰。」

「我明白了,我立刻回去準備。」站直了身體,一期一振正色回答。

「那麼這些就麻煩你們了。」將手上的一疊被褥分散給一旁的短刀們拿,黎淵說道。

「知道了,一期哥、總隊長和黎淵先生都要加油喔!」亂藤四郎說完其他人也跟著替他們加油。

「好。謝謝。」又是一抹懾人心魄的微笑,黎淵跟一期一振擦身而過,與山姥切國廣一起離開。

「以前曾出現過這種狀況嗎?」大步走著,黎淵一邊問道。

「很早以前曾經有過,但那時候因為戰力不足的關係我們本丸並沒有被政府徵召,此次也是我們第一次參與,不清楚戰況如何。」山姥切國廣解釋著,從他略為繃緊的背脊可得知他現在也是處於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

「這樣嗎?我明白了。」

迅速回到房間,兩人各自選了一個角落背過身開始著裝。黎淵率先完成動作,然後非常乖巧的面壁等後面那個人穿好衣服。

「走吧。」將刀繫緊,山姥切國廣回過頭說道。

「好。」仍舊被斗篷罩的嚴實的人轉過身,跟在山姥切國廣後離開房間來到集合地點,卻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主上?您這是……?」看著全副武裝的少女,山姥切國廣有些訝異。

「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握緊了腰間的長刀,穗堅定地說道。她出生於傳統的日式家族,自幼多少也習了些武,雖然稱不上是專精不過好歹自保沒問題,這次狀況危險,她不放心就讓他們這樣去。「時間政府公告說因為情況不明,為了能隨時應變因此審神者也可以一同前往,所以我也要去。」

「主上,這次情況可能很危險,妳別跟。」皺起眉,山姥切國廣勸阻道。

「我要跟,這樣萬一你們出了什麼狀況我可以立即求助或把你們帶回來。」穗毫不退讓的說。為了保護跟著出陣的審神者,他們身上都配備有政府發的能瞬間發送訊息給附近的審神者及轉移回本丸的工具,要是情況不明朗,那她會選擇強行把他們帶回來。

「主上。」周圍的人似乎也不怎麼贊同穗的決議,尤其是外型是成人的幾把刀更是各個眉頭深鎖。

「如果妳是想在緊要關頭時能用道具把他們帶回來,那麼那個道具我這裡也有一個。」在眾人僵持不下時黎淵悠悠的開口,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像是懷錶的道具。

「這是我來這裡之前政府給我的,如果妳跟去的目的只有這個,我想我應該可以替妳執行。」淡淡的說著,黎淵非常委婉的表達他不希望穗跟去的意思。

「你保證你會把我的刀全部帶回來?」穗瞇起眼,審視著眼前這個她到現在都沒辦法摸清楚的人。

「我會盡我所能。」沒有給予不切實際的保證,黎淵實事求是的說。畢竟戰場上總有些不可抗力的意外,誰都無法保證剛剛還在身旁說笑的人下一秒會不會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明白了,你們去吧。」看似妥協了,穗後退一步離開傳送範圍。

「嗯。我們走。」對著她點點頭,山姥切國廣上前啟動了儀器,金色的光亮起,逐漸將他們包覆在內。

「喂!主上妳幹嘛!」「快點回來啊主上!」

周圍的人發出驚呼,在傳送陣裡面的人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只見一個身影衝了進來,正是剛剛答應不去的穗。

「我只說讓你們去,可沒說我不去了。」看著面露錯愕的山姥切國廣,穗揚起一抹笑容,「你們是我的刀,我不可能就這麼安心的讓你們去面對未知的情況。」

「那妳有沒有想過,如果妳出事了,留在本丸的人會怎麼樣。」原本就猜測到穗不會這麼聽話,對於她現在的舉動黎淵也只是淡淡的問了句就不再開口。

對此穗沉默了,半晌她才開口。「我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如果世界上只要用一句「我相信」就可以避免掉最糟糕的情況的話,那麼在戰爭和與疾病的對抗中就不會有人因此死去了。

沒有將近乎苛責的話說出口,黎淵保持著沉默,然後在抵達的瞬間將鬥氣化為利刃橫掃了大片的敵軍。

「怎麼會這麼多!?」看清楚周圍成千上百的敵軍,就連身經百戰的人也不免驚愕。

「看來是掉到本營裡了。」發覺附近有好幾個運轉中的鬼門,黎淵勾起一抹沒有笑意的笑。「正好,一次清理乾淨。」

「這數量太多了,先撤。」判斷局勢發現他們現在明顯處於劣勢,山姥切國廣當機立斷的說。

「不用撤,我來就好。」並不把這點數目的敵軍放在眼中,黎淵抽出匕首,看上去是打算支身作戰。

「你別亂來。」皺起眉,山姥切國廣不放心的提醒道。

「沒事,這點數目我還不放在眼裡。」邊說著黎淵從腰包裡掏出一顆水晶往山姥切國廣扔去,被沒預料的後者慌慌張張地接住。「捏碎就能打開結界,你們在裡面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喂!你……」還來不及攔阻只見黎淵已經衝了出去,他們甚至連視線都還沒追上那道身影一條寬闊的血路就已經被開拓出來,敵軍也被這超乎想像的戰鬥力所震懾,一時間居然紛紛停下動作。

「只有這樣而已嗎?」輕蔑的話語自好看的唇吐出,黎淵所到之處皆濺起了大片的血花,但噴灑的血珠並無半點附著於他身上,可見其身手是多麼的矯健迅捷。

「這還真是……驚人啊。」看著眼前的單方面屠戮,穗不禁為了這震撼的場面嚥了嚥口水。

雖然她有從她的刀那邊無數次聽過他們對黎淵戰鬥力的讚賞,也曾和他出陣過,但這種單方面的絕對輾壓她確實是第一次親眼看見。

同樣驚愕的還有此次出陣的隊員,因為之前他們之前與黎淵一同出陣時也不曾遭遇過這麼大片的敵軍,加上黎淵也只會在他們應付不過來時才出手,所以他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黎淵較為完整的實力。

原來他們的差距,是如此的巨大嗎?

「山姥切,捏破水晶!」突如其來的提醒驚醒了眾人,山姥切國廣下意識的照做,水晶碎屑自握緊的手中落在地上,轉瞬間牢固的結界自地上立起,硬生生的扛下來自後方偷襲敵軍的攻擊。

「嘖。」發覺到剛剛真的是生死一瞬間,每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搞偷襲啊,還是太明顯了,但既然這樣也不能繼續耽擱下去了,還是要以任務為重。」猛然停下腳步,黑色的斗篷掃出令人畏懼的美麗弧度,而那人輕輕的開口。「消失吧」

強悍的言靈帶著震懾的魄力席捲全場,轉瞬間原本高舉武器的敵軍瞬間像是喪失所有力氣般應聲倒地,然後迅速的化為塵土。遠處的鬼門裂出了數道痕跡,然後崩解成灰。

「真弱啊,連點練手的價值都沒有。」咕噥著,甩去匕首上的污漬後黎淵將其收入鞘中,隨後走向神情各異的人,伸手敲了敲結界使其碎裂。「這麼看我做什麼?」

「剛剛……為什麼那些敵人……」結結巴巴的問,穗忽然對於眼前的人感到戰慄,那種實力上的差距實在是太讓人驚恐,讓人不得不下意識的感到畏懼。

「言靈啊,妳不知道嗎?」不是很在意穗看著他的眼神,黎淵說道。

「你可以使用言靈?」這下穗真的驚訝了。能操控言靈的人並不多,而且每個人都具有相應的實力,但眼前這人卻能輕鬆操縱,這是不是代表她一直以來都低估了他的實力。

「當然,不過現在只能用一小部分而已,畢竟現在不是在原本的時空,不要太張揚比較好。其實更好的狀況是連言靈都不要用,不過剛剛只用一點點而已,應該是不會被抓到。」

……這居然還不是全力嗎!?

「不過這運氣也太背了,居然一出來就掉到敵軍中間嗎……」不去在意他們的目光,黎淵自顧自的說著,「你們之前有遇過這種狀況嗎?」

「沒有,通常傳送器會自動挑選安全的地方傳送……」說到這裡,原先只認為是運氣問題的穗也發現了什麼。

「看來連這個也被滲透了啊。」即使情況比想像的糟,黎淵仍顯得不緊不迫。「那其他響應徵召的人可能也有危險了。」

「那要怎麼辦?」穗有些緊張的問。雖然那些審神者中不一定會有她認識的人,不過這並不構成她不為他們擔心的理由。

「不怎麼辦。」出乎意料的,黎淵吐出了相當冷酷的話。

「啊?可是……」

「妳有把握妳救的了每個人嗎?妳能保證在剛剛那種規模的敵人中妳能全身而退嗎?妳能確定自己不會成為任何人的負擔嗎?」不帶情緒的問話,卻讓人更感到不寒而慄。「如果不能,就不要想著去幫助人,一時的衝動只會把更多無辜的命給搭上罷了。」

「難不成我們就要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掉嗎!」雖然明白黎淵說的都是實話,但穗心裡還是無法接受。「他們也都是人啊!」

「穗小姐,我無意批評,但在我的理念中,我要做的僅是顧全大局,當中少數犧牲不在我的考量內。」冷酷的說完,黎淵轉身就走。「與其在這裡爭論不如繼續前行,也許能降低一點不必要的損失。」

「主上,走吧。」看著黎淵真的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走了,山姥切國廣低聲對著楞在原地的穗說道。

「……嗯。」

一路沉默的前行,出乎意料的接下來都沒有再遇到敵人,這詭異的平靜讓眾人的警戒心更高了。

「不對勁,太安靜了。」停下腳步,黎淵抬頭,看著頭頂茂密的樹梢。「我什麼都沒聽到。」

「這是什麼意思?」

「照理來說特別召集的話,那麼這附近的敵人和同樣響應召集的人應該只多不少,但現在無論是戰鬥聲或是對話聲,什麼都沒有。」轉過身來,黎淵解釋著。

「被你這麼一說,確實是有點詭異。」山姥切國廣皺起眉。

「我有幾種想法。」即使面對這種狀況,黎淵的語氣依舊沉著冷靜。「一、我們的定位偏離主要作戰區,所以才會這麼平靜。二、緊急召集是假的,為的就只是把我引過來。三、」

從懷裡摸出一個不起眼的銀色小鈴鐺,黎淵猛然甩動起來,清脆的鈴鐺聲頓時響徹雲霄。「這個空間,是假象。」

啪。細小的破裂聲響起,隨後引發了更多破裂聲,周圍的景色像是被切割開來般佈滿了碎裂的痕跡,在完全崩裂的那一剎那黎淵瞬間對附近的一道黑影出手。

「真快啊,我還以為你會被關更久的,結果你幾乎是馬上就發覺了。」急速的避開,熟悉的戲謔聲音自斗篷下傳來,「不愧是公會的高級戰力,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要不是確認了政府那邊還沒有被完全滲透,我大概也不會這麼快發覺這是你設下的假象。」因為還有其他人在所以黎淵並沒有冒然追擊,在第一次出手後就停了下來。

「你怎麼能確定那邊還沒被完全滲透?」

「我自有管道。」

「你可真讓我訝異啊。看來這場遊戲應該會挺有趣的。」輕笑著,那人又往後躍了幾步,指頭一彈,在黎淵察覺不對架出結界時劇烈的爆破在他們腳下炸開,瞬間一片塵土飛揚。

在煙塵間,那人猛地拉起一片黑影將他包覆其中。「不過我不會現在就對上你,你先跟我準備的「驚喜」好好玩玩吧。再會啦。」說完整個人就這麼消失,連點線索也沒留下。

「嘖。」確認沒有任何遺留的陷阱黎淵撤下結界,好看的雙唇繃緊成一條線,不發一語。

「那個……黎淵先生?」看黎淵的臉色不怎麼好看,穗硬著頭皮喚了一聲。

「你們誰不想看見犧牲的,可以回去了。」突然的,黎淵說道。

「咦?」

「他是針對我的,他想先消耗掉我的力氣再與我決戰,為此他一定會設下很明顯、但卻讓我不得不跳下去的圈套,而那些圈套就是……」

「就是響應召集的人?」雙唇發顫的說,穗臉色瞬間刷白。

「是。」很乾脆的承認,黎淵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靜,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內心到底是在想什麼。

「那你、你會去救他們嗎?」

「……我不知道。」沉默了會,黎淵誠實以應。「老實說,在知道他目的的情況下,我可能選擇不會救。」

「你為什麼不救!那些都是因為你才有危險的人啊!」先前的不滿突如其來的爆發,吼完之後看到其他人被嚇到的眼神穗才發覺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我、那個……」

「無妨。」被吼的那人倒是平心靜氣。「妳說的沒錯,那些生命確實是因為我而產生危險。我或許應當承擔這個責任。」

「但妳有沒有想過,妳讓他們出陣時,妳也同樣承擔著他們生命的重量。」看了山姥切國廣他們一眼,黎淵平靜的說著。「身為決策者,即使在外人看起來我們理應承擔起保護執行者生命安全的責任,但現實是,那幾乎是不可能達成的事。」

「妳把人看成人,我把人看成棋子,就連我自己也是棋盤中的一員,必要時我也能夠成為棄子,一切都只是為了大局的安定。」明明是聽習慣的清冷嗓音,但此時卻令人感到不寒而慄。「穗小姐,我承認每個人的生命都很重要,但我也不否認,每個人的生命都不重要。」

「在戰場上,殺人與被殺不過是轉眼間就能立場對調的情況,縱使思慮再怎麼周全也不可能將每一個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手裡。所以,」正對著穗,黎淵周身帶上了不怒自威的壓迫感。「穗小姐,妳還是、回去吧。」別留下來見證什麼是地獄。

對此,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