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之善外傳》影之穿越篇-敬我至死不渝的愛。【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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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2-19
《謊之善外傳》影之穿越篇-敬我至死不渝的愛。【第六章】
「弗爾森……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呀!」海瑟突然發出驚叫,她在馬背上拔出了深深沒入地面的長弓——魔之魔,海瑟發現了這件兵器此時正前所未見的黯淡無光,就像是變成一件石製的粗劣製品一般。「這是魔之魔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水燕無視了海瑟的停留,硬是直往湖邊衝去。
細目一看,弗爾森與烈鬃竟相互倒在了彼此的身旁。
「弗爾森啊啊啊啊啊——!」海瑟在發現弗爾森的瞬間,她當即發出驚叫,海瑟相信即使世界末日真的來臨,她都不會叫得如此絕望。
海瑟下馬後,立即將自己的斗篷卸下,接著她嘗試將弗爾森那因被挖空而血湧如瀑的側腹得連同整個腰背纏繞在一起,過程中,她發現弗爾森的面目慘白,就連那原本如綠寶石那般璀璨的雙眸都幾乎要黯淡失色,就彷彿隨時要嚥下最後一口氣似地。
水燕在一旁一邊發出長嘶,一邊暴跳著,她跳得比任何一匹野馬都還要瘋。時不時地,她仍會試探性地推搡烈鬃那逐漸冰冷的屍身,就像是希望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你不會有事的!弗爾森團長!請務必保持意識清醒!」儘管海瑟將弗爾森包紮得很確實,但鮮血卻完全沒有被止下的跡象。「水燕!弗爾森團長還活著!我們要趕緊回城了!」海瑟用她那不遜於男性胴體的厚實肩膀將弗爾森輕鬆扛起,眼下就只剩下兩人一同乘上馬背,然而水燕卻像是發了瘋似地,時不時地以腦袋撞擊地面;時不時地又以後腿騰空踢向四周,彷彿有看不見的敵人存在一般。
「妳這匹笨馬!妳再給我發神經,我一劍砍死妳!」海瑟發出淒厲狂吼,散亂的金髮瀏海令她看起來宛如獅鷲般兇悍。「這是最後警告!別逼我送妳去見烈鬃!」海瑟騰出單手並俐落地拔出了長劍,但水燕卻像是沒看見她一般,自顧自地不斷長嘶。
「妳這個廢物!」海瑟雖然又慌又怒,倒也沒有瘋,只是拋下了還留在原地的水燕,揹著弗爾森直往王國的方向奔去。「弗爾森你一定要撐住!我跑得很快的!只要給我二十分鐘……不,十分鐘我們應該就能在半路見到援軍了!所以……」
「海瑟……」弗爾森已是氣若游絲,若非他就湊在海瑟的耳邊,恐怕海瑟也不會注意到弗爾森的耳語。
「是!」海瑟淚流滿面,她的雙腳雖堅實而飛速地奔馳著,事實上腦內早已被害怕失去弗爾森的恐懼得完全佔據。
弗爾森完全感覺得到這一點,他不禁勾起一道意味深長的微笑,像是卸下了長久以來的重負;像是為起碼自己被這一個人真切深愛著而感到欣慰。
弗爾森很慶幸,他能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將想說的話傳達給海瑟。
他早已想好了這段話許久。
「魔王還真是強啊,但如果是海瑟的話,肯定能夠拯救世界的。」
妳會繼承我的遺志,即使妳會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低潮,但總有一天,妳一定會想通這點,然後慢慢地走出傷痛的。
弗爾森本以為自己能夠流暢地說完這句話,但顯然他從未陷入如此虛弱的狀態過。「魔王……還真是強啊……但……」弗爾森試圖強撐起精神說完最後一段話,但飛散的意識和靈魂卻令他永遠地陷入了沉睡。
「弗爾森!弗爾森!你醒醒啊——!醒醒啊——!」海瑟越跑越快,就像是要將陷入劇痛的雙腿得摧殘殆盡一般。「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海瑟陷入了歇斯底里,不知過了多久,她在看見王國邊境以前,早已逐漸緩下了腳步和情緒。
傍晚的夕陽降臨,被摧毀殆盡的蘊魔之森卻沒有絲毫的蟲鳴鳥叫。
這條路漫長又安靜,海瑟倍感不捨,卻不覺得孤單。
「就快到了,弗爾森……」海瑟一邊走,一邊依偎著弗爾森漸冷的臉龐。「對不起……是我太弱了……弱到讓你不想帶上我……」
夜幕低垂,海瑟在踏入王國境內之前,仍是自顧自地喃喃說道:「不對……是因為我太傻了……逼得你總是包庇我……包庇我這種自私自利的蠢貨!嗚嗚嗚……」
在王國那高聳的城門降下時,海瑟向著弗爾森的遺體暗自發誓。
——弗爾森,我答應你,我再也不參予戰事了。
*
諾德薩路易感到很震驚。
平時以復仇為生存信條,進而顯得任性妄為的女孩——凱蒂,此時正安靜得令諾德薩路易感到心裡發寒。
反之,本就比誰都更清楚父親心理的那層黑暗的親生愛女——凱瑟琳,此時卻趴在諾德薩路易的身上痛哭失聲,哭得就像是靈魂被撕成一片片般,諾德薩路易知道,他讓女兒承受了永遠無法被修復的心靈創傷。
「對不起,凱瑟琳……我的寶貝女兒……」在病床上,魔王昔日的威儀已全然不在。他向站在角落的凱蒂招了招手,續說道:「——還有凱蒂,事到如今,我也不會再說要妳放棄復仇之類的話。」
凱蒂往病床前走了數步,「雖然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卡通了,但我永遠會記得一件事……」她的臉上甚至沒有絲毫的悲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盡地憎恨:「——壞人是絕對不能夠放過的。」
魔王感到有些懊悔,他認為自己早應該要接受,接受這個女孩的靈魂,早在與父母分開後變得支離破碎的這項事實。
魔王隱約感覺得到,凱蒂心理的那股缺憾,憑自己對異世界的理解,是絕對沒辦法將之彌補的。
——那麼我究竟還能夠做什麼?憑我這副不知道還能撐多少時日的軀體?
「凱蒂啊……雖然妳本是生為人族,但妳身心與魔族的天性已經越來越貼近,我希望妳能夠好好選擇,妳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那你就活下來,我就放棄復仇。」凱蒂雖如此說道,但她的神情仍舊沒有顯現將要與繼父離別的不捨之情,這時,諾德薩路易才終於想通了一件事。
——是啊,我的死怎麼會是讓妳最為在意的事。
——妳最在意的,是與妳有相同經歷的凱瑟琳。
——那種酸楚、沉痛、崩潰、絕望,妳是最為了解這些感受的人。
——在妳的眼裡,讓這種殘酷的事情發生了足足兩次的是維爾果奇亞,與其說這讓放下仇恨的正當性失卻了,不如說打從一開始,這個世道本就不應該發生這種事。
「對不起……」魔王。
凱蒂轉身就走,她的冷眼令魔王印象深刻。
魔王心想,凱蒂現在還不知道,她自己雖然無法自體產生魔力,但她以一個容器來說,卻會隨著對這個世間的憎恨而急遽增強對魔力的耐受性。這是魔王一直不敢說出口的真相。
——得要在餘剩的時日當中,把我的力量完整地交付在凱瑟琳的身上。
——如此一來,即便若干年後,凱蒂會通過凱瑟琳接收到了我的力量,雖然屆時會如星火燎原一般不可收拾,但起碼,在凱瑟琳掌握到傳承力量的魔典之前,能夠延緩凱蒂發動戰爭的時間。
——假使時光倒流,我會選擇使用武力與弗爾森正面對決嗎?
儘管已是歷經百年的心智,仍舊經不住如此殘酷的靈魂拷打。
魔王的骷髏面目無聲無息,但他的肉身若仍尚在,魔王知道,他會哭得撕心裂肺。
*
這是一個普遍不存在魔力的異世界。
深山間,融入大自然中的男子,將上身黑袍褪至下身。他沐浴在極強的瀑布沖刷之下,噪音卻不影響他感知侵入者的到來。
飛禽走獸充斥於整座山,蟲鳴鳥叫更是不絕於耳,雖然包羅萬象的物種與受魔力進化的魔獸相比,身體強度有著本質上的差異,然而在這個世界當中,卻仍存在著肉體強度遠勝於人族的物種。
一頭渾身刀疤的棕熊步履極緩地靠近了男子。
這頭棕熊本是這座山上的活傳說,以前甚至有不少村民將之稱為「鬼熊怪」,以此來強調這頭熊的狡詐、兇猛,和靈性。
然而,數十年來,累積無數「戰果」的鬼熊怪,卻在瀑布下的那名男子睜眼的一瞬,進而停下了靠近男子的腳步。
男子平靜地注視著鬼熊怪的雙眼,但就是這無異於發呆的舉動,仍舊讓鬼熊怪放下了嘴中的大魚,然後轉身離去。
「這算什麼?保護費嗎?明明之前不要來挑戰我就好了。」男子走向那條魚,接著從腰間拔出了一把修長的武士刀。
在無影的寒芒交錯之下,男子腳前的大魚竟原地被分切成了整齊的數十塊。
就在男子原地盤坐,正要捏起一塊魚肉放進嘴中時,一道憑空顯現於腦海中的細語卻打斷了男子的動作。
——喂,影你這傢伙,是把我當菜刀來使用了是嗎?
「別這麼說嘛,村正。難道你不喜歡吃魚嗎?」男子隨口回道,伴隨著指尖一彈,魚塊當即在半空中劃上一道弧線,直往著影的嘴裡飛去。
啪的一聲方落,魚肉落在了石地上,就像是為誰而死的意義已不復存在一般。
*
影感覺到四周相當地漆黑,他判斷此地是一處山洞內。
他身後的光源亮起,他也能夠判斷那道光芒並不源自於火焰。
他轉身看去,一名頂著橘黃色短髮的少女正欣喜地看著此人,她的身前敞開著一本厚重的石樣巨書,上頭刻滿了他看不懂的咒文和圖形。
「偉大的『異世界穿越者』呀!您終於……」少女——琉格麗特的情緒雀躍,語句間卻仍保持著恭敬。
不料,「是妳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的嗎?」影對琉格麗特的語句不管不顧,只是逕自發出提問。
「呃……不是的,但是……」
影又再一次打斷了琉格麗特的說話。「真是的,這個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怎麼還真的有這麼胡來的『忍術』存在啊?我以為『通靈之術』只存在於漫畫之中,我真是永遠搞不懂失傳古書的發動原理啊。」
「那個,請問……」琉格麗特再次嘗試向影攀談。
「喂,雖然我不知道妳是誰,但很明顯我們被困住了對吧?」影將堵住洞口的巨石一塊一塊地搬下,臉上滿是無奈。「我都已經隱退多年,那些傢伙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啊……傳承這種事情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那個,請等一下……」琉格麗特。
「不是要我收徒,就是叫我上節目……各個都是把武術當成是雜耍的笨蛋,現在又……」影仍無視著琉格麗特的話語,逕自徒手搬運著巨石。
「請您快點住手!您都已經流血了!」琉格麗特大聲叫住了影。
「這種小傷擦點藥就會好了,比起這個,還是趕緊離開這裡還比較……」
突然,琉格麗特抓住了影的手,一道綠光當即輕柔地包覆住影的傷口,隨即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極速修復著。
「這、這也是忍術嗎?妳這是哪個門派的絕學?為什麼我從未……」影感到一陣驚訝,但這回,卻換琉格麗特打斷了影的發言。
「偉大的異世界穿越者呀,請問您叫什麼名字?」琉格麗特強撐起笑容。
「原來如此,這也是妳的計謀嗎?別以為……」影忍不住又一通胡思亂想。
「快點說啦!」琉格麗特終於失卻耐性,忍不住發了脾氣。
「……叫我影就好了。」
「好的,影大人……我知道你對這個地方一無所知,所以多少會感到不安,但首先呢……」琉格麗特熟練地發動起魔力,魔力當即精準地將洞口上的巨石如皮球般一顆顆得高速卸下。「——請容我先向您介紹這名為『魔法』的力量,拜託不要再說什麼『忍術』了……」
影感到一陣驚愕,再這接連的衝擊之下,他忍不住將妖刀˙村正,連同刀鞘拿到了嘴邊。
「喂,村正,你看得出這其中的把戲嗎?」
面對這向著刀講話的怪人,琉格麗特強忍著不顯露出失望的神情。雖然她早就掌握了異世界穿越者不會使用魔法的相關知識,但她卻不知道召喚出來的會是這樣的怪人。
——喬……吉尼維亞老師……這樣的怪人,真的能幫助我們抵禦魔王軍嗎?
琉格麗特一邊運石的同時,影的腦內則同時顯現出了一顆血淋淋的駭人鬼頭。
——咯咯咯……沒想到還有我沒見識過的力量,但是這不是很有意思嗎?畢竟綜觀整個日本,你早已再無對手了吧?
「原來如此,那你覺得她是哪國人?」
——你呀……真是除了武術以外的其他東西,都理解得像一坨屎。
村正結束了在影腦內的低語和顯影。祂有預感,這個不同於日本……或者說是不同於整顆地球的地方,有著能滿足祂渴血慾望的旅程在等著祂。
《謊之善※影之穿越篇-敬我至死不渝的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