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扶搖

時間來到七月，夏議會正式開始

夏議會相對冬議會來說份為更加輕鬆，主要是討論去年12月通過的議案是否繼續進行，或要補充什麼細節或條款之類的

本來我是不太想參加的，但利奧波德堅持要我參加，而且也確實很無聊，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窗外樹枝上鳴叫的歐亞鴝上

真無聊，還不如去玩水或是帶無極去散步，明年不來了

不過利奧波德認真的眼神真好看啊，那種儒雅的氣質更突出了，再加上他時不時低頭撥劉海勾頭髮的小動作，簡直不要太美

嘿嘿……大美人……

雖然前世哭著喊著要當他女兒，但仔細一想當老婆也不是不行，克萊兒一定不會介意的

一天會議結束，我站起來深了個懶腰，「屁股都坐麻了……」

克萊兒還在跟利奧波德說著些什麼，他們兩個還是會躲著我談論一些事，一開始還有想知道的衝動，到現在已經完全不想了，無非就是尋找公主那檔子事，都習慣了

利奧波德向我走來，「今天聽的怎麼樣？」我聳聳肩，「很無聊。」

他邀請我和他去湖邊散步，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啦

「妳既然不喜歡這些……又為什麼要提出這些提案呢？」「你猜猜？」

「妳說想讓奧萊人過上更好的生活，這不只需要妳參與技術上的活動，政治上也是必須的，大多數參與決策的人並不真的理解議案的內容和執行後果，他們關心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如何遊說貴族站到妳的立場是一門學問。」

「我對政治不感興趣。」

「我也不感興趣，但這就是規矩，妳得先爬到最高處，擁有隨時能把他們踢下去的能力，他們才願意就範，聽從妳的指令，要成為制定規則的人，首先要成為規則的既得利益者，而希望妳成為既得利益者時也能記得初心。」

這一點不管放到哪裡，哪個時代都是如此

「但我真的覺得無聊啊……我待在那裏也是放空或看窗外。」

「唉……妳真誠實，是良好的品德。」

利奧波德現在就是一種……微笑裡充滿髒話的感覺，幸好我不是男的

我一直有個假設，如果我是個男的……應該早就被打死了吧，首先就是我這種過於喜歡做死的個性，洛倫佐應該已經把我打死好幾回了，甚至把我挫骨揚灰

「這幾天宅邸裡很多蟲子，妳有解決的辦法嗎？」

「不用解決，那些都是螢火蟲的幼蟲，看起來有點噁心沒錯，但對生活環境沒什麼影響，反而還證明了這裡的水質非常好。」

這也是為什麼這邊產出的葉菜類基本沒什麼蟲蛀的現象，因為螢火蟲的幼蟲就是以蝸牛、蛞蝓等等軟體動物為食，螢火蟲的食譜很雜，所以也可能吃粉蝶科的幼蟲

「還有個問題……為什麼奧萊城周遭沒有螢火蟲？」

「人為干擾和水源汙染。」

螢火蟲有分陸生型、水生型、和半水生型，螢火蟲的螢光是為了交配發出的訊號，螢火蟲的眼睛裡只有接收紅外光和紫外光的視覺蛋白，奧萊城的夜生活算豐富，點燃燭火的紅外線會影響螢火蟲的視覺，而奧萊城周遭有種植區和畜牧區，農業廢水會導致優養化，影響水質；奧萊的物資流通又很大程度上仰賴水利運輸，修築堤壩和人工河道在所難免，這也會使河岸這種規模比較小的濕地遭到破壞，螢火蟲的幼蟲無法補食，也就導致了族群消失

「對……晚上去看螢火蟲。」「一個人嗎？」「您想跟嗎？」

他想了一會，「好。」

「不是，不感興趣可以不用硬去，我會找克萊兒一起，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好……」

我們回到宅邸，克萊兒又被小孩子纏住了，那對雙胞胎在被我揍的兩天後就離開了，而我也聽過其他人討論過克萊兒，評價兩極，一夥說她是個很溫柔有耐性的人，另一夥說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兩個倒是都說得挺傳神的

但我不知道被怎麼傳的，莫名其妙被傳成克萊兒的獵犬了，而且還是一言不合就撲過去撕冒犯主人之人的那種瘋狗

嗯……接受這個說法，我是克萊兒的狗

大家看到我走來快速躲開，克萊兒有些無奈的笑了

「妳不解釋這個誤會嗎？」「不用啊，這樣就挺好的。」

「不怕交不到朋友？」

時間久了就知道，同年紀的不一定適合當朋友，我以前的朋友有挺多都是比我年長的人，問……就是我跟他們一樣喜歡花花草草

吃過晚餐後我和克萊兒就出發，到了小溪，黃綠色的螢火遍佈林地，雖然四季都有螢火蟲，但夏季還是主場，如雪如雨的散落在深林中

克萊兒的眼神被被迎光照的清澈明亮

一隻螢火蟲停在她的胸前，她笑看像我，「我要把牠趕走嗎？」「看妳，還是要我幫妳。」「妳來吧，我怕把牠弄傷……」

「抓蟲子的關鍵呢………就是不要去抓，要去驅趕……」從後面輕輕推，誘導牠走到手上，「然後把植物放到牠們前進的路徑上……就行了。」

看著小小的光斑爬回捲曲的蕨芽

我們在旁邊的涼亭聊著天，一不小心就聊晚了，利奧波德還特別跑來找我們兩個

「真是……也不點個燈。」

「就說不能點燈會干擾牠們交配，我下午才說過……」

「我記得。」

看利奧波德臉上心虛的笑容就知道他已經徹底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不過他應該也有政事要忙，沒什麼心思記這種小事

「那是擔心我們安全？」「是啊。」

回去之後我去洗澡，然後再去找克萊兒，雖然雙胞胎走了，我還是厚著臉皮的每晚去找她，她當然也沒拒絕，不過她也好奇，為什麼我每天洗澡

嗯，這是個覺得洗澡很危險的時代，他們覺得洗澡會讓使毛孔舒張，疾病由此侵入，而且洗澡會導致水過量進入身體，引發體液失衡，同樣會引發各種各樣的身體問題，通常都是用香水掩蓋

不過奧萊人倒是沒有像以前的歐洲人那麼誇張一直不喜，大概兩三天一次吧

這也是十四世紀黑死病會爆發的原因之一，鼠患只是一個為傳播提供便利，幾乎可以算是沒有的衛生條件才是疾病的溫床

「因為去野外可能會把一些攜帶疾病的小蟲子帶回來，從野外回來洗澡不只可以保護自己，也是對其他人的健康負責，妳不喜歡我香香的嗎？」克萊兒笑了笑，「當然喜歡。」

「我也喜歡。」

這時我突然想起剛才利奧波德來找我們，一隻螢火蟲從他臉邊飛過，那瞬間美妙的光影，要是我在大個十歲我肯定A上去

「妳不覺得利奧波德大人長的其實挺好看的嗎？」

克萊兒愣了愣，「是嗎？沒想過這個問題。」

「啊……也是，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

「什麼意思？」「就是……嗅覺疲勞，會慢慢習慣那個環境的味道。」

「一開始我也很不習慣奧萊城海風的味道……一直想回到山裡。」

我知道，她逃了兩次，前兩次是因為一直沒有歸屬感，每次都是利奧波德殺去她以前住的村莊把她拎回來，第三次直接守在必經之路上把她逮回來，回來的路上還為了保護她受了傷，這才讓她慢慢開始接受利奧波德

「奧奇德習慣了嗎？」「隨遇而安吧，一葉浮萍，停在哪就待在哪囉。」

可能是今天早上參加會議導致大腦耗能有點大，克萊兒今天睡得特別熟，直接整個人黏到我身上，可能把我當娃娃抱了吧

算了，抱就給她抱吧

隔天早上醒來，我難得有什麼事都不想做的感覺，閉著眼睛繼續死賴在床上，這時有人敲敲門，克萊兒聽見敲門聲醒了過來

「是誰？」

「請問奧奇德小姐在嗎？」門外的女聲問道

我坐起來，又有工作了

「怎麼了？」「我的貓爬到樹上下不來了……」

到底誰到山上度假會帶貓啦，真的很想吐槽

「等我換個衣服……」

換完衣服，我跟著那個女人來到後院的一棵大樹上，那隻奶牛貓一直在上面鬼叫，大約離地七八公尺

「嘶……」我應該有能力爬上去

而且我現在也不重，用常見的吊運貨物的繩索應該也能負荷我的重量，看來大學上的攀樹課能派上用場了

「我需要一根細繩，一根吊貨物用的那種粗繩子，還有一個小的沙袋，然後再給我一個束口袋。」

克萊兒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去幫我拿了這些東西

「妳要做什麼？」「當然是爬上去……我用的方式很安全，妳別擔心。」

雖然當年爬的繩子可以承受兩公噸的瞬間拉力，而這裡的繩子只是普通的粗麻繩，而且之前爬的時候人身上是有綁專用的吊帶，吊帶在用金屬扣環扣在繩索上，現在我只能把我自己繫在繩子上

別想了別想了，越想越覺得恐怖……

「蜂窩蟻窩沒有，枯枝傷口沒有……樹下淨空，砸到人我不負責啊。」

細繩綁在沙袋上，然後拋到上面一點的樹枝上，今天運氣挺好，兩次就丟上去了

接著粗繩先截一段下來當晚點用的摩擦繩，然後再末端打個結，弄一個繩圈把繫繩穿過綁上，在往後收回繫繩，這樣粗繩就被掛在樹上了，接著用身體的重量拉了一下繩子，確認樹枝沒有動靜，足夠穩固

真沒想到過了這麼久我還能把這些步驟記的這麼清楚

接著粗繩繞過雙腿和腰，打結，然後再把摩擦繩穿過繩圈，另一端用繩結繫在粗繩垂下來的另一端

把繩結往上推，向下坐，沒有往下滑，確認系統足夠穩固後，就是踩著繩子我上爬，用雙腳之間的摩擦鎖死繩子，雙腳打直的同時，把繩結往上推，鬆手，摩擦繩的繩結就會咬住粗繩，人就會被吊住，藉此一段一段的往上升

用這個方式很快就爬到頂部，採在下面的樹枝上，緩緩走向那隻貓，伸出手，讓牠聞我手上的味道然後慢慢摸上牠的頭，確認牠沒有抵抗的意思後，把牠裝進束口袋裡，跳下樹枝，然後按著摩擦繩的繩結慢慢下降

「咪咪！」「還妳……再有下次我就要收錢了。」「謝謝奧奇德小姐。」

把繩結拆開，然受把設備收好

這一番行雲流水的操作把克萊兒和利奧波德看的一愣一愣的

「想不到妳還會爬樹……」利奧波德看了一眼我收好的繩子，「真厲害……」

吃過早餐後，就繼續去參加會議了，今天終於討論道我之前提的入關檢疫

沒有人聽過這種神奇的理論，船隻入港還要等兩周，這得多花多少成本，而且貨物的檢查也需要人力

「奧奇德。」利奧波德看向我，「妳來解說一下。」

這麼突然嗎？你是不是坑我……

不過其他人這眼神都看過來了，不上不行了

我走到發言台上

「所謂的檢疫，是一種對疾病的風險管控設施，針對一地至另一地防止傳染病散播的行為，根據文獻，多年前曾發生過的瘟疫就是從奧萊為源頭沿著商路傳播……」

「妳這是在指責我們嗎？」「根據文獻……小丫頭那個時候還沒出生吧。」「外地來的人有什麼資格對奧萊的事務說嘴？」「年紀這麼小，見識短淺……」

哇……這言論怎麼似曾相識呢，這麼敏感，這麼玻璃心的人真的已經很久沒見到了

「難道你們想再經歷一次嗎？人應該從過往學到教訓，直面創傷和挫折，而不是閉口不談……」

真是一群蠢材

「這個機制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這片大陸上的生靈，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你們不會希望東方大陸來的蟲子把麥子都吃掉吧？東方大陸地勢複雜，有各種各樣的動物棲息，想像一下，可以忍受嚴寒的一種飛蛾，即使在冬天大雪覆蓋也凍不死牠們的卵，開春時，牠們的幼蟲孵化，吃掉所有新發的麥芽，你們能接受這種狀況嗎？這種措施是必要的。」

「那這些人力從那裡來？錢又從哪裡來？」「關稅，但凡經過奧萊港進入王國的貨物都必須徵收總價值3-5%的費用，會以重量為標準。」

很意外，他們竟然沒有追問我具體要怎麼執行，可能對他們來說不增加自己的稅賦就夠了吧

不過我也還沒想過具體要怎麼搞關稅這個東西

「奧萊處於整個王國的前沿，不論地理位置、文化思想、科技水平等都遙遙領先，應該肩負起保護王國生靈的職責，我相信在座各位都是品行高貴之人，一定願意為守護蒼生獻出一點小小的心力……」

「說的有道理啊……」「是啊，這樣的重責大任捨我其誰……」

還真的有用啊……要不怎麼說男人心理學就是兒童心理學呢……

果然是日子過得很好的奧萊人，我回頭看了利奧波德一眼，他感覺很火大，透過我就把這些世世代代傳承下來封臣的優良傳統，簡單來說就是，幹啥不行，玩樂第一名

會議結束後我偷偷跟著利奧波德，看他又拿了漁具去釣魚，應該是想冷靜一下

「您自己一個人在這嗎？」

利奧波德轉頭，不爽都寫在臉上了啊喂

「妳還真是懂得操控人心。」「我還得跟您談談有關關稅的事，我讀過奧萊的稅務法，簡單來說，關稅的設置並不需要經由議會同意，所以……」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介意我們晚上在討論嗎？」

有的時候真的覺得利奧波德客氣到很難讓人親近，要是洛倫佐現在就會說，「走開，沒空理妳。」或是「嘖……真是麻煩……」之類的話

「好，晚點見。」

我回去找克萊兒，不過她又在陪小孩子玩，於是我就把無極跟那隻雞帶出來溜溜

「喔，可愛的小雞，我該給妳取個名字，你是喜歡麻油呢，還是喜歡花雕？三杯似乎也不錯……」

為了防止牠跑丟我還特別作了一個背帶，拴上繩子後當牽繩

欸？雞、背帶……

「那叫愛坤好了。」

也有點久沒夜觀了，晚上來看看好了，來找貓頭鷹

這時我看到地上有一坨白色的球狀物體，走過去一看

「什麼？！竟然是馬勃菌！」

是好吃的，摘！

這種東西可以說是相當罕見的，標記一下，明年來說不定還能找的到

可惜身上沒有帶袋子，不然可以去多找一點

之後我把馬勃菌帶回去給廚師長，他又驚又喜，「你在哪裡找到這個的？」「森林裡。」

「天啊……我應該跟妳一起去的。」

「奧奇德？」

克萊兒竟然找到後廚來了，「妳在這裡啊……」

「怎麼了？」「父親找妳。」

我跟克萊兒來到後院的涼亭，本來以為利奧波德要問我的是有關關稅的是，結果竟然是問我要不要去洛沙

「阿爾傑說想見見妳……」「拒絕。」

說實話，我對阿爾傑真的沒有多少感覺，可能是為了方便玩家帶入吧，阿爾傑的性格真的有點……怎麼說，空洞，就是當代很普遍的亞撒西系男主，不是說不好，就是沒有那麼鮮活

「為什麼？阿爾傑個性很好，就去住一段時間，難道妳不想認識和妳年紀相仿的孩子嗎？」

「不想。」

我覺得他可能也不太想放我走，只是禮貌性問一下而已

「那妳說說關稅嗎？」

關稅這個東西，最麻煩的一點是目前這個時代還沒有制式、標準的質量或容積的計算單位，要麼重從頭開始搞一個，但會衝擊到奧萊的商業地位，畢竟王國自己也有商港，但因為長久以來累積的口碑和完善的相關產業，所以大多數貨物還是從奧萊港進出口，如果突然這麼搞，很可能會導致產業外移，會讓這個國家更加脆弱

「沒錯，就像妳說的，要額外再加一層收費很可能會影響到這個國家的商業活動，這個費用也可能轉嫁到物品價格上，會導致奧萊，乃至於整個王國的物價上漲，現在王國腹背受敵，人民受不了物價上漲的衝擊。」

真是個體恤民情的好主子，怎麼不是你當國王呢，要是你當國王這些鳥事都沒了

「這也是……」我看向克萊兒，「有什麼好主意嗎？」

「入關檢疫是必須的嗎？」

「算是一種保險吧……」我倒抽一口氣，就是這個！

「如果把入關檢疫當成一種付費認證？奧萊的商人會有『本國的東西比較好』的迷思嗎？」

利奧波德想了一會，「這……我不甚清楚，妳能說得具體一點嗎？」

「這麼問好了，王國的小麥和奧萊的小麥，在價格和品相同樣的情況下，人民會更傾向於何者？」

「人民……妳指的是貴族還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您自己的傾向為何？」

「我當然會選擇自己領地的物產，這無庸置疑。」

「克萊兒呢？」

她想了一會，果然也做出同樣的決定，但這兩個樣本過於特殊，沒有顯著性可言

「嗯……這樣吧，開展一個社會實驗，在奧萊境內比較大的幾個攤子賣品項相似的農產，一個標明是海娟吉雅出產，另一個標明是奧萊，蒐集樣本，這是個社會實驗，實際上的產品到底出產自哪裡並不重要。」

「好，這我可以做到。」

看著桌上的蛋糕，突然想到之前吃的艾奎弗利亞來的草莓

「欸？這裡離艾奎弗利亞近嗎？」「不近也不遠吧，怎麼，妳想去嗎？」「沒什麼，好奇問一問。」

我可不想再見到賽拉弗了，不太想讓他一直揪著我到底是不是沒那這件事，雖然我想跟艾米莉安貼貼，但和賽拉弗單純認識就好了

當時還是太大意了

點心吃完後，我跟克萊兒繼續去找河狸

「奧奇德，我想問妳個問題……河狸築的巢穴堵住河道，難道不會讓河水氾濫嗎？」

「不會，因為還是有縫隙，所以水還是透的出來，不過確實會讓上游土地增加含水，形成濕地，但濕地可以涵養更多的生物，增加物種多樣性。」

「那不會潰堤嗎？」「不會，因為狸築巢也會利用蘚苔、地衣這一類『活的』材料，所以會生長，會適應結構，會使結構更加穩固。」

克萊兒若有所思

「怎麼了？」「沒什麼……」

突然想到一件事，「奧萊有蒸餾酒廠嗎？」

「有，怎麼了？」「想搞個軍用物資……」「什麼？」「濃度70%的酒精，這是最有效且安全、快速的消毒方式，是最有效預防感染的方法。」

如果有醫用酒精，就可以來搞靜脈注射，雖然我還沒想到可以哪裡我用的上，但我用不上不代表其他人用不上，這應該是史上最偉大的醫療發明之一

「聽起來確實有必要。」「但短時間內還是不要跟利奧波德大人提這個想法了，我覺得他聽我的想法聽到耳朵快長繭了。」

「還是由我提議？」「沒關係，我來解釋會比較清楚一點，明年再開始也不遲，事吧？」

今天倒是沒看到河狸，倒是看到了另外一隻可愛的小傢伙

「嗚！！！」我拉拉克萊兒，「水獺！」

克萊兒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但她沒什麼反映，「這是……住在水裡的貓？」

從背後看過去確實有點像啦……樹葉的影子打在上面來看起來確實有點像狸花貓

「芳桔河出海口應該會有的啊……」「沒看過。」

我想也是，不然也不會覺得是貓啊，哪裡有底盤這麼低的貓啦

我從口袋掏出小水瓶，是玻璃制的，搖晃就會發出清澈的水聲，牠轉過頭，看到我和克萊兒後往後躲了一小段距離，觀察我們一會後還是跑掉了

「好像精靈……」

突然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對齋戒期的教徒來說，只要生活環境有水的，或是看起來像水的，都是一種「魚」

所以維科特說不定有吃過水獺

有點驚悚，不過……尊重

這時我注意到旁邊的樹幹上有一條一條的劃痕，很像之前看過水鹿磨角的痕跡

「妳說想找一頭鹿給利奧波德大人，對吧？」「是啊，怎麼了？」

幸好，這一帶因為河狸的堤壩導致土壤含水率偏高，腳印還算清晰，在這棵樹上做個標記，但到底是要現在就開始追蹤呢？還是明天再開始？

嗯，明天開始，放過自己吧

「沒……回去吧。」「欸？這就回去了嗎？」「有點懶，今天……」「那我們回去吧。」

回去之後，剛好碰見身上帶著艾奎弗利亞家徽的人，應該是艾米莉安領地的事務人員，肯定是新鮮的水果啦

正如我所想，這回送來的是葡萄，奧萊的葡萄更適合釀酒，單寧的成分比較多口感偏澀，但艾奎福利亞的就不一樣了，又大又甜又好吃

不知道艾奎弗利亞的品種吃起來怎麼樣

我偷偷溜到廚房找到廚師長，「我想先吃點，就兩顆？」「噓……別告訴其他人啊，拿去吧。」「好咧。」

確實很好吃，酸中帶甜，是我喜歡的味道

「您打算拿來做點什麼？」「奧奇德小姐想吃什麼？」「果凍吧。」

「好。」

動物的皮、骨頭、關節，這就是吉利丁的原料，因為需要大量的動物製品，果凍在這個時代是只有上流人士才吃的到的東西

不過煮膠質還需要一點時間，我又順了一點投餵托尼，必須和他搞好關係，克萊兒才不需要擔心自己兩個手下的關係，裡外陰陽還是要調和人才會舒服

「妳想做什麼？」「你不吃我自己吃了？」

他遲一臉猶疑，最後還是吃了，眼睛一亮，「好吃……艾奎弗利亞來的？」「是滴。」

「既然艾米莉安大人那麼喜歡你，妳為什麼不跟隨她呢？」「無可奉告。」

克萊兒找過來，說有個奇觀想讓我看看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眼裡的奇觀在我眼裡往往是很恐怖的事物，帶著點不可名狀恐懼的那種

跟著她來到小溪旁邊的一顆大石頭旁，以往都沒有往這個方向走，自然也就沒有看到這棵詭異幾乎呈正三角形的石頭

覺得這有點詭異，撥開上面纏著的藤蔓後，無數條密密麻麻的平行線到邊緣戛然而止，但這個現象看得我頭皮發麻

這是逆斷層，也就是說，黑石山莊處於地震的風險地帶，可能整個奧萊都是

「嘶……」

這下可精彩了，但也希望只是我想太多，畢竟之前從來沒聽過有關奧萊有地震的訊息，不過這也再次確認奧萊具有火山地形這件事，不知道到底是死火山還是休火山，回去翻翻資料應該能找到相關的細節

不管了，能在這種地方建房我也是幫不了什麼忙，而且地震嘛，小的不用跑，大的跑不了

「這是斷層，簡單來說，就是……」

怎麼解釋比較好呢……這個時代連地球是顆球的普遍常識都沒有啊

「反正就是地表裂開了。」

這解釋……不只地表裂了，我也裂開了

不過這是個60度斜出來的逆斷層啊，還挺稀奇的，而且正常來說斷層都會有兩側，這裡只看的到一側，另一側不知道跑哪了，可能還在地底吧

克萊兒靜靜的看著斷層的錯面，我就坐在一邊的枯木上陪她看

好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啊！」我感覺被什麼東西砸到，轉頭一看，又是一個死小孩

「怎麼了？」克萊兒跑過來，「有沒有受傷？」「沒……力道不大。」

那個男孩一溜煙的跑走了，克萊兒溫柔的揉揉我的頭

「沒受傷就好，我以為妳會生氣……」「我怎麼樣不是那麼重要。」

我注意到旁邊的一棵樹，樹枝挺直的，可以拿來作風箏，我去折了幾隻樹枝，下來

「真的沒事嗎……」「放心啦，要發作我早就發作了，走吧。」

晚上回去後我回去開始做風箏，一直在我房間窩到深夜，克萊兒竟然還來找我了

「原來妳在這啊……妳在做什麼？」「風箏，一種……玩具，也可以用來當偵查工具，快做好了……」「妳要我等妳嗎？」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她已經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擺明就是要等我回去睡覺

「妳是不是沒有我就睡不著了？」「是啊。」她毫不猶豫地坦承，這跟我認識的克萊兒好像有點不一樣？

「奇怪……妳和利奧波德大人明明有血緣關係，但為什麼我覺得妳好像……比較喜歡跟我待在一起？」

她想了一會，「可能父親對我而言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吧……」

「不要神化一個人，無論這個人做了多麼了起的事，他終究是一個人，人是會犯錯的，而神不會犯錯，當一個被神化的人做錯了是，要麼被拽下神壇，被底下的餓鬼分食殆盡，要麼是群眾選擇眼盲，帶著整個社會沉淪。」

「Everyone wants people they like to be right .That』s why popular people were fu_king dumb .」

「你們已經犯過兩次同樣的錯誤了，我可不希望第三次發生在利奧波德大人身上。」

克萊兒陷入沉思

拉爾夫是前者，前任國王是後者，她知道，但願不願意麵對就是她自己的事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