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起源島（之一）
本章節 3680 字
更新於: 2018-11-17
你這論斷人的，無論你是誰，也無可推諉，你在什麼事上論斷人，就在什麼事上定自己的罪，因為你這論斷人的，自己所行卻和別人一樣。——《羅馬書》第二章第一節
【第一章】01.起源島（之一）
ＮO.3市臨海邊界，長距跨海大橋向外連接一座填海新生的人造島嶼——起源島。
起源島上的建築物群高度正好遮掩住正中央一座建築物，企圖掩飾的正是由超高白色金屬圍牆，包圍相當十座足球場大小範圍，並有透明天頂罩住的超巨大蛋型建築物。白色金屬圍牆內，道路整齊劃一，所有筆直通道指向高聳矗立於中央的黝黑正立方體玻璃帷幕建築。
散發高科技感的巨大黑色玻璃方塊前方，不起眼的門口處旁鑲有塊銀色牌子，上面用雷射鵰刻了一小行字：The Seed Laboratory，種子實驗室。
黑色玻璃方塊建築的室內某處，牆上感應器傳來無機質男性電子語音。許可紅外線感應到的掌紋和眼角膜，通過資料庫安檢認證。喀噹一聲，系統將解鎖的自動門開啟，讓身材高挑的黑色長髮少女進入。
黑曜岩一般的瞳孔，無需適應關上門後的漆黑室內，引領少女輕鬆走向黑暗深處。
她放鬆身軀，將頭埋進懶骨頭深深吸一口氣，讓懶骨頭吸附原有主人的薰香氣味填滿自己的肺。這樣重複深呼吸幾次後，少女彷彿充滿電的人偶神采奕奕。翻身調整成仰躺姿勢，整個人沉浸在懶骨頭包覆全身的舒適。
她用泛有閃耀光芒的雙眼，盯著佈滿天花板上的各種尺寸海報。長方形框著各種定格瞬間。每個瞬間畫面向這個善變的世界宣告，海報裡姿態窈窕金髮少女的燦爛笑容不會被時間洪流淹沒。
「什麼時候會回來呢？」金髮少女用某張海報裡的回眸一笑，回應躺在懶骨頭裡的黑髮少女。
黑髮少女凝視照片天花板莫約十幾分鐘，心滿意足地起身。將被房間主人隨性丟滿地的動物布偶們回歸應有的位置，又順手把書架上略嫌紊亂的書籍依照分類排整齊。檢查房間各處，確定沒有哪裡被遺漏忘了用抹布擦拭，才真正滿意地點點頭，離開尚未歸來的金髮少女房間。
黑髮少女以優雅走在消光材質製成極具保護隱私的黑色玻璃帷幕裡，無論是誰見到少女優雅身影，一定能感受到她那獨自一人時才能被看見的憂愁。平日黑曜岩般閃著光澤的雙眸裡充滿萬事皆能迎刃而解的自信，也只有在獨處時才能稍微顯露深藏的幽黯作為放鬆。
優雅窈窕倩影悠然停在種子實驗室大樓十五樓某處走廊上。
這個角度恰巧能完整看見起源島廣場上的人來人往，黑髮少女收起黯淡神情，以欽羨目光俯瞰玻璃外走路急促的人們。
她眼簾低垂，試著幻想穿著夏季制服，提著書包，腳踩黑色學生皮鞋，疾走在早晨各路趕往公司或學校的人潮中。薰風微拂耳際，夏日高溫令肌膚滲汗衣服濕透。車聲腳步聲交雜，遇見同學們開心地道早聊天，微笑傾聽同學抱怨數學老師令人生厭，擔心下週期中考國文科目的考題會不會太難⋯⋯
倏地—
從走廊另一端盡頭開始由遠漸近的和緩腳步聲，彷彿惡童朝池塘丟擲小石頭般硬是讓黑曜岩雙眸從幻想中回神。以清亮神情佐親和微笑面對只剩十步之遙的來者，在種子實驗室機構中名聲顯赫之一的教授—羅曼特。
羅曼特緩步走到黑髮少女面前，向下看了看起源島廣場上的來往人群，不解黑髮少女為何要站在這裡看底下的無聊景色。從最初研究認知神經科學開始直到現今，坐擁高學歷，發表學術論文多次獲得好評，在國內外生物心理學範疇有基本地位的他，也無法肯定自己能從各方面用科學方法完善解析一名人類的心思。
人類中女性心思已夠難理解，更遑論歸類在「少女」年紀範圍的女性，心境變換毫無規律可言。
無法完善解析，正是以追求得出最終標準答案為目的的科學人員難以忍受的尷尬。就像是數學證明題只會寫三分之二般屈辱，連答案都寫不出來，算什麼證明。只要有一丁點不確定性存在，科學的說服力即是蕩然無存。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人類將原本人文與科學分道揚鑣的路徑，又再度把兩條線絞捆一起後，不確定性變得可以被容忍。
好在心理學隨著時代推進已演變成涉足多方領域的分歧狀況，不單單只是從人類與非人類的生物的身理構造行為模式上探討，也能將部份理論個別應用在社會政治經濟教育等等領域。而不同領域推導出的論點甚至也能相互影響，刺激出更多元的觀察切入點相輔相成。
話題略嫌扯遠，羅曼特覺得自己只是單純討厭文學中把對於科學而言的頑劣複雜冠上羅曼蒂克一詞籠統帶過。
科技始終來自人性。他不能否認。
人類共通特性不是勤勞，而是懶惰。
為了達到如何使人類普遍性便利的目的，一小撮人必須勤奮研究如何以科技實踐最多的廉價便利。
研究時必須拋開人性。他必須承認。
為了目的，人類可以冠冕堂皇選擇理性自私，毫不猶豫。
The Seed Laboratory（簡稱TSL）種子實驗室，便是將一群人的選擇集合起來最後促成的結果。
羅曼特也包含在那些各懷鬼胎各有目的一群人裡面，只要能抵達心中所認同的終點，在有限度互相影響且不妨礙他人達成目標的範圍內，手段如何不會有人過問。羅曼特有他自己正努力對弈的棋局，他必須精確掌握手邊棋子，精準使用每個棋子，確保他能成為拔掉對手將軍的一方。
羅曼特在少女面前站定，以科學家的眼神審視他手裡的棋子之一。
「請問繁忙的羅曼特先生有何貴幹呢？」少女微笑問道。
「別模仿千金小姐的口吻說話，讓人很不自在。」羅曼特不禁皺眉，推了下眼鏡掩飾突然襲來的不自在。
「羅曼特先生這樣的說法似乎有欠妥當。少女嚮往優雅姿態可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不能否定天性使然啊。」黑髮少女精緻臉龐上的燦爛笑容，讓人只能肯定追求美麗事物是人類天性之一，任誰都能覺得為了這一刻美麗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
「我可不記得當初有把『嚮往優雅』這個按鈕按下。」
「只要有人類存在的一天，就會有無法控制的事發生。即使是像羅曼特先生般傑出的科學研究員也ㄧ樣有無法做到的事。」
「哼。我當然知道無法一次做到完美，但從經驗累積成趨近於完美還是有辦法的。」
「一直以來很好奇羅曼特先生為何如此執著追求完美，像個平凡人不好嗎？」黑髮少女再次將眼神轉向起源島廣場上如蟻群般勤奮的人們。
「不關妳的事。」
「真可惜，又少聽了一則故事。」
「少囉唆。我只不過是路過這裡，一開始可不打算和妳說話的。」羅曼特刻意忽視黑髮少女調侃眼神和過度動人的悠然笑容，板著一張僵硬冷漠的臉朝走廊另一端邁步，迅速消失在少女那黑曜岩般雙瞳映照範圍內。
「人哪，常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其實總是錯誤百出，笨拙的很。」少女邊輕聲呢喃，邊將因為低頭看廣場上人群導致滑落的柔順頭髮優雅撥回耳際邊。
「比起走在完成你們這些大人追求的無聊道路上，決定今天要看什麼書和選什麼茶葉配下午茶蛋糕還比較重要。」少女不再眷戀外頭景色決定前往這所研究中心附設的豪華陣容圖書館打點今日能和煙燻伯爵茶香匹配的書，離開的身姿依然維持從容不迫的優雅。
當羅曼特結束和少女交談離去的同時，包圍白色超級巨大蛋型建築物外的大廈群中某棟高樓頂部停機坪上有幾個姿態各異身影，正各自遠眺昨日被雨遮蒙不可見的清晨海景。從這兒可以看見始源島北端港口，燈塔閃著光指揮海上排隊準備進港的船隻。
「走吧。」八個身影倏地消失。
距離白色超級巨大蛋型建築物不遠處，明顯標有紅色TSA標誌的鐵灰色大樓內，當別人還在清晨時段思考早餐要配咖啡還是紅茶奶茶的時候，人員已經在用比工蜂工蟻還要勞碌的身影穿梭在狹小辦公室內的座位間忙進忙出了。
「該死，每天接不完的電話，簡直快把人給逼瘋！」年輕男性坐在堆滿雜亂無章資料的電腦前抓頭。
「別抱怨了，要知道負責處理所有雜物的兌部門，已經號稱是TSA八大部門內最輕鬆的部門。」白髮男性被黑眼圈框起來的死魚眼，無法說服隔壁年輕男性接受「最輕鬆的部門」這個稱號。
「是嗎，我覺得坤部門才是最輕鬆的耶。」
「沒有親眼見識過的菜鳥才會說這句話，負責處理善後現場的畫面，可是讓坤部門從來沒有讓出部門人力流動率第一名的寶座喔。」
坐在白髮男性附近聽到他們兩人對話的同事們，沒有一個不用力點頭肯定白髮男性所說的話。年輕男性看見前輩們的反應，即使內心想反駁，也只能吞回肚子裡自行消化不敢出聲。
「需要採買的購物清單輸入好了嗎？可以洽談的廠商聯絡了嗎？最快可以安排會面商談細項的是哪間？」胸前吊牌印著兌部課長的女性高聲喊道，年輕男性立刻抓起一疊資料走過去戰戰兢兢地向課長報告。
白髮男性用死魚眼看窗外緊緊挨著窗戶的白牆，行事曆記滿各項不知道抵累多久的工作行程和一堆尚未完成的簡報，今天註定又是個要睡在公司的日子。究竟有哪天是不睡在公司的？他還真不知道。想到這，整個心情跌盪到谷底。
只有勉強沒被桌上資料淹沒的相框，裡頭是他老婆溫柔微笑左右手各牽著兒子女兒小手在陽光下野餐的照片。
唯有看著小方框的此時，能讓他緊皺眉頭稍微放鬆。
有幾道黑影從窗前閃過，剎那他覺得自己已累到產生幻覺，趕緊拉開抽屜在掌心倒出玻璃罐內的顆粒，配黑咖啡吞下心安作用遠大於實際作用的維他命，繼續在電腦螢幕前埋首工作。
在起源島旁邊以跨海大橋連接的ＮO.3市裡一隅，覆蓋河濱公園的早晨來臨，周圍人聲在濕潤的空氣中逐漸歡騰。
【第一章】01.起源島（之一）
ＮO.3市臨海邊界，長距跨海大橋向外連接一座填海新生的人造島嶼——起源島。
起源島上的建築物群高度正好遮掩住正中央一座建築物，企圖掩飾的正是由超高白色金屬圍牆，包圍相當十座足球場大小範圍，並有透明天頂罩住的超巨大蛋型建築物。白色金屬圍牆內，道路整齊劃一，所有筆直通道指向高聳矗立於中央的黝黑正立方體玻璃帷幕建築。
散發高科技感的巨大黑色玻璃方塊前方，不起眼的門口處旁鑲有塊銀色牌子，上面用雷射鵰刻了一小行字：The Seed Laboratory，種子實驗室。
黑色玻璃方塊建築的室內某處，牆上感應器傳來無機質男性電子語音。許可紅外線感應到的掌紋和眼角膜，通過資料庫安檢認證。喀噹一聲，系統將解鎖的自動門開啟，讓身材高挑的黑色長髮少女進入。
黑曜岩一般的瞳孔，無需適應關上門後的漆黑室內，引領少女輕鬆走向黑暗深處。
她放鬆身軀，將頭埋進懶骨頭深深吸一口氣，讓懶骨頭吸附原有主人的薰香氣味填滿自己的肺。這樣重複深呼吸幾次後，少女彷彿充滿電的人偶神采奕奕。翻身調整成仰躺姿勢，整個人沉浸在懶骨頭包覆全身的舒適。
她用泛有閃耀光芒的雙眼，盯著佈滿天花板上的各種尺寸海報。長方形框著各種定格瞬間。每個瞬間畫面向這個善變的世界宣告，海報裡姿態窈窕金髮少女的燦爛笑容不會被時間洪流淹沒。
「什麼時候會回來呢？」金髮少女用某張海報裡的回眸一笑，回應躺在懶骨頭裡的黑髮少女。
黑髮少女凝視照片天花板莫約十幾分鐘，心滿意足地起身。將被房間主人隨性丟滿地的動物布偶們回歸應有的位置，又順手把書架上略嫌紊亂的書籍依照分類排整齊。檢查房間各處，確定沒有哪裡被遺漏忘了用抹布擦拭，才真正滿意地點點頭，離開尚未歸來的金髮少女房間。
黑髮少女以優雅走在消光材質製成極具保護隱私的黑色玻璃帷幕裡，無論是誰見到少女優雅身影，一定能感受到她那獨自一人時才能被看見的憂愁。平日黑曜岩般閃著光澤的雙眸裡充滿萬事皆能迎刃而解的自信，也只有在獨處時才能稍微顯露深藏的幽黯作為放鬆。
優雅窈窕倩影悠然停在種子實驗室大樓十五樓某處走廊上。
這個角度恰巧能完整看見起源島廣場上的人來人往，黑髮少女收起黯淡神情，以欽羨目光俯瞰玻璃外走路急促的人們。
她眼簾低垂，試著幻想穿著夏季制服，提著書包，腳踩黑色學生皮鞋，疾走在早晨各路趕往公司或學校的人潮中。薰風微拂耳際，夏日高溫令肌膚滲汗衣服濕透。車聲腳步聲交雜，遇見同學們開心地道早聊天，微笑傾聽同學抱怨數學老師令人生厭，擔心下週期中考國文科目的考題會不會太難⋯⋯
倏地—
從走廊另一端盡頭開始由遠漸近的和緩腳步聲，彷彿惡童朝池塘丟擲小石頭般硬是讓黑曜岩雙眸從幻想中回神。以清亮神情佐親和微笑面對只剩十步之遙的來者，在種子實驗室機構中名聲顯赫之一的教授—羅曼特。
羅曼特緩步走到黑髮少女面前，向下看了看起源島廣場上的來往人群，不解黑髮少女為何要站在這裡看底下的無聊景色。從最初研究認知神經科學開始直到現今，坐擁高學歷，發表學術論文多次獲得好評，在國內外生物心理學範疇有基本地位的他，也無法肯定自己能從各方面用科學方法完善解析一名人類的心思。
人類中女性心思已夠難理解，更遑論歸類在「少女」年紀範圍的女性，心境變換毫無規律可言。
無法完善解析，正是以追求得出最終標準答案為目的的科學人員難以忍受的尷尬。就像是數學證明題只會寫三分之二般屈辱，連答案都寫不出來，算什麼證明。只要有一丁點不確定性存在，科學的說服力即是蕩然無存。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人類將原本人文與科學分道揚鑣的路徑，又再度把兩條線絞捆一起後，不確定性變得可以被容忍。
好在心理學隨著時代推進已演變成涉足多方領域的分歧狀況，不單單只是從人類與非人類的生物的身理構造行為模式上探討，也能將部份理論個別應用在社會政治經濟教育等等領域。而不同領域推導出的論點甚至也能相互影響，刺激出更多元的觀察切入點相輔相成。
話題略嫌扯遠，羅曼特覺得自己只是單純討厭文學中把對於科學而言的頑劣複雜冠上羅曼蒂克一詞籠統帶過。
科技始終來自人性。他不能否認。
人類共通特性不是勤勞，而是懶惰。
為了達到如何使人類普遍性便利的目的，一小撮人必須勤奮研究如何以科技實踐最多的廉價便利。
研究時必須拋開人性。他必須承認。
為了目的，人類可以冠冕堂皇選擇理性自私，毫不猶豫。
The Seed Laboratory（簡稱TSL）種子實驗室，便是將一群人的選擇集合起來最後促成的結果。
羅曼特也包含在那些各懷鬼胎各有目的一群人裡面，只要能抵達心中所認同的終點，在有限度互相影響且不妨礙他人達成目標的範圍內，手段如何不會有人過問。羅曼特有他自己正努力對弈的棋局，他必須精確掌握手邊棋子，精準使用每個棋子，確保他能成為拔掉對手將軍的一方。
羅曼特在少女面前站定，以科學家的眼神審視他手裡的棋子之一。
「請問繁忙的羅曼特先生有何貴幹呢？」少女微笑問道。
「別模仿千金小姐的口吻說話，讓人很不自在。」羅曼特不禁皺眉，推了下眼鏡掩飾突然襲來的不自在。
「羅曼特先生這樣的說法似乎有欠妥當。少女嚮往優雅姿態可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不能否定天性使然啊。」黑髮少女精緻臉龐上的燦爛笑容，讓人只能肯定追求美麗事物是人類天性之一，任誰都能覺得為了這一刻美麗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
「我可不記得當初有把『嚮往優雅』這個按鈕按下。」
「只要有人類存在的一天，就會有無法控制的事發生。即使是像羅曼特先生般傑出的科學研究員也ㄧ樣有無法做到的事。」
「哼。我當然知道無法一次做到完美，但從經驗累積成趨近於完美還是有辦法的。」
「一直以來很好奇羅曼特先生為何如此執著追求完美，像個平凡人不好嗎？」黑髮少女再次將眼神轉向起源島廣場上如蟻群般勤奮的人們。
「不關妳的事。」
「真可惜，又少聽了一則故事。」
「少囉唆。我只不過是路過這裡，一開始可不打算和妳說話的。」羅曼特刻意忽視黑髮少女調侃眼神和過度動人的悠然笑容，板著一張僵硬冷漠的臉朝走廊另一端邁步，迅速消失在少女那黑曜岩般雙瞳映照範圍內。
「人哪，常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其實總是錯誤百出，笨拙的很。」少女邊輕聲呢喃，邊將因為低頭看廣場上人群導致滑落的柔順頭髮優雅撥回耳際邊。
「比起走在完成你們這些大人追求的無聊道路上，決定今天要看什麼書和選什麼茶葉配下午茶蛋糕還比較重要。」少女不再眷戀外頭景色決定前往這所研究中心附設的豪華陣容圖書館打點今日能和煙燻伯爵茶香匹配的書，離開的身姿依然維持從容不迫的優雅。
當羅曼特結束和少女交談離去的同時，包圍白色超級巨大蛋型建築物外的大廈群中某棟高樓頂部停機坪上有幾個姿態各異身影，正各自遠眺昨日被雨遮蒙不可見的清晨海景。從這兒可以看見始源島北端港口，燈塔閃著光指揮海上排隊準備進港的船隻。
「走吧。」八個身影倏地消失。
距離白色超級巨大蛋型建築物不遠處，明顯標有紅色TSA標誌的鐵灰色大樓內，當別人還在清晨時段思考早餐要配咖啡還是紅茶奶茶的時候，人員已經在用比工蜂工蟻還要勞碌的身影穿梭在狹小辦公室內的座位間忙進忙出了。
「該死，每天接不完的電話，簡直快把人給逼瘋！」年輕男性坐在堆滿雜亂無章資料的電腦前抓頭。
「別抱怨了，要知道負責處理所有雜物的兌部門，已經號稱是TSA八大部門內最輕鬆的部門。」白髮男性被黑眼圈框起來的死魚眼，無法說服隔壁年輕男性接受「最輕鬆的部門」這個稱號。
「是嗎，我覺得坤部門才是最輕鬆的耶。」
「沒有親眼見識過的菜鳥才會說這句話，負責處理善後現場的畫面，可是讓坤部門從來沒有讓出部門人力流動率第一名的寶座喔。」
坐在白髮男性附近聽到他們兩人對話的同事們，沒有一個不用力點頭肯定白髮男性所說的話。年輕男性看見前輩們的反應，即使內心想反駁，也只能吞回肚子裡自行消化不敢出聲。
「需要採買的購物清單輸入好了嗎？可以洽談的廠商聯絡了嗎？最快可以安排會面商談細項的是哪間？」胸前吊牌印著兌部課長的女性高聲喊道，年輕男性立刻抓起一疊資料走過去戰戰兢兢地向課長報告。
白髮男性用死魚眼看窗外緊緊挨著窗戶的白牆，行事曆記滿各項不知道抵累多久的工作行程和一堆尚未完成的簡報，今天註定又是個要睡在公司的日子。究竟有哪天是不睡在公司的？他還真不知道。想到這，整個心情跌盪到谷底。
只有勉強沒被桌上資料淹沒的相框，裡頭是他老婆溫柔微笑左右手各牽著兒子女兒小手在陽光下野餐的照片。
唯有看著小方框的此時，能讓他緊皺眉頭稍微放鬆。
有幾道黑影從窗前閃過，剎那他覺得自己已累到產生幻覺，趕緊拉開抽屜在掌心倒出玻璃罐內的顆粒，配黑咖啡吞下心安作用遠大於實際作用的維他命，繼續在電腦螢幕前埋首工作。
在起源島旁邊以跨海大橋連接的ＮO.3市裡一隅，覆蓋河濱公園的早晨來臨，周圍人聲在濕潤的空氣中逐漸歡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