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是吃與被吃的食物鏈 2
本章節 2970 字
更新於: 2024-11-27
時間是「地下特徵戰士」有成果那天——
即將百歲的婆婆與名叫克拉維斯‧納西斯的男人先後復活，印證了食屍鬼的假說。婆婆與克拉維斯暫時沒有意識，需要一個啟動點，他們才能成為如假包換的「人類」，重新融入社會。現在在他們面前的，仍是一個個行屍走肉，加上婆婆與克拉維斯在內，這樣的行屍走肉一共十二具。
「雖然和預期的成果還有一段距離，不過相信只要前往阿爾卡特拉斯大陸的食屍鬼們繼續盡情地戰鬥，到時會有更遠超想像的收獲。」
儘管這樣會招來正牌的高層的側目，他們還是硬扛下了相關風險……他們很有自信。他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與高層為敵，他們就只是想藉由實驗印證他們的假說而已。
「因為這樣，這些傢伙不能說是特徵戰士，而是正統食屍鬼。要是實驗對象是已經死去的人們，當他們獲得重生機會之後，就是死而復生的行屍走肉——也就是食屍鬼，所以食屍鬼的傳說並非假說，這個國家真的是鬼國。截至目前為止成功復活的案例，全都是這個國家的人類，我們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只要用手術刀輕輕劃一下就知道，男人還是以明知故問的語氣開口，所以這時的他是興奮的。
科學家的他們能夠以自己的實驗印證自己的想像，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比這樣的事情更加美好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一點，沒想到「大家都是同一夥的」，光是這點就讓他覺得自己可以繼續這麼做。
就連燈光也沒有的地下室，能夠依賴的光源竟然是蠟燭。位於房間四個角落的蠟燭忽明忽暗，感覺要是熄滅了，他們就再也觸及不到光明。其實，就算這樣他們也什麼幾乎看不見，從剛剛就一直在摸黑進行預計的作業，這些對話已經是建立在不需要光明，只要把自己要說的話傳達給夥伴知道，聽得到就好。
濕氣很重的地方，衛生條件也不是很好，每當他們說一句話或做一件事，就會聽到不自然的水滴從天花板或牆壁的縫隙滴落，隨機打在某個地方，弄得人人自危，深怕他們長年的秘密研究曝光。
有的時候還會聽見類似蟑螂爬過的聲音以及老鼠捕食的聲音，是否為高層爪牙的錯覺讓人崩潰。
故得名「地下」。
這支團隊從成立到現在，就一直徘徊在天堂與地獄之間。這裡說的天堂是指他們擁有高層的知識，地獄則是底層人民的感受。
實際上，這支團隊本身就不需要經費，他們的經費就是「他們自己」。因為他們都曾參與特徵戰士的實驗，他們以自己的身體親身接觸了高層的那一面，或許就是這樣的矛盾，讓他們反而可以藉由開發自己的身體來得到高層的知識，成就他們的地下特徵戰士。
「因為『我們』就是食屍鬼，只要是在這片土地出生的人們，最終都會反璞歸真與大地一起成為食物鏈的分解者。活著也好，死去也好，都會在人生盡頭之後成為食屍鬼。」
對伊斯帕尼奧拉島人來說，生死觀是可以置身事外的東西，生與死只是人生的東西，當他們死後就會捨棄人生，以真正意義的伊斯帕尼奧拉人「繼續活著」。
「這就是獨立的證明，當這個國家脫離列強殖民統治拿回自治權，我們就有自己的人格了。」
是生是死不要緊，我們只要記得自己是正統的伊斯帕尼奧拉人。為了生生世世都能夠成為伊斯帕尼奧拉人，國家提出了馬克斯‧波伏瓦的「概念」。
拋棄死亡，讓全身心都投進伊斯帕尼奧拉島，唯有這個國家是自己的歸屬，追隨馬克斯‧波伏瓦的腳步只是第一步。
「不過……或許就是這樣吧？那些列強始終不肯放過這個已經被搞得千瘡百孔的國家，還企圖扶植只對他們有利的政權，藉由獻上底層的血，讓列強的存在從單純的強盜變成無可取代的必需品。在一個講求弱肉強食的世界，只需要底層民眾、高層與列強奴役三個身分，無疑是在挑戰這個國家本身。」
說著，就連他們這些發言人也覺得從這個角度切入話題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然而，只要他們是正統的伊斯帕尼奧拉人，像這樣的觀念就是必須的。
當年的高層需要列強的支持才有可能繼續，他們也是，要是不這麼做，伊斯帕尼奧拉島就會失去獨立的價值。
哥倫布泰諾之戰、雷斯威克條約、多明尼加殖民時期——這些重大事件是被寫進教科書，活生生的歷史，更是實現這個概念的重大轉捩點。
「應該要有四個才對……所以我們需要阿爾卡特拉斯大陸，來讓一切的戰鬥都有一個明確的終點。就像食物鏈的生產者、清除者、消費者、分解者，每次的戰鬥都會在食物鏈找到自己的角色，要是不想被吃，就去吃掉別人，然後……繼續吃、一直吃，只不過就這樣下去，就會漸漸失去意義，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下一人，就要制訂更多規則。」
「那就是阿爾卡特拉斯大陸，所以我們以伊斯帕尼奧拉勢力的名義前往探索了。不需要去思考要是什麼都不做，其他人就不會去做，並回頭看看這個關係鏈，讓所有人都繼續保持在恐怖平衡，互相制衡的狀態。打從一開始這個選項就不存在。只要有人先踩了紅線，一場戰鬥就會從原本不需要變成國家的必需品，這是毫無疑問的，然而這樣下去有意義嗎？而且，只要在這個國家，這就是常識，是非得以身心記住的常識。」
平衡這個東西就是用來打破的。一旦讓人拿到權力，就會想要更多，最好是把其他人的權力都拿到手，實現市場的壟斷。也就是說，這場戰鬥是註定的。過去的歷史也是這麼說的，他們不是第一批。
說著，已經成為食屍鬼的他們，分別拿出了一顆石頭。形狀各異，似乎只是隨機生成。不，形狀不是重點，這些東西也是他們隨手撿來的東西，就連戰利品都稱不上。這是只產於這個國家的特殊石頭，據說直到現在這樣的東西都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因為數量之多遍地都是，所以也沒有價值，撿了就是徒增垃圾。
看著這些石頭的眼神並不一般，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很有感覺地發出了明確的聲音：
「因為沒有意義，所以我們要前往大陸，這些石頭一直在呼喚作為伊島人的我們，一定要藉由大陸來完成獨立的拼圖。」
同樣的聲音，卻說著不一樣的東西，讓他們自己去顛覆說過的話，結果就是一切從頭來過，就連說明都需要再次調整。順序只是其次，最要命的是連方向都完全相反。
像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國家也是日常一般。由此可知，伊斯帕尼奧拉島確實還沒有得到獨立承認。對伊斯帕尼奧拉人來說就是如此。
「當我們死後，就會被無情地拋棄，比起底層人民的命，全善這樣的異存在更有價值，要是可以得到，要捨棄多少人民都是沒有問題，因為掌權的傢伙不用上場打仗，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交易。」
「幸好我們在成為食屍鬼之前，先得到了這些石頭。就是因為這些石頭我們才有今天，我們把這種石頭稱作屍礦。只要與它扯上關係的人都會在死後繼續以伊島人的身分活著，這就是伊斯帕尼奧拉島的最大秘密。」
然後，他們將在復活後，為了完成當年的遺憾，而開始不擇手段。正因為生前的他們沒有力量，註定成為高層的棋子，所以他們才要好好利用這股得來不易的力量，直到把過去的那份空虛都填滿。
「當他們開始行動後，我們也要跟著行動，以同樣的行動打亂那些傢伙的計畫，我們要的不是這個國家或世界的繁榮，人們的安全與權利也與我們無關，我們今天這麼做……就只是要看到那些傢伙因為『自己的行動』失敗哭喪臉，我們要讓那些傢伙分不清敵我，最後自相殘殺。」
這是你們教我們的，所以你們一定也要體會看看，自相殘殺一詞與其背後的意義有多麼有意思。當他們都得出這個結論後，被他們成功複製的婆婆與克拉維斯等人依序登上舞台了。
雖然食物鏈的關係改變不了，卻沒有說不能拉攏夥伴。
第一站就是勒穆瑞斯。
婆婆擔任引導勒穆瑞斯的角色，至於克拉維斯……當然是負責驗證勒穆瑞斯這些日子成果的任務了。
行動了。
一切都將在那一天定勝負。
那一天——當勒穆瑞斯平安從阿爾卡特拉斯大陸回來那一天。
即將百歲的婆婆與名叫克拉維斯‧納西斯的男人先後復活，印證了食屍鬼的假說。婆婆與克拉維斯暫時沒有意識，需要一個啟動點，他們才能成為如假包換的「人類」，重新融入社會。現在在他們面前的，仍是一個個行屍走肉，加上婆婆與克拉維斯在內，這樣的行屍走肉一共十二具。
「雖然和預期的成果還有一段距離，不過相信只要前往阿爾卡特拉斯大陸的食屍鬼們繼續盡情地戰鬥，到時會有更遠超想像的收獲。」
儘管這樣會招來正牌的高層的側目，他們還是硬扛下了相關風險……他們很有自信。他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與高層為敵，他們就只是想藉由實驗印證他們的假說而已。
「因為這樣，這些傢伙不能說是特徵戰士，而是正統食屍鬼。要是實驗對象是已經死去的人們，當他們獲得重生機會之後，就是死而復生的行屍走肉——也就是食屍鬼，所以食屍鬼的傳說並非假說，這個國家真的是鬼國。截至目前為止成功復活的案例，全都是這個國家的人類，我們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只要用手術刀輕輕劃一下就知道，男人還是以明知故問的語氣開口，所以這時的他是興奮的。
科學家的他們能夠以自己的實驗印證自己的想像，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比這樣的事情更加美好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一點，沒想到「大家都是同一夥的」，光是這點就讓他覺得自己可以繼續這麼做。
就連燈光也沒有的地下室，能夠依賴的光源竟然是蠟燭。位於房間四個角落的蠟燭忽明忽暗，感覺要是熄滅了，他們就再也觸及不到光明。其實，就算這樣他們也什麼幾乎看不見，從剛剛就一直在摸黑進行預計的作業，這些對話已經是建立在不需要光明，只要把自己要說的話傳達給夥伴知道，聽得到就好。
濕氣很重的地方，衛生條件也不是很好，每當他們說一句話或做一件事，就會聽到不自然的水滴從天花板或牆壁的縫隙滴落，隨機打在某個地方，弄得人人自危，深怕他們長年的秘密研究曝光。
有的時候還會聽見類似蟑螂爬過的聲音以及老鼠捕食的聲音，是否為高層爪牙的錯覺讓人崩潰。
故得名「地下」。
這支團隊從成立到現在，就一直徘徊在天堂與地獄之間。這裡說的天堂是指他們擁有高層的知識，地獄則是底層人民的感受。
實際上，這支團隊本身就不需要經費，他們的經費就是「他們自己」。因為他們都曾參與特徵戰士的實驗，他們以自己的身體親身接觸了高層的那一面，或許就是這樣的矛盾，讓他們反而可以藉由開發自己的身體來得到高層的知識，成就他們的地下特徵戰士。
「因為『我們』就是食屍鬼，只要是在這片土地出生的人們，最終都會反璞歸真與大地一起成為食物鏈的分解者。活著也好，死去也好，都會在人生盡頭之後成為食屍鬼。」
對伊斯帕尼奧拉島人來說，生死觀是可以置身事外的東西，生與死只是人生的東西，當他們死後就會捨棄人生，以真正意義的伊斯帕尼奧拉人「繼續活著」。
「這就是獨立的證明，當這個國家脫離列強殖民統治拿回自治權，我們就有自己的人格了。」
是生是死不要緊，我們只要記得自己是正統的伊斯帕尼奧拉人。為了生生世世都能夠成為伊斯帕尼奧拉人，國家提出了馬克斯‧波伏瓦的「概念」。
拋棄死亡，讓全身心都投進伊斯帕尼奧拉島，唯有這個國家是自己的歸屬，追隨馬克斯‧波伏瓦的腳步只是第一步。
「不過……或許就是這樣吧？那些列強始終不肯放過這個已經被搞得千瘡百孔的國家，還企圖扶植只對他們有利的政權，藉由獻上底層的血，讓列強的存在從單純的強盜變成無可取代的必需品。在一個講求弱肉強食的世界，只需要底層民眾、高層與列強奴役三個身分，無疑是在挑戰這個國家本身。」
說著，就連他們這些發言人也覺得從這個角度切入話題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然而，只要他們是正統的伊斯帕尼奧拉人，像這樣的觀念就是必須的。
當年的高層需要列強的支持才有可能繼續，他們也是，要是不這麼做，伊斯帕尼奧拉島就會失去獨立的價值。
哥倫布泰諾之戰、雷斯威克條約、多明尼加殖民時期——這些重大事件是被寫進教科書，活生生的歷史，更是實現這個概念的重大轉捩點。
「應該要有四個才對……所以我們需要阿爾卡特拉斯大陸，來讓一切的戰鬥都有一個明確的終點。就像食物鏈的生產者、清除者、消費者、分解者，每次的戰鬥都會在食物鏈找到自己的角色，要是不想被吃，就去吃掉別人，然後……繼續吃、一直吃，只不過就這樣下去，就會漸漸失去意義，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下一人，就要制訂更多規則。」
「那就是阿爾卡特拉斯大陸，所以我們以伊斯帕尼奧拉勢力的名義前往探索了。不需要去思考要是什麼都不做，其他人就不會去做，並回頭看看這個關係鏈，讓所有人都繼續保持在恐怖平衡，互相制衡的狀態。打從一開始這個選項就不存在。只要有人先踩了紅線，一場戰鬥就會從原本不需要變成國家的必需品，這是毫無疑問的，然而這樣下去有意義嗎？而且，只要在這個國家，這就是常識，是非得以身心記住的常識。」
平衡這個東西就是用來打破的。一旦讓人拿到權力，就會想要更多，最好是把其他人的權力都拿到手，實現市場的壟斷。也就是說，這場戰鬥是註定的。過去的歷史也是這麼說的，他們不是第一批。
說著，已經成為食屍鬼的他們，分別拿出了一顆石頭。形狀各異，似乎只是隨機生成。不，形狀不是重點，這些東西也是他們隨手撿來的東西，就連戰利品都稱不上。這是只產於這個國家的特殊石頭，據說直到現在這樣的東西都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因為數量之多遍地都是，所以也沒有價值，撿了就是徒增垃圾。
看著這些石頭的眼神並不一般，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很有感覺地發出了明確的聲音：
「因為沒有意義，所以我們要前往大陸，這些石頭一直在呼喚作為伊島人的我們，一定要藉由大陸來完成獨立的拼圖。」
同樣的聲音，卻說著不一樣的東西，讓他們自己去顛覆說過的話，結果就是一切從頭來過，就連說明都需要再次調整。順序只是其次，最要命的是連方向都完全相反。
像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國家也是日常一般。由此可知，伊斯帕尼奧拉島確實還沒有得到獨立承認。對伊斯帕尼奧拉人來說就是如此。
「當我們死後，就會被無情地拋棄，比起底層人民的命，全善這樣的異存在更有價值，要是可以得到，要捨棄多少人民都是沒有問題，因為掌權的傢伙不用上場打仗，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交易。」
「幸好我們在成為食屍鬼之前，先得到了這些石頭。就是因為這些石頭我們才有今天，我們把這種石頭稱作屍礦。只要與它扯上關係的人都會在死後繼續以伊島人的身分活著，這就是伊斯帕尼奧拉島的最大秘密。」
然後，他們將在復活後，為了完成當年的遺憾，而開始不擇手段。正因為生前的他們沒有力量，註定成為高層的棋子，所以他們才要好好利用這股得來不易的力量，直到把過去的那份空虛都填滿。
「當他們開始行動後，我們也要跟著行動，以同樣的行動打亂那些傢伙的計畫，我們要的不是這個國家或世界的繁榮，人們的安全與權利也與我們無關，我們今天這麼做……就只是要看到那些傢伙因為『自己的行動』失敗哭喪臉，我們要讓那些傢伙分不清敵我，最後自相殘殺。」
這是你們教我們的，所以你們一定也要體會看看，自相殘殺一詞與其背後的意義有多麼有意思。當他們都得出這個結論後，被他們成功複製的婆婆與克拉維斯等人依序登上舞台了。
雖然食物鏈的關係改變不了，卻沒有說不能拉攏夥伴。
第一站就是勒穆瑞斯。
婆婆擔任引導勒穆瑞斯的角色，至於克拉維斯……當然是負責驗證勒穆瑞斯這些日子成果的任務了。
行動了。
一切都將在那一天定勝負。
那一天——當勒穆瑞斯平安從阿爾卡特拉斯大陸回來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