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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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1-21
晚飯結束,羽慈把瑋軒拉到了琴房裡。

「所以,妳找我到底有什麼事?」瑋軒好奇的問。

「那個……其實……我們想和你合作。」羽慈低下頭。

她並不是害怕,而是擔心他不答應。

「我們?」瑋軒抓到關鍵字,「『我們』是指誰?」

「上次……來買琴的學妹。」羽慈老實招來。

瑋軒凝視著她片刻,嘆了一口氣,「我大致了瞭解妳想與我合作什麼了。」

「咦……?」

「但是我現在沒有空,我已經要準備接下爺爺的店了。」

羽慈驚訝的看著他,「可是……吳伯伯的身體不是還很硬朗嗎?為什麼這麼突然……?」

瑋軒垂下了視線。

「爺爺他……被醫生診斷出腫瘤……雖然只是第一期,但若不好好保養身體,死亡的風險就很高。」

「為、為什麼……」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羽慈無力的向後倒。

但她很快的便站住,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對這件事並沒有幫助。

「可是,我真的需要你。」羽慈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

「我沒辦法幫妳,我現在抽不開身。」瑋軒冷淡的拒絕。

「每次……每次你都這樣……」羽慈的聲音忽然安靜了下來。「每次……在我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你都不在……」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次,請妳回──」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羽慈粗魯的打斷瑋軒的話語,抱著頭蹲在地上。「我討厭你!我最討厭你了!上了國中後你就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瑋軒不知道該回什麼話,只能站在原地。

他想安撫她,但他的手卻無法動彈。

「……為什麼……你一次都不願意聽我好好說話呢……?」羽慈無力的嚅囁著。

看著眼前的羽慈,瑋軒內心感到一陣苦澀。他深深嘆了一口氣,伸出手,「給我看看譜吧,看完後我會再考慮。」

羽慈緩緩抬起頭,詫異的看向他,「……真的可以嗎?」

「呃……嗯……畢竟我還欠妳好幾個人情……」瑋軒撇過頭,「我只幫妳這次,之後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羽慈抓住他的手,站了起來。

她發現瑋軒的耳根正微微發紅。他這舉動讓她不小心失笑出聲。

「怎、怎麼了?」瑋軒不解的看向她。

「沒有。」羽慈呵呵笑著,然後露出溫柔的微笑,「你的臉很紅喔,跟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好幾年不見,你還是像個沒長大的小孩一樣,呵呵……」

「才沒有……」瑋軒別過頭,撫著脖子,「好、好了!快把譜給我看看吧!再說下去,時間都要過了!」

「好。」羽慈蹲下身子,翻找著背包,拿出總譜。

這是她寫的改版中的一版。

她用不同的寫作技巧寫了各種三種版本,遞給瑋軒的是第二改版,主旋律雖然一樣,不過因為加了許多撥奏、裝飾音等技巧,所以是一版相對較困難的改版。

「借我看看。」瑋軒接過總譜,「我可以視奏一下嗎?」

「可以……但別抱太大期待……」羽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畢竟我已經好一陣子沒有碰音樂了。但基本的知識還是記得。」

瑋軒只是輕笑,接著坐在史坦威鋼琴前面,開始彈奏。

羽慈靜靜聽著。

雖說是改譜,但她對鋼琴沒什麼研究,所以只有寫幾個簡單的和弦,剩下的需要靠演奏者自己改,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目前聽起來都很完美,沒有任何寫錯的地方。

Do、Si、Do……?

瑋軒和羽慈聽到這個音時,同時抬起頭。

「和弦寫錯了……」羽慈羞赧的低下頭,「這裡應該是小三和弦一轉才對……」

瑋軒看向她,發出長嘆,「嗯……我看也不用繼續彈下去了。」

羽慈以為他對她感到失望,連忙回應,「我、我會改的!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瑋軒轉頭盯著譜,「……妳會彈鋼琴嗎?」

「咦?」羽慈不知道他為何問這件事,「……不會。」

「那麼就已經足夠了。」

「啊?」

「一個不會彈鋼琴的人要寫鋼琴的譜是很困難的。」瑋軒嚴肅的說完後,露出苦笑,「一定很辛苦吧?」

這句話,直直打中羽慈的心。

沒錯,她不會彈鋼琴,但沒有多少人知道。

那天,她會四點就到校,是為了調整鋼琴譜,畢竟她的家裡沒有鋼琴,身為一個鋼琴白痴,光彈自己寫的譜進行調整,就需要花上不少時間。

她不想讓愛琳知道這件事,因為她知道愛琳是「小慈」的粉絲,為了不讓她幻滅,她一整夜都沒睡,通宵終於完成雙小提琴的部分,又在太陽還沒露臉前就到校,只是為了不想被自己的粉絲對她失望。

她承認,自己並不是天才。

她不像莫札特能快速寫出曲子還不做任何修改,也不像貝多芬能為了把樂曲改得好聽而熬夜好幾天,更不像帕格尼尼擁有被當時的民眾討厭,卻還是堅持那瘋瘋顛顛的舉動的勇氣。

她擁有的,只是對於音樂的熱忱。

而那熱忱,是絕對不會輸給那些知名作曲家的。

「羽慈?」瑋軒的關心將她拉回現實,「妳還好嗎?臉很紅喔。」

「咦?」這麼說來,她的頭的確很痛,痛得像快炸了一樣,視線也變得有點模糊。

接下來,是連羽慈都沒料到的舉動。瑋軒撥起自己前額的瀏海,直接貼在她額頭上。

「咦!啊……!」羽慈不敢妄動。

瑋軒的額頭好涼。但卻是她很久沒感受到的,屬於人類的觸感。

「好像有點發燒了呢。」

「才、才沒這回事……我很好……」咦?身體完全使不上力……為什麼……?

羽慈雙腿一軟,瑋軒趕緊扶住她的身子。兩人就這樣維持著類似擁抱的姿勢。

「妳發燒很嚴重,現在時間也很晚了,我不能放身為病人的妳走。」

「可是……要是我消失,她……會很擔心的……」

「她?」

「愛琳……」啊……她感覺不到雙腳了……「我最重要的學妹……」

意識逐漸離現實世界遠去,雖然離意識的水面只有一段距離,但她已經沒有游上水面的力氣,便任由意識消逝。

在意識消失前,她總感覺耳邊一直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慈!羽慈!」

羽慈?那是誰?

那個叫著某個人名字的少年,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