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獨眼杖 橫生變故 六方隧 化敵閒敘
本章節 3961 字
更新於: 2024-11-02
聽得一頭霧水的鍾巍忍不住喝問:「你們搞什麼鬼?用啥把戲暗算劉使君?」
「『六方隧』?你確定?」帕烈兀卻不理睬他既驚且怒的威嚇,只半信半疑的對「二當家」問道:「照你這麼講,咱頭兒跟小白臉的那傢伙不就都---沒命啦?」
裴索拉暗恨「押錯寶」,不禁懊悔的說:「這樣一來,他之前的保證豈不白搭?」
「也非完全如此---」掩不住滿面愁容的印特萊頓了頓,又安撫軍心的對鬨問伴當道:「睿智英明的二王子於決心冒險一搏前,已顧慮怎處置可能突發的意外;他說即使不慎掉落那會錯亂平行宇宙的『六方隧』,只要誤入者意志夠堅韌,還是有安然生出機率,但咱須先將盟主的肉身護妥,以免他返回後不得其門而入。」
「你的意思是---,他們極有可能再回來?」瀕臨崩潰的失神趙霖聞言,彷彿黑暗裡見到一絲曙光,亦暫時拋開敵我之分的追問說:「這情形---會持續多久?」
「沒人可說得準那個時間;」印特萊瞭解對方也存著欲救主帥的想法,反正既一時難有勝敗,便提議道:「不如我們權且罷鬥,各自靜候他兩位還魂,怎樣?」
誰都未料及此次出征會碰上這種尷尬莫名處境,怕大哥在「六方隧」遇甚不測的關、張、趙三兄弟就先點頭答允停戰;於是當亦達成共識的裴索拉、帕烈兀、撒旦均與群仙步上台階,即分別去扯裘奈和那復墜「時空隧道」的劉漢龍------。
在旁邊裝孬的孫悟空雖僅一知半解,倒也明白這是個奪取神杖的天賜良機,不待諸君有任何應變的餘裕,甫從角落裡跳出來的剎那便將昏迷兩人拉到身前,並目露凶光的大喊說:「統通站住!若有哪一位敢靠近,就莫怪老孫棒下無情!」
「死猴子!你幹什麼?」怒不可抑的張飛才稍一踏步,關羽、趙雲即瞧這妖猴飄控著「金箍棒」對準兄長的天靈蓋要行兇,立刻把他架回原地;同樣措手不及的印特萊看二王子性命垂危,便也慌張阻止的問道:「且慢!猴王意欲為何?」
俟見大夥皆已依言不敢妄動,孫悟空於終償所願之餘遂忙將癱佇的裘奈手中神杖搶下,並從另一隻耳朵裡掏代替「杖魂」的龍珠來,要鑲入缺件的圓洞內。
「住手!『獨眼神杖』的力量太大,你無法駕馭的!」印特萊又勸諫的呼喊。
「哼,那是尊駕功力、福澤均不深厚,豈可與天之驕子的我相提並論?」他這帶獰笑的話語未畢,適才受傷的黃眉童子亦忿恨問說:「東西---怎會在你這?」
「傻瓜,你以為我會天真到把『杖魂』---,再置於『卡諾珀斯城』附近哦?」顯以幻術矇騙的孫悟空復笑道:「憑你這豆腐渣腦袋,就算拿了神杖又能如何?」
說完,他懶得再去理會群仙那鄙夷的眼神,即喜孜孜將「鎮濤龍珠」硬塞進剛到手的神杖洞口中;結果正如敖丙等人所料,過了老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
「大聖爺,您沒什麼不對勁吧?」哪吒瞧他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禁頗覺痛快的嘲諷問說;而連不知內幕但有同感的樸甄在看到這景象後,卻亦跟著三太子調侃的道:「『美猴王』或者是見那桿神杖毫無預期的效驗,方有難以接受的表情。」
先失魂落魄的朝「昔日隊友」呆瞧,然而孫悟空畢竟較有思維邏輯,於記憶中略將整件事復前後的一兜,不久即悟透問題癥結點---仍是出在曾糊弄過晝驥、夜駒的領隊身上;待怒把「假珠」往群仙的方向丟擲,他這時便去搜劉漢龍衣袋。
「啊哈!終於讓我老孫找到了------」俟將那顆熟悉的「地府之寶」又隨手拋棄,像著魔似的孫悟空很快就從他腰際貼身布囊裡面,摸出關鍵之物的「杖魂」!
陸續替敖丙、樸甄接回兩粒珠兒後,鵬金剛即對這曾受觀音大士告誡的「保釋犯」諫阻說:「孫悟空!枉費劉使君與你的把兄弟二郎神在佛祖跟前一再講好話,讓尊駕免於五百年牢獄之災,你卻私偕尊者如此恩將仇報,豈不令人心寒齒冷?那東西非大聖一己之力可控制;本座勸你回頭是岸,切莫復走滅絕的歪路!」
「別笑掉我的大牙啦!如來和觀音當初只不過是仗著法器厲害些,老孫才不小心栽了個大跟斗;現在既有這副無敵神杖助我倍增修為,屆時看老孫怎麼踏平西方極樂世界一雪舊恨前恥?至於姓劉的與我那位好哥們---,老孫會用自己的方式來了斷彼此恩怨。」語畢,仍遙制空飄棒端警戒的他便又把寶珠要塞進杖洞中。
黃眉童子不知是因心有未甘或臨死頓悟,金身重損的這時雖疲累到快闔眼,卻忽將唸過咒的「狼牙棒」先拚了命扔去對付那桿「定海針」,繼而聚運殘存內勁再撲向這幾乎已得逞的「同謀」,更追悔的吼道;「佛爺,是我辜負您一番栽培!」
得償夙願的孫悟空哪曉得他會在此刻突然反咬一口,危急應戰下就先棄猶未清醒的劉漢龍、裘奈於不顧,分別握珠、杖的後退還擊;傻眼的印特萊和群仙雙方人馬看事有變卦,忙衝上階梯各自把主帥救回,並設法想讓他們恢復意識------。
* * *
另外那一頭,都被捲進杖端誤啟「時空隧道」的兩人魂魄,這時候也無法自主的浮盪在亂流漩渦裡;劉漢龍由於已有類似的際遇,一陣慌張後隨即逐漸鎮定了下來,但那首度經歷的裘奈則因驚怒交加,打開始便急著要在異象中穩住身形。
「前輩,您不妨靜下心,等候光隧的停止運轉。」旁觀的他終於出聲勸告說。
「全是你這臭小子,屢屢壞我的大事就算啦,居然又率眾到『革厄納』踹營,才會發生今天的差錯---」裘奈著惱之餘即待上前尋他洩憤,誰曉得飄於「六方隧」的靈魂說什麼都使不上力;多次掙扎未果後,遂氣呼呼的問道:「姓劉的,以你條件本不該只位居人臣及幹個區區仙官;我真不懂,塔尼恩究竟許了你啥好處?」
用一派輕鬆的姿勢讓光波任意載沉載浮,不想浪費力氣吵嘴的劉漢龍索性便仰躺著說:「別誤會了;我只是聊盡一個地球子民的本份,從未企求過什麼回報。」
「人格還真清高咧,哼!」他語調裡仍滿滿是存疑的口吻;俟察覺倘不刻意去抗衡那亂流的衝刷果然較為舒坦,就跟著躺下諷謔道:「我曉得你之前即是藉由相同的情況來到漢末時代;但如今嘛---,使君恐怕不會再有上一遭的幸運了。」
「隨遇而安吧---」劉漢龍亦曾聯想過這個揪心肝問題;然而既經頭一次穿越的震撼教育,已努力為之的他早勘破一切,便抬望景色怪異的空中某處答說:「晚輩本就孑然一身,無所謂的來,即能無所謂的走;上蒼要我去哪邊,我便去哪邊。」
腦筋慢慢恢復冷靜的裘奈不禁愣了愣;將練武功耐性發揮到極致的劉漢龍見他沉默不語,也就趁著養精神時自喃的道:「當初我會從一千八百多年後的台灣誤闖亂世,又何曾料想居然有能力改造甚至扭轉那朝代的險困局面?現在亦然,老天爺會做這樣子安排肯定有它的理由,與其滿腹牢騷的怨懟,不如坦懷以迎。」
「我們倆剛離開的那層世界,劉老弟足以用『登仙籍』的特殊奇遇享受萬餘年逍遙辰光,說撒手即撒手---都不覺得可惜嗎?要讓閣下當挽救地球的宇宙一方霸主也視之如敝屣,你這人倘非真的豁達大度,便是有病。」裘奈酸溜溜的揶揄。
「生於世間,存活多久皆為次舉,最重要的是咱臨走前能為後者貢獻點什麼東西;」劉漢龍儘管惦記在彼端的親友俗務,不過都已無法再回頭,就灑脫的說:「『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等鐘敲完,何必去愁那還留著的人們瞭悟了沒?把有限歲月轉化成精彩的奮鬥史,對晚輩來講---,應該比日復一日的蹉跎有意義些。」
「或許你對,大家的價值觀各不同---」忍不住拿好奇的眼神重新打量著他;若有所思的裘奈隔了半響,方幽嘆的道:「虧我先前還自詡夠定力,曾向下屬誇言誤入此地的因應模式,誰知你比我還強得多;和使君為敵,確實令我大有長進。」
頓了頓,他亦瞧隧外這一幕幕怪異的光景回憶往事說:「我那時雖未如願爭取到繼承提名,但由於長期致力醫藥的研究活人無數,卻也頗獲好評及敬重;正因為有一次要向某個行星求借在地獨特藥材而遭拒,且看不慣許多生物體把持並濫用居住環境的一切,方突萌偷盜『獨眼神杖』的念頭,欲藉此物整合所有資源。」
「怪不得印特萊會找您商議『魔種兵甲』的開發計劃---」一聽他敘述亦有「懸壺濟世」過往,很快將前因後果連結起來的劉漢龍隨即轉身道:「先生既曾為醫,必瞭解蒼生的苦難;咱若有機會回去,盼您能一秉初衷停止『淨化論』的執行。」
「使君切莫搞混,這跟我欣賞你---是截然不同的兩碼子事;」聞言不禁微微變了臉,裘奈忽皺著雙眉表態澄清說:「宇宙裡有許多不適於支配其星球的物種,那些作賤原民倘不透過『濾淨』的程序予以淘汰,豈不是只會加快該住處的物資乾涸?我運用神杖的力量另行統籌劃分『共享區』,這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法。」
結果換劉漢龍沉默了---;重話說出口的裘奈見他沉吟不語,本還打算以「宣揚」的那套舊方法洗腦此人,現在瞧這情形料想成效勢必好不到哪去,便於冷哼的片刻又另覓話題問道:「你功夫不錯嘛;是從小練就,或是到漢末後才厲害的?」
「前輩謬譽,某愧不敢當---」謙遜罷的劉漢龍隨即照實坦告說:「在下是家傳粗淺把式,仙逝雙親雖也陸續穿越,倒不像我與同來的首徒般均有特別變化;晚輩於張眼紓解墜樹危機剎那便發覺體內多了些累增勁力,卻不知其中緣故。」
「嗯,竟有這麼玄的事?」裘奈聽完亦來了探究興趣,待詢問相關細節,遂思索道:「以實際狀況而言,靈魂穿越時空---基本上仍僅是如同一股電流的東西,就類似你和我如今的情形,並無法自行吸取任何外界能量;但老弟捨命救令徒的那時猶腕臂牢扣,會不會恰巧形成了正、負極作用,進而產生相互充電的效果?」
儘管對這番跟大徒弟「雙修」的假設覺得啼笑皆非,劉漢龍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解釋;然而只是以學術觀點做推論的裘奈亦因無從查證,即再訕訕問說:「可是我看你的劍法不簡單呢---,那應不光是靠此際遇能達到的境界吧?」
「晚輩後來為了對付一位同樣是穿越者的厲害敵人,曾蒙『瑯琊宮』的於老師青睞且接連授予『太乙仙身術』及『凌虛破』心法;回漢末的歲月中倘無眾仙長眷顧加持,在下焉能有進步的空間?」他無意渲染這方面的修為,只淡然遜道。
「哦?居然還有比老弟更強的對手啊?」裘奈頗有興緻的追問:「願聞其詳。」
曉得對方百無聊賴之餘好奇心大增,不願掃他興的劉漢龍便將那段塵封過往稍微提及;聽得津津有味的裘奈俟人家講到秦皇陵之戰,忙復問說:「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