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本來以為事件就這麼平息下來，但幾天之後，像田宓雪這樣受到劇烈驚嚇的人愈來愈多。老師卻不當一回事，同學們也是嘲笑多過於關心。這樣的氣氛讓高姳昕有些不安，總覺得這裡頭一定有什麼問題，她上網查過往的消息，看到一篇報導，有人看到同學死掉了，流了一堆血，但過幾分鐘又全都消失了。死掉的同學也還活著，身上一點傷口也沒有。剛好是監視器死角，什麼都沒拍到，卻依然引起學生恐慌，流言愈傳愈廣，最後引起集體恐慌。校方為了解決問題，請專業的精神科醫生替學生上課，替堅持親眼看過的學生進行心理輔導。沒多久大部分的學生都恢復正常，只剩下兩三個學生還堅稱自己看過，就讓他們幾個繼續進行心理輔導。
報導下面有個留言，說有同學因為這樣到現在還住在精神病院，明耀高中根本是個爛學校。
她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算是幻覺，這結果也太可怕了，但也有留言在替明耀高中說話，說那個同學本來就有精神病，明耀高中是最好的學校，老師很關心同學，升學率也都名列前茅。
但她還是想不明白，忍不住跟王愛娜討論：「愛娜，為什麼逐怪活動引起這麼大的波瀾還是要一年一年持續下去啊？」
王愛娜眼神有些痛苦，努力吐出了幾個字：「學校才不在乎。」
「這麼多人受到驚嚇，怎麼會不在乎？」她覺得這實在很不合理。
王愛娜看向田宓雪：「怕什麼？田宓雪不是好好地坐在那裡嗎？」
她看向田宓雪，田宓雪已經不像昨天那樣發抖了。她稍為安心下來，也就沒有注意到王愛娜奇怪的眼神。
第二節下課，王愛娜突然在田宓雪座位旁的走道上跌倒了，高姳昕衝過去扶起王愛娜，問她要不要去保健室，其他女生也都紛紛起身關心，連男生都圍過來了，只有田宓雪坐在位子上事不關己。
田宓雪最好的朋友忍不住問她：「宓雪，妳怎麼不關心愛娜？」
「就摔一跤而已，幹嘛要關心啊？無聊。」
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驚訝，好朋友又繼續問：「宓雪，妳是討厭愛娜嗎？」
這個問題一出，王愛娜的臉色頓時蒼白，要是被田宓雪這個受歡迎的女生討厭，就等於要被中心人物排斥在外，只能跟人緣差的女同學來往了。而高姳昕也有點不安，下意識地想把扶著王愛娜的手抽回，但她努力挺起胸膛，只要沒有正常理由，她不會背棄王愛娜。
田宓雪一臉冷漠，語氣輕蔑地說：「就只是摔一跤沒有關心她而已，算什麼討厭？妳們這樣關心才做作吧，她不是還有力氣自己爬起來去保健室嗎？」
大家的臉色都有點難看，沉默了一陣子，跟田宓雪最好的女生才開口反駁：「沒看她怎麼知道？」
「腿斷了爬不起來，不會求救嗎？還是摔一跤就會昏倒啊？」
氣氛愈變愈奇怪，只有張元浩附和：「一點小事有什麼好討論的？宓雪有說錯嗎？妳們就是愛裝。」
高姳昕隱隱覺得今天的田宓雪比平常冷漠太多了，可是跟別的女生說這看法好像在講田宓雪的壞話，便把這個想法放在心底，也許田宓雪只是心情不好吧。
午休的時候，她看到女同學瑤瑤在拉莊米惠的頭髮，她有點詫異，平時大家只會嘲笑莊米惠，大部分人也只是在背後嘲笑，完全不會動手。莊米惠平時還最常跟瑤瑤聊天，因為瑤瑤最溫柔最客氣，不會不理她，雖然高姳盺知道瑤瑤一點也不想跟莊米惠聊天，但真的很難相信瑤瑤會霸凌人。
她還沒思索出頭緒的時候，瑤瑤把莊米惠的髮箍揪下來，莊米惠轉過頭瞪她，「妳幹嘛啊！」
田宓雪買上抬起頭來斥責莊米惠叫她安靜。
莊米惠很委屈，明明不是她的錯，她氣得把瑤瑤的桌子翻倒，製造出更大的響聲後，田宓雪起身走到她旁邊，伸手就要打她一巴掌時，高姳昕不小心驚訝的叫出聲。田宓雪停了下來，轉頭看她：「吵什麼？沒看到我在睡覺嗎？」
「莊米惠也不是故意的啊，妳不要跟她計較嘛。」高姳昕當下並沒有擔心，自己說話有點分量，跟田宓雪也算是有交情，應該會聽她的才對。
可是田宓雪的眼神卻異常兇狠：「裝什麼善良啊，妳真的很噁心欸！」她走回自己的位子旁，抓起椅子就朝高姳昕丟過去。
高姳昕愣住了，眼看椅子就要砸過來，她下意識抱住頭，閉上眼睛，但過了幾秒，卻什麼事也沒有。再睜眼就看到坐她旁邊的劉奉文替她攔住了椅子。
劫後餘生，心臟還是跳得極快，完全不能相信田宓雪竟然會這樣對她，她不過勸了一句而已。
而田宓雪只是走過來取走椅子，就回位置坐好，剛才抬起頭的人都再度趴下了，教室瞬間恢復寧靜，只剩下吊扇轉動的聲音。
那一瞬間有一股冷意爬上高姳昕的背脊，她感到萬分恐懼。為什麼會這樣，沒有人出聲幫她？明明很多人都看到了，怎麼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