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愛(5)-清水守篇
本章節 2947 字
更新於: 2024-10-22
站在主題公園前，我望見那人山人海的人群，頓時感覺全身無力。吵耳又擠迫，對於生病中的我而言，實在和地獄沒太大分別。
陽光照射下，我就更覺天旋地轉。
「守！沒事吧？」去了買票的上官逸，及時回來將我扶住，我才免至於倒在地上。
「謝謝。」我幽聲地回應，接受了他的幫忙。
今天我會找上官逸來到此處，是為了跟蹤瞳和裴爾桀。為免被認出，我請上官逸幫我變裝……呀、就是穿上厚重的洋裝，和戴上飄逸的假髮。
「守今天很可愛！」
「哦……」
走在身邊是也變了裝的上官逸，他換上了中性的裝束，希望瞳不會認出他。始終如非他神經少了條，也算是滿引人注目啦。
上官逸摟住我，支撐著快要昏倒的我。現在我亦無力反抗，故此不另外計較。唯我的視線在人群間來回，努力地尋找瞳的蹤影。
「今天是情人節！想不到守會願意和我約會，令我昨晚也睡不好呢！」
「情人節？」
「不用害羞啊！」
瞄到上官逸一臉愉悅的表情，我不想為無聊事和他爭論不休，就任他如何想都好啦！抓住他的手臂前進，我終於在大門前見到瞳了！
在陽光下，她的頭髮閃閃發亮。今天她把頭髮束成雙馬尾，穿上了簡單的碎花連身裙，打扮得非常可愛。她果然是和裴爾桀約會……
「咦，發現瞳小妹。」
「我見到了。」我冷淡地回話，視線卻離不開瞳。
語畢，我就看到裴爾桀在人群間出現。他與瞳對視了數秒，就勾住她的手，一起步入主題公園內。我不發一語，就抓住上官逸一起尾隨。
她和他沒有選擇玩機動遊戲，只是單純地閒逛，看水族館之類。
走到水母館，裡頭沒有亮上燈火，只有幻彩的照燈。周圍的鏡子增加空間感的同時，令我也分不清楚道路和方向。
前面是鏡子中的自己，還是和我有相同臉孔的她？
記得小時候，瞳一馬當先地跑入，跟住還迷路。她望著鏡中的倒影，就誤以為是我，一腦兒衝過去，就撞到前額腫了個包子。
微甜於腦海內成為追憶，苦澀的傷痛滲入內臟，撕開了的紅線化成灰燼了嗎？共生的一半，擁有相連的心，可是我絲毫感受不到她的快樂。
她在我視線之內，也在我的世界之外。是我的痛苦比她強烈，而害她無法得到幸福嗎？
笑吧！笑吧！要開心點啊！
反覆地作出違心的祈求，願與自身的罪孽一起火葬，化作煙塵隨風而去。
不知何時，我已和上官逸坐上摩天輪，四周的風景又何時變暗，換上幻彩的霓虹燈呢？凝視著瞳的背影而行，她越走越遠。
想擁抱，亦想放手。我知道深愛不等於擁有對方，可是我不是聖人，在心的深處依舊懷抱有自私的心。
不要看著我以外的人，妳的世界只要我一個就夠了。
「別這麼！」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上官逸收起抽筋的笑臉，神色間倏然恢復正常的認真。我打開拳頭，看著自己掌心的血水。好像很痛，但又像是沒有感覺。
「我沒事。」
「我愛你啊。」
「……」
我看著上官逸，他的神色充滿堅定。我將臉上的妝點抹去，把假髮也扯下來。這是首次我想用真正的自己，去面對別人的真心。
「對不起，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你應該很清楚，我深愛自己的雙胞胎妹妹，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罪人……」
聞此，上官逸落寞地注視我，良久才拉起苦澀的微笑說：「我知道的，但我不想放棄。你也一樣吧？」
頓了頓，他伸出手輕觸我的臉頰。換是平常，我就會毆打他一頓，然而如今我只覺對他充滿歉意。
摩天輪在最高處停下，往下眺看這城市的夜景。人造出來的漂亮，只是曇花一現。醉生夢死後，就什麼也不存在。
「我打算和瞳說清楚。」平服了心情，我將視線從窗外轉回到上官逸身上。
「沒問題嗎？」
「嗯……」我拉起笑容，重新把假髮戴回，始終現在還穿著裙子。彷彿卡在喉間的骨頭吐出，內心的壓力減少。
等待摩天輪回到地面，我就拉住上官逸的手衝出人群。在不遠處的花圃前，就見到瞳和裴爾桀站在一塊。
咦？瞳為什麼氣沖沖的樣子呢？
「瞳！」
我高聲地呼喊出來，引來不少的目光，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先是難以置信地愣住，然後臉色就變得青白。她害怕讓我發現嗎？
「哥、哥哥？」
聽到瞳的叫喚我點點頭，用力地擁住還一臉呆滯的她。然後瞪住事不關己般的裴爾桀，看住他悠然地勾起的笑容，我就強行壓下心底的不快。
和瞳拉開距離，與她四目相投。
「妳和裴爾桀——」
「難怪整日很難過，原來是哥哥……為什麼要換上女裝！不是說好別穿了嗎？哥哥長得比我可愛多啊！」
瞳急速地插話，並完全不想給我說話的機會。她扭轉身，一手抓住比她高很多的裴爾桀。她的魄力，叫我望塵莫及。
我們可能真的生錯性別。
「我只是希望看見妳幸福。」聽到我這番話，瞳更是一臉錯愕，裴爾桀笑出來。如此的境況沒維持多久，瞳抓住我的肩用力拉晃。
「怎可能！我最愛的只有哥哥啊！才不會和這傢伙有什麼！」
一語畢，意識到自己正當眾大聲告白，瞳雙頰即時泛起紅暈，氣勢也減退下來。裴爾桀慢慢走近，對我上下打量，再把視線轉向瞳。
「如果能和雙生姊妹約會也不錯。」
我和瞳對視對方一下，然後一起揚起笑容，準備打下去之際，裴爾桀就立刻退開。走到上官逸旁，他才再度開腔。
「瞳！你不想要這張相片了嗎？」
「當然要啦！」
「相片？」我狐疑地盯著裴爾桀，再望向瞳。
她主動地拉起我的手，露出無奈的笑容，接著就拉住我走到他的面前，並一手將相片搶過來。我趨近一看，就見到……
「這張相片，是在我的親父手下處得到。」
完全無視裴爾桀的解說，我伸出手撫摸照片中的「某人」。我的眼睛略微抽搐，鼻子也酸起來。想起最近瞳的奇怪表現，我現在才終於明白她的心情。
這是一張偷拍照片，裡面的人均沒有望向鏡頭。
在照片中，某位男性懷抱小小的嬰兒，露出非常柔和的微笑。他的視線是投向身旁矮小的女性，眼神是多麼的溫柔。而作為被凝視的她，則對懷中的孩子甜甜地笑著，散發出幸福的氣息。
多麼簡單的合照，卻也是唯一一張合照。
這是爸媽和我們的合照……
即使如何幻想，也不可能想起的溫暖，是真正地發生過。
「有了這張相片，爸爸應該會肯接受治療吧？」瞳貼近著我，靜靜地吐言。我抖擻身心，緩緩地點點頭，眼角已悄然地滑出淚水。
或許會被認為有戀母情結，可是我就是渴望靠有，那彷彿不曾出現過的「家」。
我和瞳佇足原地良久，回神一看，才發現上官逸和裴爾桀都不知所蹤。我倆在附近轉了個圈，也沒有發現他們，所以就回家去了。
將心事都了結後，我的心情變得異常輕鬆。和瞳手牽手地走，路上的人都對我們行注目禮……別忘記，現在我還是穿著女裝啊！
「我就說哥哥比較可愛。」每當有人看過來，瞳就說出這麼的話，害我只好拉住她跑回去。
接連幾天，我們都去拜訪爸爸。可是不知道是時機問題，或是他有心避開我們，每次他都不在家。
難得瞳找到我們一家人的合照啊……
二人躺在爸爸為媽媽種植的蒲公英海中，仰望蔚藍色的天際。
「哥哥在想什麼？」突然靠近我的瞳，張大圓滾滾的眼睛問道。
「我在想妳。」
「哥哥騙人！我就在旁邊，還用想嗎？」
「那啊……就是指張開眼睛，還是閉上雙目，也只有妳。」我笑了笑地回話，然後她卻一腦兒壓在我身上，說我跟爸一樣，總說這麼的話。
看她抿起嘴的臉，也很可愛呢。
環抱瞳那軟若無骨的身軀，薄薄的衣裳透出惑人的體暖。髮間帶有微甜的氣味，是我們共用的洗髮精香味。
我翻過身，凝視壓在身下的瞳，她柔嫩的雙頰泛起微紅。我深深地吻入她的唇中，吸吮的唇瓣比蜜糖更甜美，鼻息間更充斥著一份熾熱……
「誰啊？」富透明感的嗓音將正在燃起的熱度冷卻，瞳一下將我甩開，雀躍地奔向發言者——我們的爸爸面前。
親愛的父親，你真的是看不見嗎？
我也撐起身望向爸爸，暗自嘆了一口氣。不過……
「算了。」
即使置身於罪孽的愛，但我依然感到非常幸福。
陽光照射下，我就更覺天旋地轉。
「守！沒事吧？」去了買票的上官逸，及時回來將我扶住，我才免至於倒在地上。
「謝謝。」我幽聲地回應，接受了他的幫忙。
今天我會找上官逸來到此處，是為了跟蹤瞳和裴爾桀。為免被認出，我請上官逸幫我變裝……呀、就是穿上厚重的洋裝，和戴上飄逸的假髮。
「守今天很可愛！」
「哦……」
走在身邊是也變了裝的上官逸，他換上了中性的裝束，希望瞳不會認出他。始終如非他神經少了條，也算是滿引人注目啦。
上官逸摟住我，支撐著快要昏倒的我。現在我亦無力反抗，故此不另外計較。唯我的視線在人群間來回，努力地尋找瞳的蹤影。
「今天是情人節！想不到守會願意和我約會，令我昨晚也睡不好呢！」
「情人節？」
「不用害羞啊！」
瞄到上官逸一臉愉悅的表情，我不想為無聊事和他爭論不休，就任他如何想都好啦！抓住他的手臂前進，我終於在大門前見到瞳了！
在陽光下，她的頭髮閃閃發亮。今天她把頭髮束成雙馬尾，穿上了簡單的碎花連身裙，打扮得非常可愛。她果然是和裴爾桀約會……
「咦，發現瞳小妹。」
「我見到了。」我冷淡地回話，視線卻離不開瞳。
語畢，我就看到裴爾桀在人群間出現。他與瞳對視了數秒，就勾住她的手，一起步入主題公園內。我不發一語，就抓住上官逸一起尾隨。
她和他沒有選擇玩機動遊戲，只是單純地閒逛，看水族館之類。
走到水母館，裡頭沒有亮上燈火，只有幻彩的照燈。周圍的鏡子增加空間感的同時，令我也分不清楚道路和方向。
前面是鏡子中的自己，還是和我有相同臉孔的她？
記得小時候，瞳一馬當先地跑入，跟住還迷路。她望著鏡中的倒影，就誤以為是我，一腦兒衝過去，就撞到前額腫了個包子。
微甜於腦海內成為追憶，苦澀的傷痛滲入內臟，撕開了的紅線化成灰燼了嗎？共生的一半，擁有相連的心，可是我絲毫感受不到她的快樂。
她在我視線之內，也在我的世界之外。是我的痛苦比她強烈，而害她無法得到幸福嗎？
笑吧！笑吧！要開心點啊！
反覆地作出違心的祈求，願與自身的罪孽一起火葬，化作煙塵隨風而去。
不知何時，我已和上官逸坐上摩天輪，四周的風景又何時變暗，換上幻彩的霓虹燈呢？凝視著瞳的背影而行，她越走越遠。
想擁抱，亦想放手。我知道深愛不等於擁有對方，可是我不是聖人，在心的深處依舊懷抱有自私的心。
不要看著我以外的人，妳的世界只要我一個就夠了。
「別這麼！」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上官逸收起抽筋的笑臉，神色間倏然恢復正常的認真。我打開拳頭，看著自己掌心的血水。好像很痛，但又像是沒有感覺。
「我沒事。」
「我愛你啊。」
「……」
我看著上官逸，他的神色充滿堅定。我將臉上的妝點抹去，把假髮也扯下來。這是首次我想用真正的自己，去面對別人的真心。
「對不起，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你應該很清楚，我深愛自己的雙胞胎妹妹，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罪人……」
聞此，上官逸落寞地注視我，良久才拉起苦澀的微笑說：「我知道的，但我不想放棄。你也一樣吧？」
頓了頓，他伸出手輕觸我的臉頰。換是平常，我就會毆打他一頓，然而如今我只覺對他充滿歉意。
摩天輪在最高處停下，往下眺看這城市的夜景。人造出來的漂亮，只是曇花一現。醉生夢死後，就什麼也不存在。
「我打算和瞳說清楚。」平服了心情，我將視線從窗外轉回到上官逸身上。
「沒問題嗎？」
「嗯……」我拉起笑容，重新把假髮戴回，始終現在還穿著裙子。彷彿卡在喉間的骨頭吐出，內心的壓力減少。
等待摩天輪回到地面，我就拉住上官逸的手衝出人群。在不遠處的花圃前，就見到瞳和裴爾桀站在一塊。
咦？瞳為什麼氣沖沖的樣子呢？
「瞳！」
我高聲地呼喊出來，引來不少的目光，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先是難以置信地愣住，然後臉色就變得青白。她害怕讓我發現嗎？
「哥、哥哥？」
聽到瞳的叫喚我點點頭，用力地擁住還一臉呆滯的她。然後瞪住事不關己般的裴爾桀，看住他悠然地勾起的笑容，我就強行壓下心底的不快。
和瞳拉開距離，與她四目相投。
「妳和裴爾桀——」
「難怪整日很難過，原來是哥哥……為什麼要換上女裝！不是說好別穿了嗎？哥哥長得比我可愛多啊！」
瞳急速地插話，並完全不想給我說話的機會。她扭轉身，一手抓住比她高很多的裴爾桀。她的魄力，叫我望塵莫及。
我們可能真的生錯性別。
「我只是希望看見妳幸福。」聽到我這番話，瞳更是一臉錯愕，裴爾桀笑出來。如此的境況沒維持多久，瞳抓住我的肩用力拉晃。
「怎可能！我最愛的只有哥哥啊！才不會和這傢伙有什麼！」
一語畢，意識到自己正當眾大聲告白，瞳雙頰即時泛起紅暈，氣勢也減退下來。裴爾桀慢慢走近，對我上下打量，再把視線轉向瞳。
「如果能和雙生姊妹約會也不錯。」
我和瞳對視對方一下，然後一起揚起笑容，準備打下去之際，裴爾桀就立刻退開。走到上官逸旁，他才再度開腔。
「瞳！你不想要這張相片了嗎？」
「當然要啦！」
「相片？」我狐疑地盯著裴爾桀，再望向瞳。
她主動地拉起我的手，露出無奈的笑容，接著就拉住我走到他的面前，並一手將相片搶過來。我趨近一看，就見到……
「這張相片，是在我的親父手下處得到。」
完全無視裴爾桀的解說，我伸出手撫摸照片中的「某人」。我的眼睛略微抽搐，鼻子也酸起來。想起最近瞳的奇怪表現，我現在才終於明白她的心情。
這是一張偷拍照片，裡面的人均沒有望向鏡頭。
在照片中，某位男性懷抱小小的嬰兒，露出非常柔和的微笑。他的視線是投向身旁矮小的女性，眼神是多麼的溫柔。而作為被凝視的她，則對懷中的孩子甜甜地笑著，散發出幸福的氣息。
多麼簡單的合照，卻也是唯一一張合照。
這是爸媽和我們的合照……
即使如何幻想，也不可能想起的溫暖，是真正地發生過。
「有了這張相片，爸爸應該會肯接受治療吧？」瞳貼近著我，靜靜地吐言。我抖擻身心，緩緩地點點頭，眼角已悄然地滑出淚水。
或許會被認為有戀母情結，可是我就是渴望靠有，那彷彿不曾出現過的「家」。
我和瞳佇足原地良久，回神一看，才發現上官逸和裴爾桀都不知所蹤。我倆在附近轉了個圈，也沒有發現他們，所以就回家去了。
將心事都了結後，我的心情變得異常輕鬆。和瞳手牽手地走，路上的人都對我們行注目禮……別忘記，現在我還是穿著女裝啊！
「我就說哥哥比較可愛。」每當有人看過來，瞳就說出這麼的話，害我只好拉住她跑回去。
接連幾天，我們都去拜訪爸爸。可是不知道是時機問題，或是他有心避開我們，每次他都不在家。
難得瞳找到我們一家人的合照啊……
二人躺在爸爸為媽媽種植的蒲公英海中，仰望蔚藍色的天際。
「哥哥在想什麼？」突然靠近我的瞳，張大圓滾滾的眼睛問道。
「我在想妳。」
「哥哥騙人！我就在旁邊，還用想嗎？」
「那啊……就是指張開眼睛，還是閉上雙目，也只有妳。」我笑了笑地回話，然後她卻一腦兒壓在我身上，說我跟爸一樣，總說這麼的話。
看她抿起嘴的臉，也很可愛呢。
環抱瞳那軟若無骨的身軀，薄薄的衣裳透出惑人的體暖。髮間帶有微甜的氣味，是我們共用的洗髮精香味。
我翻過身，凝視壓在身下的瞳，她柔嫩的雙頰泛起微紅。我深深地吻入她的唇中，吸吮的唇瓣比蜜糖更甜美，鼻息間更充斥著一份熾熱……
「誰啊？」富透明感的嗓音將正在燃起的熱度冷卻，瞳一下將我甩開，雀躍地奔向發言者——我們的爸爸面前。
親愛的父親，你真的是看不見嗎？
我也撐起身望向爸爸，暗自嘆了一口氣。不過……
「算了。」
即使置身於罪孽的愛，但我依然感到非常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