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起內鬨 寶鎮雙煞 下戰帖 語挑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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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0-19
而信心滿滿的裘奈原本只打算將他們當「預備隊」使用,要拿來掃蕩拒絕「歸順」的羅馬兵團;可是等那偷襲「南天門」、「陰曹地府」的兩支勁旅雙雙敗北,且獲知「杖魂」在中土境內的可能性極高,並待金字塔的「獸面機械兵」強寇陽關縣城未奏功甚至還全軍覆沒,他甚為惱火之餘方暫止吞併羅馬,欲再二度東侵。
至於這靠近巴基斯坦的新疆邊界,便是貴霜、帕提亞聯軍的會兵處,「特遣隊」不過是恰恰選在此地落腳,裘奈瞧奪杖對頭竟出現於敏感區域頗為訝異,遂令那傳訊韋甦提婆的帝釋天藉「空間折疊移動」,陪「黑衫騎」到這邊狙殺敵人。
「你們分別聚集多少人馬?各由誰領軍?」頭皮發麻的劉漢龍復皺眉問道。
「回爺的話---」不敢起身的謝敬超忙答說:「吾主和持續備戰的沃洛吉斯六世既知道能透過『真神』快速進兵,我們就立刻召集近三十萬兒郎,帕提亞國則有逾二十萬的軍隊與役,皆駐候在北面離此約百里的『阿喀孜』;我們帶隊官是素有『大力勇士』之稱的國舅『瓦剌兀』掛帥,對方統兵者好像---即是新君本人。」
冷然點了點頭,劉漢龍又語帶保留的續問:「居然想御駕親征啊?那真叫『英明神武』了---;不過如今密特拉都已鎩羽而歸,你們人再多,短期間怎到得中土?」
「這個嘛---,小人聽隊長說,四位真神之前曾於阿喀孜駐地裡,置妥可快速來回目標處的『天門通』,方便咱幾十萬大軍數日內抵達貴境的『陽關縣』關口;它們雖已離去,卻對吾主東征毫無影響。」謝敬超頗不以為然,遂不甘示弱的道。
「果然是『運籌帷幄』呢,失敬失敬;」心想原來你們還是要在那地方打開漢室門戶啊!於是不動聲色的劉漢龍就說:「最後一個問題---,各位何時出兵?」
「應該是---近月之中吧;」這在無意中已透漏重大機密的副隊長隨即道:「我們的『塔克西拉城』由於連年欠收,帕提亞國雖答應提供援助,亦須一些時日。」
二度點點頭,劉漢龍便在攙起他時微笑的說:「委屈閣下,你可以離開了。」
「您確定---真的要讓我走?」難以置信的謝敬超先是呆望了對方好一陣子,然後才狐疑且支吾的問:「你們會不會嘴巴講歸講,到時卻於背後---放冷箭啊?」
甚至順手牽一匹無主戰馬來;卸下心頭大石的劉漢龍已把韁繩遞了過去,並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笑話!你當我是什麼人,幹那種不入流的卑鄙事?你若不想走也行,咱要跟你家主子算帳正愁找不到路呢,你就勉為其難兼充嚮導囉。」
將腦袋瓜搖得像波浪鼓似的,謝敬超復道謝了幾句,即俐落上馬的朝同一方向飛快奔馳;俟他身影逐漸遠離,關羽便靠近的問說:「大哥,要趕回陽關城嗎?」
「趕回去?你有沒有搞清楚,就為了一批大鬍子要攻打爾等的國界邊陲,要大夥重返敦煌郡哦?」冷眼旁觀的孫悟空忽嘲諷問道:「請問,我們不辭勞苦的下凡來,到底是協助尋覓『杖魂』咧,還是替各位守城的?胡夷來攻又干咱屁事?」
「猴王言之有理---;」這一次則換滿腹牢騷的黃眉童子附和了;只瞧他仰天哼了一哼,即得理不饒人的幫腔說:「本座印象中,觀音菩薩雖要咱跟隨姓劉的西行,目的卻是替『先知者』找回聖物哪,我可沒必要再淌那毫無意義的渾水。」
早看這二人不順眼的張飛立刻踏上前復嗆:「淌渾水?那群蠻子之所以東侵固為一己之私,骨子裡仍屬裘奈欲奪『杖魂』而派遣的寇邊軍,回頭去阻止對方怎能叫『毫無意義』?這裡猶是俺大哥說了算,你們兩個在那邊窮嚷些什麼?」
「黑炭臉,你是嚼了豹子膽活膩味啦,竟跟兩個爺爺發熊?姓劉的是哪根蔥又算老幾咧,憑什麼使喚我們去助守陽關城?再亂用嘴巴放屁,動輒頂撞仙界的前輩,瞧本座敢不敢封了你口------」黃眉童子嘿嘿冷笑間,已語帶寒霜的放話道。
「與這條蠢大漢子還有啥好客套的?他既嫌命長,亦甭須尊者出面,光老孫便夠送他上路啦。」孫悟空見已挑動那「佛門煞星」的殺機,就另火上添油的說。
「來呀!我怕你們個卵?」張飛鋼牙「喀崩」咬畢,即環眼怒睜的吼道。
一團金色樁幕彷彿來自九天外的炙轟悶雷,便趁偃月刀、龍爪槍攔擊前迅速罩向這位漢室頂級戰將;暗吃一驚的猛張飛明知那層層圈砸風暴恐非力所能截,猝現手中的丈八蛇矛仍馬上舞作了漫天星菱,如波濤般反捲敵人的攻勢------。
「呸,不自量力,準備受死吧你!」蔑哼的黃眉童子只略挫狼牙棒進逼速度,就復化為合一的勁疾黃影,又直接朝均格檔未果的他面門敲落;眼見張飛隨即要喪生於此君棒下,一抹後發先至的強悍劍光便在這時「噹」聲點開了碩巨棒端!
「終於肯拔劍啦?姓劉的---」揚臂阻住一旁欲夾擊的孫悟空,黃眉童子就凝望著「隊長」揶揄問說:「知道你倘再晚個一步,那黑炭臉即被我砸成了肉餅?」
也示意憤怒的三名把弟暫退,劉漢龍便掌心疊拊在「龍淵劍」柄首,神態平靜的反問:「尊者武術造詣確實獨到,但用於自己人身上---不嫌太刻薄了些嗎?」
復以斜眼傲然睥睨,這位彌勒座下的頭號大弟子亦逮住了機會駁斥道:「自己人,各位又什麼時候當咱是自己人過?而且你們若再三罔顧『先知者』的交代,僅一昧拉大夥兼充那穩固江山的棋子,這種『自己人』---,哼哼,不做也罷!」
「我猜您是為了適才貴霜、帕提亞二國聯軍一事心生誤會啦---」語氣仍不火不慍,早有決定的劉漢龍就慢條斯理分析說:「首先,此二邦集結兵力雖多達五十萬之眾,我在臨行前卻早已佈置妥當,所調度的部隊亦於月內能抵達陽關城,因此大可省卻回防功夫;其次,尊者與大聖---是何時聽劉某講要回敦煌郡的?」
與頓時語塞的黃眉童子互望了一眼,孫悟空隨即站出來質問道:「姓劉的,便算你原先沒要我們移助陽關城的意思吧;但之前明明有杜絕後患機會,為什麼你卻饒敵不殺,還縱虎歸山的放那些賊酋生離?這部份---,你又將作何解釋?」
「很簡單,因為沒殺他們的必要;」劉漢龍夷然不懼的答說:「那四人不過是受了唆使,至今有甚大惡?我只是不願替返鄉弭叛的『先知者』另再樹敵罷啦。」
伸手復攔下這正跳腳的孫悟空,黃眉童子就直接撂下了狠話道:「現在無論閣下如何舌燦蓮花,總改變不了我厭惡你的事實---;沒錯,那四人殺或者不殺皆與我無關,即使放走了也不要緊,可是本座便看不慣你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所以頂多是退出『特遣隊』,拼著給師父一頓責怪,我今日---都要把你砸扁不可。」
「您確定---不後悔?」反倒先將兵刃歸入了劍鞘,眉心微皺的劉漢龍忽問。
「砸扁你是件多愉快的事,本座何悔之有?」斜舉狼牙棒的黃眉童子又嗆說。
以隱刃術收起配劍後,劉漢龍邊眺望夜色逐漸翻白的天際,邊轉移話題的問說:「尊者、大聖,可還記得咱從花果山離開前,觀音菩薩曾送了你們何物?」
待互瞧對方分別戴於額腕上的「緊箍咒」跟「正心環」,孫悟空立刻狐疑的咄問道:「這是兩位佛祖為獎勵我哥倆所賜贈的寶貝;怎麼,你老兄有意見嗎?」
「此二物雖是佛祖恩賞的慈悲,卻均非鼓舞尊者與大聖,劉某怎敢多所置喙呀?」劉漢龍忽一派輕鬆的聳肩自語:「觀音菩薩那天私下轉贈晚輩時,我本還嫌它們太過霸道了些;可是就現在而言,晚輩終於瞭解菩薩---確實有先見之明。」
再一次忐忑對望,黃眉童子忍不住追問:「姓劉的,你說這話是啥意思?」
「那時候觀音菩薩曾交代晚輩,這西行任務非同小可,最忌不合群、擅作主張者有越矩行徑---」顧左右而言它了幾句;俟兜完了個圈子,復直視二人的劉漢龍隨即繞回正題說:「挑明了講吧!那『正心環』、『緊箍咒』便是防範尊者與大聖若存不軌居心,拿來克制二位之物;但此非劉某所樂見,你們千萬別逼我用。」
「大耳賊!敢使這詭計?」呆了呆,黃眉童子不禁脫口又罵出他慣聽的字眼。
「等等;閣下是說倘我倆有---拒絕聽令的情況,你就要對付咱?」那腦筋較活絡的孫悟空馬上用稍收斂之語氣探問:「菩薩可曾---可曾讓你---依法施為過?」
劉漢龍老實答道:「沒有;晚輩甚至不曉得靈光不靈光呢,大聖想先試試嗎?」
不猶自主打個冷顫,孫悟空忙噤若寒蟬的往後退;性格倔強的黃眉童子卻不信邪,仍在怒火中燒下惡狠狠的說:「你想拿觀音的名頭嚇唬誰?我不吃這套!」
亦懶得跟他囉嗦,當機立斷的劉漢龍即於暗頌「正心環」懲戒咒過程,驟變那消失大夥眼眸的微小身形,並用穿牆方式迅速鑽進對方的軀體內;黃眉童子才莫名其妙愕張著嘴巴,忽聽人家已在他胸腔裡冷然問道:「尊者,是否要再繼續?」
「你---你快滾出老子身體,否則---我要你好看!」驚駭的黃眉童子急忙吼喝。
劉漢龍這時正流竄於他的心窩邊;一聽黃眉童子兀嘴硬得很,哪還與他鬧客氣?稍往下滑,便在那脾臟處伸指一彈,立刻痛得黃眉童子咬著牙彎腰拭淚------。
「這玩意恁大顆,想必是您的膽,才會令尊者常說不遜之言吧。」沒讓此君有喘歇的罵人餘裕,喃喃嘖評的劉漢龍僅微一掐握,他就險些吐出滿嘴的膽汁。
趁著跌倒翻滾的黃眉童子還頭冒金星,他復朝左腔室略挪數吋,即對那袋囊狀胃壁又結實揍了一拳;忽「哇」的一聲貼地作嘔,這素來狂妄慣的佛門子弟終於叩跪乞憐說:「你不要---再打了;我---我知道錯啦!求使君---饒我一次------」
「當真?尊者可別讓劉某另花時間炮製喔?」劉漢龍假裝不怎相信的問道。
「我發---我發誓;若復萌惡念,便叫我---天誅地滅!」黃眉童子呻吟的回答。
一瞬間又現身在群仙的行伍中;給那幕景象嚇到目瞪口呆的孫悟空見他又正斜瞟著自己,哪敢再逞挑釁之快?把金箍棒塞回了耳朵裡,就訕訕溜至楊戩旁邊。
「劉某知道尊者係因受了『正心環』所脅控,並非真心服氣---」瞧面容猶慘白的黃眉童子起身後仍充滿了怨毒眼神,清楚箇中緣由的劉漢龍為了徹底解決內憂,即大馬金刀的說:「這樣吧,我便不用此物跟前輩公平的比劃一場;倘劉某技不如人,就將指揮權拱手讓出,如何?即使被尊者的狼牙棒打死,也毫無怨言。」
「當真?」換他問了那兩字;黃眉童子看神情嚴肅的人家不像說著玩,便先與亦復探出頭的「猴王」對望了一眼,方期期艾艾的二度問道:「你---不打誑嗎?」
「此間的眾前輩均可為證;某若毀約,以棄權論!」劉漢龍語調鏗鏘的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