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抿私怨 劍化干戈 懷舊恨 兵臨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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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0-19
正呆瞧寶貝墜落的三太子急迫間哪來得及應對?眼看就要命喪鐵項圈下,身旁一人忽大喝:「留神,快躲!」,接著更拉開他驟往前拋出了一蓬耀目虹焰!
那炫燦的球型彩光隨即阻在二者中間處,而頓化為半圓的堅實屏罩亦適切擋住了黑鐵輪;群仙等震耳「噹」聲響罷,乍見營救之輩,乃是龍宮少主敖丙------。
原來這恰佇立左近的「華蓋星」瞧他有難,伸援後未及細想便把父親賜贈的「鎮濤龍珠」丟了出去,卻誤打誤撞破解密特拉的鐵項圈;兀冒冷汗的哪吒一看竟是那曾結死怨的東海龍宮少主救了自己,人家又趁罩芒消失之際甩鞭端將「乾坤圈」給綑了過來遞交於他手中,愣視再變回腕鐲的法寶,居然久久說不出話。
也多虧先取得這短暫的喘息空暇,一直位居挨打處境的群仙方能藉此機會復奔上截困敵酋;他們此刻焉肯讓又起身的密特拉有餘裕遙控鐵項圈?一湊近他四周圍,每個人就抄兵器逕往那碩巨但已踉蹌的軀體招呼,打算一舉誅殺此妖。
見賴以制敵的傢伙已遭適才拋光球青年踩在腳底,密特拉冷哼了一聲,即掌心皆熾並驀然滴溜溜的旋轉起來;群仙瞧他這漸快的逐引風雷身形竟不再怯懼兵刃,才正面面相覷,卻聽帶頭的劉漢龍、楊戩忽齊聲大叫:「危險,統通趴下了!」
素知兄長之能的關、張、趙三昆仲連想都不想,便依言滾地貼俯;而當其餘同伴們還震攝於那源自風起雲湧的陣陣雷殛,數不清的驟閃電束早已迎面劈至!
但比這不及掩耳迅雷更快的,則是均化為環飛弧型的黑白冷電與凜冽刀光;不僅已搶先格擋掉那突如其來的威脅,未衰銳勁亦進而裹向傾力施為的密特拉!
面對這兩波料想不到的反擊,那遠從它星系來插手紛爭的外來客儘管有些愕訝,倒也不願就此認輸;只看他愈加急速轉動過程,索性即逕衝三道璀璨刃牆!
夾雜轟響的劇烈光芒讓在場者不禁皆遮臉暫避;待這照亮夜空的異彩略減,逐一睜眼的大夥才望向駁火區,卻瞧劉漢龍的「龍淵劍」正直指密特拉跌坐咽喉。
只是兩人身上多少亦見了紅,握刀旁佇的楊戩胸脅明顯有皮開肉綻之滲血裂口,剛制服頑敵的劉漢龍乃臂膀多處遭劃傷;黃眉童子看勝負既分,便咬牙切齒的促問說:「你還磨蹭什麼鬼,莫非想和敵人攀交情?快快宰了那些王八羔子!」
孫悟空方才因險被雷劈,這時也用「酸葡萄」的口吻附和質問道:「尊者說得是;閣下明知他們來此沒安好心,居然不下手誅除以絕後患,究竟是何心態?」
未曾理會二人的謔諷語氣,劉漢龍稍將劍尖復朝前方送了些許,就肅顏以對的說:「帝釋天、伐樓拿、雙馬童,今日不殺你們絕非劉某示弱賣好,而是純粹不想為塔尼恩先生另樹不必要的外敵罷了;裘奈多行不義勢遭天譴,跟著他頂多終將賠了性命又能得到什麼報酬?回『鄂多星』吧---,別再到地球肆掀禍端。」
二度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在此初嚐挫折的密特拉見敗局已定,俟沉默了半響,即復分化為四人原來的樣子,因陀羅更首次以感謝的表情道:「你放咱離開,真的---不反悔?我們本是奉命要---要強索『杖魂』後,擒爾等---繳令的------」
「我曉得各位全是受那瘋狂的裘奈誘使,方隨他來這裡闖蕩---」用俐落的手法將劍「鏗」聲歸鞘,顧及大局的劉漢龍便接著說:「然而諸君可曾細思,裘奈為了奪取那『獨眼神杖』既能叛國背宗,屆時倘與你們要求的利益相衝突,又怎知道他不會製造理由剷除異己?反正尊駕亦未得手,何不趁機脫離這是非圈?」
「老大,他講得---有理欸;」傻大個的伐樓拿忽摀著傷口插嘴道:「原本勢單力孤的裘奈那天找上門時,不也曾允說待掌控了此地主宰權,就要給咱並列『萬神之王』麼?如今他老兄早已當西邊仙冥二界共主,居然只讓你我來統治這一大片鳥不生蛋的貧瘠處所,日後若真進了漢疆,誰保證他便不再耍陰的?何況你應記得臨行前那傢伙還交代過何人督軍,我們無功而返---,豈不正好給了他藉口?」
扭頸瞥了瞥眾兄弟全忿忿不平的臉孔,一直不肯面對這樁事實的因陀羅終於嘆了口氣,復把視線轉回到均屏息凝望的群仙頷首說:「既如此,我們就先謝過你的不殺之恩了---;但裘奈對『杖魂』勢在必得且不擇手段,連我都難摸清他除了咱之外,是不是有再暗中另邀奧援,各位於今起務需加倍提防,否則將吃大虧。」
「感激前輩的指點,劉某必銘記五內。」劉漢龍甚感欣慰的抱拳回禮道。
把飛行器召至離地面約尺許高;掀開艙門的帝釋天在進去前又注視了他好一會,才點頭問說:「閣下的條件、資質皆遠勝於凡夫俗子,你---真的是地球人嗎?」
「您謬譽了;」目送的劉漢龍謙答道:「區區漢室一介武夫,焉得承您過獎?」
雙馬童裡的晝驥俟伐樓拿亦稱謝登機後,即藉由他魁梧背影遮擋時偷偷遞上一物,並悄聲對劉漢龍說:「劉使君高義我等甚是欽佩,更已瞭解您是為了無數生靈方替『伽努達』追尋『杖魂』;不過那性格狡獪的裘奈現在正廣結黨羽,各位豈能與他相抗?使君倘需我哥倆幫手便啟動這盒子,咱一獲訊就趕來助你。」
低頭細看那東西跟塔尼恩的「球鍊」實有異曲同工之用途,已心知肚明的劉漢龍也不說穿,僅微笑送均險瘸腿的兩兄弟進入艙室;待這長型「飛碟」漸昇空離去,即轉身向那皆目瞪口呆的倖存「黑衫騎」朗聲道:「你們『真神』已與咱握手言和啦,再不走---便別怪我不客氣了;各位的副隊長很安全,無需為他擔心。」
親眼見對方逐一擊敗景仰的五大神明,這批已無首腦的愚勇哪還理副隊長死活如何?一起身上馬就沒命似的往回頭路飛奔;俟將那小黑盒暫交張飛保管,劉漢龍即偕大夥來到樊娟這裡,問那才鬆綁的「人質」說:「你---,如何稱呼呢?」
「我---我叫謝敬---謝敬超;欲擒殺你們---是吾主下達給隊長的意思,不---不幹的我事啊!求各位---饒了小人------」這瘦漢四肢甫重獲自由,便復跪叩伏地。
先愣了愣,要他站好回話的劉漢龍又莞爾問道:「閣下乃庫沈國的『黑衫騎』副隊長,怎取恁漢化的名字---;咦,幾十年前和我們打過仗的謝會,是你什麼人?」
「他是小人的---小人的爺爺---」一聽人家竟提起自己的祖父,亦曉得大概的謝敬超就立刻解釋說:「貴我兩邊那時候之所以---會開戰,完全是因『迦膩色伽』為求聯姻於漢不成,方派我爺爺領七萬精銳截堵漢史班先生的使節軍;祖父敗還後雖因獲罪削去了王爵,但極仰慕漢史寬厚恩澤,遂遺令家父幫小人取了此名。」
恍悟「哦」了一聲,劉漢龍接著卻沉下臉續問:「然而這一次咧?別告訴我又是你家主子看上了咱哪一位女眷,想再搶回宮當皇后吧?你最好從實招來!」
差點復跪在地,神色惶恐的他隨即解釋道:「饒命呀!那全是吾主『韋甦提婆』奉了密特拉口諭,交待隊長來為難你們的---;家父自從沒了世襲爵位,貶為庶民的我是歷經多年奮鬥才又撿到這芝麻綠豆官,人微言輕,哪能知道什麼?」
「哼!既做『黑衫騎』的二當家,要找咱的麻煩前會不清楚始末緣由?」聽慣推諉官話的劉漢龍先不客氣「吐槽」了一句,方再佯怒的追問:「貴霜王朝現任的君主稱號叫『韋甦提婆』是不?好,便講些你們隊長臨行吩咐的事來聽聽。」
「是、是,只要您不殺我,小人一定據實詳稟---」等略搓遭緊縛的痠麻雙腕,謝敬超一面揉了揉落馬時摔疼的臀胯,一面回憶著喃敘:「我們主子自從目賭過神蹟而改信了『祆教』,由於想超越其祖迦膩色伽的成就、威望,並洗雪往昔曾敗給漢兵的奇恥大辱,一直都在整肅軍備待報此仇;那天甫接獲『真神』傳訊,即召咱隊長親選二千騎,更藉密特拉的玄妙法術大老遠趕來這地方包抄各位。」
頓了頓,他俟偷瞥罷對方毫不顯示任何情緒反應的娃娃臉,又兩眼骨溜溜打轉的繼續說:「隊長一進帳門便直接宣達吾主的意旨,點明為防---防範欲誅滅我族類的異教徒妖言惑眾及滋擾百姓清修,要我們務必要一網打盡的---全殲來敵。」
不置可否的沉吟半響,劉漢龍隔了一會才又逼問道:「不太對勁,你的話有些奇怪---;首先,咱不過區區十三人,何勞韋甦提婆遣一大隊御林軍擒殺?恁般勞師動眾實有違常情,其次是,好大喜功的迦膩色伽敗於漢乃近百年前之事了,你家主子就算再怎麼心懷芥蒂,也不可能為了一小撮難滅你家國的異教徒而大費手腳,甚至要讓知會的密特拉動用神力來此捉拿我等,更何況他四位老兄已打輸架先行離開,你手下如何還能目標一致的往某方向溜,你---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冤---冤枉喲!」知道已被他拆穿了破綻處,不禁嚇得兩手亂搖;急於辯白的謝敬超忙卸責說:「那是---咱隊長講的,與小人---與小人無關;我們之能夠到這來確實是靠『真神』施法,大夥要往哪邊跑亦非我可決定,您千萬---別誤會。」
「各位與鄰近它邦眼下並無戰事發生欸,但你們卻能有如此高度的警戒,豈非---前後矛盾得緊?謝敬超,你在扯啥鬼東西?」冷眼旁觀的劉漢龍復加重了語氣問:「給我老實講!剛才那些『黑衫騎』轉頭奔馳之處,是庫沈國哪個臨時調度指揮所?這妄想擴大領域的韋甦提婆與密特拉搭上線後,又有何野心企圖?」
終於第二次「咚」聲跪下,撒謊未果的謝敬超明白難以瞞騙對方,即嚇哭的坦言道:「爺,還請高---高抬貴手;小人尚有兩個孩子嗷嗷待哺,您---大發慈悲。」
「不想死便交代清楚些;」張飛一旁幫腔的說:「否則---你就試試俺的手段!」
見人家那張木炭似的臉孔殺氣騰騰,謝敬超哪還敢再有任何保留?隨即誠惶誠恐的全盤托出;原來他所說的話也不完全是瞎扯,韋甦提婆親政之初的確開始積極厲兵秣馬,但一來國勢已大不如前,兼之相隔中土甚遙,這如今只得勉強守成的年輕君主想代替祖上迦膩色伽復與漢軍較勁,委實談何容易?直到最近受裘奈唆使的密特拉以幻術現身在寢宮,並點出那已遭羅馬擊敗的「帕提亞帝國」新君亦有自都城「泰西封」向別處發展之意可聯袂合作,他才復燃揮師東征的希望。
劉漢龍乍聽這兩大異族居然已私下結盟準備侵漢先是捏了把冷汗,俟問清楚他們仍以傳統騎兵隊為主力,沒有類似塞維魯斯研發的劃時代器械,才鬆口氣暗暗稱慶;其實密特拉剛開始也曾想過要幫他們創製那些先進槍砲,但因裘奈的臨時安排過於倉促,這四名外來客又心懷怨懟,才沒跟兩位領導人透露火藥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