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厭倦憤怒,那種情緒從沒讓我獲得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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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0-15

外頭的慘叫聲吵醒了半死的他,感覺到背部潮濕黏膩,因為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四肢無力,半昏半醒,他想爬起來,但身體重如鐵塊,動一下就全身發疼。
他聽見花花的尖叫聲,紀武野的哀號聲,想採取行動,任何行動,卻連一根指頭都無法動彈,只能任由同伴的哭喊聲伴隨他的死去。
這是什麼感覺?
難道真的就要這樣死了,那全身密布的痛苦彷彿千萬根針的酷刑,冰冷侵蝕他的意識與身體,還能轉頭,他面朝門,看見一隻灰狼坐在豪宅門口,一雙大黃眼睛盯著他看,像是嗅到了他的死亡而來。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一向獨來獨往的他,無論在蛇夫、飛船上、健身房、學校,都是平平淡淡,無論發生什麼事,面對誰的問候,他都沒有感覺,情緒永遠是一灘死水,但躺平在地上的此時此刻,他卻有一種劇烈的疼痛感,然而這痛並不是源自於他身上的重傷、碎裂的十幾根肋骨、殘破的五臟六腑,這種疼痛是憤怒,憤怒帶給他的疼痛,椎心刺骨,他不明白自己的感覺,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憤怒。
「汝快死了,小鬼。」一個聲音傳進了晨焰的耳朵裡,那聲音很近,就像是他的內心正在對自己說。
我快……死了嗎?
「大概在幾分鐘吧,汝之鮮血已經流滿了在下的床枕。」
好冷……動不了。
晨焰閉上眼睛,迎接死亡,人生的跑馬燈上演,被他一一捨棄。人在死亡來臨之時,必須放下一切。
你有沒有想過跟大家說呢?
晨焰!跟我決鬥!
但是這樣的美卻只會有一次,成為我們的共同記憶。
「汝之友人也是,」他腦中的迷之聲音告訴他,「聽見外頭的淒鳴否,很吵對吧?」
朋友?是誰?他說的是隊員吧,他們嗎?
外頭又傳來了一聲慘叫,是女生的叫聲。
月婕……
「汝之怒,在下能感覺到。」
我很憤怒嗎?對啊,我懂了,這種感覺,就是憤怒吧。
「小鬼,這是在下今天二度被吵醒,在下也怒。」那聲音聽上去越來越不耐煩。
你……是誰?
晨焰與腦中莫名的聲音對話著。
「在下懶鬼,不過人們以前稱作怒鬼,原因過長,懶得解釋。」
懶鬼,你在哪裡,為什麼我看不到你?
晨焰微微睜開了眼睛,一滴黑色的淚從眼角流下。
「廢話,因為汝躺在在下身上啊。」
原來剛才晨焰飛進了豪宅的枕頭堆裡,正好和睡覺中的懶鬼重疊在了一起。一縷黑中帶紅的煙從晨焰的體內竄出,現出了原形,那的確是隻鬼,頭的前後都長了臉,而現在跟他說話的這張臉是黑色的那一面。懶鬼的這一張黑臉細而長,腮幫子鼓鼓的,兩眼無神,時不時的打個哈欠,像個失眠的上班族。
窗外又傳來了烏鴉悽厲的鳴叫,還有一聲弔死鬼的長嚎。
「叫來叫去的,在下再忍無可忍!」懶鬼說:「小鬼,汝要不要與在下做個交易?」
交易?
「在下能感覺到汝之靈魂能量正在消失,汝將死,所以在下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之計。」懶鬼露出了奸詐的嘴臉。
「是什麼?」晨焰盯著天花板的吊燈,微微的氣音可以聽出他的虛弱。
「小鬼幫在下解決掉外面的噪音,在下就借汝靈力,讓汝死而復生。」
噪音……,只要解決掉就好了嗎?
「是啊,因為在下懶,不想動。」
那搖晃的水晶吊燈,讓晨焰有種既視感,好像在哪裡看過那盞燈。
「意下如何?」懶鬼伸出了黑色的手……
事情回到弔死鬼擊飛了晨焰之後,銀河小隊在群龍無首的狀況下被接連打敗,紀武野趴在地上,撐著最後一口氣,而花花則是被打擊中額頭,失去了意識,剩下一隻烏鴉在她頭上盤守。
弔死鬼走到倒下的月婕旁邊,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把她拉了起來。
「唉呦,長的還不錯呢,殺掉太可惜了,不如來做我的傭人好了,哈哈哈。」弔死鬼邊說,邊玩弄著她的身體。
「可惡,放開她……」紀武野被打趴在地,靈力和元能都消耗殆盡,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正當弔死鬼得意地慶祝時,一顆快火球從屋子裡飛了出來,直接命中了弔死鬼的正臉,強烈的灼燒感在他的臉上擴散,像被壓在火爐上烤,弔死鬼把月婕扔掉,難受地摀臉慘叫。
一隻紅髮沖天的惡鬼,一步一步走出了豪宅,他踩過的磁磚地板都爆裂開來,從裂縫裡竄出火焰,整件外套也被燒成了火袍,像是團移動的火災。
晨焰……
還保有最後一點意識的月婕,認出了那張鬼面之下的人,就是晨焰。他全身滿溢出火紅色的靈力,焚天煮海,弔死鬼剛從灼燒中復原,就查覺到了這股靈力傳來的熟悉且可怕的支配感。
是鬼!這個人是鬼!
面對逐步向他走來的這隻大惡鬼,弔死鬼也有自知之明,想溜,但身體卻不聽使喚,無法動彈。
什麼?
弔死鬼感覺自己的全身上下都被鍛燒的鎖鏈綁住,劇烈的炙熱讓他陷入恐慌,像他這種寒冷屬性的鬼,根本無法忍受這樣的熱度,而這些炎鎖並非實物,不過是晨焰釋放出的靈壓罷了,威力之大竟足以連鬼都鎮壓。
「想逃啊,膽小鬼。」晨焰的聲音裡還夾雜了鬼的聲音,在弔死鬼的記憶裡,只有一隻鬼曾對他說過這句話,那是在冥界,當他還是小鬼的時候,冥界曾因一隻鬼發生戰爭。
當時有一隻鬼發了脾氣,用靈火燒光了冥界大半的靈體,鬼王派出了所有的鬼兵猛將都不是他的對手,最後只好親自去收服他,好不容易才將他封印,而弔死鬼,不過是那些鬼兵中,僥倖存活的其中一隻。
「在下是豪炎大怒鬼,吵雜之鬼前來領死!」晨焰的聲音混雜著怒鬼的聲音,那一聲,是響徹三界的怒吼,而那名字,是萬物皆畏的名字。
是怒鬼!
光是聽到這個名字,弔死鬼差點嚇到復活。
「怎麼可能?!怒鬼……明明被鬼王收服了,怎麼可能!」弔死鬼不願相信自己聽到的名字,還在說服自己沒遇到。
「不重要,因為在下馬上就要宰了汝這王八!」
晨焰的臉覆蓋著紅色的鬼面具,燃眉怒目、火髮衝天、雌牙裂嘴、口吐熱霧,他扔下外套,雙肩齊燃、滿腔怒火,全身的烈焰焚去他的上衣,那光著膀子的模樣,正是弔死鬼的記憶中,豪炎大怒鬼駭人的模樣。
弔死鬼嚇瘋亂叫,只想逃命,但全身被炎鎖綑住,被壓到動不了,他臉色蒼白,宛如上吊一般的窒息著。
「弔死鬼,可想念上吊的滋味?」怒鬼的嘲諷就像栓在他脖子上的那根繩子,而他接近的步伐讓他想起當初他被弔死的過程,用一點點逝去的氣息,換來無限劇增的痛苦,那幾秒,他多麼希望自己快點死掉,就像現在。
怒鬼的每一步都在倒數弔死鬼的死期,鬼一旦死,便是魂飛魄散,碎成千萬靈子,再無重來的可能,弔死鬼承受不住壓力,瘋狂求饒、死命哭喊,這反而更加激怒了晨焰。
晨焰一把抓起了弔死鬼的頭髮,拉了起來,就像他剛才抓月婕的方式。
「消失吧,雜碎!」怒鬼晨焰往後踏出了一步,蓄滿了火力,接著用右手凝聚出空前絕後的巨大靈力,整隻手臂像火箭一般,向後噴出了熊熊赤焰,那高熱甚至毀滅了半座前院。
晨焰全力往弔死鬼的臉上灌了一拳,核彈級的威力,在弔死鬼身後留下了一個扇形的大火場,而正面吃下那一拳的弔死鬼,被消滅得徹徹底底,連靈子碎片都被燒了精光。
親手火葬了弔死鬼,晨焰的鬼臉隨即消失,眉髮也變回了黑色,他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著自己的身體,竟然連一絲損傷都沒有。
傷都好了……
他看著自己右手的靈火慢慢消退,身體也逐漸冷卻了下來。
懶鬼,這就是你說的靈力。
「不錯吧,在下借汝的靈力,好像加速了汝的復原機制,所有的傷都在一瞬間好了。」
懶鬼從紅臉變回了一開始的黑臉,聲音也變得和平許多,「好了,噪音排除,在下要繼續睡了,汝等請保持安靜。」
那聲音從晨焰的腦中消失了,晨焰沒有顧及太多,馬上跑到了月婕旁邊,跪下來幫她治療。
銀河老師那邊,心裡鬼逃到外頭之後,匆匆往懸崖上飛去,他緊追在後,那飛馬的羽翼當然要比鬼快,沒過多久,銀河就逮住了鬼。
「鬼王!」心裡鬼被按在地上,邊吼邊甩著手中的念珠,但是剛才鬼王攻擊靈匣,正被結界關押著,還沒能恢復行動,所以心裡鬼的手上已經無牌可打。
「弔死鬼!水鬼!小氣鬼!誰來都好!」
銀河搶走了他手上的念珠,收進了背包,接著拿出了摔過的那台靈儀,正想讀取心裡鬼的數據,卻突然看見靈儀上一個巨大的指標,於是先用蛇縛術把鬼綁住,掉頭回去找他的學生。
烏鴉飛到了晨焰的肩膀上,可愛得搖著腦袋,看他替其他人治療傷口。
「謝謝。」月婕坐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外傷一個一個的消失,心裡非常感動。
剛剛的對戰,花花和紀武野都沒有看見,直到他們醒來後,才知道晨焰打贏了鬼,無比震驚,眼前的大面地形焚毀,讓他們好奇剛才到底錯過了什麼。
「喂!」銀河老師趕來時,靈儀已經失去了反應。
「老師!」紀武野看見老師回來了,本想起身迎接,結果一站起來就又倒了下去。
「阿野,先恢復精神在移動吧。」他敲了敲靈儀,又問:「你們剛才也在對付鬼嗎?」
「對,但是鬼已經被晨焰同學打倒了。」花花回道。
「喔?是嗎?」他看了一下靈儀,除了在場的五人,只剩下一個指標,而那指標顯示的便是地下倉庫的鬼王,也是銀河的最後一個要務。
他沒有和學生提起鬼王的事,獨自回到了地下倉庫,面對鬼王。
「按照約定,你要實現我一個願望。」銀河拿出了念珠。
「說吧,老夫聽候差遣。」
他思考了一下,許下了願……

「蟲洞意外!銀河老師和四名學生平安歸來!」今天的校報頭條一出來,就引發了全校轟動,每個學系都在討論這件事。
除了晨焰以外,剩下三個學生都住進了南十字院,接受最高規格的醫療照護,而院外當然堵滿了記者,好在被盾牌座的學生擋了下來。
月婕躺在靠近窗戶的病床,觀賞著外面混亂的場景,床頭旁的矮櫃上,放了婕斐幫合資買來的鮮花和水果。
花花的病房裡,一位長髮的女子正坐在她的床邊,後面還圍了一群女學生,聊著聊著,突然聽見了隔壁房傳來叫聲。
「啊!哇~痛啊!」原來是紀武野換藥的慘叫聲。
回到自己的宇宙之後,銀河老師沒有休息,一回到辦公室就馬上打了通視訊給歐陽威,想釐清事情的真相。
「抱歉,老師,是我的疏失。」歐陽很擔心,因為某方面來說,這也是他的疏失。
「不,我認為不是。」銀河老師說。
「嗯?」歐陽疑惑了。
「總之,先通知日大人這件事,請他立刻趕回學校,然後再去調出當天浩瀚穿堂的監視器畫面,最後,通知所有上座,我要召開藍色會議!」
歐陽從沒見過銀河老師如此氣憤,緊張了起來。
「藍……藍色,好的,馬上辦,請老師隨時留意手環訊息。」歐陽的投影像消失在了辦公室。
一隻冥王虎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銀河老師摸了摸老虎的頭,陷入了一陣思考之中……
話說當時心裡鬼丟下了黃董的身體後,銀河老師讀取了黃董的記憶。

「你們是外星人?」黃董坐在豪宅的客廳,正在和兩名男子對話。
「對,可以這麼說。」一位黑髮的男子套著帽兜,看不清真面目。
「你們要什麼?」黃董心裡慌,卻故作鎮定。
「不廢話了,我們知道你佔據了這個人的身體。」黑髮男此話一出,心理鬼也就不演了,把黃董的頭轉了一百八十度過來,露出後腦上的綠色鬼臉。
「我知道你們要什麼。」心裡鬼笑裡藏刀,言語間充滿詭計。
「喔?說說看。」帽兜男不吃這套,以問治問。
「力量。」心裡鬼說。
「很好,那就不用浪費時間了嗚,剛好我也知道你要什麼。」
「喔?你也會讀心術?」心裡鬼嘗試閱讀男子的內心,但卻只看見一團黑霧。
「算是。」他說。
「洗耳恭聽。」他把頭轉了回去,變回了黃董的臉。
黑髮男突然站了起來,拖著他的黑長袍在大廳裡走動。
「首先,你霸佔這個身體是有原因的,他有錢有勢,算是這個島國上說話最有份量的人,所以我推測你想要權勢。」男子說。
心裡鬼沒有說話,於是男子繼續說了下去,「再來,一隻鬼不好好待在冥界,卻逗留在人間,說明他受不了冥界的規矩,想來到人間作主。」
黑帽男觀賞著客廳的畫作與擺設,而他的同夥則陰鬱鬱地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只能稍微聽見他微弱的喘氣聲。
「很簡單,你想稱霸冥界,自己作鬼王。」黑帽兜一語道破,心裡鬼被反將一軍,畏懼起了這個男人。
「所以,這樣吧,各取所需。」黑髮男伸出手,拿起了架上一個不起眼的多邊形白殼子,殼面上散著鹽光。
「我幫你把鬼王抓來,你幫我解決一個人。」他把靈匣收進了口袋。
「鬼王,別開玩笑了,哪是你說抓就能抓到的。」心裡鬼認為他在吹牛,站起身來就要走人。
「你怕啦?」黑帽男一句話讓他停下了腳步。
「當然怕,你不知道鬼王的恐怖。」回想起了鬼王殘暴的統治,正因為這樣,他才能把冥界的凶惡厲鬼管得浮浮貼貼。
「是嗎?好吧。」男子走到了沙發後面,把手放在了同夥的帽兜上。
「讓你再讀一次心吧,只不過這一次,看清楚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懼,嗚嗚……」說完,一手扯下同夥的帽兜,心裡鬼看見那人的真面目,竟像女人一般驚聲尖叫。
「不!」
銀河讀取的記憶到這裡就被中斷了,他獨自坐在辦公桌前沉思,心裡鬼究竟看見了什麼,是什麼東西會比鬼王更令人恐懼。
那個黑帽兜男子,又是什麼人,他想不透……

晨焰獨自一人,走在獵戶校區的大草皮上,操場上有許多練射箭的學生,他一直以來都是靠著觀察學習,但這次的觀察是無心的,因為在想其他事情。
當時那些夥伴痛苦的哀嚎聲迴盪在他的耳邊。
要是我死了,我們就全軍覆沒了……
他更是想起了任務的最初,銀河老師是多麼相信他,才讓他擔任小隊長,結果任務結束後,他的隊員全部送醫,只有他一人毫髮無傷,他根本是個失格的小隊長。
他來到天秤校區,大門口的女神像拿的天秤,原來是分擔痛苦用的。
他回想起訓練的種種,星術、武術、靈術、聽力訓練、戰術演練、推理、健身、考試、知識,在緊要關頭竟然都沒有派上用場,反倒是借用了別人的力量才打了勝仗,那不是他的勝利,是他偷來的。
他的訓練毫無意義,就算平時生活自律,一切的努力照樣付水東流,他不懂到底為什麼,他還是不夠強。
他去到了水瓶校區,慶典落幕後的幾天,全系放假,潔白的大道盡頭依然是那一座拱門,進門時,微積分小姐和他打了招呼。同樣身為首席,花花為了全系開發了人工智慧,而他呢,甚至不願意待在自己的系上,寧可到其他校區閒晃。他還笑過紀武野吊車尾,這樣回想起來,他自己也算,因為他的學系只有一個人,他也是最後一名。
他還生氣了,回想就覺得詭異,好像變了一個人,在這之前,他從沒意識到心裡關押著一頭野獸,無論是被人嘲諷或言語霸凌,他都沒有理會過,也沒有生過一次氣,但是去了一趟地球,卻打開了他的情緒開關,他知道那不是怒鬼的氣,是他的氣,當時想摧毀一切的慾望戰勝了理智。
他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脫下外套就往床上倒。
小隊長?有什麼資格?
那晚,和以往不同,他輾轉難眠,於是打開了天花板的星空投影,把自己投身於浩瀚之中,人在一望無際的場所更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在這張無限擴大的黑暗世界中,他不過是一顆不起眼的小星星。
是那沒人在乎的蛇夫座……
對晨焰來說這是難得的一刻,此刻他的心裡充滿了許多想法,腦中如此迷惘,心卻如此空洞,無感不再是他唯一的感覺。
星雲的光霧從宿舍的玻璃窗散進房間,他把外套拿了起來,想掛到衣架上,卻在外套背後看見了一些閃爍的亮粉。
這是?
他仔細一看,外套上竟然畫滿了畫,袖子、口袋、甚至領子上都畫滿了塗鴉,他把外套攤開,背後竟然寫了四個大字加一個特大驚嘆號,「我叫晨焰!」
原來,外套上的字是用水星墨寫的,先前地球的光害嚴重,星光微弱,所以他一直沒有發現這些字。
是花花寫的……,還有這個老虎塗鴉……是紀武野,這個留言,是月婕,連銀河老師都寫了……
晨焰回想起在卡車上,睡醒的時候大家都在笑,原來就是在笑這件事。
朋友……
外套上微微的清香飄來,和她是同一個味道,他終於安然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