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夕03
本章節 2493 字
更新於: 2024-12-18
同一時間。
全國最大集團，傅氏集團總裁傅盛天，位於Ｔ市的豪華宅第。
身穿黑西裝的保鏢在宅院外匆忙跑動，兩架雙槳直升運輸機在地面人員燈棒的引導下緩緩地降落在庭院上。
宅內的僕人隨著管家呼喝的督促聲，為可能的撤離做準備，到處都是嘈雜的人聲與奔忙的腳步。
唯有總裁的書房內，是此刻最安靜的地方。厚實的沉重大門將外面的紛擾重重地隔絕掉，替這個只有祖孫兩人的對話空間，製造出一個安靜無擾的環境。
而沉悶，卻是瀰漫在裡頭的，唯一的氛圍。
「……妳，真的無論如何，都非去不可嗎？」
蒼老的聲音在沉悶了許久的空間裡響起，威嚴的話聲卻隱隱帶著嘆息之意。
站在書桌前，傅詩涵正看著書桌後方，背靠在沙發椅上的爺爺。
傅盛天此時正面向用來觀望屋外的落地玻璃窗，只是那片窗子卻是窗簾緊閉的。一縷縷由菸斗中裊裊升起的輕煙，緩緩地飄上了他那一頭訴說著人生顛峰後期的斑白頭髮，讓看著他的傅詩涵忍不住心中一陣酸澀，卻仍舊堅持原意，重重地答道：「是的，爺爺。」
傅盛天吸著菸斗，視線茫然無焦距地望著前方厚實的窗簾，在深長地吐了一口菸後，閉著眼，說：「妳知不知道妳可能會一去不回？」
「知道。」傅詩涵點頭，卻緩緩露出了笑容：「可我的命是一恆救的，如果不是一恆的話，孫女早就已經死了。」
「……妳，就真的那麼愛他？」
「是的，永遠，唯一。」
「那只是感激，不是真的愛情。」
「爺爺……我比誰都明白那是什麼。」
傅盛天頓時沉默了。
又吸了一口菸後，他緩緩地嘆了口氣，說：「妳明明知道你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孫女從來沒想過什麼結果。」傅詩涵淺淺一笑，「我只是想竭盡所能地去幫助一恆，努力替一恆完成他所想要的、所任何希望的一切。對我來說，那便已經足夠。」
傅盛天忍不住低聲吼道：「但妳現在所做的決定，絕對不會是他的希望！」
傅詩涵幽幽地嘆著氣：「是的，我想一恆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非常生氣的……不過，只要是為了一恆好的事，就算違背了他的意願、就算會惹他生氣，我也絕對會去做，因為，我不想一生都在後悔中度過！而且，爺爺，您明白的，我並不是一個只懂得盲從的人。」
「……妳是在暗示我，我就是那個正後悔了一生的人？」傅盛天當場沉下了臉。
「不，我知道爺爺您從來沒有後悔過。就如同我現在所做的決定一樣，我們都是那種不會去後悔的人。」
「哼，那妳知不知道對傅氏集團的未來來講，對傅家的未來而言，妳肩負著什麼樣不可推卸的使命與責任？所以妳更應該明白，要我這個不可能去後悔的人，不去阻止妳現在的決定，那根本是在為難我，是辦不到的事情！」
「爺爺請放心，孫女非常明白自己的使命與責任是什麼，孫女已經安排好一切了。」傅詩涵閉了閉眼，輕聲回道：「我已經把傅氏集團與傅家的未來放在我們集團所屬的醫院裡，並且派人嚴密看守，絕對安穩。爺爺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詢問醫院裡專職這項技術的權威李醫師，我想他應該會給您一個驚喜又安心的答案。」
「妳、妳是說！」傅盛天聽得渾身一震：「那裡有我們傅家的……」
「是的。」傅詩涵鄭重著語氣回道：「而且非常成功。」
「那妳就更不應該堅持要去！」傅盛天猛然大吼，他顯得怒火沖天，甚至激動不已地連續吼道：「我已經老了！不應該、也承擔不起如此重大的責任，那是妳的！是妳的！是妳必須去做，且只有妳才能去做的事情！妳怎麼可以如此任性地把妳應盡的責任推卸到我的身上？更別說，就妳那相對之下薄弱微小的力量，就算真的去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根本不足以改變什麼！」
「爺爺，請恕孫女無禮，您這麼說就錯了！」傅詩涵昂首挺胸地說：「確實，單憑孫女的力量並不足以改變什麼，但是眾志成城、團結力量大的道理，相信對身為最傑出成功企業家的您來說，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來得深刻明白才是。」
「更何況，您不是從小就教育孫女，不管面對多大的困難、多艱難的處境，只要是為了傅氏集團、只要是為了我們家族，即使自己的能力有限，也要勇敢面對，一肩扛起，絕對不能畏縮逃避，這是身為傅家人最基本的擔當，也是不可忘卻的使命！而現在正是我為了傅氏集團未來的生存與發展傾盡力量的時刻！如果不能解決正在擴大的這場災難，那麼對傅氏集團所即將造成的傷害簡直無法估量，甚至就連爺爺您也可能無法倖免於難啊！」
「逃嗎？能逃到哪裡去？又要逃得多遠？這不是身為傅家人該有的心態與做法！尤其孫女更身為集團與家族下一任的繼承者，就更要昂首而出，為我們的集團、我的家人挺身而戰，去捍衛、去主動地爭取有更好可能的未來！」
「妳……」這以教還教的一席話說得傅盛天難以辯駁，他無言以對了好一陣後，像是徹底敗仗了一般，頹廢地閉起了眼，喃喃地道：「或許妳有妳的堅持，也事先替傅家的未來留下了安排……但妳必須知道，在我的心目中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妳……任何人都不行……」
「我知道，爺爺，我知道……」傅詩涵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她向前走了幾步，請求地說：「爺爺，可以讓我再見您一面嗎……」
從她進來到現在，傅盛天都一直背對著她在對話，雖然只要走到窗簾旁就可以輕易見到她的爺爺，但是傅詩涵卻也明白，這是疼愛她的爺爺在面對她任性的要求時，所築出的一道牆——一個她沒有立場去請求諒解，去主動跨越的一面牆。又或者還包含了幾近於傳奇、身為一代企業強人的傅盛天，並不想讓身為孫女的她看見的，那感情「脆弱」的一面吧。
傅盛天沉默了許久，卻始終沒有轉回身，而是緩緩地吞吐了一口菸後，敲了敲菸斗。他低著頭，一邊替菸斗重上菸草，一邊說：「等妳回來再說吧……我會等妳的，在這邊。妳回來的時候直接來見我。」
傅詩涵的淚水頓時滑落了下來。
「嗯。」她輕輕地回了聲，然後深深地朝背對她的爺爺鞠了個躬後，毅然地轉身離開書房。
「叩。」
聽見大門被輕輕合上的聲響，傅盛天這才慢慢地將椅子轉回書桌前。
他拿起桌上的火柴盒，打斷了好幾根火柴後，總算將菸斗裡的菸草點燃。
一邊抽著菸，他一邊拿起端放在書桌上一個精緻的相框，看著裡頭的相片，搖頭嘆氣地說：「這固執的個性，簡直跟你一個樣。」
「是的，父親，因為那是來自於您的遺傳啊！」
傅盛天一怔，瞬間往相框緊靠了過去，瞪大眼看著相片中那彷彿回了他話的兒子身影。
愣了好一會後，他撫著額，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嗎？哈哈，確實是這樣呢……我們都一樣的固執呢。」
笑眼中，含著晶瑩的淚光。
全國最大集團，傅氏集團總裁傅盛天，位於Ｔ市的豪華宅第。
身穿黑西裝的保鏢在宅院外匆忙跑動，兩架雙槳直升運輸機在地面人員燈棒的引導下緩緩地降落在庭院上。
宅內的僕人隨著管家呼喝的督促聲，為可能的撤離做準備，到處都是嘈雜的人聲與奔忙的腳步。
唯有總裁的書房內，是此刻最安靜的地方。厚實的沉重大門將外面的紛擾重重地隔絕掉，替這個只有祖孫兩人的對話空間，製造出一個安靜無擾的環境。
而沉悶，卻是瀰漫在裡頭的，唯一的氛圍。
「……妳，真的無論如何，都非去不可嗎？」
蒼老的聲音在沉悶了許久的空間裡響起，威嚴的話聲卻隱隱帶著嘆息之意。
站在書桌前，傅詩涵正看著書桌後方，背靠在沙發椅上的爺爺。
傅盛天此時正面向用來觀望屋外的落地玻璃窗，只是那片窗子卻是窗簾緊閉的。一縷縷由菸斗中裊裊升起的輕煙，緩緩地飄上了他那一頭訴說著人生顛峰後期的斑白頭髮，讓看著他的傅詩涵忍不住心中一陣酸澀，卻仍舊堅持原意，重重地答道：「是的，爺爺。」
傅盛天吸著菸斗，視線茫然無焦距地望著前方厚實的窗簾，在深長地吐了一口菸後，閉著眼，說：「妳知不知道妳可能會一去不回？」
「知道。」傅詩涵點頭，卻緩緩露出了笑容：「可我的命是一恆救的，如果不是一恆的話，孫女早就已經死了。」
「……妳，就真的那麼愛他？」
「是的，永遠，唯一。」
「那只是感激，不是真的愛情。」
「爺爺……我比誰都明白那是什麼。」
傅盛天頓時沉默了。
又吸了一口菸後，他緩緩地嘆了口氣，說：「妳明明知道你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孫女從來沒想過什麼結果。」傅詩涵淺淺一笑，「我只是想竭盡所能地去幫助一恆，努力替一恆完成他所想要的、所任何希望的一切。對我來說，那便已經足夠。」
傅盛天忍不住低聲吼道：「但妳現在所做的決定，絕對不會是他的希望！」
傅詩涵幽幽地嘆著氣：「是的，我想一恆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非常生氣的……不過，只要是為了一恆好的事，就算違背了他的意願、就算會惹他生氣，我也絕對會去做，因為，我不想一生都在後悔中度過！而且，爺爺，您明白的，我並不是一個只懂得盲從的人。」
「……妳是在暗示我，我就是那個正後悔了一生的人？」傅盛天當場沉下了臉。
「不，我知道爺爺您從來沒有後悔過。就如同我現在所做的決定一樣，我們都是那種不會去後悔的人。」
「哼，那妳知不知道對傅氏集團的未來來講，對傅家的未來而言，妳肩負著什麼樣不可推卸的使命與責任？所以妳更應該明白，要我這個不可能去後悔的人，不去阻止妳現在的決定，那根本是在為難我，是辦不到的事情！」
「爺爺請放心，孫女非常明白自己的使命與責任是什麼，孫女已經安排好一切了。」傅詩涵閉了閉眼，輕聲回道：「我已經把傅氏集團與傅家的未來放在我們集團所屬的醫院裡，並且派人嚴密看守，絕對安穩。爺爺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詢問醫院裡專職這項技術的權威李醫師，我想他應該會給您一個驚喜又安心的答案。」
「妳、妳是說！」傅盛天聽得渾身一震：「那裡有我們傅家的……」
「是的。」傅詩涵鄭重著語氣回道：「而且非常成功。」
「那妳就更不應該堅持要去！」傅盛天猛然大吼，他顯得怒火沖天，甚至激動不已地連續吼道：「我已經老了！不應該、也承擔不起如此重大的責任，那是妳的！是妳的！是妳必須去做，且只有妳才能去做的事情！妳怎麼可以如此任性地把妳應盡的責任推卸到我的身上？更別說，就妳那相對之下薄弱微小的力量，就算真的去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根本不足以改變什麼！」
「爺爺，請恕孫女無禮，您這麼說就錯了！」傅詩涵昂首挺胸地說：「確實，單憑孫女的力量並不足以改變什麼，但是眾志成城、團結力量大的道理，相信對身為最傑出成功企業家的您來說，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來得深刻明白才是。」
「更何況，您不是從小就教育孫女，不管面對多大的困難、多艱難的處境，只要是為了傅氏集團、只要是為了我們家族，即使自己的能力有限，也要勇敢面對，一肩扛起，絕對不能畏縮逃避，這是身為傅家人最基本的擔當，也是不可忘卻的使命！而現在正是我為了傅氏集團未來的生存與發展傾盡力量的時刻！如果不能解決正在擴大的這場災難，那麼對傅氏集團所即將造成的傷害簡直無法估量，甚至就連爺爺您也可能無法倖免於難啊！」
「逃嗎？能逃到哪裡去？又要逃得多遠？這不是身為傅家人該有的心態與做法！尤其孫女更身為集團與家族下一任的繼承者，就更要昂首而出，為我們的集團、我的家人挺身而戰，去捍衛、去主動地爭取有更好可能的未來！」
「妳……」這以教還教的一席話說得傅盛天難以辯駁，他無言以對了好一陣後，像是徹底敗仗了一般，頹廢地閉起了眼，喃喃地道：「或許妳有妳的堅持，也事先替傅家的未來留下了安排……但妳必須知道，在我的心目中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妳……任何人都不行……」
「我知道，爺爺，我知道……」傅詩涵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她向前走了幾步，請求地說：「爺爺，可以讓我再見您一面嗎……」
從她進來到現在，傅盛天都一直背對著她在對話，雖然只要走到窗簾旁就可以輕易見到她的爺爺，但是傅詩涵卻也明白，這是疼愛她的爺爺在面對她任性的要求時，所築出的一道牆——一個她沒有立場去請求諒解，去主動跨越的一面牆。又或者還包含了幾近於傳奇、身為一代企業強人的傅盛天，並不想讓身為孫女的她看見的，那感情「脆弱」的一面吧。
傅盛天沉默了許久，卻始終沒有轉回身，而是緩緩地吞吐了一口菸後，敲了敲菸斗。他低著頭，一邊替菸斗重上菸草，一邊說：「等妳回來再說吧……我會等妳的，在這邊。妳回來的時候直接來見我。」
傅詩涵的淚水頓時滑落了下來。
「嗯。」她輕輕地回了聲，然後深深地朝背對她的爺爺鞠了個躬後，毅然地轉身離開書房。
「叩。」
聽見大門被輕輕合上的聲響，傅盛天這才慢慢地將椅子轉回書桌前。
他拿起桌上的火柴盒，打斷了好幾根火柴後，總算將菸斗裡的菸草點燃。
一邊抽著菸，他一邊拿起端放在書桌上一個精緻的相框，看著裡頭的相片，搖頭嘆氣地說：「這固執的個性，簡直跟你一個樣。」
「是的，父親，因為那是來自於您的遺傳啊！」
傅盛天一怔，瞬間往相框緊靠了過去，瞪大眼看著相片中那彷彿回了他話的兒子身影。
愣了好一會後，他撫著額，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嗎？哈哈，確實是這樣呢……我們都一樣的固執呢。」
笑眼中，含著晶瑩的淚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