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性

十一月中旬的某一天，就在我打算帶無極去散步的時候，薇薇安過來叫住我

「奧奇德小姐，請妳跟我來。」

感覺很不妙，我來奧萊之後一直很聽話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也沒有頂撞她啊，為什麼要找我？

害怕……

「妳應該知道……再過不久就是聖誕節，奧萊每年聖誕節都會舉辦舞會，會邀請奧萊周邊領地的貴族或是商人。」

「國王薨逝還能辦這種活動？」

「奧萊公國較為特殊，是完全獨立於王國的體制與政令之外。」

這個我倒是知道，大部分的領地雖然由領主自治，但總歸還是王國土地的一部分，必須臣服於國王

套入我們熟悉的體制，王國底下的領地就像美國聯邦政府的州，而王國和公國的關係就像大英帝國和澳大利亞、紐西蘭一樣，名義上還是小弟，但卻是擁有完整主權的國家

但之所以要強調奧萊的獨立，是因為提埃公國長年仰賴王國的援助，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必須聽命於王國

「不會叫我去上什麼禮儀課程吧……」「沒錯。」

崩潰了

「我……我可以選擇不去舞會嗎？」「這是大公的要求。」「好吧……」

第一節課主要是訓練談吐和坐姿，這兩項是沒有問題，我可是在東亞家庭長大的小孩，雖然成績不好，但性格還是很討長輩喜歡的，每年討紅包的時候都要發揮這兩點

但說實話，這畢竟不是我，是演出來的，而且這也不是我，一次演六個小時真的會崩潰

結束後，薇薇安和那位老師兩人離開，我趁機活動一下筋骨，再這樣ㄍㄧㄥ下去感覺真的會變殭屍

我不行，久久一次可以，但每天都要真的不行……

「這個孩子好很多呢……比克萊兒好的多。」

我知道她是誰了，她之前在克萊兒的個人劇情有出現過，就跟現在一樣看不上克萊兒

「妳也別這樣說，克萊兒小姐對這個國家也有相當的貢獻。」「有貢獻又如何？終究成為不了奧萊的門面。」

嘖……

最討厭聽到這種話，雖然知道這就是現在社會的常態和普遍觀點，但還是會有點生氣

我趁兩人不注意開門嚇了她們一跳，「Hello ladies.」

「啊……妳……妳聽到了？」

到底是要威脅，還是挑明呢

「妳們不覺得妳們的行為很可恥嗎？在背後議論他人就算了，就這麼輕易否認軍人保家衛國的貢獻？身為大公的女兒，就算不是親生的也大可以和其他人一樣當個花瓶，但她選擇了最艱苦的那條路，難道不值得一點尊重嗎？」

兩人不知道是不敢回懟，還是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反正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當然知道我出於各種原因都不應該嗆這幾句，但真的是忍不住，反正講完後氣氛真的有點尷尬，我只好轉頭跑回去找無極

「奧奇德小姐……」薇薇安追了上來，「妳……妳不會告訴大公……」

「我當然沒那麼無聊，我只是覺得克萊兒很可憐而已，我也知道妳沒有那個意思單純出於禮貌附和兩句，唉……」

真的很無語，妳自己都知道這種行為會讓利奧波德不爽還這麼做，真不知道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利奧波德明明很信任和依賴她，她該有底氣說出心裡的想法

吃晚餐時利奧波德一副欲言又止，應該是想問今天禮儀課的相關事項，正好今天晚上吃的是雞

「您知道嗎？鳥類的頸椎骨通常是人類的兩倍以上，所以牠們的頭其實非常穩定，怎麼轉都會固定在原地，讓牠們頂個杯子……」

他清了清喉嚨，「我……我明白了奧奇德，妳如果不想去禮儀課什麼的……」

「蛤？」

這位先生也想太多，我開始Get到當初他為什麼和克萊兒處不好的原因了，克萊兒以前又比較內向，這兩種人的碰再一起的化學反應很容易造成誤會啊

也難怪我和他交流起來沒有障礙，我都盡可能的把話說得很明白

「啊不，我只是看到今天的食材想分享一下這件事而已，禮儀課如果您希望我去我還是會去的，但希望不要每天這麼頻繁，大概一周一次吧，最多兩次，我認為這不該壓縮到我平時的活動時間。」

「原……原來……因為波可倫說話一向不怎麼好聽。」

「她是哪裡人啊？感覺不太像奧萊人的氣質。」

根據她的觀點，我覺得她應該來自比較北邊的地區，通常北邊因為氣候條件比較差，社會風氣會相對保守

「她是涅潘瑟斯來的。」

感覺這個名字有點熟悉，「涅潘瑟斯……監獄？」

「啊啊，是，但那邊環境比較惡劣，她就被父親送來奧萊這裡……」

我點頭，「確實……」「你去過涅潘瑟斯嗎？」「沒有，但……可以想像吧，聽說還是礦區。」

波可倫．涅潘瑟斯……欸？

有種植物的學名正好和她的名字很相似

Nepenthes bokorensis 波哥豬籠草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麼了嗎？」「沒什麼，想起一種好玩的植物。」

這可是一種因為長相被拔到種群陷入危機的奇葩植物，當然，主要的危機還是棲地破壞

「這樣啊……年輕人的世界真難懂。」

「應該只有我的世界比較難懂吧，利奧波德大人以前是學什麼的呢？又為什麼後來想從軍呢？」

他眼神瞬間變的明亮，想跟男性長輩聊開，最好的方式就是問他當兵的時候發生什麼是，女性長輩就是問育兒經驗，然後聽就對了

「我是學文學和歷史的，妳聽過國立學院嗎？」「聽過，但不是很了解。」「那是王國的最高學府……」

接著他就把拉爾夫跟我說過的故事又重新講了一遍，不過這次把拉爾夫和維拉米爾都簡單的用「朋友」帶過

興頭一時上來了就多喝了兩口酒

怎麼說呢，酒量是真差，但酒品挺好的，很快他臉就紅了而且說話開始不清不楚的，伴隨傻笑，竟然還有點可愛

我就這樣坐著，邊喝餐後茶邊看他發酒瘋，這就是我不喜歡在飯局上喝酒的原因，喝醉了就沒辦法清晰的記住別人喝醉後的樣子，而且還能防止自己和周邊的人出現危險，吃過飯後還能順便送他們回家，避免有人因為酒駕傷到別人和自己

「啊……我這輩子永遠只有……唉……當時再勇敢一點就好了……一……一直這麼膽小……想說……想說的話……唉……想說什麼永遠不敢當著人面說……我……我不知道……當時就應該給那蠢貨兩巴掌……人死能復生？我……我活人離開二十年都沒見到了……人死復生？還作成乾屍……」

應該是在幹譙國王沒錯了，有想過國王瘋魔，但沒想到是把王後作成乾屍的程度，他是打算去報名《識骨尋蹤》還是去報《C.S.I》劇組？人才啊！

感覺他越說越嗨了

「您到底喝的是什麼……我也想來兩口。」「小……小孩子喝酒不好……」「大人喝酒也不好啊。」「我……我……我這叫小酌怡情……小孩子不懂……」

小酌怡情？肝癌末期吧，這代謝能力真令人擔心

看他都醉成這個樣子了，貼身男僕終於過來和其他人一起把利奧波德扶回去，真好玩，

「奧奇德小姐。」廚師長例行過來問我今天晚餐的口味滿不滿意，我倒是沒什麼意見

「還是很好吃，謝謝您，您廚房能借我用一下嗎？」

煮點醒酒湯給利奧波德吧，多加點蛤蜊之類的雙殼類幫助代謝酒精，想不到我前世的媽愛看韓劇也能對我有幫助，真是不能放過生活中的任何一點小細節啊

用牛骨熬湯，照理來說應該加大白菜和豆芽的，豆芽這裡沒有，大白菜可以用高麗菜取代，然後加點白蘿蔔，洋蔥，最後再把蛤蜊燙開，加入牛肉

「哈～」

有點累了，突然覺得提埃人的生活習慣很健康，這個時候應該都已經上床休息了，洛倫佐和拉爾夫平時也不喝酒的，要知道在提埃，咖啡比酒貴多了

把煮好的湯單獨放在另一個鍋子裡，加熱水保溫

「妳煮這個湯……是打算明天早上吃嗎？」

「不是，利奧波德大人醒來後就讓他喝這個吧，能緩解宿醉。」

「看起來還真不錯吃，妳還蠻賢慧的嘛？」「久久一次可以，每天真的會崩潰，規律重複一件事是消磨熱情最好的手段。」

之後看時間差不多就回房間了，找個時間買點瓶瓶罐罐去淺灘採集好了，找間也要和利奧波德聊聊關稅和藝文產業的事

看書桌有點亂，我咬咬牙還是從床上爬起來把草稿整理好再回去睡覺

隔天一大早我特意一大早就拎著東西溜出門，不讓薇薇安有找到我的機會

我先去集市買了一個小篩網和兩個玻璃罐，之後過橋來到對岸，穿過樹林來到泥灘，接著就是沿著海岸線一直往前走，走著走著突然有個想法，想知道奧萊最大的掠食性動物什麼

不會是外海的鯨豚吧，是不是哪天也可以跟漁船出海看看？

在奧萊雖然養尊處優，但每天沒什麼事情做也是真的，原來人真的會不習慣沒有事情做啊

走著走著，前面傳來人的打鬥聲

「窩來康康～」

我往上走，翻過坡道，穿越蘆葦蕩和樹林，然後看到開闊的原野，上面有兩個人在和一團人纏鬥

用望遠鏡一看，是索爾和史蒂夫，這個時候的他們應該是剛加入奧萊騎士團，當時兩人被打的挺慘的，後來克萊兒感到出手救了兩人，從此兩人就和托尼一樣變成克萊兒最忠實的部下

我把十字弓上弦，出手幫他們兩個趕走那些盜賊

「是……是……是誰？！」「我們是奧萊騎士團的成員，已經呼叫支援了，別過來！」

都不知道這兩人是在膽小幾點的

「別緊張，我也是奧萊城堡的人。」

兩人愣愣地看著我，看我的眼神還帶著點害怕，搞得好像我才是壞人，我把藥塞給兩人，聽見了有人趕來的聲音，還是不要讓人看見他們兩個被我這樣的小孩救吧，不然以後他們可能在軍隊裡都抬不起頭了

「掰。」

我沿著來的路折返回淺灘，用篩網篩出一些貝殼，看有沒有漂亮的能帶回去

「欸？鯊魚牙齒耶。」

這裡其實已經稍稍遠離河口，土質顆粒相對大一點，偏向一般的沙灘的沙子，但顏色比較深，應該跟奧萊的岩質地形和有機物質的沉積有關係，黑土是最肥沃的土壤

「酷喔，看看有沒有多的串成項鍊。」

結果我卻撿到了比較不一樣的東西，「嗚～是紡錘螺。」當然只剩殼了，但還是很稀奇呢

之後我收拾收拾東西就準備回去城堡，但為了不被薇薇安「關照」，我選擇從側門進去，還是要穿過樹林

此時剛好聽到有人在說話，說不定和城堡有關

「妳聽說了嗎？那個新來的丫頭竟然頂撞薇薇安夫人。」

「真的假的？平時看起來很乖巧，性子這麼烈？」

「我更好奇是什麼來頭，大公甚至更信任她，克萊兒小姐終究難成氣候。」

「大公一直以來都將小姐保護的很好，沒有機會歷練，也就沒有機會成長。」

這些人就這麼喜歡在背後議論別人嗎，這些話我也不愛聽，就繞的遠一點再拐回去了

回去時正好看見有人再搬貨物，好奇湊上去看了兩眼，是絲綢，我心如止水，上回蓋了半輩子的蠶絲被，還有好幾條絲巾，真的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都能進口絲綢了，怎麼沒想過進口桑樹苗和幼蠶呢……」

突然想到一件是，蜘蛛絲和蠶絲的主成分都是絲蛋白，那應該也是能拿蜘蛛絲來紡織，但缺點是蜘蛛絲的取得效率比較低

想到這種東西，我又想到盲鰻的黏液，這應該是拿來對付北方聯邦海船的特攻武器

這就是學生物有趣的地方，不過在此之前還是想先搞定發電廠跟其他的東西

晚上吃飯時，利奧波德提起了昨天晚上的湯

「非常謝謝妳，喝了之後確實舒服不少，還請原諒我昨晚的失態。」

「牌桌和酒桌是最能體現一個人真實一面的地方，您若是想知道，我以後到是能整理一份『醉意紀錄』。」

他笑了笑，「聖誕節派對妳應該能如魚得水。」

「恕我多言，代謝酒精會使人身體受到不可逆的損傷，與量多量少無關，酒精停留在體內也會，以您的體質來看，您是屬於代謝酒精慢的類型，所以我建議您盡可能的遠離酒精。」

過了一小段沉默後，他點點頭，「我明白了，謝謝妳的建議。」

之後他提起有關絲綢的事，問我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想多要幾件衣服也行。」「是有點想法……對了，您有想過從海外進口蠶和桑樹到奧萊栽種嗎？」「可行嗎？」

「當然可行，只要有趁手的工具，我甚至能把蜘蛛絲拿來用，兩者成分相似，但蜘蛛絲韌性和疏水性更好，缺點是成本高，生產工藝比較苛刻，如果要提高效率的話我還是希望可以建發電廠，我可提供核心的技術給利維坦結社進行設計。」

利奧波德一臉無可奈何

「妳難道每天都在想這些嗎？」

「也……不是，我之前有去城裡逛過，我覺得奧萊可以發展一下藝文產業，如果有舊的廢棄建築可以改裝一下建成表演廳之類的，可以創造新的工作崗位，也有利於經濟發展。」

他陷入沉思，那種眼神我有點看不懂，是在糾結，還是在思考可行性？

還是……有別的理由？感覺相處的越久，他身上的秘密就越多

「您……不喜歡這個想法嗎？」

「不，確實是很棒的想，但……我心裡有點拿不定主意，幾百年來奧萊公國一直都是現在這樣，我不確定貿然改變這個國家的風貌是不是正確的決定。」

「一個國家的文學、音樂、戲劇……代表的其實就是這個國家的靈魂，這個靈魂會引起國民的共鳴，在關鍵時刻也會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凝聚力，而且也可透過藝術表現去了解人民的生活，他們的喜怒哀樂，是看見社會弊病最直接的手段，我甚至認為可以由國家開辦報社，提供一個讓國民表達想法的平台。」

「前者我認同，但報社嘛……」「我會活版印刷……還是您擔心所謂的：『不和諧的聲音』？」

「妳很聰明，奧奇德，現在世道動盪，不適合發展這一項。」

「我明白了。」

他現在應該還是擔心輿論的影響，再過一段時間再讓他慢慢對這件事情脫敏吧

———

「克萊兒副隊長……」

克萊兒聞聲轉過頭，「是艾米莉安啊……我現在已經不是副隊長了。」

「您與利奧波德大人是真的打算離開王國騎士團嗎？連二位大人都離開王國騎士團，那就是幾乎把王都，甚至整個王國都交到教會手上。」

「如今公主失蹤，國王尚且年幼，父親也還在療傷，眼下這個時局，王國落入教會手中是必然。」

兩人沿著洛沙宅邸的圍牆散步，待在宅邸裡克萊兒總覺得哪都不自在，外頭的風雪好過裡頭沉悶壓抑的氣氛

誰想的到就在維拉米爾前往王都後不久，他的女兒也在一次外出時失蹤，至今沒有任何線索，失蹤的原因也眾說紛紜，這位洛沙小姐自小體弱多病，這兩年情況總算有所好轉，六月時剛得到醫生的許可出門，不久前才剛學會騎馬

說到這位洛沙小姐，艾米莉安想起那個熱情好客的奧奇德，就連年紀都和奧奇德一樣大，真不敢想如果聽說奧奇德失蹤了她會有多傷心

「她當時隨著提埃的軍隊來到王都，及時闖進王座廳救了父親一命，後來就隨著父親回到奧萊。」

艾米莉安十分驚訝，「她……她怎麼進到皇宮裡的？竟然……」

「我也不知道，父親對那一日發生的是閉口不談，奧奇德也總是含糊帶過。」「這樣啊……至少是在奧萊，總不是敵人……欸？那……她會不會知道公主的下落？」

克萊兒嘆了口氣，以她對奧奇德的了解，就算知道公主在哪也不會輕易透漏

「她對王國十分反感，不瞞妳說，辭去職務也是她的建議，她說現在應該盡可能的保護自己的領地不被教會侵染，妳同樣身為領主，對她的這番建議有什麼想法？」

「雖然我名義上是艾奎弗利亞的領主，但家族事務主要還是由母親負責，至於母親的態度……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這話說得相當含蓄，其實克萊兒也知道艾奎弗利亞領的財務狀況並不好，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自保倒向教會也是預料之內的

「如果有需要，向奧萊開口也無妨，我和父親會鼎力相助。」「謝謝您和利奧波德公的慷慨，我們第四隊也會盡己所能的守護陛下。」

這時不遠處的玫瑰樹籬後傳來腳步聲，克萊兒下意識站到年紀更小的艾米莉安前面，結果看見的場面讓兩人僵在原地

「勞倫斯。」

克萊兒努力按住不斷想上揚的嘴角，那頂禮帽戴在一頭翠綠色長髮的勞倫斯頭上時在不怎麼合適，而且勞倫斯頭髮盤著就算了，他還把頭髮放下來了，看起來確實有點滑稽

艾米莉安一下一下的踮著腳試圖轉移注意力，克萊兒也抿著嘴別開視線

「別忍了，剛才巴奈特已經笑過了，應該把頭髮染黑再來的……」

這下兩人才大方地笑了出來，氣氛鬆快不少

「都在這呢……聊天也不帶我一個。」康拉德也聞聲繞了過來

四人都是王國的青年才俊，如今克萊兒將卸下職務回到奧萊，勞倫斯心灰意冷之下也打算接下調往涅潘瑟斯的工作，康拉德自然也被教會排擠，不可能再繼續擔任宮廷教師的職務，雖然還在思考去向，但王都肯定是待不得的

想不到年紀最小的艾米莉安反而是堅持下來的那一個，不過這也是出於巴奈特聲望的庇護，而且並沒有什麼職權的緣故

康拉德嘆了口氣，「這回一別，下次再見面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倒也不至於，明年奧萊夏宴的邀請名單據說比往年多出許多位領主……」

意思很明白了，利奧波德此舉正是為了確定那些貴族是反教會或是立場搖擺，可以被拉攏的，而艾米莉安等三人的家族除了有爵位，還有一定的聲望，是認清的有的大好機會，也許三人都會在邀請名單上也說不定

「克萊兒大人。」托尼手上拿著一封信過來，「有個男人請我將這封信交到您手上。」

翻過來一看，竟然是給奧奇德的，克萊兒一下就明白過來，跟著托尼來到剛才碰見那個男人的地方，是一棵樹下，樹幹上還釘著一個孩子畫的畫，上面畫著一群孩子或趴或坐在地上，中間圍著一個大一點的女孩

零星的雪已經半覆蓋住那人來時的腳印，克萊兒心理鬥爭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沒壓住心中的怒火沿著那串腳印一直往北邊去

「克萊兒大人！」

這次追來的不是托尼，而是阿爾傑，維拉米爾的兒子

「您要去森林嗎？我隨您去吧，要是迷路……」

她的理智終於被這個有些可憐的男孩喚回，才十三歲就失去了所有家人，他現在也許正需要人陪伴，「啊……倒也不是，只是想看看一個孩子喜歡的森林長什麼樣子，我們回去吧。」

離開時，她在一次回望了那座森林，還有那座有如怪物一樣藐視生靈的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