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５１＃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鑒於配完都還沒戴過，是來圖書館溫書這天，澄賢才記起時予配了新眼鏡。

　　他一如既往說要陪同，殊不知現狀不同往常，一見那金屬框，僅憑想像，就知其的冷感光澤襯得五官在白光下將更為鋒利，戴上去直接一個哇靠，有點斯文敗類的味道耶……

　　時予本來就是清冷系，如今鏡片反射著燈光，更增添那種心計的調調。

　　至於斯文敗類這比喻，指的是偶像劇裡的腹黑帥哥，而非人渣，新的形象亮著澄賢的眼，在視覺習慣前總會不自覺偷瞄，露骨的目光馬上就引來時予追問。

　　「怎麼一直在偷看？」

　　上次說這話是男人脫衣秀的時候，比起承認看那個，承認這個簡單多了，而且澄賢確實看得蠻明顯的，跨越被戳破的驚慌，赧然地稱讚起男友。

　　「你戴眼鏡……很帥耶。」

　　此言一出，時予很誠實地靦腆了，澄賢拋直球的技術日漸純熟，不怪他總想對澄賢下手，澄賢不只黏他，口頭跟行動上都挺主動的。

　　然而，當前要準備考試，澄賢也有隱晦地暗示他請節慾，雖然要做應該還行，但盡量別啦，環境不好是其次，主要是別破壞醞釀念書的氣氛。

　　不清楚雙方的底限，起碼彼此都自知，本身不是個很能抵抗誘惑的，所以與其在那玩火，不如從一開始就別靠近。

　　只是，要完全節慾，當然是作夢，親親抱抱還是可以的，考量到回房間後絕大機率還會看書，時予不會拿下眼鏡，近來多半是把澄賢抵在衣櫃上親。

　　起初覺得眼鏡蠻礙事，時予親到一半會隨意地摘掉，那畫面真是夠霸氣跟性感的，說不出的悸動，澄賢五星認證，不過論情形，像今天親得夠順，他就沒摘。

　　漫長的吻盡顯纏綿，他吻得很慢，舌尖像在描摹觸及的每一寸空間，學人偷偷吸吮舌頭，吸附感令澄賢隱隱地發癢，視線在規律的呼吸中忽暗忽明。

　　「時予……」

　　似有不成形的千言萬語，話到盡頭只剩呢喃的叫喚，聲線好膩，遐想的聲調鑽入本人耳裡，更像哄誘他繼續的魔音，額頭相貼的咫尺間，喘息混雜他沙啞的嗓音。

　　「再一下就好……」

　　說話間，他似乎摟澄賢摟得更緊，澄賢同樣摟著他的腰，但沒有回答，反正答或不答，結果都一樣嘛，何況自己也想多多沉浸在適當的放縱當中。

　　在合理節制下，澄賢自認能忍耐驟降的親熱次數，時予則就要看他個人了，儘管都想著考完再說，可當歪念頭一升起來，通常不實際解放一回，很難消哦。

　　甚至是在身體界線逐漸解封的區間裡，澄賢已經會試探地摸摸時予精美的六塊腹肌，反之時予會嘗試會拍他軟軟的屁股，矜持的防線已不曾以往，呈現易燃狀態。

　　話雖如此，各自管好各自的小頭就夠了，又管不到長對方身上那顆，其餘的心力請放在讀書，填完志願和面談完幹部人選，便和十六周說再見，六月過了中旬，此話代表著今年端午節是落在五月底的特例。

　　十七周是熱音社最後的行程——社聚，禮拜二在社辦舉行，尹皓曾說明過是有食物跟飲料的聚會，因此大家多數是肚子空空來的。

　　「歡迎歡迎～」

　　幹部守在入口兩邊，誰入場都會這麼說，眼下的社辦裡，東西全部都被整齊地整理到邊角、或者暫時移去別處，原先擁擠的室內變得無比寬闊，靠牆的周圍擺放的塑膠長桌上有許多高熱量食品跟汽水。

　　諾暐見狀是被驚嘆到，這是社辦嗎？隨即不敢置信地去拿了片意式臘腸披薩，必生客的，保證是剛送來，咬下去還蠻燙的。

　　行一貫早到的慣例，故而他到場時，現場非幹部的人不多，趁隙吃個七分飽才跟夥伴們會合，不得不說，這其中會令他見到面最有反應的，當屬允舒莫屬。

　　這幾天裡，諾暐固然不再好奇陳樺跟尹皓的事，熱忱降低，也阻攔不了別人時常嘀咕，且允舒回他訊息時，忽然問他「你想知道學長姐會變這樣的原因嗎？」

　　基於吃瓜心理，他終是回了想，允舒便告訴他，陳樺實則在出遊前就表明拒絕尹皓，某日社課後，允舒當天正巧「姨媽」來訪腹痛，便在廁所多待了會。

　　熟悉的女聲從外頭傳進隔間，認得出是陳樺，無力地開門後就撞見她和尹皓在講正事，前者說她的生活目前無法談戀愛，向尹皓由衷地道歉。

　　因為洗手台就在門口那，現身肯定害人更尷尬，局勢迫使允舒聽完整起對話，包括尹皓不死心的挽留，陳樺殘酷的決絕，這些都和諾暐腦海中的片段構起聯繫。

　　社遊那天，早上到冷氣開滿的美術館參觀，中午逛美食街，末了去海邊打沙灘排球和看海，諾暐那時玩得相當開心，跟朋友聊東聊西聊了很多、吃了豐富的午飯。

　　下學期，基本上話題兜兜轉轉，皆會說到選新幹部，講到就會田野調查一圈說誰想選，諾暐自身是表態有意願的，允舒是看在來自設計院被推薦去參選美宣。

　　後者表示時間上能排出空檔再講，學業跟社團，孰輕孰重她有衡量，諾暐則是尚未定下到底要當哪個職位，好在大學裡能夠多次面試，他打算參加總務或器材的，靠老天爺指路吧。

　　吃飽喝足以後，一行人在電子遊樂場裡享樂，兩三點才集合到海灘去，不然熱死人，即使這時去也差沒多少，耀眼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空氣裡有淡淡鹹味。

　　說打沙灘排球，老實說也就找處空曠的地方硬打，即便場域內有幾處球網，也不見得輪得到，連假耶，放眼望去人山人海的。

　　諾暐等人決定先去走走逛逛，懶得呆等幹部們到處找，新舊人隨之抱團四散，後來，諾暐偶然瞥見遠方尹皓跟陳樺說了什麼，陳樺搖搖頭，然後好似嚴肅地回應一句話。

　　說完，尹皓就失落地離開了，陳樺則獨自朝反方向走，此番情景雖包裹著一層暖色調的水天，竟無端生出一股淒涼，令皮膚發冷。

　　他左顧右盼，確定只有他看見，接著下一次看到陳樺，是繞回原處時，發現有好心人讓出了球場，幹部以一箱自選鋁箔包飲為獎品，吸引社員上場挑戰的間隙。

　　自家人找旁人分成兩隊，候賽中途，諾暐想找個逆光的好位置觀戰，總比面光好多，而後碰巧望見坐在顆大石頭上的她。

　　這種地型，沙土上會有石頭不意外，意外在居然能坐到那，平常都是大爆滿，她抱膝坐著眺望海平面，髮絲隨風飄搖，眼神有一瞬像是從前的澄賢，無光而迷茫。

　　見此，諾暐張望四周，在確認不產生嫌疑的情況下走了過去，哪怕被問上，就說同個學院的，去問問一些事就呼攏掉了，避嫌沒避到這地步吧。

　　甫一走近，便引得陳樺看向他，他順勢打起招呼，人停在石子前，社交距離保持得當，以問候的語氣搭話。

　　「學姐妳單獨在這裡幹嘛勒？」

　　「呃，沒怎樣啦，在想事情。」她訕笑一聲，表情疑似是因心情而不太好收放，隨後她當即反問，「有事嗎？」

　　「沒，就難得看妳落單而已，來關心關心。」應對她略微尖銳的問話，諾暐不動聲色，接續寒暄著。

　　「哦～」她敷衍地應聲。

　　明擺著無話可說，但這還真不能怪陳樺，相較於和澄賢見面時，現下她正努力在割捨感情，處於最煎熬的階段，人很少能平心靜氣地分神去應付周身人事物。

　　「好啦，如果你沒其他事，我就先不跟你聊天啦。」於是，在短暫的無言後，她首次對諾暐下了逐客令，真心需要靜靜。

　　縱使言語間暴露了有心事，可也沒辦法，總歸讓諾暐在旁邊嘰嘰喳喳，只會害她內心狀況更糟，再者，人人有人人的私事，沒哪條法律規定必須時刻笑臉迎人。

　　如若是位正常人，自會懂面臨這局面該如何應變，諾暐就做得超棒，若非ＢＥ一事，他幾乎把這事給忘卻，而現今回想起，倒是挺感慨的。

　　看來，悲劇的收尾早有跡象，純屬他們這群人全都迷失在幻象裡，才會難以接受夢醒的破碎，思緒回到跟前，眼看陳樺乾脆不來了，尹皓瞧著也無精打采。

　　活動缺誰少誰，心裡總是空落落的，特別是他和陳樺有著「守護學長們」的革命情感、學姐弟的連結，少說會多在乎一點，空虛把台上諸位幹部感傷的任職感言都弄到不煽情了。

　　走出社辦時，諾暐無意間吁了口氣，起因無從得知，回去就趕緊再去讀期末吧，別管了，和大夥們在宿舍區分散，現時澄賢時予還在圖書館裡奮鬥。

　　照理來說，越接近閉館，心思會越浮動，畢竟能迎來片刻的休憩，就算是時予這類人，念一整天書照樣會累，遑論這次範圍難，壓力更大。

　　澄賢屬實也被課業難度影響到，精神難免萎靡，兩人休息中相互慰藉的糾纏就相對增加，奈何，澄賢是親兩下嘴，抱個抱就滿足的性子，時予卻沒法。

　　借用形容女子的話「溫香軟玉抱滿懷」，每當低頭與澄賢對視，時予並非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不論撩撥程度多低，每天互動時的癢意仍是沉積在暗流裡。

　　另外，終究是放肆過，他回味跟澄賢做的過程是情理之中，又在回顧裡不禁引火燒身，說實在，第三次他照舊期待的很，多番想東想西下來，人慢慢坐不住了。

　　就……像眾人私下突然來勁了那樣，人之常情，不紓壓就得受苦了，時予今晚沖過冷水仍舊很燥熱，害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完蛋，睡不著。

　　而作為枕邊人，由於澄賢算淺眠，時予那般翻來覆去，十有八九他會被吵到，睜眼瞧瞧究竟是發生什麼事，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看往時予的同時，時予恰好也翻過來，小倆口冷不丁就對到了眼。



１５１．ＥＮＤ



【作者後記】

時予想壞壞
果然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呵呵呵呵ＸＤＤ

這回補齊了社遊當天的事情（諾暐角度）
可以說對他而言就是場開心的校外教學
難怪沒有馬上注意到陳樺尹皓的事情了

另外，允舒那種事超常發生
我在廁所裡也聽過不該聽的八卦
害我超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