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５０＃一年過得真快

　　「就……馬馬虎虎啦。」

　　和澄賢不同，不想為誰增添麻煩，所以不管這件事能不能說，他一概不說，陳樺則會依情況，能講就講，除了不讓擔心她的親友憂慮，也是抒發苦澀。

　　明白澄賢在暗指她和尹皓的事，畢竟會讓他以這等試探的語氣開口的，最近也就這回事了，不過她有跟澄賢稍微周旋過，確認頻道著實同頻。

　　而由於要把握這時的黃金間隙，澄賢承認得挺快，就是衝這事來的，但他也強調是關心，絕無吃瓜之意，拒不拒絕尹皓他根本不在意，真的就怕她出事而已。

　　「哦，沒事啦。」聞言，陳樺心頭一暖，隨即也娓娓解釋來龍去脈，「我會婉拒他，單純是現況不允許啦。」

　　從消夜吃麵那晚以後，她依然照常過著生活，然而，壓力仍舊逐漸增大，即便專題暫時減輕了重擔，研究所的課題是越發的困難，弄得她時常神思倦怠。

　　上榜名額就那丁點，而且補習班肯定會隨堂考，每每登記分數時，她總在下位圈擺盪，光是跟自家人比就輸成狗，更別提去外面跟其他學校的比。

　　連校內推甄的期許都無，期中後聽人一講，才知她連門檻都不夠格，就只能拚考試，前路的希望目前看著又很飄渺，她為難地嘆了口氣。

　　「這就搞到我之前也很懷疑，我是不是不該硬要回熱音參加成發。」

　　人家奮鬥的同時她還在搞音樂，難怪差距被拉得越來越大，誠然享受上台，這朵疑雲也始終在心中盤旋，最終促使她斬斷了與尹皓之間的聯繫，現狀無法兼顧。

　　本來在忙專題時，她跟尹皓就類似夾縫中求生存地在互動，而直到暑假重啟專題的連續會議，連帶課業的加重，她只會變得更忙，沒時間談情說愛好嗎。

　　在寒假答應尹皓前，她就想過會帶來一些損失，未曾想這損失比她想的還大，不只成績，開會要提早走的當下，組員說ＯＫ啦去吧，背地裡頗有微詞之類……

　　縱使也做出相應的補償，眼下跌入或許連Ｕ大都待不了的低潮，她相當無力，此外，尹皓這學期後就會離校，他其實是大四生呢。

　　五月底，他就畢業了，並要到新竹讀研究所，才會想搞一首自創曲來紀念四年時光，她是看在他沒下次了便決定幫忙，這之中還摻雜愛情的影響。

　　假如他還待在台中，處在能三不五時見到面的狀態，倒還不見得ＢＥ，縣市外就直接免談，她忙碌一整天回到房裡，壓根沒那心力打啥電話煲來維持感情。

　　於是在社遊前，她很果斷地和本人挑明局面，道歉害他的心血付諸東流，接著也逐步在試圖疏遠，但依常態，誰都會再努力看看，嘗試能否闖出ＨＥ的未來。

　　這便造就了周圍人以為雙方還很好的假象，尹皓想再拚搏一把，無奈她已然切換成禮貌模式，不藕斷絲連，也不再給尹皓機會，看清這麼做對你我都好。

　　「我說，你只有兩個選項，等我考完研究所，不然就去找別人。」

　　她講得雲淡風輕，澄賢卻注意到她眼角隱隱的水光，是投入情感的鐵證，這種狀況蠻難安慰的，並非是誰傷了誰，他只得用最保險的場面話去勸慰她，並支持她做的選擇。

　　「話說——」而後，他話鋒一轉，確實讓她湧起悲傷而僵硬的身體鬆泛了些，轉頭面向他些許愕然的面貌，「一開始我挺訝異的，妳居然會喜歡年紀比妳大的。」

　　與澄賢的偏愛截然相反，陳樺以往交的全為弟弟型男友，格外堅持年齡要小於她，最多等於，尤其超愛小奶狗類型的男生。

　　「就跟你喜歡上時予是同個道理。」不都是打破成見或先例嗎，陳樺又用萬用回答狠狠地噎住澄賢，在其啞口無言的尬笑中，她手反折一揮，「況且要是我沒猜錯，我們是走上同一條路了。」

　　什麼同一條路啊？聽言，澄賢只感到疑惑，陳樺見此則繼續講解。

　　「這世界上，當然還是會有故事裡那種跟理想型在一起的案例。」像她國高中就和幾個超奶的奶狗交往過，本身便能佐證，「但更多人在現實裡所喜歡的，多半不是理想型，而是讓你覺得很奇怪的人。」

　　幾乎多數人都難以否定，對另一半的印象是從「馬的這誰啊？這人是怎樣啊？殺小啊？」的想法發芽的，命運從此交纏，尹皓便是其中的一例。

　　同樣無從否認，澄賢確有看過這套說法，而他家時予正符合敘述，起初瘋狂不解時予到底在幹嘛，老尾隨他走，回憶殺搞得他連陳樺說的都沒聽清楚，似乎是拿尹皓印證她所言。

　　依稀聽到喝酒開趴到中途，尹皓醉上頭跑去舞池跟別的幹部尬舞，一時腳步不穩摔往她腳下……吧？大概是啦，抱歉他完全沒聽進去。

　　「反正，就醬子啦。」突然來個台式口音，陳樺講完，頭也向外轉，「時予跟伊傑怎去那麼久啊？」

　　景淵大便大得久還說得通，裝湯是裝到國外去了？澄賢也抬頭張望，奈何他倆坐的位置是自助吧的背向，有隔板跟支撐柱擋著，看不到人。

　　至於伊傑那邊的真相呢，是和時予在排隊盛湯時，湯沒了，還正好只裝兩碗，澄賢那碗沒得裝，便叫了經過的店員來，店員請二人稍等一下，當即就拿走湯鍋進廚房裡。

　　然後可能是新的湯還沒煮好？時予都喝完第二碗了，伊傑順帶烤了片香蒜吐司來吃，站著聊天聊到那店員再次現身，怎知人手上拿的是兩盤餐盤？

　　有點雷。又等了半晌，才等到別位店員搬湯過來，這途中澄賢早已和陳樺多說了彩虹幫疑似解散的插曲，景淵也重回座位上講話了。

　　是哦。聽聞此事，她僅淡淡地應，從現時望向彼時，四人的狼心狗肺是盡收眼底，以致末了阻斷話荏的言詞無比辛辣。

　　「別管那群忘恩負義的敗類了。」

　　沒一個好東西。特別是退群這兩位，陳樺曾經撞見這對北七冒犯澄賢，超級失禮，當日是哲宇那對ＣＰ正在曖昧，想製造空間給他們，恰巧北七們有事需要人支援，就勢必會請澄賢來——

　　癥結點便在這，會找他的來由好好表明就夠了，偏偏還得一臉白目地多損他兩句。

　　「因為你現在就……嗯。」

　　是停頓個屁？不論說者有或無心，聽者皆有意，超過分，沒對象怪澄賢？她當時就氣噗噗地走出去把澄賢支走，顧及不使澄賢難堪，否則她會索性開嗆。

　　理解她詆毀彩虹幫是為自己抱不平，澄賢就笑笑的，然則在後面，他向陳樺坦白令她極度心虛的疑問，時予從前在聽他坦露有關彩虹幫的過往時，總像是早就知曉的樣子。

　　雖說臉上神情無異，但感覺就像那樣，陳樺聽此是把先前的傷心全都拋諸腦後了，變成背脊發涼，乾，澄賢有夠敏銳的，總歸時予會曉得某些事，全是她爆料的。

　　何況為著替澄賢申冤，她抱怨過幾件混帳們刺傷他的舊事給時予，內裡夾雜著不少不小心講的，因此時予懂的可多啊……絕對比他預期的多。

　　「也許是你們很有默契啊。」好比我和你就一點即通的好麻吉嘛，心上人有這份優勢很讚餒，她意圖含混帶過，哈哈、哈哈。

　　幸虧她運氣好，勉強撐到景淵回來了，即使來不及順著話頭問澄賢跟時予私下的往來，起碼避免他看出破綻來，後續時予和伊傑也回歸了。

　　從伊傑口中得知晚歸的由來，恰好餐點們也總算上桌了，景淵伊傑吃牛排，陳樺時予吃雞排，澄賢則是豬排，當豬排亮相在眾人眼前時，實屬令人食指大動。

　　梅納反應用得極好，外皮焦香焦香，賣相是裡頭最佳的，見狀，澄賢熱心地問大家要不要吃一口，得到四個回絕，好吧。

　　開飯後，便進入一系列談天說地的內容，先說到徐叔的房子，稱讚完聊往景淵跟陳樺的近況，不僅是後者，前者也備戰研究所中，立志往最高學府Ｔ大去，正天天非常刻苦地挑燈夜讀著。

　　「那你們呢？對將來有規劃了嗎？」

　　學長姐說完，他適時轉移發言權給學弟們，澄賢、時予也計畫要考研，伊傑則要報名實習，大四下會邀請各家企業來甄選，並且Ｕ大有給絕讚的保底措施。

　　屆時，系辦會調查想實習的有多少人，再和公司們協商開的職缺總和盡量要達到這數字，免得有誰徵選後，不幸全數落選沒地方去，倘若當事人又沒後路可行，處境就十分尷尬。

　　算是比別間大學有良心多了，讚嘆Ｕ大、感恩Ｕ大，一輪聽下來，景淵瞭然點頭，此刻又瞬即想起一事，驚覺似地出聲。

　　「啊，應該要填志願了吧？大三想去新聞系或大眾傳播系的。」

　　約莫記得是這周的行程，就在周六，系辦要先收集所有大二生的意向，以防兩系學生數產生懸殊比例，絕非不接受此現象發生，純粹先有個底。

　　收集完後，暑假中會開放選系，後來選課即可選取對應學科，此即為澄賢端午時消極的緣由之一，湊巧講到，哪怕早知時予的志願與他歧異，過去和室友們就聊過。

　　時予想讀新聞系，他想讀大眾傳播，儘管都說好各自以自身為重，照樣會沮喪的，大學無緣同班啊，澄賢還保有幼稚的渴望，玩地下戀的班對那套。

　　罷了，是男朋友就該滿足了。遑論澄賢會沮喪，絕大部分是出自另外那事上，輪到伊傑聲明會去大眾傳播後，景淵冷不防拋出雞肋的索命題。

　　「你跟他究竟是——怎麼變熟的啊？」他先指名澄賢與時予，再遍及伊傑、陳樺。

　　不用看見哪個突兀的異樣，有好奇就問了，景淵和他人屬實都認為很玄，據說兩人暑假時一組隊，冷若冰霜的時予就忽然轉性了。

　　景淵不八卦，但也略微打探了內幕，時予難相處的原因，是他平等地藐視眾生，害旁人對他……呵，就挺敵視的。

　　故而，周遭人基本默認時予軟化性格的因由，是澄賢而非大武，鐵打的證據擺在那，再看新生營後，時予又接連地跟男孩身旁的伊傑等人、陳樺好起來，自然偏向認定澄賢是推手。

　　提問中，澄賢伊傑陳樺都噤聲了，眼神四散，ＯＳ各種「因為他喜歡我啊／因為他喜歡澄賢啊／因為他來自爆他要追澄賢啊」的聲音，就連時予老實說也冒出「因為我喜歡澄賢／被他吸引了」等說不得的答案。

　　都心知肚明啦，時予自接近澄賢起，動機就不純，要說怎麼變熟就……不好說。澄賢靈機一動向景淵開玩笑，趕快劈頭亂砸彩虹屁。

　　「哎呀，這還要多虧學長你的教導啦，公關就要學習和各類人來往啊。」

　　「啊，真會說話——」莫名其妙被誇一頓，景淵縱然很懵，仍是高興著回話，一旁伊傑識時務，立即幫澄賢幫腔，說就順其而然下熟識的，一切就剛好啦。

　　他開了頭，陳樺再順勢接話，說當她迎新時，澄賢帶時予來看她登台演出過，一來二去就認識了，這才好不容易忽悠過景淵，上述既是實話全無得質疑，豈料第三關緊隨其後。

　　「那個，是哪一天選新幹部啊？」「這禮拜六早上。」

　　澄賢喝奶茶中，伊傑協助應答，懶得拖到期末後再選，只好用假日代替，巧合地與意願收集撞期，都打算盡快弄一弄，而一提起選拔新幹部，景淵便感嘆起時日的飛逝。

　　「一年過得真快，當初才剛選完，馬上又要選了。」

　　若非他吃得剩一兩口了，會看到拿著刀叉的手停在半空中，如今則擱在鐵盤上，就說大學裡的光陰流逝速度超快，滴答滴答，他轉眼間也快大四了。

　　老了啊老了。五人圍繞此話題分別閒聊了幾句後，景淵自白說現今的目標就考上Ｔ大，剩餘的啥大學四大學分，撇去戀愛，三項都修過了，而戀愛說白了也看淡啦。

　　「學長這三年沒談過戀愛嗎？」伊傑又先於澄賢問出，陳樺也蠻驚訝的，景淵條件超好，何德何能如此啊？

　　實不相瞞，景淵說追跟被追都有，但就俗套，愛他的他不愛，他愛的不愛他，呃……行吧，撇開伊傑桃花未開，蠻忌妒的，澄賢陳樺就……不知道該說哪句話緩場。

　　「唉，就看緣分啦。」有無伴侶，對景淵沒多麼重要，可誰料怨嘆完，他驀然把苗頭轉向澄賢，隨意地指著他，「沒關係，少說我還有你嘛，澄賢你之後多陪陪我就行啦。」

　　？？？

　　澄賢好無辜，驟然被cue，身邊還漸漸低氣壓，陳樺伊傑目睹時予臉變黑，哇靠，那臉沒表情就蠻恐怖的，還能更恐怖耶。

　　感謝餐最後在肅殺的氛圍中結束，澄賢回宿舍又得哄吃醋大狗狗了，而在今晚的小聚度過後，往後的任務只剩選下屆新公關，以及準備期末考。

　　遴選幹部的地點就位於系會，面試官由會長、副會長加上該職位的兩名現任幹部組成，例如想當公關，即會遇見澄賢和小夥伴，他和她將出些「假設你是公關」的應變題進行考驗，以此類推。

　　選會長跟副會長是別套流程，由系上票選，以是老大們得充當全天的考官，好累啊，眼看下屬們兩兩在面完人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實在是哭啊。

　　結果會在期末考後才出，意思是要各位專心念書，而剛從外頭進往房間裡，澄賢便慢慢整理起考古題，隔天起，又必須夜夜埋書卷裡了……心累之餘，這次還面臨個大挑戰。

　　為了保護眼睛，且上網或看書中，偶爾會生出用眼過度的錯覺，時予近期發現有眼鏡行的學生免費配鏡活動，就也去配了一副，戴著還挺滿意的。

　　誰知，不戴就很帥，戴上也超帥，澄賢讀書時每次抬起頭，都快拿不住筆寫字了。



１５０．ＥＮＤ



【作者後記】

輸給了現實
這才是陳樺和尹皓ＢＥ的主因
有時候不得不屈服的

另外會喜歡人的理由
我覺得陳樺說得蠻貼切的ＸＤ
可以看看有沒有說到自己

這回算是一個互相戳對方的輕鬆回
陳樺被澄賢戳
景淵一次戳四個Ｘ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