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要咱說說呢,眼盲心瞎是個啥種體驗

本章節 5790 字
更新於: 2024-09-10
  而後,我常會和公子凌碰上,每一回都一定會有一名長老要不就是六絃或者赭杉軍和墨塵音替我解圍,但這樣下去我要哪時候才有辦法去藏閣回收碎片呢。
  傷腦筋許久後的某天,偶然知道藏閣暫時由公子凌管理後便知道藏閣暫時是去不得了,我便決定先來查查老爸的過去。不查還好一查可真不得了。我倒真沒想到我家老爸年輕時還是個修仙天才,曾是玄宗最看重的弟子,更是眾人看好的下任宗主人選,但這樣的他卻突然的失蹤了。
  聽著宗主敘說往事,我卻無法將聽到的一切和老爸劃上等號,誰讓我記憶中的老爸非常沉穩內斂,一整個深藏不露,和宗主口中那個意氣風發、鋒芒極甚的樣子完全的聯貫不上啊!
  「聽一聽我還挺懷疑的……」
  「懷疑什麼?」
  「你們口中的白鹿旭,跟我記憶中的父親完全連貫不起來耶。」我搔了搔臉頰,一臉困惑的看著宗主說:「因為我記憶中的父親是非常沉穩內斂,深藏不露的人呢。」
  「……或許是經歷了些什麼,轉性子了吧?」
  聽了這話,我點頭表示認同,就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事情會讓老爸就這樣轉了性子呢,記憶中老爸好像對此有說些什麼,但我一時想不起來啊。
  「阿玄,妳父親他……未曾想過要回來玄宗嗎?」
  面對宗主這問題,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老媽曾說過老爸剛來那會兒,曾有段時間是思念家鄉的,而我還小時也曾看過——在那月下荼蘼花海中撫琴的老爸,那每一個樂音滿滿的思鄉之意,那時的我不懂為什麼老爸想家卻不回去看看,而現在我都懂了,因為老爸無法穿越時空,他永遠回不去了。
  沒注意到我表情古怪,宗主繼續說了:「到底當年發生了些什麼讓他不願意回來,卻等了十七年才讓妳回來玄宗找東西?能告訴我嗎?」
  「抱歉,我不能說,宗主您老就別管我這小事了。」
  宗主聽了才想說些什麼,便讓有急事而衝進我小院的九吾令師伯和辛夷師叔給直接架走。我獨坐在荼蘼花海中目送宗主他們離開,腦子開始運轉整理起資訊,最終仍是少了些關鍵而推敲不能。




  就這麼幾日過去,我收到了蒼的邀約和他一同下山歷練,但我沒想到歷練居然是狩獵妖物。一直以來都是理論派的我因為毫無經驗,首度實戰真的只有一個慘字,全得仰仗蒼才得以全身而退。
  「阿玄啊,你的實戰基礎完全不行啊。」
  聽了這話,一身狼狽的我只覺得背脊發毛。
  「這……」
  「身為大師兄,我有必要親手訓練你。」
  不不不……別用那種讓我發毛的笑,輕描淡寫的說著讓我害怕的話啊!
  「不、不勞煩大師兄。」我強忍著恐懼感乾笑著,直覺必須讓蒼打消念頭。
  「無須推辭,這——也是為你好。」蒼還是微微笑著,可那笑卻笑得我直悚:「我會和其他人說,多找你去進行實戰歷練,我想想——就從後日開始吧。」
  聽了這話,我頓時眼神死透了的看著似乎人設崩壞的蒼,那個沉穩內斂的蒼到哪去了啊?是因為現在的蒼還很年輕嗎?
  為了他這話,我忐忑不安了好久,但到了他說的日子也沒見誰來找我去歷煉,本以為是蒼因為事務繁忙給忘了呢,結果被狠狠的打了臉,原來蒼是在規劃我的訓練事宜,隔天起我就輪著讓六絃四奇的師兄姐們帶下山去歷煉了。
  就這樣幾個月後某日,我狼狽的躲在後山的一個樹叢中瑟瑟發抖,這是我這幾個月來不知道第幾次的躲藏了,除了幾次因為月事來我謊稱病了逃過幾次,剩下的不是逃就是乖乖認命,真的夠我受了。
  為了給我打實戰基礎,六絃四奇非常熱心,如果是讓六絃和四奇中的墨塵音、赭杉軍帶著走,基本上是沒有性命安全,但若是紫荊衣和金鎏影就慘了,那兩位完全就是那種獅子型教育方式——放置我,讓我自己在絕境中求生啊啊啊——!
  最讓我無語的,是這實戰訓練還真讓我的實力瘋漲,很快就追上了六絃四奇的程度——但我是真心不想繼續了啊!我怕我哪天不小心就小命休矣啊!
  「阿玄,你躲在這啊?」身後響起了紫荊衣的聲音。
  我全身一震,驚恐的轉頭看去,紫荊衣撥開了樹叢一臉壞笑的看著我。
  「躲什麼呢?該來的躲不著不是嗎?」
  「不……我不去啦。」我哭喪著臉,連忙往前就想逃。
  紫荊衣倒是眼疾手快的拎住了我的後領,把我輕鬆的拎了起來。
  「你也太輕了吧?」紫荊衣語氣帶著調侃,涼涼的說著:「看著你這般瘦小纖細,我都以為你不是少年郎而是個姑娘家了。」
  這話讓我全身一僵,一時忘了掙扎,怒意和委屈感油然而生。
  「你……有必要這樣消遣我嗎?」我咬著牙忿忿的說,握緊了拳頭。
  我突然覺得很委屈,連著被抓出實戰歷練就算了,我接受不了的是我明明就是女孩子卻沒人看出來,還這樣說話消遣我。
  「呃?你,別告訴我你這是要哭啊?」見我情緒不對,紫荊衣看著很是傻眼的將我放下:「都十七了,不是孩子了,至於哭嗎?」
  忿忿的瞪了紫荊衣一眼,我抹了抹濕潤的眼角,丟了句你們都是瞎子便匆匆離開,半途撞上也是來找我的金鎏影,他一眼瞧見我表情時愣了,我懶得理他直接閃過他就走。




  就這麼負氣的躲在小院裡多日,意外的訪客到來。
  看著眼前人,我本就沒多少的氣也全消了,因為來人是一直對我挺和善的墨塵音。本來看劇時就對他挺有好感的,而且先前的歷練就屬他最照顧我,他的平易近人與和善讓我對他好感越發強烈,只是這份好感隨著時間流逝似乎有些微的變化。
  「聽紫荊衣說,阿玄你鬧脾氣不出門啊。」
  這話讓我漲紅了臉,有些尷尬,嘴巴開開闔闔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想來是紫荊衣做得過分了吧?不然好脾氣的阿玄也不會生氣是不?」
  我尷尬的笑笑,總不能說我只是因為一直被當成男生看導致心情不好吧?
  「其實也不全是師兄的錯,是我因為壓力很大,情緒一時失控了而已。」
  我苦笑著,就不知道我那時的反應有沒有讓紫荊衣起疑。這時,我只覺得腦袋上一重,回神來是墨塵音伸出了手正摸我的頭,這讓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師兄,阿玄不是小孩子了啊。」我一臉不好意思的抓住了他的手。
  跟墨塵音相處時就是這點不好,因為他老喜歡摸我的頭,這舉動總會讓我感到不自在,但也說不上討厭。
  「哈哈,抱歉抱歉。」
  「說來,師兄你來應該不是單純探視吧?」
  我看著墨塵音,我想他應該是要來帶我出去的,聽過墨塵音說明來意又說是最後一次了,我便跟著他下山,終於能結束這幾個月來的苦難了啊。




  回到原先的生活後,我一直都避著紫荊衣走。畢竟上回太尷尬,我一直沒好意思碰見他,不過夜路走多了總是會碰上鬼啊。為了找本經書我去了書閣,卻在最上層的角落讓紫荊衣給堵了個正著。
  「師兄。」
  我低著頭閃避著紫荊衣的目光,才想著要離開卻被他抓住手臂往旁一拉,背脊撞上牆有些痛,但我整個人懵了——我這是讓紫荊衣給壁咚了嗎?
  紫荊衣此時正上下仔細的打量我,那目光讓我有種被看光的不自在感。
  「呃?師兄你……」
  我話沒能說出口就讓紫荊衣用扇子抵住嘴唇不讓說,而他壓低了身體在我耳邊低語:「阿玄,妳其實是個姑娘家,對吧?」
  帶著肯定語氣的問句,那隨著話語而來噴灑在我耳邊的熱氣讓我渾身一僵,瞪大雙眼看著紫荊衣。
  「你……!」我驚慌的推開他,瞪著他才想說些什麼。
  紫荊衣打斷了我的話,漂亮的食指抵在我的嘴唇上笑笑的説:「噓,別想著說謊,白.鹿.玄.小.師.妹,妳其實很不會說謊的。」
  「呃……」這話聽的直發毛,我不知所措的看著紫荊衣,最後乾脆破罐摔到底,聲音有些發顫的問:「你、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首先,我必須說妳的裝扮真的毫無破綻,但還是有些端倪。」站直了身軀,紫荊衣看著我說道:「比如說,一個月份內固定的病倒四日,偶而出現的一些姑娘家才會有的動作,但最關鍵的——還是妳那一天的反應和離開前的那句話。」
  聽到這,我這才感到後怕。眼前的人觀察的非常入微,若是朋友還無妨,可若是敵人呢……
  「那麼師兄之後當如何?」我強裝鎮定的看著紫荊衣,心裡卻慌得一批。
  既然有一人發現了我的真實性別,是否我能不繼續裝下去呢?可事到如今才揭露性別會不會有什麼禍事呢?
  但紫荊衣的回答卻打破了我的希望和不安:「不如何,妳就繼續裝,直到其他人發現囉。」
  「咦?為什麼啊?」我皺眉,不解的看著紫荊衣。
  「因為看著有趣囉。」紫荊衣壞心眼非常的笑笑。
  我無語的看著紫荊衣,撇了撇嘴角。
  「尤其是看著某人因為在乎妳,卻為了性別而大傷腦筋,可是一大樂事呢。」
  這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眨巴著眼睛看著紫荊衣,但他只是手指彈了我的額頭。
  「說白了就不有趣了,妳自個去查吧。」
  「……」




  而後,除了墨塵音外紫荊衣也時不時會來探我,有時會帶來一些女子服飾讓我穿給他看,每次只要看到紫荊衣帶來的女裝我就只想翻白眼,他這是故意的吧?為什麼老愛帶女裝來給我穿,還要我穿給他看啊?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在我想著這女扮男裝的日子什麼時候才到頭時,結束的卻是如此粗殘和尷尬。
  那是個難得和赤雲染、墨塵音、金鎏影一同下山去處理某山村妖物出沒事件的陰日。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僅只一步就能消滅妖物了,可就是太順利了而讓我們四人輕忽大意,注意到暗處有利爪正對著墨塵音抓去,來不及示警的我奮不顧身的上前撞開了墨塵音,而被那利爪抓個正著。
  「阿玄!」這是我最後聽到的聲音。
  等我重新恢復意識時,已經回到了總壇,而我受了重傷卻瞬間回復以及女兒身身分這兩件事也為所有人所知,為此議論紛紛。雖然傷勢的部分是推說身上帶著的道器讓我傷勢能恢復迅速,但女兒身這點倒是被議論了很久,不過最終也被宗主一句看不出來就是修煉不足給壓了下去,也讓我間接得知了以前也曾有先例,所以此次事件倒也沒有太大的負面聲浪。
  但宗主卻也要求了,要我暫時待在自己的小院裡先別出門,所以我過足了一段無人相找的無聊時光。當紫荊衣來訪並說他是避嫌所以才沒來看我時,我直接給了對方一個大白眼。
  「避什麼嫌啊!你早就知道了,還避嫌有意思嗎?」我沒好氣的抱怨,然後收到了紫荊衣的扯臉攻擊。
  「我高興,妳有意見?」
  我拍開紫荊衣在我臉上肆虐的手,按著一定紅起來的臉頰,眼角帶淚語氣涼涼的說:「不,我可不敢呢。」
  「呵呵,不過妳運氣算挺背的,不是讓赤雲染給看了,而是讓想查看妳傷勢的墨小四給看了個光。」
  聽了這話的我整個愣了,瞪大了眼。
  「真的假的?」
  紫荊衣肯定的點了頭,拋給我一個節哀順變的眼神。我整個漲紅了臉不知所措的掩面,為什麼偏偏是讓我有好感的人給看光了啊?等等?那金鎏影不也……
  八成是看我臉色發青,紫荊衣涼涼的說:「沒事,只有墨小四看到,他一看到就馬上用自己的斗篷把妳給牢牢捆起來了。」
  「……」
  「妳都不知道當時墨小四的表情有多精彩呢。只是接下來妳當如何?」
  「什麼當如何?」我不解的看著紫荊衣。
  「做為一名女子,妳已經讓名男子看到了身子,妳想如何處理?」
  這話炸的我愣了,這才想到古時候男女禮防,我這不會是得把自己給嫁出去了吧?可是我們都是修道人欸?
  「這……」我眼神求救的看著紫荊衣。
  「看我作甚?這可得妳自己想啊。」紫荊衣直接甩手掌櫃,表示不想插手。
  要死了,就算我對墨塵音有好感歸有好感,難道真要為了這件事就嫁了嗎?還有我們不是修道人嗎?也套用這種模式嗎?我突然覺得我頭好痛啊……
  看著我那麼苦惱的樣子,紫荊衣想了想又說:「除了赤雲染外,目前宗裡的人只知道妳是女兒身,卻不知道是因為墨小四看到妳的身子才暴露的,所以想私下解決也是可以,總之妳自己想想要怎麼處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先找墨塵音談談吧。我是如此打算的。
  但是接連幾次撲空卻也讓我灰心起來,也後悔起為什麼當初要答應宗主玩這女扮男裝的遊戲了,而最讓我難受的是墨塵音明顯躲著我的態度。心煩意亂的我最後還是擱置了這件事情,知道了藏閣換人管理後的我決定先收回阿皓的魂魄碎片。




  順利的自藏閣拿出那貼著封符的紫色摺扇,我來到後山一處位置偏僻的樹林中,這裡有個石桌椅,我將摺扇放在石桌上,化出月魄箏後才要動手撕下封符,卻被突來出現的墨塵音抓住了手。
  看著突然出現的他,我瞪大眼訝異道:「師兄?」
  為什麼我找他他不出現,偏偏是這種時候出現?
  「妳在做什麼?」墨塵音難得動怒,他的抓著我的手說:「這個不能撕,這扇上所附的鬼很兇狠,會傷人!」
  不打算多說什麼,我掰開墨塵音的手說:「不用擔心……那鬼不會傷我的。」
  不等墨塵音理解我話中意思,我另一手迅速的撕下封符。撕下同時,半透明的少年出現在我面前,他猛一伸手一把扼住我的脖子,墨塵音手指掐訣正要動作。
  「別攻擊他!」我制止了墨塵音然後看向那少年,隨後語氣溫柔的問:「阿皓,不認得我了嗎?」
  我冷靜的注視著少年.白鹿皓。他聽了我的問話雖然放了手,卻是一臉茫然。
  「難道他是……」墨塵音詢問的目光看著我。
  「我等下再解釋。」
  我的手撫上箏弦,想了想便彈起了我和阿皓都很喜歡的歌曲——東風志。隨著樂音行進,阿皓的眼中逐漸有了光亮,當一曲彈畢,阿皓也閉上了眼睛化成一團光球,我拿出了白緞香包項鍊收了那枚光球。
  「你那香包項鍊感覺……好眼熟?」
  「眼熟?怎說?」為什麼姑姑製作的平安香包會讓墨塵音覺得眼熟?
  「好像很久以前在哪見過……」撓了撓自己的頭,墨塵音又認真的想了想最後放棄似的問:「想不起來……對了!剛才那位是……你的弟弟?」
  「是的……」
  「他怎麼會……?」
  我直接打斷了墨塵音的話,直球說道:「探討這件事情之前,師兄應該還有其他事得和我談談吧?」
  墨塵音聽了僵了表情,頓時尷尬起來。
  「雖然一開始男扮女裝是宗主之命,我不得不從,但你這樣躲著我總不是辦法。」我皺著眉看著眼神閃躲的墨塵音,語氣嚴肅:「你想怎麼解決這件事?」
  「吾……」
  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我的心情忽然惡劣了起來。
  「你要對我負責嗎?還是就直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墨塵音看著我的表情卻是十足猶豫。其實我是能理解他的猶豫的,男女有別但我們卻是修道人士,我並不知道玄宗的修行是否得斷七情六慾,但看著墨塵音的猶豫不絕,也許是得斷也說不定。
  眼下讓我感到心情惡劣的原因,卻是因為我已經意識到心中那份好感的正體為何了。
  在我的世界時,我非常仰慕墨塵音的為人,那時只是純好感還談不上喜歡,來到這世界實際和他朝夕相處過後,發現到自己會喜歡親近墨塵音,會對他一些動作歡欣卻又不知所措,會因為他這近乎逃避的心態而心煩意亂,是因為這份好感在不知不覺間昇華成了愛戀,明知是無果的愛戀,但我卻是怎麼也收不回了。
  既然如此,就讓我來親手斬斷:「這樣吧,我不要你負責,這一切都當沒發生過吧。」
  「等等……」
  「就這樣吧。」我強裝淡漠的說道,拱了手後拾起摺扇便轉身離去。
  從這天起,我有意的避開了墨塵音,斷絕任何一個會跟他交流的可能。也曾為了遠遠的避開一段日子,應了蒼的邀請一起去了苦境訪友。躲人就這麼持續了一些日子,我有時會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墨塵音似乎有話要對我說,可我一直避著他讓他毫無辦法。
  我已經說就當沒發生過了,他還想說什麼呢?
  煩躁感頓生,我本想著反正碎片也收回來了,那我就離開玄宗主動去找吞了另一枚碎片的鬼怪好了,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