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探孫姥 趙霖用計 馴傲將 玄德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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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31
「太君深明大義,讓劉某實在由衷欽敬---」等扶桑武士盡皆離開,替父親更為自己的劉備又不死心試探著問說:「備受元悌託付特提兵來援吳郡危城,文臺既率眾與許昌鏖戰已歷數月,必知敵軍虛實部署;難得今日有幸邂逅,能否暫聚好叫我們瞭解一二?」
哪曉得並不怎年邁的孫太君已回絕道:「孀居之人因有多所不便;貴部欲悉曉軍情,老身會叫他們傾力配合,一併效力於公之麾下。」
頓了頓,始終沒去理會童淵哀戚眼神的她就逕自扭頭交代著說:「文臺、策兒,玄德公但有所命,你們倆須貫徹到底以報國恩,不得有誤!」
縱然有一千二百個不願意,以往不曾違抗過她意旨的孫堅、孫策甚至程、黃、韓、祖四將仍齊聲應諾著道:「謹遵太君令諭!」
眼看孫太君即將要偕親姐妹的長房媳婦返回營寨,而面面相覷的童淵父子卻兀自一籌莫展,情急生智的趙霖忽彎下腰大聲說:「唉喲,疼死我啦!」
孫堅可比那心有旁騖的恍神情敵動作要快得多;只見他一個箭步便已衝至日思夜夢的對象身側,體貼的柔聲攙問:「霖妹子,妳怎麼了?」
「我---我剛在和敵酋過招時,好像用錯了力;」邊講邊偷瞥這亦轉身的孫太君,趙霖知她是裡外兼修的行家,就以岔了內息為著眼點胡扯道:「那號稱扶桑第一武士的小碓尊---果然極厲害了得,小妹為了使『霸王槍』取勝,居然沒換氣即硬運罡勁於槍尖------」
「娘,這運功走火的傷勢可比尋常;反正營寨離咱不遠,您能否恩准孩兒---先行送她回去診治?」中計的孫堅趕忙對母親請示著說。
似已瞧出在裝痛的趙霖那難以察覺之狡黠破綻,但孫太君僅冷眼旁觀不語;過片刻後,她方淡漠的道:「既如此,索性便邀這裡的眾英雄一齊前往吧---;他們想要知道些什麼,爾等就據實詳稟,切莫再惹我惱怒。」
與長子、諸將一齊躬身答應;那奉母至孝的「江東虎」待娘親和二妻步出了視線範圍,即換了另一副執禮的模樣向群英說:「劉大人,我和陳太守便把部隊暫時退紮於城西的『姑胥橋』旁;各位請跟某來。」
聽春秋時代「兵聖」後裔且慣打硬仗的孫堅居然也用上了個「退」字,劉備不難想像官兵在這段戰敗的出城期間,被日本鬼子折磨的惱火程度;不過那畢竟是因初遇專精詭譎搏殺技巧的忍者群才吃了大悶虧,所以他囑咐馬忠先返駐地向關羽、張飛報平安後,就安慰著對方道:「賊寇人馬雖仍盤據於城郭,如今盡剩一干無甚戰力的烏合之眾;備有文臺、伯符及程、黃、韓、祖等猛將助陣,欲收服這吳郡已似探囊取物之易耳。」
「啟稟大人,扶桑傭兵儘管難纏,卻非守城將士和義軍敗退的主要因素---」又不禁浮現出一種「你懂個屁」的輕蔑眼神,可是孫堅隨即壓住了火氣耐著性子說:「已自稱『陽明皇帝』的許昌除了本身擅使妖術外,子嗣許韶亦頗勇武,他更有個深黯兵法韜略的蒙面智囊在暗中輔佐指點;怎麼,那打輸架的敵酋適才都沒向您提及一二嗎?」
怔了怔,有些尷尬的劉備便拱著手道:「慚愧---;備願聞其詳。」
「趙姑娘的內傷要緊,這裡絕不是談論軍情的好地方---」微顯不耐煩的「江東虎」先望向了趙霖,就直接表態的說:「您放心吧;家慈既已吩咐我等配合大將軍破敵,某與麾下必傾全力佐助之。」
「孫大哥,小妹其實---沒怎麼樣啦---」可愛的伸了伸舌尖,選擇坦白以對的趙霖即吞吞吐吐道:「我剛欺瞞太君,是因為想---想------」
換滿頭霧水的孫堅愣了一愣,他忙追問說:「妳想些什麼?」
那廂會錯意的孫策已拍著手起鬨道:「我懂啦!霖姨是想念爹爹,對不?」
忸怩的猛搖頭,生怕大師哥誤會的她趕快澄清說:「不是的,你們---你們都別想岔;我之所以撒謊,是為了---要向太君問一件事------」
「趙姑娘,恕黃某多嘴請教;」一向謹慎的黃蓋忽質疑著問:「妳與孫家的關係匪淺,有什麼東西重要到需妳出面來使騙行詐?」
「因為這攸關個人隱私,還請黃大哥多見諒---;總歸一句話,我絕不會做出任何損害孫家權益的事情,請各位一定要相信我。」趙霖斬釘截鐵的道。
孫堅見她確無歹意,同時更盼望找機會和仰慕佳麗聚晤,便打圓場的說:「好了、好了;不管有什麼天塌下來的棘手問題,咱先回大營裡再作討論------」
* * *
於是,劉備一行人就在江東諸將的引領下,來到「姑胥橋」的寨中。
此時雖近年關,但因敵寇勢大,整個富春並無半點過節的歡愉熱鬧氣氛------。
與那徐州富商陳圭乃遠房親戚的太守陳瑀例敘過後,他即曉得未來跟「小霸王」孫策為取江東而翻臉的此君,絕不同於畢生經商的堂兄弟漢瑜公恁般世故圓滑;但和這樣耿直之輩相處也省事得許多,至少無須整天去猜測對方的古怪心思,所以待交割完此地三萬餘官軍的掌兵綬璽,升帳聚議的劉備便板起面孔喝問道:「周瑜、趙霖何在?」
難得瞧他神情不善,不敢怠忽的二人立刻唱諾出列。
「某於歷城帥座上是如何叮囑你們的?」冷冰冰瞪視著他倆,劉備繼續責問說:「我要爾等率領五千水、陸精銳先至淮江口接應輕騎隊,你兩個人卻把將士扔在那地方,自作主張的跑去敵營冒探勘鉅險,只留子龍打理全局;適才若非咱及時趕到,豈不是要因你們被擄而壞了我征討大計?這不遵號令與擅離職守之罪行,爾等認或不認?」
「周---周瑜知---知罪---」由於清楚那兩樁事均須殺頭,「咕咚」下跪的小周郎已嚇得嫩臉慘白;甚有義氣的趙霖見大師哥確已動了肝火,忙跟著跪稟道:「大將軍,這都是我私下的主意,和公瑾毫不相干;他事先亦曾提醒末將,您要責罰---,就罰我一個好了。」
劍眉一豎的劉備寒著臉說:「諒他小小年紀,也沒那膽量;趙霖!妳既承認違我刑律,不殺妳以儆效尤,本帥勢難服眾,來人哪------」
待左右衛士躬身領諭,他又咬著牙傳令道:「臨敵抗命,依刑當斬立決;先繳收她的前鋒印綬,推出轅門處置,並懸首三日以明正典!」
包括陳瑀、「江東虎」六將及一位名叫朱治的文官在內,聞言無不悚然一驚;趙雲終究因同胞手足情深,即硬著頭皮上步諫說:「啟稟主公,這大膽犯紀的趙霖雖罪不容誅,但陣前斬將恐於三軍不利,還請主公暫且寬宥,讓他有機會戴罪立功以補過失------」
早瞥悉一旁的孫堅面有不豫之色,劉備索性趁他低聲囑咐著親信去向老夫人求救的空檔時,飆著演技拍桌大喝道:「子龍,別以為你是我的結義兄弟與得力大將便可亂某法度;再有多言者以同罪論,皆斬!」
儘管知道是妹子理虧,不捨親情的趙雲仍打算做最後努力;正當他欲再張口而衛士待架離趙霖時,孫堅果真跳出來阻止說:「慢著!」
「文臺,你亦是久經沙場的老手,豈不知軍紀乃部隊靈魂所在之至理?」肚裡暗笑的劉備先默然了半響,接著方裝作為難的沉吟:「違反將令素為咱用兵者莫大的忌諱;我若是不嚴懲她,爾後有誰能服?」
也曉得自己如此橫加干預的確是破壞了規矩;不過為了要搶救心上人,那寧可替對方挨刀的孫堅亦再顧不得許多,於是就拱著手強辯道:「大將軍行刑容易,可是家慈既已允諾接見此姝;您倘殺了她,我母親卻又找誰說話去呢?倒不如依子龍的意見,讓犯錯的趙霖能夠有時間誠心悔改。」
「既與太君已有約在先,也罷---」劉備看時機成熟,即順水推舟的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趙霖,我先免去了妳左先鋒之職務,責以五十軍棍,再降為裨將,妳心服否?」
「末將---心服口服;多謝主公------」縱使內心五味雜陳,首度踢鐵板的趙霖仍乖乖叩頭;當然,故意嚇唬的劉備何嘗不知孫堅聽完後會有啥激烈反應,便趁他抗議前補充道:「但因妳稍待需去拜見那位孫太君,咱這頓棍杖先欠著吧;再有甚差池,二罪併罰!」
接著,劉備又望向跪俯廳堂的周瑜說:「至於你---;念爾初犯,可暫卸軍師一職改任參贊校尉,今後萬萬不許再輕受唆慫,懂不?」
「懂---懂了;我從今起絕不再聽人挑弄,不敢怠忽職守。」暗吁一口氣的他歷經了這次教訓,確實徹底收起恃才而驕、玩世不恭的態度,並虛心鑽研陣法、武藝,終成漢末一代名臣;但此為後話,且按下不表。
等狠斥完那兩個桀驁不馴的少年,離座的劉備才遣去基層幹部,僅留班底細聆江東諸將講解賊兵虛實;孫堅因奉母命,倒也無所隱瞞,先向掛名主帥的太守陳瑀告罪後,只聽他已領頭道:「許昌那廝全已集中於郡城裡的寇匪約莫有九萬上下;誠如大人適才所言,除三千人馬是番酋奧援並作充近衛軍兼督戰隊的『彊族』勇壯外,餘皆為四方蟻附的流亡民眾,不足為懼,但其獨子且早偽稱東宮的許韶大銅錘甚是了得,加上身邊又有一名熟悉地勢的用兵高手在運籌帷幄,我等與彼曾交戰了十數回,均極難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