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降臨01

面對突然暴脹至三公尺高的蛇魔女，驚立原地的糜雅築在慕一恆的拉動下向後急退，而咧開一整排尖牙的盛玉芸則吞吐出鮮紅的舌信，對著身旁的佩佩拉下達命令：「除掉他們！」
她下完命令後逕自轉過蛇身，爬行到了飄竄著上百縷靈體的血紅光柱前，一陣音調詭譎多變的咒語跟著從她的口中響徹了起來。
頓時，整個大地產生激烈的震動，被圈在光柱內的地面宛若被巨型的刀刃劃開般，瞬間出現一個平整寬闊的五芒星圖案，如熾焰般豔紅的光芒從裂縫中猛烈倒捲了出來。
隨著「轟隆隆」的巨響變得激烈，畫著五芒星的地面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瞬間塌陷，在急遽掉落的平削石板下露出了一個放射出詭譎紅光的寬闊圓洞，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從幽遠的圓洞深淵中迴盪而出！
完成召喚咒語的盛玉芸在轟隆震響中回過身來，愕然發現佩佩拉居然還留在原地，不禁怒罵說：「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上去解決他們！」
「注意妳的口氣！」佩佩拉滿臉怒容，「雖然大人交付給我的任務是協助妳完成召喚儀式，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是妳的手下，妳最好給我搞清楚這一點！」
「現在就是妳盡力協助我的時候了！」盛玉芸怒聲吼道，卻發現佩佩拉不知在躊躇著什麼，依舊悶著臉不肯行動，不禁大動肝火地厲聲催促：「別讓我再說一次！快點動手！」
「吵死人了！妳這個低級且醜陋的『半人類』！要動手不會自己上嗎？」佩佩拉鬱悶無比地憤怒吼道。其實佩佩拉不是不想行動，而是在靈魂契約的束縛下，她根本沒有辦法出手攻擊慕一恆，而就算她可以攻擊契約之外的糜雅築，但在兩人靠得如此近的情況下也是無從下手。
「醜陋」兩字頓時讓盛玉芸布滿鱗片的面容激烈地抽搐起來，泛紅的雙目中更暴露出狠戾的凶光，她猙獰且刻意拖長著音調說：「那就由我親自動手吧！」
「小心！」慕一恆突然出聲示警的同時，雙槍連發射擊，裹著白光的子彈擊在盛玉芸的鱗片上居然被彈飛了開來。
發覺濃烈殺氣襲身的佩佩拉急忙躍身跳離，卻依然被盛玉芸尖銳的利爪洞穿了側腹。她摀著血流如注的傷口，驚怒地質問：「妳做什麼！」
「做什麼？」盛玉芸呵呵笑了起來：「當然是替大人獻上最後的祭品了。」
看著佩佩拉驚愕交錯的表情，盛玉芸冷笑地接著說：「只要將妳的靈魂收入魔法陣中就可以讓魔法陣獲得更多的靈魂能量，如此一來便可以大幅減少大人降臨人間時所必須承受的能量損失，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妳會不明白？」
佩佩拉的臉色難看極了，她忍著側腹傳來的劇痛，怒罵：「妳、妳竟敢公報私仇！」
「誰公報私仇了？」盛玉芸掩著嘴，尖細地失聲笑道：「打從一開始，妳就是大人預定好作為召喚儀式的重要祭品了！」
她移開掩嘴的手，那笑意卻變得更加濃烈而燦爛：「我也不妨告訴妳，在妳的靈魂來到人間的同時，妳在魔界的身體就已經被大人當作養分吞噬掉了，而妳這個蠢蛋居然還奢望著有回到自己的身體去然後再度成為高階惡魔的一天？」
「不、不可能的……大人不可能這麼做的……大人不可能會犧牲我的……」佩佩拉難以置信地失神喃喃。
「會不會這麼做妳自己心裡有數。」盛玉芸眼神中充滿了譏笑，她大大地伸展開雙臂，高聲疾呼說：「來吧！現在就把妳的靈魂也奉獻給大人，就像那些噬骨惡魔一樣，徹徹底底地奉獻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如此做才是對大人表現忠誠的最高典範！」
「王八蛋！」隨著一聲猛然響起的嬌聲怒罵，一顆足有排球般大的光球高速呼嘯地撞向了毫無防備的盛玉芸，「轟」一聲，激烈的白光在盛玉芸的頭部炸裂開來！
「嗚啊啊——」盛玉芸當場劇烈扭動蛇身，發出撕心裂肺般痛叫，射出光球的糜雅築卻依舊怒不可遏地大罵：「妳這個怪物臭女人簡直太令人生氣了！」
「可惡！」盛玉芸顫抖著手，撫過臉上被靈光撕裂出來的一條條皮開肉綻的傷痕，那從燒焦曲捲的髮絲所傳來的濃濃焦味，讓她更加暴怒地瞪向糜雅築，厲吼道：「我要把妳撕成碎片！」
「吼——」一陣帶著狂暴憤怒的吼叫，從盛玉芸後方的深淵大洞中宏亮傳出，聽聞的盛玉芸臉露惶恐，心有不甘地咬牙說：「等我完成大人交付的任務後再來好好料理妳！」
「我現在就要收拾妳！」糜雅築毫不示弱地回道，搭在靈能槍扳機上的手指用力扣下，「卡！卡卡卡卡卡……」的連續空擊聲響起後，她一邊轉著眼珠子一邊雙腳併攏地向後跳著，慷慨地決定將這份懲奸鋤惡的大功勞留給人格最為高尚的慕一恆。
被嚇了一跳的盛玉芸不屑地撇過頭去，這才發現受了重傷的佩佩拉已被慕一恆帶到十幾公尺外，並被他護在了身後。
「想動我的僕人，先過我這一關再說吧！」慕一恆姿態傲然地發出挑釁。
「哼！我現在可沒有時間陪你玩！」盛玉芸冷哼一聲，舉起虛托的右手，一團倒捲的流光急速地在掌中聚集後，形成了一面由浮光所組成的六芒星圖紋。
「受傷的妳根本抵抗不了契約效力的拉扯！佩佩拉，把妳的靈魂交出來吧！」盛玉芸獰著笑說完，將浮光組成的六芒星往魔法陣的光柱中推送進去，佩佩拉的靈魂瞬間被抽出體外，被高速地拽進了血紅的光柱中。
霎時，亮紅的深淵大洞裡傳出一陣亢奮的吼叫，整個地面更宛若破裂開來一般劇烈震搖。
「王八蛋！」一道斥罵的嬌喝聲再度響起，一顆比剛才還要巨大迅猛的光球呼嘯而來，猛烈地砸在盛玉芸粗長的蛇身上，爆裂開來的白光不僅將她渾身撕扯得遍體鱗傷，強大的衝擊力更差點把她推落到那亮紅的深淵中。
「臭女人，我要撕了妳！」看了一眼滿布傷痕的胸部，盛玉芸暴怒發出大吼，她猙獰著皮開肉綻的臉孔，拖著長長的蛇身，追向了躲在遠處的糜雅築。
「卡卡卡卡卡……」糜雅築連續扣了幾下空擊後，望著急速逼近且形象駭人的蛇魔女，黑線從額頭迅速畫到了下巴，她慌忙地轉身奔逃，口邊更不忘大叫求援：「一恆，救命啊！我又射不齣子彈了！」
「這個……」慕一恆搓揉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回道：「妳試著一邊咒罵一邊開槍看看。」
糜雅築聽完立即轉回身，將槍對準猙獰追來的盛玉芸，彎動著手指扣下扳機：「王八蛋！」一道棒球般大的光束從槍口中瞬間竄出，正中了盛玉芸翻開鱗片的皮肉。
「嚇啊啊——！」盛玉芸發出嘶吼痛叫，一雙暴怒的眼睛幾欲噴出火來，她猛地緊縮蛇身，而後如彈簧般瞬間向前暴飛了十幾公尺遠，雙方的距離立刻被拉近到不到六公尺遠。
「啊！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糜雅築驚叫一聲後，手指快速扣動扳機，嘴邊更不停叫罵，一束束激烈閃動的光束不斷飛出，射在了盛玉芸粗大的蛇身上。
「小築，做得好，妳逐漸掌握要領了，繼續用力地罵！」慕一恆頻頻點頭稱讚，一點也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可是……這樣一點也不淑女啊……糜雅築在心中大聲悲泣，口中卻不斷地罵出髒話，一道道細小的光束激烈射在盛玉芸身上，雖然有效遏止了盛玉芸的行動，卻無法給盛玉芸造成太大傷害。
見此情形，糜雅築一顆心不禁飛快地跌入谷底——她覺得，自己就快要嫁不出去了！
「可惡啊——」盛玉芸猛地仰天怒吼了起來，爍爍的紅光頃刻間布滿了全身每一寸蛇身，那些射擊在她身上的光束全數被覆蓋在外的紅光所消弭，遍體麟傷的蛇皮更彷彿即將蛻皮般破開了一條長縫，盛玉芸的面容也逐漸趨向了扁長的蛇頭。
慕一恆見狀，急忙出言提醒：「小築，快點！一旦讓她蛻皮完成就很難應付了！就像在『富麗京城』時那樣，累積妳全身的靈力全力地射擊她的心臟部位！」
「你說得倒簡單啦……」糜雅築嘴邊嘟噥，心中則開始回想盛玉芸所做的一切壞事，尤其一想到謝筱婷等人無辜的遭遇、鄭校長受利用的悲哀人生、還有被當成棋子犧牲掉的佩佩拉，就讓她越想越是感到義憤填膺！
澎湃的靈力在這一瞬間如沸騰般於體內滾燙流轉，凝聚至極限後隨著她氣憤難消的情緒猛然發洩而出：「妳這個殘害無辜的王八蛋！去死啦！」
瞬間，一顆比籃球還要巨大且熾亮無比的光球從黝黑的槍口中激射而出，宛若一顆拖著長長尾巴的彗星，呼嘯地衝向盛玉芸的左胸膛，強猛的射擊後座力甚至讓糜雅築整個人掀翻了好幾個跟斗。
驚見疾速襲來的致命光球，駭然停下變化的盛玉芸慌忙扭身閃避，「轟」一團激烈四射的光團裹著盛玉芸曲捲起來的巨大蛇身，直直地倒飛了十幾公尺遠，在落地後甚至在地面上拖行滾動到了召喚陣的幽深圓洞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