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惡魔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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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9-24
翌日晚上,再度綁上新髮帶的糜雅築穿著活動輕便的短褲T恤,提著一只皮箱,隨慕一恆來到私立宇南高中的校門外。
從盛玉芸與鄭校長之前的談話中可以得知,他們的計畫已經到了尾聲階段,若再加上昨晚鎩羽而歸的佩佩拉,慕一恆有理由相信,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的盛玉芸極有可能會在今晚提前進行召喚惡魔的儀式。
也許是剛過晚餐時間的緣故,此時校門口十分寧靜,除了看門的警衛外,見不著半個人影,孤立的燈光給人一種清冷的感受。
然而,盡責的警衛並沒有因此偷懶。兩人才剛靠近校門,警衛便立即放下手上的報紙,上前詢問:「兩位是——」
毫無預警地,慕一恆一記猛然出手的手刀將警衛當場敲昏,一旁的糜雅築見狀不禁眨了眨眼,疑問說:「這位警衛也是他們的同黨嗎?」
「應該不是。」慕一恆搖頭回道:「我從他身上感受不到異樣的氣息。」
「那你幹嘛把他敲昏?」糜雅築滿臉愕然。
「我懶得跟他廢話。」慕一恆一臉理所當然,在糜雅築嘟噥的譴責聲中逕自走進校內,往目標中的舊校舍行去。
兩人一路上沒遇見半個人。這情形雖算不上異常,卻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沉悶氛圍。尤其當站在舊校舍的外圍時,在皎潔的月色下,整棟舊校舍彷彿與世隔絕般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光,十分詭譎。
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圓柱頂端,慕一恆盯著眼前的奇異景象,伸手輕輕往前推去,一陣淡紅色的光芒驀然亮起,像是一堵牆般阻在了他手掌的接觸面無法寸進。
收回手,慕一恆肯定地說:「看來這座五芒星魔法陣已經正式開啟了。」
糜雅築頓時一愣,心急地問道:「那我們不就來得太遲了嗎?」
慕一恆搖了搖頭:「按照這種抗拒的程度來推斷,這整座魔法陣應該才剛開啟不久,召喚惡魔的儀式還沒開始,或是正在進行。」
「幸好。」糜雅築鬆了口氣,跟著好奇地伸手試了一下,感覺那層淡薄的紅光就像一面厚實的牆壁,任她怎麼推也推不動,「那我們怎麼進去?」
「剪開就好了。」慕一恆微微一笑,從糜雅築的手上接過皮箱,打了開來:「順便做一下準備工作好了。」
只見在偌大的箱底空盪擺放著兩個手槍樣式與一個剪刀樣式的摺紙,最後的一樣東西則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酒杯的摺紙。
「怎麼只有兩把槍跟一把剪刀?」糜雅築不大滿意地問道,她知道那些摺紙的作用:這是一種靈能摺紙,上面烙印了慕一恆專屬的靈魂印記,焚燒過後會自動轉換成慕一恆宣稱的最先進的靈能武器。這些武器沒有使用次數的限制,但是一個時辰後就會自動化為烏有。
「燒光我家底的人閉嘴好嗎?」慕一恆瞥了發出埋怨的糜雅築一眼,讓糜雅築尷尬不已地搔著頭,連原本想要詢問那隻酒杯用處的念頭也吞回了肚裡。
「來。」慕一恆招呼的同時,突然從身上抽出一把大到誇張且上頭寫著「500T」字樣的巨型榔頭,他將榔頭遞到靠來的糜雅築手上,說:「待會幫我敲。」
盯著手上幾乎沒什麼重量的巨型榔頭,糜雅築愣愣問道:「你不是自己就可以分離靈魂了?」
慕一恆解釋說:「我先解開妳身上的封印,再讓妳用榔頭幫我分離靈魂,這樣在敲擊的過程中可以從妳身上獲得一部分的靈力。」
「喔。」糜雅築點了點頭,她明白自己身上潛藏的靈力似乎並不比慕一恆來得弱,「那我是不是應該敲得很大力?」
「越大力越好。」慕一恆提出建議:「妳在敲的時候,最好想像成正在對一個欺壓妳最盛的人進行爆發式的反擊。」
根本不需要想像好嗎,你本來就是最愛欺壓我的人了……糜雅築在心裡嘟噥。
慕一恆低聲唸動咒語後,猛然伸出兩指往糜雅築的印堂點了上去:「束靈封印,解!」
糜雅築的頭跟著向後微仰了一下,隨即她眨了眨眼,將巨型榔頭夾在雙腿,愣愣地看著攤著的雙手,問道:「你是不是解封失敗了?我怎麼連一點點變化的感覺都沒有?」
「切!就妳那種剛學會吸一口奶的程度,感覺得到身上流動的靈力才有鬼!」慕一恆很是不屑地回道。
「別說得這麼難聽好嗎!」糜雅築嘟起了嘴,「既然我不大會運用靈力,那就算讓我拿榔頭敲你也沒什麼作用啊!」
「所以我才叫妳先想像。」慕一恆臉色篤定地說:「妳那麼愛記仇,只要按照我教妳的方法去做,肯定有用。」
「誰愛記仇啊!」糜雅築擰起了雙眉,抗議:「我沒有好嗎!」
「好吧,那『情緒化』總可以了吧?」慕一恆露出一副拿妳沒辦法的退讓表情。
「哼!」糜雅築不滿地哼了聲,突然舉起巨型榔頭往慕一恆頭上用力敲去:「去死啦你!」
瞬間,一個半透明狀態的慕一恆從被榔頭敲中的身體另一面急促冒出,隨即又以極快的速度縮合回去,慕一恆雙眼中的瞳孔也在此刻分離成一對互連的雙瞳。
「很好,就是要這樣敲!」慕一恆狀似滿意地張握著雙手,將巨型榔頭收回後,取出另一把黝黑的手槍遞到糜雅築手裡:「這把靈能槍給妳護身。」
糜雅築舉起靈能槍,將槍口對準蒙上一層白光的舊校舍,彎指扣下扳機,發出了「卡」一聲空擊的響聲:「我怎麼又開不了槍了……」
慕一恆撇嘴說:「先學會怎麼燃燒小宇宙吧。」
「喂……」糜雅築忍不住翻白了眼。
「只要按照敲榔頭時的要領去做,應該就會比較容易成功了。」慕一恆一邊提出建言一邊將那些靈能摺紙點燃起來。
「還有,別拿我當實驗品,會打死人的!」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般,發現糜雅築正躍躍欲試地將槍口對準了他。
在靈能摺紙全部燃盡後,慕一恆將雙手猛然一翻,手裡瞬間出現了兩把銀白色的手槍,眼尖的糜雅築則發現這兩把銀色手槍好像與之前的有些不同,在那不斷流轉著銀白光澤的槍身上似乎多了一整排銘刻的符文。
將雙手猛然一甩,慕一恆手裡的銀槍瞬間消失,右手上則出現了另一把同樣銀白色的大剪刀。
「走吧。」他拿著銀色大剪刀走向前,像是在剪紙一般,將發出淡紅光芒的魔法陣結界剪出了一個如門般長形的缺口。
甩手收起銀白剪刀後,慕一恆率先踏進內裡,隨在他身後走進魔法陣的糜雅築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原本如方城排列的舊校舍幾乎成了一片廢墟,到處可見斷垣殘壁,在踏腳的地面上布滿了亮著紅光的奇異圖紋,並宛若即將運作一般徐徐地左右轉動著,如白晝般的淡紅光線充斥在整個空間裡。
而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一位全身赤裸的女生以跪地的姿勢被縛綁在木樁上,彷彿睡著了一般靜靜地低垂著頭,但是糜雅築卻聞到了一股濃烈欲噁的血腥味從那個方向飄盪過來。
兩人向前靠近一看,赫然發現這位女生的左胸膛被破開了一個窟窿,鮮紅的血水汩汩流過冰冷的軀體,滲入了地上紅光大亮的圖紋內,一顆放在刻畫著水瓶座圖樣上、血管鮮明的殷紅心臟兀自微微跳動著……
「黃道十二宮血祭儀式!」慕一恆帶著震驚的叫聲讓被眼前血腥景象嚇得臉色慘白的糜雅築感到心急地追問了起來:「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慕一恆皺起了眉頭,解釋說:「這是一種由十二個不同星座的年輕處女的靈血與心臟作為祭品的祭獻儀式,具有引導並匯集星空魔力的作用。由於祭獻的手法太過慘無人道,加上布置的難度極高,所以逐漸成為一種禁忌且鮮為人知的血祭儀式。」
「啊!」糜雅築一聽猛然驚叫出聲,一想到謝筱婷也有可能成為祭品中的一員,她不由慌亂地叫道:「快點、快點!我們快點去救筱婷!」
黃道十二宮血祭儀式會依照十二星座的排列順序獻上祭品,慕一恆由眼前第十一個星座祭品去推算,這個血祭儀式應該已經完成了。
雖說如此,他依舊問道:「她是什麼星座?」
糜雅築急忙回答:「射手座!」
慕一恆點頭。射手座距離水瓶座並不遠,只要逆時針繞著魔法圓陣跨過魔羯座的祭獻地點即可到達,應該不會花上太多時間——重點是,若不先讓糜雅築「安定」下來,後面的工作就很難繼續進行了。
兩人快步繞著魔法陣逆時針奔走。經過魔羯座祭獻地點時,那同樣慘不忍睹的祭獻景象讓糜雅築產生濃重的暈眩感,她非常害怕到了射手座的祭獻處時看見的「活」祭品就是謝筱婷!
「呼——」雖然明白這種心情很不應該,但是當糜雅築一發現射手座的活祭品並不是謝筱婷時,依舊忍不住鬆了口氣。
「現在安心還太早。」慕一恆提醒地說,「基本上只要沒能解除他們簽下的惡魔契約書,是死是活根本沒有差別。」
「我們快點去幹掉那個惡魔吧!」糜雅築急忙催促,讓慕一恆聽得失笑地搖了搖頭,他真不知道她的這份自信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兩人往魔法陣內圈快步前行。
漸漸地,糜雅築開始聽見了一陣陣啜泣的、哀號的、絕望的、不同情緒混雜在一起的叫聲,不間斷地傳來。
又加緊腳步前行了一段距離,一座簡單架著一根根橫梁的奇怪建築逐漸映入眼簾,在那些粗大的橫梁下似乎吊掛著一條條看不清模樣的長條狀物體。而當靠近的糜雅築一瞧見那些物體的真面目時,當場被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只見在那一根根粗大的橫梁下,上吊著一排排面青脣白、翻吐出舌頭的學生,他們半張開來的眼球毫無神采,直直垂下的身軀隨著陣陣刮過的刺鼻腥風,一前一後地大幅度搖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