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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冒險？別無選擇-Part3》

　　「記得妳剛剛好像有提到過吧？她……是妳的什麼？」

　　吉魯特傻愣著發問。

　　「團長，第二護龍團的妮菲迪團長。」

　　朵雅反射性的回答。

　　「護龍團的……團長？」

　　吐出這幾個字後，吉魯特立即明白了三件事情。

　　其一，妮菲迪，少女的名字。

　　其二，經由同族之間的『彼此感應』，妮菲迪是全數龍種裡邊唯有八位的最高階龍種，〈四等龍印者〉。

　　其三，那些該死的靈獸們，很快就要為自己擅闖龍種領地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

　　吉魯特深信妮菲迪身為團長的實力。

　　那是〈四等龍印者〉無需置疑的實力。

　　「不會有問題吧？」竟又矛盾似的，吉魯特依舊有些為隻身與四頭靈獸對峙的妮菲迪捏一把冷汗。

　　站在巨大靈獸身前的妮菲迪，於身型上顯得渺小不已。

　　那種場面，猶似螻蟻企圖拔山扛鼎之態。

　　緊接著，妮菲迪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首先不慌不忙地，向前踩下一個半步的足印，代表了戰局的開始。

　　──下一秒。

　　她霎時蹬步、提起巨劍衝向靈獸群的動作閃現，快得令吉魯特與朵雅兩人皆反應不及。

　　──後一秒。

　　鼠身靈獸們也查覺到了，下場卻是為時已晚，良機已失。

　　〝──嘐嘶嘶嘶嘶──嘐！〞

　　只足夠為自己與同伴們吼出臨終之言的靈獸們，順勢亂成了一團。

　　眼見妮菲迪瞄準『獵物』，手起，劍下──

　　動作靈巧卻又沕穆。

　　腳步鎮定而又沉重。

　　續後，她的劍影形如裝了彈簧般並時跳動與迴轉。

　　巨劍，換了個方向。

　　完全相反的另一個方向，再一次，手起，劍下──

　　妮菲迪下殺手的速度之迅捷，就彷似捲起細小砂石的狂風掃蕩而過。

　　待黃褐色的塵煙漸漸退去，兩頭靈獸也恰好同時倒往兩側發出懦響，不再有所動靜。

　　「好厲害……」

　　吉魯特看得出神。

　　「那是當然的……」

　　朵雅目不轉睛的回應。

　　「這會不會也強得太誇張了……」

　　吉魯特發自內心深處敬佩著這位名叫妮菲迪的少女。

　　「不然怎麼能當上我們第二護龍團的老大……」

　　朵雅自然不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妮菲迪參與戰局。

　　「她甚至連龍印都還沒有使用到呢……」

　　吉魯特周密的打量著妮菲迪。

　　「才區區幾頭靈獸就用上龍印的話，你要她團長的面子往哪裡擺……」

　　朵雅解釋完這句話後，不再開口。

　　理由是……身體早已服從了自己最誠實的渴望。

　　妮菲迪的耀眼身影，無疑成為了注目度更勝〈永眠的永夜〉的存在。

　　這場擺明一面倒的戰局，很可能隨時會在一瞬之間走往結局。

　　因此朵雅說什麼也得仔細、專注的見證到每一個時刻，直至劍影歇息，直至廝殺結束。

　　為此，她的視線和吉魯特一樣，始終置於同個位置，沒有改變過。

　　在那裡，妮菲迪與靈獸之間的對峙還在繼續，而且有了越發猛烈的徵兆。

　　黑色長裙見風擺動。

　　黑色短髮隨風亂舞。

　　忽地，距離稍遠的一頭靈獸打算採取先發制人的攻勢，宛若發了瘋的狂牛那樣，直線向著妮菲迪衝撞而來，毫不減速。

　　那種加速效率，根本疾得不符常理。

　　──目測。

　　鼠身靈獸與妮菲迪之間，約略只有剩下不到十公尺的距離。

　　──糟糕，太近了！

　　光以妮菲迪現況的處境而言，幾乎可說是與死劫近在咫尺，或者更簡單一點的說法……

　　『危在旦夕。』

　　朵雅與吉魯特紛紛看到差點忘了呼吸。

　　──還有八公尺。

　　每當靈獸踏下一步，地面也跟著陷下一處。

　　只見妮菲迪身處原地，不躲不避。

　　她隻步未移，不知是策略，還是傻了。

　　──戰場上，一念失誤即意謂著步向死亡。

　　然則當吉魯特細看著妮菲迪臉上的變化之後……

　　居然，是一臉興奮難耐的……『笑容』？

　　不對，那種表情，吉魯特無法確定是否足以被定義為笑顏。

　　她笑了？亦或沒笑？

　　無人知道。

　　可以確定的是，那種表情，像是在享受，像是在陶醉。

　　有如玩上一場心怡的遊戲。

　　好比看完一場刺激的電影。

　　此時此刻，妮菲迪的神色裡面，正同步富含著此般輕鬆、愉悅且投入的極度違和情感。

　　續著，半秒鐘、再多上一點點的時間流逝。

　　就在鼠身靈獸即將迎面撲上妮菲迪的這一刻──

　　她抓準時機，挺直腰桿，並順手把巨劍使力的刺進地面深處，接著雙手一穩劍柄、單腳一踏劍身，晌間將巨劍給置換成了盾牌般使用，片時擋下迎面襲來的鼠身靈獸。

　　〝碰──！〞

　　鼠身靈獸迴避不及，用力的直接與巨劍撞個正著。其力道之強，當下便讓牠昏厥過去。

　　妮菲迪，則未怯一步。

　　──擅戰者。未戰，先贏。

　　旋踵之下，妮菲迪轉身又是一劍擊出。

　　昏迷的靈獸〝唰──〞的一聲被斬飛頭顱，深藍色的鮮血順勢噴濺上妮菲迪的側臉，留存著點點餘溫，而後從她的嘴角滑落。

　　妮菲迪毫不在乎，飛拋出去的鼠頭則恰好落在最後一頭靈獸的身旁。

　　最後的鼠身靈獸，同時也是體型最為巨大的一頭。

　　牠見況發出了奇特的〝嘶…啊──〞叫聲，像是恐懼與求饒共伴而成的嘶吼，然後慌得拔腿就跑。

　　是的。

　　牠『嚇』得拔腿就跑……

　　　　◎◎◎

　　『靈獸』，永遠都只會是龍種最大的敵人。

　　牠們屠殺龍種，毀盡資源，搶奪地盤，無可饒恕。

　　可笑的是，這和龍種平日對靈獸們所做出來的事情，亦是如出一轍。

　　『龍種』，永遠都只會是靈獸最大的敵人。

　　而身為護龍團團長的妮菲迪，必然也得扮演好『敵人』的角色才行。

　　意思是……

　　斬盡，殺絕。

　　「朵雅──！」她高呼。

　　這個瞬間，剛好也是最後一滴藍血將要滑過妮菲迪面頰的時刻。

　　第一次，吉魯特聽見了妮菲迪的聲音。

　　那聲音清澈嘹亮，滿是氣魄。

　　「牠是妳的了！」

　　不等血水滴落，妮菲迪一聲令下卻有些多餘。

　　原先應該是站在吉魯特身旁的朵雅，早已見勢拍打起雙翅。

　　她爭分奪秒的飛向高空，凝視起逃走的靈獸身影。

　　那模樣，彷彿翔鷹正在鳥瞰大地。

　　「終於……終於！我等很久啦──！」朵雅的聲音響徹天空，滿是欣喜。

　　順便，也看了吉魯特一眼。

　　「妳看我做什麼……」吉魯特很快發現了朵雅的視線。

　　他用手指提醒朵雅。

　　「瞎了嗎？敵人在那邊。」

　　想當然耳，朵雅並不領情，甚至乾脆裝作沒看見。

　　「喂，變態！」她位於空中大喊。

　　──誰是變態？

　　妳有種再說一次啊！

　　由於妮菲迪在場的原故，吉魯特可不敢隨便說出這種帶有挑釁意味的心裡話。

　　「『請問』，又有什麼事了……」

　　他偷偷瞄了瞄妮菲迪手上的黑色巨劍，那把劍，正在淌著藍血。

　　「給我擦亮眼睛好好看著──〈三等龍印者〉的實力！」

　　語畢，朵雅的臉部、腹部以及大腿兩側，均開始浮現出了某種深紅色的奇特符紋。

　　「這傢伙是……認真的？」吉魯特獨自呢語。

　　同樣身為龍種的他，固然明白那是什麼。

　　『龍印』，即是龍種的『真正實力』。

　　『……這擺明是要故意現給我看的吧？』吉魯特心想。

　　與遊刃有餘的妮菲迪不同，朵雅可是一上場便幹勁十足，卯足了全力。

　　她身上形似蟒皮紋路般的符紋，正不停閃爍著奪目光彩。

　　……原來妳是相當不服輸的類型嗎！？

　　吉魯特些顯無奈，依舊只能乖乖的靜觀戰局。

　　朵雅的面色，看上去非常認真。

　　也非常恐怖……

　　──那頭靈獸，死定了啊。

　　不需要理由，吉魯特就是這般做想。

　　並且預測到了戰局將會急轉直下，直至結束──

　　「『沾染龍涎者，就地暈眩！』」

　　大聲道出此言後，朵雅立即將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一起伸進口中沾染唾液(龍涎)。

　　她續而直接把雙指朝往空中高舉，透明的唾液(龍涎)在一剎那間被拉出了一條細絲，於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熠熠生輝。

　　「妳這是要……變魔術嗎？」

　　吉魯特仔細看著朵雅的唾沫飄盪，隱隱約約還灑落了些許。

　　好髒……

　　……原來妳還是個魔法少女嗎！？

　　不知是否真沒聽見吉魯特的聲音，朵雅毫無反應，唯有專心持續著手邊的動作。

　　「……唔！？」

　　再來的情況發生得太過突然，倏忽到吉魯特的嘴角擅自吐出了氣音。

　　停留在朵雅指尖上的唾液(龍涎)產生變化，頓時釋出了翠色光芒，開始類同水彩顏料似的，於高空中自行不斷渲染、化開，最終成為了『花朵』的圖案。

　　那花朵由簡易的翠綠色光芒所構成，面積巨大，閃爍光彩，看似整齊對稱的空中繪圖，又或被精心設計過的巨型魔法陣。

　　吉魯特下意識數了數，翠綠色花朵的花瓣一共七枚。

　　「還挺……漂亮的。」

　　他順口讚美，表情卻輕鬆得像是在看煙火秀。

　　接後，朵雅伸出左手，做出一個『手槍』的手勢，並以指尖擬作槍口，對準已經跑了有一小段距離的鼠身靈獸。

　　『她』雙眼瞪視著『牠』。

　　朵雅的視線從容而又執著，堪比一位無比稱職的狙擊手正在捕捉準心。

　　於是又耗費了半晌工夫後，朵雅隨即對著翠綠色花朵下達指令：

　　「擊箭──！」

　　七枚花瓣『聽令』，好似被恩賜了生命的自動機關一樣，接連向著靈獸奔跑的背影射出七隻綠色箭矢。

　　幾乎同一時間，或許是面對危機時的特殊預感吧？

　　鼠身靈獸有如背後長了眼睛，驟然加快跑速。

　　……看來最後的一頭靈獸，遠比牠先前的同伴們機靈不少。

　　但是，無論牠跑得能有多快。箭，更快。

　　朵雅的雙眼毫無疑問的，正表態著自己早已預見了結局的所有自信。

　　她的神情平靜又穩定，目光敏銳且鋒利。

　　七隻箭矢先後落地──

　　最先抵達的二隻箭矢射歪了。

　　再來的另外二隻箭矢，被靈獸突如其來的一個轉身，順利給避開了。

　　──最後的三隻箭矢，則迎著靈獸的正面，全數命中！

　　〝嘐嘶嘶嘶──〞

　　鼠身靈獸嘶叫了幾聲，立馬倒地。

　　牠痛苦的闔上雙眼，漸漸變得不再掙扎。

　　接續形如朵雅擊箭前所預告過的那樣，沾染『龍涎』者，就此陷入了暈眩。

　　然而十餘秒過後，竟又勉強爬了起來……

　　……好可怕的意志力。

　　「呃……牠還活……」吉魯特的話沒有說完，沒能說完。

　　事實證明，朵雅的計算是完美的。

　　「『沾染龍涎者，引火炸裂！』」

　　這一次，她把『話』給說得挺急遽。

　　接下來的畫面形同重播一般，朵雅以雙指沾染唾液(龍涎)的動作重新來過。

　　又一朵翠綠色花朵出現於空中，花瓣數則是……

　　「二十一枚……」

　　吉魯特沒有數錯花瓣的數量，因為他也只來得及數完這二十一枚花瓣的數量。

　　「擊箭──！」朵雅再度下令。

　　綠色箭矢按以幾近相同的路徑與射程被射出，一併將『死亡的定義』疾如雷電似的給送了過去。

　　二十一只箭矢，亦是二十一個『朵雅將會親手結束掉戰局』的理由。

　　〝轟！轟轟──！〞

　　綠色箭矢插立在靈獸身上的並時，引起了大爆炸。

　　早在前一波攻擊中身負箭傷的靈獸無從閃避，就這麼硬生生的被炸進土裡。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伴著刺眼火光與砂石飛竄，有更多的爆炸巨響迴盪四周，差點直接震碎了吉魯特的耳膜。

　　「……」他當場忘了自己想說些什麼。

　　爆炸後的餘勁，快速夾帶起一連串的恐怖濃塵直往天際。

　　現場，猶如颳起了一場災難級別的沙塵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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