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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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01
偌大的宮殿裡傳來婦人啜泣的聲音,國王陛下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他捏緊手中的權杖,用力撞擊地面。幾十年的和平搖搖欲墜,與魔族的戰爭才剛結束又將要開始,以幾日前王子被掠走作為號角被吹響。
「那群陰險狡猾的魔族們蠢蠢欲動,忽視爭奪掠搶帶來的苦難,人們又將在恐懼與害怕下生存。」國王的聲音低沉,帶著隱隱的憤怒,「可我們不會坐視不管!為了人類的榮耀,為了和平與未來,擁有勇者稱號的人們啊——拿起爾等手中的武器。」
戰爭開始了,職業不同的人們半跪在地呼喚出口令;戰爭開響了,外觀不同的武器被舉至頭頂,冷兵器碰撞地面,發出清脆的震顫;魔力在空氣中流動,散發出熒熒光芒;牧師的十字架被舉至頭上,降予勇者們祝福。
紀錄官的鵝毛筆刷刷書寫歷史的新的篇章,國王旁的老人咳嗽幾聲,無數的法陣從空氣中蕩漾開來,聲音飄散在所有角落,已確保每個人都能知道自己將要前往的位置。
他唱名,登記,垂垂老矣的聲音有些滄桑。
「——勇者拉姆羅斯,請您前往西方的村莊……殲滅魔族所派來的毒之龍。」
大魔導師摸索著一旁的捲軸,裡頭註記此次任務的相關細節。上面印有魔力的漆章,待命的白鴿振翅,送達到勇者手中。
西方的村莊其名帝卡,他們曾有幸獲得龍的祝福,創世神的偏愛落了一些到這平凡的土地,大多數人一輩子也碰不見的稀有素材在這不算多麼罕見的物品,工匠的職業紅極一時,與矮人的大師並肩。
帝卡村繁榮得幾乎稱得上城鎮,你可以在裡面找到酒吧、圖書館、武器舖與風俗店等,若不是村長的古板,連冒險者公會都準備進駐。那兒的早市可以買到新鮮的蔬果與礦石,獵人通常身兼屠夫的職業,香甜的肉乾吊掛在木桿,幾枚銅板就可以帶走一整串。敲敲打打的聲音從店舖裡傳出,能在帝卡村開店的匠人實力並不差,大部分的旅人都是為了手藝前來。
更是為了傳說中的龍素材。
相對常見的龍鱗、龍爪只要有一定的財產就可以買到,傳言,村長與無名的屠龍者有著合作關係,數量不足以與王國達成交易,卻能夠吸引大量的慕名者前來。
魔導師需要龍的素材來提升魔法的威力;冒險者不介意擁有一把鑲嵌龍素材的裝備提升實力;有錢的商人可以帶走外頭買不到的素材,為經濟的流通貢獻一份力;普通的旅人則能夠到此探索龍曾留下的足跡……
而如今,偌大的森林被毒液侵蝕,那本來是獵人能夠盡情狩獵的場所,動物卻因為毒氣失去生命,他們的血肉被侵蝕,變得致命。清澈的溪水被毒液汙染,魚蝦漂浮在水面上發臭,曾有孩童不幸誤食而失去性命。
這只是開始。
毒如死氣般開始蔓延,很快的,半個森林已經失去生機,有數十多人因中毒失去性命。村莊的人並不少,獵人與冒險者組織到森林裡想要找尋原因,用多數人的犧牲,換取珍貴的情報——森林已經被不知名的毒氣佔據,毒氣無色亦無味,哪怕是嗅覺靈敏的犬隻也在毫無察覺的狀態下失去性命。
他們都被某個東西吸引著,像是飛蛾無法抗拒光線。行屍走肉般地邁開腳步,他們意識清醒,卻渾然不覺詭異處,心臟鼓動著,好像前方有什麼驅使他們前進。周圍的聲音越來越稀少,越來越安靜,這實在不對勁,沒有一座森林會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
普通的獵人率先撲通倒地,他在地上抽搐,從口鼻流出的污血阻礙他的呼吸,他翻滾著仰天,然後慢慢沒了聲音。
這聲音驚醒了最為資深的冒險者,他拉住自己的隊友,驚覺一行人已然走到深處。
他們在深處看見龍。
龍渾身流淌著黏液,不難猜想這是劇毒的來源。牠的身體破破爛爛,讓人聯想到死靈法師的坐騎,裸露的傷口彷彿刻意讓鮮血流入大地而出現,牠正在污染這座森林,微微張開的口吐出濃烈的毒氣,就像是某種儀式開始的信號。
長時間浸泡在毒氣之中已經讓嗅覺失去作用,沒有任何人意識到他們的狀況有多麼糟糕,即時有也為時已晚。堆積在體內的毒素一次性爆發,有人吐出黑血,有人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融化,武器在手中沉重得就像一大塊廢鐵,冒險者拿起解毒劑亡羊補牢,設法讓自己能多爭取一段時間。
還有一些人能夠移動,他們互相攙扶著躲到一旁,癱軟地上的人失去生的機會,只能眼睜睜地看向龍已經朝著自己移動。樹木因為龍的移動倒塌,乾枯的外觀彷彿在瞬間就被抽乾了生命力。樹葉掉落到地面之前就碎成粉末,不祥的龍嗅聞著空氣中的味道,緩緩朝向死相最為悽慘的屍體靠近。
最先倒地的獵人已經被劇毒腐蝕,血水從皮膚滲出,帶著惡臭與腐氣。龍張口露出銳利的牙齒,穿刺腐肉,牠撕了一大塊肉塊下來,少了接連點的頭顱滾到了一旁的樹根之下。牠開始享用自己的大餐,腸子被用舌頭捲入喉嚨,血肉噴濺在周圍,骨頭被咬得嘎滋作響……
空間彷彿靜止了一樣,寧靜的森林迴盪著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直到龍慢吞吞地離去,姍姍來遲的牧師才找到了還倖存的人。
可實在來得太晚——復活魔法要成功實施所需要的條件太多,而治療魔法則只對還留有一口氣的人有所作用,更別說被吃得一蹋糊塗的屍體。勉強存活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精神或者肉體,劇毒在他們的體內殘留,持續啃食他們的性命,結伴而行的同伴被咀嚼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被龍祝福過的村莊,如今碰上一條帶來災害的龍。
第三代村長不得不請求幫助。
——卷軸內的內容戛然而止,揹著巨劍的勇者握緊卷軸,向國王行禮。
「是,勇者小隊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