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奪魂契約02

兩人先後從氣窗中爬出體育倉庫。
糜雅築一邊搓揉紅腫的屁股，一邊心急地問道：「現在呢？去救筱婷他們，然後順便修理那些壞蛋嗎？」
慕一恆撇嘴說：「去自殺比較快，我又沒帶武器來。」
「沒帶武器？」糜雅築愕然叫道，然後感到哭笑不得地質問：「你這樣還敢大放厥詞地說自己一直都是一個有所準備的人？」
慕一恆忍不住哂笑了起來：「既然要故意被對方抓住，那帶武器做什麼？送禮嗎？」
「故意被抓住？」糜雅築訝然叫道，甚至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是說，你早就知道那瓶飲料摻有迷藥還故意喝下去？」她一臉難以置信地叫道：「這太誇張了吧！你難道不怕對方摻在裡頭的是致命的毒藥？」
「這種機率非常地低。」慕一恆搖頭解釋說：「首先，下藥毒殺跟下藥迷昏的差別在於直接殺人與事後殺人，同樣都能達到篤定得手的目的。不過，這裡是有大批學生與教師往來的校園，萬一在毒殺的時候被人意外瞧見，麻煩可就大了。所以，相對來講使用迷藥的安全性與顧慮面會低上許多。」
「第二，對於信奉惡魔的人來說，活人比死人更具價值。活人可以用來當作祭品使用，而中毒死亡的屍體甚至連噬骨惡魔都不肯吃。」
「所以……」慕一恆露出極為自信的微笑，「他們下藥毒殺我們的機率，跟下藥迷昏我們的機率相比，趨近於零。」
「唔……」糜雅築覺得這份假設雖然大膽卻是有理可循，「可是……你就不怕在我們醒來之前就已經被當成活祭品祭祀掉了嗎？」
「妳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有喝那瓶飲料吧？」慕一恆用看傻瓜的眼神盯著她，「明知道飲料有問題還去喝，跟白痴有什麼分別？這種無法掌握情勢，甚至將生死交由他人決定的事情，妳認為我是會下這種賭注的蠢蛋嗎？告訴妳，在被關進體育倉庫的時候，我就已經有能夠脫逃出來的把握了！」
「可是……」糜雅築愣愣地眨著眼，「我明明看見你把飲料全部喝光了？」
「看過魔術沒有？」慕一恆揚起了一抹微笑：「像這種初級的障眼法，我在幼稚園的時候就已經用到不想用了。」
幼稚園？有那麼初級嗎……糜雅築將這份納悶放在心底，她可不想在「慕神人」面前自取其辱。
「那我問你。」她轉而提出另一個深感好奇的問題：「你為什麼會知道那瓶飲料有問題？」
「拜託，這是基本常識好不好。」慕一恆露出「敗給妳」的表情，「在搖晃鋁箔包的時候，如果出現較大的液體晃動感，就代表這瓶鋁箔包不是包裝破損就是很可能被用針注入了藥，有了纖細的針孔。因為鋁箔包是真空包裝，不應該有空隙在裡面的。」
「原來……我得趕快將這一點記起來才行。」糜雅築喃喃自語地警惕著，隨即問道：「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故意讓他們抓住我們？」
慕一恆揉了揉額邊的太陽穴，感到頭疼地回道：「當然是為了讓他們確定無虞之後而疏於防備，這樣才能探查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啊！」
「有道理。」糜雅築恍然大悟般點頭，突然仰起了一張小臉，望著慕一恆喃喃問起：「那我會不會哪一天被你賣掉了，還笑嘻嘻地幫你數錢？」
慕一恆瞪眼叫道：「在妳把食靈花吐還給我之前，休想我會把妳賣掉！」
「呼，還好，那我就放心了。」糜雅築寬心似的鬆了口氣。
瞥了她一眼的慕一恆也懶得去理解她這份莫名其妙的「安心」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奇怪的邏輯。
關住兩人的地方是位於舊校舍後方的廢棄倉庫，這裡除了從夜空照下的月光外並沒有其他的照明物。所幸，在接近月圓的時候，即使光靠著月色也能勉強看得見周遭，不至於完全摸黑。
兩人沿著教學大樓的外圍往舊校舍的正面尋去，目標直指盛玉芸的專屬辦公室。
走沒多久，一陣詭譎的集體誦唱聲驀然響徹了起來。
慕一恆不禁露出微笑，毫無顧忌地加快了腳步。
如果他猜測得沒錯，此時的盛玉芸必定正在主持惡魔禱文的禱唸而無暇分身，是大膽進行探查的絕好時機。
要用術法影響一個人的神智並非易事，最起碼必須擁有足以連接對方靈魂的物件，比如頭髮、血液、常穿的衣物之類。而若要達到像簡書豪等人那般完全操控的程度，更需要透過某種「契合」來完成「入侵」的基本條件，諸如怨靈附身、降神術等等，都不是那麼輕易便能夠辦到的事情。
而從糜雅築的陳述中，不難發現，他們當初在盛玉芸的威逼誘導下所簽下的那份申請切結書肯定藏著蹊蹺。慕一恆對這份切結書深感興趣，他直覺地認為，這是一條極為關鍵的重要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