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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09/04 18:30 東方司令部 副司令辦公室

莎碧娜與理德兩人正在享用著晚餐，理德突然一臉壞笑的對著她說道：「明天有太多會議，還要有人迎接各區來的上級們，不知道我們家副司令是否能幫我這個忙？」

「我去接待。」莎碧娜開誠布公地說道。

「妳該不是要藉機向總統舉報我吧？」理德縱使知道莎碧娜當前與自己的合作關係是不會草率冒進，但還是擔心那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發生。

「並不是。」莎碧娜回答時，嘴角微微上揚，她正在享用一盤香氣四溢的紅酒燉牛肉。湯汁在燈光映照下閃動著迷人的光澤，濃郁的紅酒香氣與牛肉的嫩滑口感，使得她沉浸在眼前這道美食之中，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權衡利弊，並沒有仔細思考哪一項對自己有利，單憑直覺給予答覆。

理德持疑不決地神色，四目緊顧著莎碧娜問道：「不過，妳應該還沒有主持過司令部等級的會議吧？」

「是。」莎碧娜不加思索地回答，不經令理德想起兩年前的她在中央區某小鎮擔任中校。當初她主持會議時，有如暴風般的效率，指揮若定的儀態，無不令當時的理德驚喜交集。

理德狡黠一下地說道：「那該讓他們體驗一下。」他的表情格外生動，那一抹笑意帶著幾分挑釁及期待。

「體驗甚麼？」莎碧娜嘴裡吃著紅酒燉牛肉的肉塊，一臉津津有味的樣子。

理德看著莎碧娜此刻人畜無害的神情，腦中閃過她握著筆桿在公文上大殺四方的冷酷無情，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猶如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再想起這些日子，第三大隊與第五大隊的營運狀況奇差無比，他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從背脊蔓延上來。眼前的莎碧娜與記憶中的形象形成強烈對比，理德在心中暗暗祈求這女孩溫柔敦厚的模樣能維持久一點。

理德放下手中的刀叉，面色凝重地看著莎碧娜說道：「就當我拜託妳，手下留情，三、五大隊在三個月前為了全國無差別晉任考試，忙得不可開交，多少都會有規劃不周的地方，妳再提出並指導就好，可別送懲處案給我，可以嗎？」

「六千四百八十三份的過期公文，各鄉鎮市區的視導也全在演戲，外加會議資料不齊全等……。」莎碧娜放下手中的餐具，眼色凜冽嚴峻地斜睨理德說道：「老奸巨猾，我不會被你收買的，我會自己先上懲處案。」

「不是收買，是溝通。」理德趕緊解釋著，莎碧娜順手拿起桌邊的手帕，輕輕擦拭嘴角，神情隱然轉變。

「一個大隊滿編人員數量為34,572，第三大隊現有編制人員為34,241人，第五大隊加上我第二大隊所支援的人數，現有人員為37,287人，不含主、副官，這麼大量的人力資源，三個月內無法完成各項作業，是否為主官失責？」莎碧娜正言厲色地說道。

「妳說的沒錯……。」理德先是表現落寞地低頭看著盤子裡吃一半的雞排，刀叉在盤子邊緣輕輕碰撞出細微的聲響，他隨後抬起頭，目光定在莎碧娜眼前：「小碧，正因為妳過目不忘、一目十行，妳才更應該要成為整個東方司令部所有人的護短先鋒。」

他停頓一下思索片刻後，順勢誇讚：「格雷這部分就做得不錯。」

莎碧娜一臉困惑不解地聽著理德說道：「每一個人都是有感情、會判斷的獨立個體，情緒也會有明顯的起伏，小碧，學會忘記那些痛苦的過往，如今的妳應該能懂我想對妳說什麼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只要是身為中將的我扛得住的事，或者犯錯的理由是能說服我的，就算換成是小碧的過失，我都願意為我的部下扛起所有責任，這才是領導。」

理德頓了頓，觀察著莎碧娜極其細微的神情變化，她只是將目光轉移到一旁的紅酒杯上半秒鐘的時間，理德憑藉著與她認識多年經驗，判斷這一刻的莎碧娜內心深處正掙扎著自己所說的話。

理德展顏一笑地說道：「沉默就是認同，我等等就通知副參謀長，明天所有會議都由副司令主持。」

「可……。」莎碧娜想反駁什麼，理德立即打斷她，不給她一絲反悔的機會，並用長輩的語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妳該多學習很多事情了，總不能讓人見到妳就像看到鬼一樣跑走吧？釋出善意也是領導的一環。」

619/09/05　08:45　東方司令部　會議大樓

格雷正在每一層樓忙碌地張羅著接下來每一場會議的資料，手中抱著一疊厚厚文件，突然，被兩位中尉叫住，其中一位為副參謀長的副官，副官們面色凝重地走上前問道：「格雷，副參謀長請我們來問你，真的只請各會議的書記官到第三會議室集合就好？其他人不需要出現嗎？。」

格雷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他們兩位，點點頭確認道：「是的學長，這是副司令的命令。」

「格雷，你能幫我們跟副司令協調一下嗎？」

「副司令這是在減輕各位的壓力。」格雷一本正經地說。

「這恐怕不符合規定吧？」副官們疑忌地問道，格雷緊接著反問道：「哪一條規定？有誰比副司令還懂規定？」

「痾……是這樣沒錯。」副官們神情窘迫地回應著，格雷轉眼之間怡悅地說道：「喔！對了！」

「怎麼了？」兩位副官很正經八百地聽著格雷想說什麼，格雷看著他們倆人猜疑的神情，覺得很不可靠，還是選擇笑著說道：「我親自去找副參謀長報告好了，不然你們兩個實在是太不可靠了。」格雷手上抱著七大本資料雀躍地往三樓走去。

他們相互對是一眼，皺起眉頭，顯然對於格雷的態度反感，同時對於他所給的答覆感到困惑，但還是客套地道謝：「好……謝謝你……。」

格雷先是挑了一下左眉毛，再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後，恭敬地向二位鞠躬便轉身離去。

619/09/05　08:45　東方司令部　警務大樓

警務大樓外牆上釘著「第二大隊第六中隊」八個字。一位女上士手裡拿著一份公文，快步走向位於五樓的中隊長辦公室，她站在門前準備敲門時，卻聽見從辦公室內傳來薩姆的聲音：「這幾天找些人到司令部內私下採訪一些人，這樣才更像真的有這一回事。」

女上士的手停在半空中，庸容疑色地附耳傾聽。

「我昨天晚上花了600世界幣請你們處理，你們說一定會讓我滿意，結果報紙上這照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拍攝角度的錯覺。」
※註記：１世界幣相當於現在新台幣３００元整。
「不管，我錢花都花了，我要搞到那女的身敗名裂。」

「司令部的聲譽關我什麼事？」她清晰地聽到薩姆的對話內容，瞬間明白早上的報紙頭條正是薩姆一手策劃的。她憤然推門而入，聲色俱厲地痛斥：「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嘛？再過幾天就是我們司令部負責主辦的全國考試！這攸關全司令部上下所有人的榮譽！你這個剛調職過來的中隊長，憑什麼無視我們所有人的努力，破壞我們的名聲！」

薩姆納悶地看著這位橫眉怒目的女上士，不急不慢地對著電話那頭說道：「我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你們別讓我失望。」說完，輕輕地掛斷電話，臉上的表情保持一貫從容舒徐。

他眼光中帶著些許審視與不解，視線緩緩掃過這名上士的臉龐，最終定格在她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上，從容淡定地問道：「好眼熟，妳哪位？」

這位女上士氣得瞪大雙眼，眼中然著難以掩飾的怒火，她清楚的記得，昨天晚上才從司令大樓接薩姆過來警務大樓，沿路上還介紹了司令部的大環境，並且一同聊天三個多小時。她的記憶中那段愉快的時光與他親切的笑容仍歷歷在目。

然而，僅僅過了一個晚上，竟然對於自己的樣貌、聲音等特徵無一認得？

「我是昨天去司令大樓接你回來的潔西卡‧濱！」潔西卡激憤地指責。

薩姆的神態絲毫未受影響，只見他悠然地坐在辦公桌前，輕輕切開一片吐司，冷然自如地享用早餐。
潔西卡看著薩姆那事不關己的態度，更加激動地說道：「還有！我剛剛問的問題，你倒是解釋一下！」

薩姆輕蔑地撇嘴，露出鄙棄的臉色，漫不經意地說道：「嘖，我為什麼要跟妳解釋？妳太閒是不是？」便從桌上隨手扔出三份公文，丟到地上，接著說：「既然妳這麼閒，那這三件，明天早上07:00前我要看到結案報告。」

潔西卡的面色急轉陰沉，她緊緊盯著撒落在地上的公文感到痛心疾首。在警務中隊服務超過15年的潔西卡，對於一份小案件結案所需時間瞭如指掌，最快也得三天。而且，考慮到還有許多其他案件會涉及到官階所屬權限，時間更會被拖延。如今薩姆看都不看隨手丟出的公文，就是故意在刁難並刻意讓她難堪。

薩姆餘光瞟見潔西卡依然佇立於此，手中緊緊握著要上繳給他的公文，恍若被釘在地上，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妳的公文～等妳把那些都結案了，我再批。」

潔西卡看著薩姆那與世不攻的態度，她回想剛才的電話內容以及早上的頭條新聞，在絕對的權勢面前，迫使自己只能放下尊嚴，緩緩地蹲下身來，將散落一地的公文一一撿起，她的動作顯得格外沉重。

撿起最後一張公文，並整理整齊後，潔西卡站起身來，目光不在與薩姆有所交集，勉強地說道：「是……，中隊長……。」